“艾玛，老板给力！”香菇的声音听起来开心了不少，“要不是我这个月没钱了，我也想砸它几百个星空支持你，顾神。”
　　顾展：“……”
　　顾展：“行了，都别刷了，心意我收到了。”
　　正说着，V信叮咚响了。
　　晟小晟：这事儿你别管了。
　　顾展：啥？
　　晟小晟：别生气，好好玩游戏。
　　顾展：？？？
　　顾展：我没生气。
　　晟小晟：那就好。
　　顾展：？？？
　　顾展：你要干嘛？
　　由于这几个星空，直播间里的人数又升了回来，但接下来的几局，看得出来顾展稍微有些不在状态。
　　这是当然的。
　　被人踩着脑袋艹名气，任何人遇到这种事儿，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态失衡的吧。
　　萧晟想。
　　这天萧晟提前走了，顾展便和另外两个老板随机四排到了十点。
　　下播的时候，顾展给周永奕发了条信息，对方没回，顾展也没催。
　　H城临海，夏日的风里总是弥漫着海水特有的腥咸，来了这么多年，顾展还是不太习惯。
　　他常常会在深夜里爬上唐楼的楼顶，一边呼吸着潮湿腥咸的海风，一边怀念着B城的小吃和午后的甜点，怀念着顾家的老宅和老妈的红茶杯。
　　他还记得初到H城时的慌乱，那时候老妈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贵妇，而他，也还没从顾家已经破产、老爸跳楼躲债的震惊中走出来。
　　那时候顾展刚上高中，老妈带着他从B城一路南迁，东躲西藏，每个城市都呆不了几个月就不得不离开，直到一年之后，才辗转在H城停留了下来。
　　这一停留，就是四年。
　　这四年，是顾展颠沛流离的终点，但也是磨难和苦痛的起点。
　　而周永奕，就是在这落魄不已的四年之中出现的，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兄弟。
　　如果当初不是他带着自己找到了这么一条谋生之路，顾展也许会被讨债公司的卸掉手脚，也许会饿死在H城的背街小巷，也许……也许他会选择跟随着母亲的脚步离去。
　　顾展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最后瞥了一眼高低错落的唐楼和乱七八糟的电线杆，打开手电筒，在窄小的楼道中慢慢摸下了楼。
　　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着，寻找着那个发出悦耳声音的节点，这是顾展每次进门前都必须搞定的一道难关。
　　忽然，“喀嗒”一声轻响，顾展趁势轻推，木门便带着锈蚀的合页声响，吱呀一声打开了。
　　其实这道门就是个装饰品，任何人，只要他想，轻松一脚就能踹开。
　　唐楼的门都长这样，防君子不防小人。
　　顾展从冰箱里取了瓶可乐，回到自己房间，看一眼手机，周永奕依旧没回消息。
　　他皱起了眉，按下通话键。
　　忙音。
　　又打，还是忙音。
　　顾展叹了口气，取下窗台上挂着的小本本，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的打赏收入，然后在小账本上写下一个数字。
　　这是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刻，看着小本本上的数字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一种淡淡的满足和踏实感便油然而生。
　　再攒50w，就可以再了一笔账了，加油。
　　顾展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稍微有些沉重鸭，但是大家放心，这正是晟小晟表现的好机会~
　　顾展：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萧晟：不，你没收到。


第12章 忘记变声
　　睡到深夜竟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台上发出簌簌的响声。
　　2点半的时候顾展醒了一次，模模糊糊看见手机上有一条信息：老狗和小G直播间已经封了。
　　这几个字在无限延长的脑回路里转了N圈之后顾展倏地坐了起来，仔细一看，是萧晟发来的。
　　顾展：？？？
　　顾展：被封了？为什么？
　　顾展刚发出去就有点后悔，这么晚了，人家不用睡觉的吗。
　　但出乎意料的，萧晟那边竟然秒回。
　　晟小晟：使用外挂。
　　顾展：……
　　顾展：你举报的？
　　晟小晟：嗯，差不多吧。
　　顾展：这么晚了，客服竟然还在处理举报？
　　晟小晟：大客户举报是有人受理的。
　　晟小晟：对了，微博那条消息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删掉，你好好玩游戏就行了，别想太多。
　　顾展打了几个字在屏幕上，觉得不妥，删除，又打了几个字，还是不妥。
　　一番删删改改之后，屏幕上只剩下了两个字：谢谢。
　　顾展想了想，停留在绿键上的手指终于落下，“倏”的一声，消息发送出去了。
　　可能是时间拖得有点久，萧晟那边没再回了，顾展辗转了一阵，终于重新入眠。
　　谁知早上5点多快6点的时候，V信又叮的响了一声：刚下飞机。这个月我在外地出差，可能会很忙，有事留言。
　　顾展：……
　　顾展：谢谢。
　　晟小晟：不用谢，等我回来^ ^。
　　这已经不是顾展第一次收到这个笑脸符号了。
　　第一次收到的时候是感激，可再收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心情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好像，有点儿感动。
　　*
　　萧晟这个月忙疯了。
　　先是他为期一个月的巡回演唱会，接着还得从演出间隙中抽时间为即将上架各大TV的玄幻剧《九玄穹苍》造势，然后还得各种练习、彩排，总之，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是非常之大的。
　　但幸亏他最近多了个消遣——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经纪人艾伦递了瓶苏打水过来，取下挂在萧晟一边耳朵上的耳塞，戴在自己耳朵上。
　　耳机里传来的是哒哒的枪声和机车的跑动声，偶尔夹杂着一个音质颇为纯净的男声，听上去有几分味道。
　　用艾伦的话来说就是“可塑”，而如果用小姑娘们的话来讲，就是特别“苏”。
　　听见这个声音，艾伦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情景剧？广播剧？还是电台？”
　　萧晟瞥他一眼，打开IPAD屏幕，把吃瓜TV几个大字亮在他眼前：“直播啊。”
　　“直播？”艾伦啧啧道，“哟？看上自家旗下的小主播啦？”
　　吃瓜TV是隶属于晟世娱乐旗下的直播平台，而晟世娱乐的老板，就是面前这个拿着IPAD边听边乐的家伙。
　　所以，这家伙既是他的老板，又是他的艺人，emmm……也是他的朋友。
　　“什么话。”萧晟瞥了艾伦一眼，将IPAD转回去，整个人重新躺回椅子里，一脸我不待见你的模样。
　　“行了，不说这些，来谈谈明天的行程吧，明天早上有个制作人想见你……”
　　艾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把话题扯到了次日的安排上去。
　　萧晟心不在焉地听着，艾伦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正一样一样地check着时间，萧晟突然开口了：“艾伦，有没有想法再找个新人？”
　　艾伦是个老牌经纪人，营造过不少当红流量，其中有小花旦，有小鲜肉，但他们都不像萧晟这样，流量长红，十年如一日。
　　从19岁出道开始，他已经整整红了6年，人气不但不减，反而一年比一年更高。
　　在当今的娱乐圈里，墙头粉遍地的时代，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很多人研究过原因，有的说是因为他家有钱有资源，有的说是因为他的人设立得好，甚至还有的人说是因为他名字取得好，日晨日晨，那可不就是升不到尽头的太阳么。
　　这些猜测，说实在的，都挺滑稽，只有艾伦知道，萧晟能红，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既有天赋，又足够努力。
　　这样的萧晟说出来的话，在艾伦耳里，自然是有着不小的份量的。
　　听萧晟这样一说，艾伦立刻来了兴趣：“新人？什么样的新人？”
　　萧晟取下耳机，偏过头来望着他：“我发现了一个新人。是素人，但资质非常好，颜值也足够耐打，我觉得……我觉得他的潜力，说不定还在我之上。”
　　艾伦一听就乐了：“哟，什么人啊，竟然能得到我们晟大的青眼？哎，别是你们家哪个亲戚，非要塞给我，让我带起来吧？”
　　萧晟啧了一声，偏过头去。
　　艾伦无奈：“行行行，晟少爷，您说啥就是啥。哪天你把人带来，先给我瞧瞧这人啥样。”
　　话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萧晟却顿了顿：“我就是给你知道有这么个人，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艾伦：“……”
　　艾伦：“别呀，你这不吊人胃口吗？人不来，照片也行啊。”
　　萧晟想了想，把IPAD解锁，递给了他：“算了，给你看看也无妨。只是他现在看上去挺……挺如鱼得水的，我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蹚咱这浑水呢。”
　　“浑水？这是什么话！”艾伦不满地抗议了一句，伸手接过IPAD。
　　大半个屏幕都是游戏画面，只能在下方一个可怜的小方格里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侧脸。
　　艾伦眯缝着眼看了半天，牙酸似的砸吧着嘴道：“哎呀，这灯光，哎呀妈呀，这机位，哎呀，这直男摄像头，哎呀，啧啧啧……”
　　萧晟抬头瞥一眼艾伦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噗嗤乐了，接过IPAD，点击切换窗口，将主播摄像头的画面和游戏画面切换了过来。
　　屏幕上瞬间被一张干净得让人心动的侧脸占据了。
　　顾展的摄像头，一直都是以能拍到人为基准，画面直立不倒为原则，随手摆在自己兴之所至的位置的。
　　所以今天的角度所能看见的，便是那如同公厕一般的昏黄灯光，和遮住了灯影的、弧度漂亮的喉结和下颌。
　　因为背光，所以他的脸只能被屏幕的荧光照亮，在画面光线好的时候，便可以看见从那双专注眼眸中所散发出来的，只可意会却难以言说的，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的特有魅力。
　　虽然画面极尽朦胧之美，但艾伦现在的脑海里却只剩下了四个字——惊、为、天、人。
　　艾伦捧着IPAD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踱起了步：“他是游戏主播？多少岁？以前学过没有？想往哪方面发展？影、视、还是歌？”
　　不等萧晟回答，艾伦又自言自语道：“没学过也没事儿，培训个一两个月就能上岗……不不不，他不想培训也没事儿，只要他愿意来就行……”
　　“一两个月？”萧晟笑，“你当养鸡场啊，半月催肥一月出栏。”
　　转而又道：“不过，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行。”
　　“哎？”
　　艾伦这回是彻底被惊讶到了。
　　是什么让这位人称天才的唱作型歌手作出这种评价？
　　这个小主播，究竟有些什么样的本事？
　　不等艾伦回神，萧晟便朝他伸出了手：“哎哎哎，赶紧把IPAD还我，决赛圈了，我得看。”
　　“……”
　　网瘾少年！
　　艾伦无力吐槽。
　　萧晟拿回IPAD，便看见顾展的游戏人物正趴在一块石头后面，而小跟班香菇则趴在他的旁边，穿着个吉利服，脑袋极不安分地转来转去。
　　吉利服，空投专有物资。
　　因为是草皮扎制而成的，所以穿在身上很有迷惑效果，尤其是雨林和海岛地图，几乎人人趋之若鹜。
　　萧晟看见香菇那副嘚瑟的模样，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吉利服都舍得给他穿，不错啊，很宠嘛。
　　萧晟想了想，把耳机重新插回IPAD，退出了小号，开了大号进入直播间。
　　进去之前，他特意把智天使进入房间的特效全部关闭，然后盯着香菇探头射击的一瞬间忽然开麦道：“哎，儿砸，你不说今儿要考试吗？”
　　香菇吓了一跳，“嚯”地把头缩了回来：“谁啊？谁在说话？”
　　萧晟哈哈笑了两声，对经纪人艾伦那一脸的诧异视若无睹：“我啊，我是你F开头的爸爸。”
　　弹幕里顿时一片哈哈哈哈：
　　【yellow老板，你F开头的爸爸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F开头，晟神你人设都快崩成渣渣了！】
　　【晟神来了！晟神我好想你QAQ】
　　香菇靠了一声，骂骂咧咧道：“靠，farewell，你不说今儿要出差吗？”
　　萧晟瞥一眼下巴张断的艾伦，悠闲道：“对啊，我是在出差啊。但也没人规定我不可以边出差边看直播啊。”
　　【6666好有道理】
　　【幻想着边出差边窥屏的晟神(?﹃?)……哎不对，晟神竟然不是全职主播？】
　　【哎，你们这样一说，好像还真不是哎！我看过他的平均直播时间，基本上全部低于主播保底时间60小时】
　　弹幕讨论得激烈，但顾展的关注点却被萧晟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游戏人物也静止不动了。
　　不光是顾展，此时就连神经大条的香菇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啊，farewell，你今天的声音怎么……怎么好像我爱豆？”
　　萧晟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用的是IPAD上的吃瓜专属APP，而这个APP他不常用，所以——
　　——没有配变声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好多游戏梗没写完呢，所以暂时还不会突破次元壁，嗯！
　　网瘾犯了的作者留（突然乱入的杨老师：听说你网瘾犯了？


第13章 4号大神
　　萧晟顿住了。
　　他一直以真名在吃瓜玩直播，但却从来没想过要公开自己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费尽苦心下载那么多音质效果的变声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