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白术和他说了我要来这儿?
白术虽然野心勃勃,但还算讲信誉,这有点说不通。
想不明白,影一也不再纠结,反正他只在这儿落个脚,很快就会离开,注意一下隔壁动静就能避开十三。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好时候。
*
宫内最近气氛极为紧张,先是陛下在御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据说是丢了什么东西,又有说是弄坏了什么贵重物品,总之看守御书房的人一人四十板子,全都没逃过。
进过御书房的大臣们也都颤颤兢兢,生怕麻烦落到自己头上。
“陛下近来脾气似乎越来越急躁了。”
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但明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假象。
元帝已经年过花甲,都说老糊涂老糊涂,然而现在谁敢说陛下老糊涂,那不是不要命了?!
他们只能是旁敲侧击着提醒陛下,该立太子了!
谢泽源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吗?
他当然知道!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寝宫里,兽形的铜香炉云烟袅袅。
“德安,你说,朕是不是老了?”谢泽源坐在龙床上,盯着自己的贴身太监,眼底淡淡的青黑昭示着他这些天极差的睡眠。
“陛下雄姿英发,老当益壮,何必妄自菲薄!”德安跪地道。
谢泽源却是苍凉一笑,“你们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只会说好话哄着朕,没一个愿意说实话的!”
唯一真心实意的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从这个世上除去了!
德安伏地,只磕头,不敢接话。
“你下去吧!”谢泽源闭眼不再看他,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从心底升起,“朕想歇着了。”
他躺在龙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寝宫,神情又开始恍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作者有话要说:谢泽源:空虚,寂寞,恍惚……
作者菌:来瓶肾宝?
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
三瓶下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就连心脏,也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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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晚上好!
话说最近看到好多补分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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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有的不回或者晚回
是因为我怕我剧透……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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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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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国师死而复生了(7)
元帝下诏, 迎神使回国师府!
这个消息从雍昭城传出来的时候,裴珏正在祁望山埋酒。
“等走的时候再来挖出来!”裴珏把土拍平,让系统做了个标记后,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一排劳动成果。
“千日醉”是埋得越久越香,虽然这个世界停留时间有限,但他可以带到下个世界继续埋着,等度假世界都结束后再开坛, 那味道一定很棒!
然后裴珏就带着系统高高兴兴下了山。
结果刚到山脚,就见两个歇脚的樵夫坐在树荫下的大石头上闲聊。
“二哥,你说人真的能死而复生吗?”一个樵夫惊奇道。
“一般人当然不行。”被唤二哥的男人擦擦额头的汗,手扶在捆好的柴堆上,肯定道, “但那位可是归位后尸身不朽的龙祖使者!”
本来只是路过的裴珏动作闻言脚步一顿,这是……已经有人去过龙祖神殿了?
雍昭皇宫。
“陛下, 江丞相求见。”御书房内,德安走到谢泽源身边低声道。
谢泽源看着面前摊开的画像,目光沉静如深潭, 将所有暗潮都压在最低层,只余表面风平浪静, 听见德安的话,他掀了一下眼皮,“宣。”
作为跟随谢泽源打天下的老人, 江丞相其实早就该退下去了,只是谢泽源看重他,加上缺少合适的继位人选,于是便一拖再拖。
听到通传后,一位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这位老人进入御书房, 江丞相准备跪地问安时,被谢泽源拦住了。
“爱卿不必多礼,德安,看座。”
江丞相也不推辞,二人多年君臣,很多话无需客套,他入座后,便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陛下,使者他真的……是自己离开的吗?”作为当年看着使者存入冰棺的见证者之一,江丞相对元帝突然颁布的诏令又惊又喜,但死而复生实在有违天理,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昆仑雪顶终年冰雪漫天,寒气逼人,能顺利到达之人少之又少,而到了之后,还能将使者带走的人,举天之下能有几个?”
谢泽源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想的也是有人盗尸,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要把一个人从昆仑雪顶带走,太难了!
他当初会同意万民请愿——送使者回昆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根据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谢泽源眸色暗沉。
那个人是真的回来了!
但他回来是准备做什么?报仇?那他为什么不来皇宫?甚至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若非自己派人前往神殿,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逼你现身!
只是来度个假的裴珏:……
【裴裴,我们现在怎么办?】
虽然老一辈很多人已经离世,但如今谢泽源昭告天下他再度入世的消息还附带画像,美其名曰避免有人不认识国师,冲撞了他,以至于裴珏再次躲到了祁望山上。
国师府是不可能去的,死也不会去的,去了的话,这次谢泽源那个神经病指不定直接拉他去墓里陪葬了!
但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这个办法,裴珏叹口气,还以为可以多玩一段时间才会被发现呢!
这边,裴珏还在纠结,很多地方却相继炸开了锅。
刚回到雍昭城的谢奕政正准备换身衣服,就被这个消息砸了头,看着暗五拿来的画像,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好奇围观的从之先傻了。
“这画像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姓裴的?!他、他们是……”一个人?
那个来历不明的裴公子就是传说中的神使?!
想到自己之前的态度,从之神情恍惚。
相比瞠目结舌的从之,谢奕政反倒镇定到不正常。
“殿下早就知道了裴公子的真实身份?”暗五虽然语带疑问,神情却很笃定。
谢奕政仔细收好画,也不再隐瞒,“我之前偶然在御书房里见过一次神使的画像。”手里这副,应该就是照着藏在御书房里那张临摹而成的。
也是因为这副画,他才起了去昆仑的想法,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没想到……居然真的遇见了他!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怪不得殿下之前对裴公子态度那么热切,暗五若有所思,从之则恨不得回到刚相遇的时候——
“你说,我现在向裴公子……啊不是,向神使请罪,他会原谅我的失礼么?!”谢奕政看着恨不得挠墙的从之,忍俊不禁道:“你放心好了,神使心胸宽广,不会同你一般见识的。”
笑完,他又想到自己一行人回来的原因,神色逐渐变冷,“神使已经复活这么久,却到现在才传出来消息,而且我观他似乎并没有要回雍昭的打算,晚些我入宫打探一下情况,你们约束好所有见过神使的侍卫,必要的话先把人都看管起来,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
说到正事,从之和暗五的神情都严肃了许多,“是,殿下!”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很多人。
“你说什么!”白术失声道,看到贤王世子疑惑的眼神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那个人真的复活了,那他所做的一切……
白术心底发冷。
不行,现在消息的真假还没确认,他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乱!
贤王世子现在满心都是神使重临的消息,没太在意白术,他看着画像,眼神火热,这些天他不停想接近薛随风,结果那小子居然闭门不出,最后甚至直接跑去找谢奕政了!
如果他能直接被神使看重……
薛随风算什么东西!
望岳城内。
客栈老板看着手里的画像,揉了揉眼睛,喊过一旁的店小二,“你看看,这像不像……”
店小二看看画,又看看老板,再看看画,他们做迎来送往生意的,最考验眼力,“这不就是那天那两位……”
老板笑眯了眼,不管那两位谁是正主,但只要有了噱头在,以后他这店就要发了啊!
那可是神使大人住过的房间!
“也不知道那位大人还在不在我们望岳城……”
想想从小到大听说的传奇故事,这下可以见到真人了!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与这热闹相对的,则是永安城内的影十三他们。
当烛光驱散黑暗,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的影十三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下意识就想去拿剑,胳膊却一阵酸软无力。
“你中的是特制的天香散,近日内都无法使力。”女人的声音冷淡而强硬,“我劝你省点力气。”
影十三努力凝神看向她,“你是谁?”
“影六。”女人倒了一杯茶端给他,“大哥应该和你说起过我们。”
她说的是我们,影十三这才发现,屋子的阴影里还有三个人,不过他们神情看起来都不太好的样子。
影六把他扶起来,淡茶入喉,影十三明显舒了一口气,也有精力关心现在的情况了。
“桌边坐的是影七,门口是影九,墙角那个,是十一。”影六让他坐好后,介绍道。
“影一呢?”影十三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屋子里气氛变了。
几人相视一眼,又都扭过头,墙角的影十一一拳捶在墙上,“白术那个阉人!等我出去,绝对要杀了他!”
影六把茶杯重重放回桌子上,“行了,事到如今,你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听他们的对话,影十三心一沉,“白术是谁?影一有危险?”
“白术就是影二的真名。”影六解释道,“你放心,凭大哥的本事,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影六咬了咬牙,“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
望岳城外,影一看着时隔一天再次见到的城门,再想到不久前听到的传闻,心绪纷繁复杂,如果客栈老板说的人不是影十三,那……
真的会是他吗?
以首领的身体,一天时间,肯定不会走远,而如今大家都在找他,他要是愿意去雍昭,肯定早就出现了,如果他不愿意出现的话,那最可能呆的地方——
影一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高耸入云的祁望山。
祁望山是望岳城天然的屏障,海拔高,地势险要,但物产丰富,加上山泉水清澈甘甜,是酿酒的好材料,山脚下逐渐有了不少人气。
影一小心避开村落和行人,顺着一条樵夫走出来的小道往山上去。
天色本就已晚,加上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更加影响影一的视野,但他只是坚定地不断往上。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热闹而不嘈杂,裴珏在半山处挑了一颗树冠落脚,这样宁静的夜晚,总是让人心底莫名生出点寂寥来,裴珏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到嘴边,悠扬的曲调响起,四周的虫鸣声随之不断变换。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萤火虫翩翩起舞,暖黄色的光点在丛林间闪烁,影一顺着声音找到这里时,透过银纱似的月光,就看见了高处那个仿佛与世界融为一体的飘渺身影。
“大人。”
第38章 国师死而复生了(8)
“随风回来了?”演武场上, 老将军把红缨枪插回武器架,向等在一旁的管家问道。
管家上前递上汗巾后回道:“孙少爷半个时辰前到的,这会儿应该正在用膳。”
老将军接过汗巾擦了擦额头和脖颈, 又眯眼看了一下高悬的太阳,“吃完让他到书房找我。”
管家领命退下。
皇宫里,谢泽源看着前来请安的谢奕政,表情似喜似怒, “还知道回来!”
谢奕政自小就在元帝身边长大,一听就知道谢泽源没有真的动怒,他笑嘻嘻地抬头撒娇道:“皇爷爷,孙儿并非有意丢下您,一个人跑出去, 只是您作为万民之主,我哪敢随意拐带您, 要是朝臣们知道了,可不会依我!”
听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他本来准备带着谢泽源一起走,这让谢泽源不禁哑然失笑, “你啊你啊,惯会哄朕高兴, 可没有下次了!你若是想出城,只需说上一声,朕还会拦着你不曾?”
谢奕政听罢, 知道自己私自离宫这茬算是放下了,但他还是低头状似羞愧道:“孙儿知错了!”
谢泽源叹口气,“你年纪小,不知人心险恶,出去吃点亏也好, 长长记性,以后可莫要如此了。”
谢奕政垂下的目光微闪,笑着应声后,转而和谢泽源说起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谢泽源听着,偶尔附和两句,殿内气氛是近日来难得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