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初次见面，凤梨大大。”黎墨人高腿长，几步走到近前，朝冯离伸出右手。他比冯离高些，又气势冷峻，靠人较近的时候会略微有些压迫感。
　　冯离不自在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慢半拍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冯离。”
　　黎墨眉睫微沉看向冯离，迟疑了两秒又开口，“你有外国血统？”
　　“国际合资脸，四分之一的英格兰血统，”冯离指指自己的眉眼位置解释，“所以我的眉色偏淡，阳光下仔细看的话，瞳孔会有点泛蓝。”
　　“比照片帅。”黎墨点点头，左耳的耳钉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钻石特有的漂亮光芒，“凤梨大大，天寒地冻，别在门口当门卫了，快进去吧。”
　　黎墨穿得非常休闲，内里羊羔毛的厚牛仔外套，里面是潮牌彩绣款白色套头卫衣，黑色牛仔裤，黑白熊猫的运动鞋，身后斜跨着个大包，熟门熟路的带着冯离往里走。
　　他走到前面去推门，冯离才看见那个包的正面，居然是款便携式的黄色太空舱宠物包。某人还以为黎墨跟自己一样，背包里放着游戏的VR设备，没想到，居然是只猫！
　　那是只特别漂亮的黑色斑纹猫，此刻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扒着圆形的透明舱跟他对视。
　　“你的猫？”冯离好奇的弯下腰凑近舱口，跟那只猫大眼瞪小眼。
　　“不是，这是我姐的亲弟弟。”双手插兜的黎墨自嘲的道，“我姐担心今天家里没人，把她亲弟弟饿坏了，非要我带着伺候它。跟它比，我就是领养的。”
　　冯离：………………
　　“茗战”的主人叫魏以枫，据说是临床医学专业的，最近正在医院忙着实习，不在店里，不过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那间带电脑的特殊包间。
　　包间大约三十个平方，中式古典的风格，透雕的八角形挂落飞罩，外侧并排放着两台造型酷炫的大侧透水冷主机的电脑，里侧才是茶室。
　　茶室布置得古色古香，近窗的位置放着方形的茶几，两侧配套六把四出头官帽椅，椅子上一水儿巴掌厚的秋香色织锦缎垫子，同色的万寿纹靠垫。角落里立着两盏落地的仿古罩灯，北墙吊装着台超大尺寸的液晶电视，靠东墙摆着博古架，放着盆栽和各式紫砂茶壶。
　　两人落座后，黎墨便打开携带包，将那只半大的小猫放了出来。小猫扒着背包的口沿轻巧一跃，窜到茶几上。
　　“这猫是什么品种？”
　　“美短，银虎斑加白，五粉通脖。别看我，”黎墨摊手，随手点开电视，然后拿起桌上的平板浏览茶点，“我只是把当初听到的复述给你，我也不知道五粉通脖是什么鬼。”
　　“但是它长得确实好看。”冯离伸手挠挠小猫漂亮的下巴，小猫软软的伸出只爪子搭在他的手指头上，侧头看着他，眼神天真无邪。
　　电视正好在播报娱乐圈的新闻速递，影后夏安和影帝萧寒又被拍到共进晚餐，情歌天王李晓哲爆出抄袭丑闻。
　　冯离诧异的望向电视，注意到某人的动态，黎墨转头看看电视，又看看他，“怎么，你喜欢夏安？”
　　“夏安谁不喜欢，那是我助理的梦幻中情人！不过，李晓哲爆抄袭还是挺让人吃惊的，景图那个节目，巅峰战场，听我经纪人说，他也在邀约名单里，如果这事情闹大，恐怕就去不成了。”
　　李晓哲比冯离大四岁，打的也是偶像兼创作歌手的标签。冯离跟他在工作场合见过两次，本想着如果这次都参加巅峰战场的话，可以多沟通下，说不定能在创作上碰撞出火花。
　　“放心，他不去也总有别人去的。”黎墨漠不关心的重新低下头，“碧螺春可以吗，他这边的碧螺春是特一级的。还是你想喝别的？不止茶，各种饮料都有，另外，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就碧螺春吧。我不吃葱蒜，不过茶点里应该没有。”冯离继续逗着小猫，看着小猫爪子上的斑纹，他突然想起黎墨微博和朋友圈双发的那张照片，“这就是你元旦秀爪子的那只猫本尊？”
　　“嗯，它叫晋江。”
　　“为什么？”
　　“天晓得，也许因为它姐姐喜欢晋江某位大神吧！”黎墨正在选茶点，他的手机震动了下，随后就连续不断的震动起来。
　　“急事？”冯离问他。
　　黎墨摇头，淡定的道，“这个手速，肯定是废物群。”
　　“废物群？”
　　黎墨迅速把选好的碧螺春和四碟茶点下单，点开微信群扫了一眼，把手机递给冯离，“谢中川新定做的抓娃娃机，今天下午刚刚到货，正在群里炫耀。”
　　冯离讶异的看着谢中川秀在群里的照片，那款娃娃机和电玩城的机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里面放的不是娃娃，而是暗黑丛林的手办。
　　“帅呆了！这也可以定做？”冯小天王实名制表示羡慕。
　　“那家伙很疯的，上次还定做了台街头游戏机。你也想要的话可以敲他问厂家的联系方式。”
　　冯离点点头，上次三排后，他和谢中川也互留了微信，“‘国家二级保护废物’的群名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废的比较普通，还没稀少到要灭绝的程度吧。” 黎墨从包里摸出个小碗，细心的倒了些水给晋江放在地上。
　　冯离：………………
　　大神日常毒舌。
　　来的路上，冯离曾经担心自己的“网友见面初体验”会冷场，毕竟，很多人网络上和现实里有很大区别。然而，他和黎墨恰好都是那种“做自己”的人，所以见面后的感觉挺自然随意的，并没有多大区别，这也让原本绷着根弦的冯小天王愈发放松下来。
　　黎墨伺候着小猫喝水，又忍不住骚扰它，恶劣的在它脑袋上揉了两把，气得小猫奶里奶气的叫了一声，不停的晃脑袋试图避开魔爪。
　　一人一猫和谐养眼，美好得简直可以入画。
　　冯离撑着脸在旁边开心看戏，手指头蠢蠢欲动的摸向手机，想拍一张眼前的限定款大神私藏。
　　“待会儿先喝几口茶暖暖，然后让我看看你的实际手动操作。”
　　“啊？？？？”冯离刚打开相机，冷不防被点名，心虚的差点把手机砸脚上。
　　再听到黎墨要检查自己的实际操作，莫名有了种小时候被钢琴老师通知要检查指法的紧张感。


第11章 我克电器
　　本着早死早托生的原则，喝过半壶茶，冯离主动坐到电脑前开机。令他意外的是，电脑桌面是颗被椭圆形光带包裹的星星，北极星战队的队徽。
　　“你发小喜欢北极星战队？”冯离转头问黎墨。
　　黎墨端着他们两个的茶杯走过来，随性的叉腿坐在冯离左手边的矮柜上，“他是207的粉丝。”
　　冯离好奇的问，“那他知道你是Black吗？”
　　放下茶杯，黎大神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单手将在脚踝边蹭着他鞋子撒娇卖萌的晋江捞到怀里，“我用black的ID打暗黑丛林的时候，已经在国外读大学了。他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就总攻击我是业余选手，说他们家207才是真大神。”
　　“人间真实。”冯离乐不可支的总结道。
　　“喂，听说你可是我粉丝，听到我被人攻击笑得这么开心真的好吗？”黎墨揉着晋江的脑袋语带威胁，被小猫亲昵的舔了两口。
　　“报告大神，我错了！”意识到马上要被按在练习场“摩擦地板”的冯小天王立刻认怂。
　　登进游戏练习场，常规动作操作、身法、每把常见枪的压枪，冯离把自己近期的训练成果一一演示给黎墨看。
　　有弹钢琴的基础打底，冯离的手速应付键盘和控制器操作其实绰绰有余，只是熟练度的差异，以及需要经验堆积才能领悟到的微操的控制幅度。
　　“等一下，这里，”发现冯离的操作问题，黎墨侧过身，单手撑住椅背靠过来。
　　男神音真实的出现在耳畔，冯小天王身体僵住，心跳蓦地的加速。
　　这个姿势，就像黎墨把他半抱在怀里似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楚的闻到黎墨身上草木后调的古龙水的味道！
　　仿佛没发现冯离的异样，黎墨泰然自若的用右手直接握住冯离的手和底下的控制器，边说边带着他操作，“如果控制器抖出的幅度加大五度，你的人物可以蹲的更低。同样的，跳跃早半秒加这个键的话，滞空时间有半秒的区别。”
　　黎墨的手长得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温暖干燥。
　　冯离愣愣的看着黎墨的那只手，贴着手背传过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他心猿意马，整条胳膊直到脸颊和耳朵，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热，黎墨磁性的嗓音在他耳朵边立体环绕式的飘荡了两圈，一个字都没飘进去。
　　不就是教下动作吗，以前舞蹈老师贴的更近，还用抱的，也没这么紧张啊？冯离默默唾弃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
　　“记住了吗？”操作完毕，黎墨若无其事的放开冯离的手，瞥了瞥某人通红的耳朵，微微勾起唇角。
　　“啊？”
　　“发什么呆？我私教费可是很贵的。”黎墨无奈的屈指弹了弹冯离的脑袋，重新握住冯离的手。
　　第二遍，冯小天王就镇定多了，最起码听到了黎墨说的话。
　　被冷落的晋江不甘寂寞的窜到黎墨的肩膀上，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游戏画面。黎墨稳如泰山，半点不为所动，淡定的握着冯离的手继续操作，两人一猫盯着电脑屏幕，从背后看分外和谐。
　　“不用急，其实你基础操作上手很快，手速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现在已经像模像样。剩下的就是多练。”
　　“嗯。”获得大神盖章通过认证的冯离松了口气，前阵子的练习还是有效果的。
　　“另外，第九有些动作操作揉合使用可以变成不同的组合动作，比如这个。”黎墨拿过键盘和控制器，灵活的操纵着角色在门把和门上各蹬了一脚，飞檐走壁般的窜上了屋顶。
　　“还能这样？”冯离被黎墨的神操作秀了一脸。不说意识和预判，单就这些操作上的细微差距，就是大神和普通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把它叫做三级跳，你试试。”黎墨把键盘和控制器还给冯离。
　　冯离接连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不要急，这里的二次起跳早了，要再等半秒。”黎墨点着冯离出问题的位置，又演示了遍。
　　冯离认真消化了下黎墨刚才说的操作问题，才再次尝试。这回竟然一次成功，漂亮的跃到屋顶。
　　“成功了！！！”冯离兴奋的用胳膊肘撞撞着黎墨的手臂报告。站在房梁上俯视地面，角度十分新奇。
　　黎墨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三次就成功，你挺有游戏天赋的，这个动作我手把手教魏以枫三天才教会。”
　　大神夸我有天赋！
　　游！戏！天！赋！
　　冯离开心得有种气球附体的膨胀感，还是充满氢气拼命往天上飘的那种。
　　“先把基础操作练好，然后多试试，说不定你会找到新的组合动作。”黎墨继续灌鸡汤。
　　自信指数撒泼打滚翻涨数倍的歌手冯拼命点头，重新接回键盘和控制器，学着黎墨刚才说的要点，乖乖从枯燥的基础操作开始反复练习。
　　“慢了，重来。”
　　“提前半蹲。”
　　“慢了，再来。”
　　……
　　黎墨在旁边盯着冯离的操作，随时声控启动某人的REPLAY键。
　　很多时候，微操都是肌肉的记忆性操作，初期走对路，能在以后节约非常多的时间。
　　见冯离练习得很投入，动作也越来越流畅纯熟，黎墨满意的点点头，单手把晋江从肩膀上捞到怀里，拿出手机开始回废物群里的消息。
　　冬日的午后，艳阳敲窗，洋洋洒洒的落了半墙，把小猫撒娇的爪子和人的心情都晒得软软的。茶香萦怀，室静日长，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嚓嚓”声响。
　　生活就是一道肆无忌惮的曲线，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刻突然转弯。
　　很多年后，冯离回想起来，或许，自己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就发生在这个心情被晒得暖洋洋的寻常午后。
　　之后的几天，每天八小时训练场，九小时双排，冯离疯狂投入练习之中。
　　他们要参加的线上赛被命名为启明星杯，是《第九战场》上线后的第一场官方赛事，规模不大，主要目的还是刺激玩家的积极性，观察大家对游戏的粘着度和热情程度。
　　赛程分为三天，单排，双排，三排，每个等级分达标的ID只能报名参加一种类别的比赛。双排的比赛安排在六号下午两点到晚上七点，前三名的奖励分别为二十万元现金加限量款人物、武器皮肤；十万元现金加限量武器皮肤；以及五万元现金。
　　双排比赛前期已经透过玩家的游戏ID等级分数筛选出前五十组作为参赛者。
　　整体赛制也比较简单，比赛分为五局，单局积分总数等于排名分数加淘汰人头分数。五局总分数前三名即为最终获得奖励的玩家。
　　单局排名分，第一名积十分，第二名积七分，第三名积五分，第四名至第六名积三分，第七名至第十名积两分，第十一名至第二十名积一分，其余名次无排名分。淘汰人头分数为每人次积一分。
　　从分值设计上也能看出来，官方更提倡玩家刚枪，而不是苟到最后。
　　为方便游戏里的解说，主办方要求每个参赛小队都取个名字，由于两人的服装号码都是加大号，所以冯离和黎墨很随性的把他们的双排小队命名为XX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