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林一洲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接过王策手上的半张符纸看了看,说道:“这个村子一直以来存在感不强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半张隐匿符了。”
“隐匿符本来是隐藏东西的一种符纸,但是如果只有半张的话那就只能影响到一些普通人,这便是我们几个没有被影响的原因。”林一洲之前因为偶遇了勾子民所以这段时间看的关于玄学类的书可一点都不比他的剧本少。
“那如果一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了不会没什么动静吧,这个村子里的人难道不会自己跑出去求救吗?隐匿符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进出吧。”羊礼这一想顿时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这地方不像是在做什么大型法事的地方,阴气也只比普通地方重一点,甚至还没有市里城郊的墓园阴气重,血腥气更是一星半点都没有。村民却一个都不见了。”王策说完立马就开始联系监察部里的人。
四人走出巷子来到了那间大门半遮掩的屋子前,林一洲上前将那扇门推开,而后四人便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但里面却摆满了农忙时需要的工具,露天的院子里撑着一根竹竿,一根绳子一头拴在上面,另一头拴上了院里的一棵树上,羊礼朝那棵树看去,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意。
“前不栽桑,后不插柳,院内不栽鬼拍手。这家人可真是什么阴来什么。”
杨树因为风吹过时树叶会发出一些“哗哗啦啦”的声音所以被人们成为“鬼拍手”。羊礼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棵杨树,脸色却又变得有些奇怪。
院内虽然种了招鬼树但这屋子里却半点阴气都见不到,这根本不正常。
“这地方起码有几个月没人来了,这层灰没有一点被打扫过的痕迹。”傅灼摸不到所有的东西,但他的眼神却比所有人都好。
大家听完他说的话,心里莫名一凝,这院子果真愈发诡异了。
院子里的东西全都规规矩矩地摆放整齐,几个月不见人也完全没有一些风吹日晒的破败感,院内的地上甚至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一想到这儿,林一洲赶忙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他再次睁眼,眼里一片凝重,“这里感受不到风。”
众人抬起头看向正在被风吹动的杨树叶子,又感觉了一下自己周身。果真连一丝风都感受不到。
就像是,这个村子里时间被停止了一般。
王策自从一进门脸色就沉着一言不发,现在更是想先前林一洲一般闭上了眼。
片刻后,傅灼和王策几乎是同时开口,“那边不对劲!”
两人的眼神齐齐望向村后的山里,那里槐树成林,白色的槐花开了一片,香味隐隐都传到了他们这边来。
王策是因为感受到了那边不同于此地的阴气,而傅灼只是单单感受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
四人有了目标,便开始往那边跑去,好在今天来的都是一群平时爱健身的人,不然就跑这段路都给把人给累死。
五分钟后,大家终于来到了山脚下,而此时他们却被一道结界挡在了外面。
四人在结界前停下,结界里却是一片竖着无字碑的坟墓。
傅灼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就知道了施净雯的下落。他先前让王策帮他查勾子民的时候就查到了勾子民在施净雯死后的那段时间经常出入这个村子,而这个村子也经常办白事,死的都是一些年老病重的老年人。
他当时还不明白勾子民到底在这个村子里该怎么处理施净雯的尸体,现在看见这些坟墓的时候就立马明白了。
一具尸体最好的去处当然是棺材里了。
他们现在寻找王策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村子里有一户人是专门做棺材的。
借着村里的死人入棺,顺便把死去的施净雯一起放到里面去一起下葬,这就是最完美的处理尸体的方法,而这些偏僻的村子里对于去世的老人可都是直接进行土葬的。
想通后,傅灼转头看向盯着结界若有所思的王策,“能弄开吗?”
“可以,但我不保证不会惊扰到布下结界的人。”
“动手吧。”
王策点点头,随后便唤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桃木长剑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顿时金光乍现,桃木剑上被血红的朱砂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
王策后撤一步,右手执剑,左手上捏着三四张引雷符,随后他便果决地抛出那三四张符纸,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片刻后便燃烧殆尽,连一点灰尘也没留下。
与此同时,在他们头顶的那片云里隐隐有几道雷开始酝酿,准备着一击必中。
王策手里的桃木剑金光越来越盛,甚至连上面朱砂刻上的符文也开始冒出红光。
三息过后,王策对着眼前这道结界挥剑砍下,天边隐而不发的惊雷也在此时轰然击下。
那道结界在这双重打击之下,咔嚓一声,支离破碎,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的阴气和怨气。
被阴气和怨气冲撞了的羊礼和林一洲此时有些神魂不稳,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林一洲连忙从包里摸出一张防御符纸在自己和羊礼面前支起结界,两人这才缓了口气。
待这片阴气缓缓溢散出去,王策这才收回自己的法器,上前扶住自家弟弟。
“小弟,没事吧?”
“哥,我没事。”羊礼看着这些几乎都要化为实质的阴气,心里不禁有些打鼓,“哥,这些……”
“没事,是有人不想让监察部发现这里的阴气指标不正常所以就用结界封住了这里的阴气,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在村子里感受到这些阴气的原因。监察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别担心。”
“坟前栽槐树,这些人也太缺的了吧!”林一洲和傅灼走上前去查看那些竖着无字碑的坟墓,脸色很不好。
这倒不是林一洲胡说,古时候的人们都是兴土葬的,讲究的就是全身而来全身而退,所以对葬礼的一些风水看的非常重要,而槐树又是四大招鬼树之一,如果把槐树栽在死人的坟前,那这就是一种诅咒,会让死人的灵魂得不到投胎的机会,而且还会影响别人的全家。
傅灼看着这些槐树却陷入了沉思,施净雯是去投胎了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按照栽槐树的这种诅咒来说,她如果被葬在这里那她绝无投胎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傅灼神色一凛,抬起头对林一洲说道:“小洲,我们找找有没有哪个坟前没有栽槐树的,施净雯去投胎了,她如果葬在这里那她尸体所在的坟前绝对不会有槐树。”
“好。”林一洲点点头就和傅灼开始分头行动。
而此时在距离村子最近的那个小区的一个出租屋内,坐在蒲团上打坐的勾子民猛地睁开了眼,眼底是一片震怒,“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连我的结界都敢碰!”
随后,人影便在出租屋内消失了。
王策和羊礼两人也加入到了寻找大部队里面,没一会儿林一洲的声音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找到了!阿灼,这边!”
众人赶过去一看,一座毫不起眼的坟墓前有一截断掉的树桩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王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树桩上的痕迹,“被砍断的,看样子是栽上一段时间之后再砍的。”
傅灼见状,立即从林一洲的衣服兜里招来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红布漂浮在傅灼眼前,他抬手一挥,红布便自动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些东西。
林一洲看见里面的一团白色卫生纸有些迷茫,“这是什么?”
“这是我让楚秘书帮我拿到的一点施净雯的血,因为已经干涸了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带来。”傅灼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展开纸团给大家看里面蹭上的一些血迹。
傅灼双手合十紧握,双手的食指和拇指互相抵着支起一个法印,手腕翻转间一淡金色的光自法印上徐徐升起,傅灼双手往前一推,法印便落到了那团纸巾上,不,确切来说是落到了那点血迹上。
羊礼和王策见状,皆是脸色一变,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不解和震惊。
不过这时二人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团承载了法印的纸团。
随后,纸团便在他们眼前消失了,只剩下被法印收集下来的血迹还未消失。
傅灼见状,手里结印的速度开始提高,紧接着他低喝一声,“去!”
那道法印带着那点血迹直直冲入了那个耸起的坟包上,傅灼转过身对着王策说道:“报警吧,施净雯的尸体在里面。”
还没等王策回答,一道声音就穿到了他们耳边,“报警?玄学界的事是能报警的?更何况你们也没命报警了。”
勾子民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他身穿一件道袍,腰上吊着一挂铜钱,手里紧紧捏着一道符纸。
“小傅总,小林天师,别来无恙啊。”勾子民看了看林一洲和傅灼又转头看向了王策和羊礼,“哟,没想到小师侄也在啊。”
羊礼显然是认识他的,听他说完之后便骂道:“别乱叫,爷爷早把你逐出师门了,叫谁师侄呢!”
“行吧,既然不让我叫,那你们今天就都下去陪你爷爷吧!”说完,勾子民眼底透露出一股杀意,朝他们投掷出一道符纸,符纸直直炸在了他们面前。
羊礼被自家大哥拉着急速后退,心里还很懵逼,这人怎么和其他反派不一样,话都不说几句的!
勾子民趁着这个时间拿出了放在自己怀里的白色小瓷瓶,小瓷瓶白白净净的,就像是观音菩萨手里的那个净瓶缩小版。
四人仓皇逃窜间,林一洲摸了摸自己的右边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厚厚的一叠攻击类符纸,雷暴符、引雷符、烈焰符,等等,只要是能攻击的,他应有尽有。
林一洲把自己手里这沓厚厚地符纸狠狠地朝着勾子民的方向一扔,随后雷、火、爆炸全都招呼在了勾子民面前,也正是这个举动,为王策和傅灼争取了时间。
勾子民应付着那些在他面前爆开的符纸,手里的净瓶也还没时间使用,王策手执桃木剑,直直往勾子民刺去,傅灼则是在手上飞快地结着北极驱邪院印。
这地方阴气重,很容易招来怨鬼,必须速战速决。
而林一洲这边早就放出了桃花仙保护着他和羊礼,而他此时也没闲着,直接拿出签字笔和A4纸就开始在地上画起了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粗长!
勾子民和傅文轩最多再能活一章
对了,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吗?我挑个写写呗。
第67章 恶战
勾子民好不容易处理完林一洲给他制造的小麻烦, 结果还没等他喘口气,王策举着桃木剑就直击他的面门而来。
其实桃木剑本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而一般的人类也很难被桃木剑所伤, 但王策手里的这把桃木剑却并不一样。那剑身上所刻的一些符文并不简单,那些符文的作用便是压制阴气抑制怨气,用在勾子民这种邪门歪道的天师身上正好!
勾子民堪堪躲过王策的攻击,但他的手臂还是被剑身上所携带的金光给划伤了手臂。
勾子民怒极, 稳住身形后也不再关注手臂上那么一点伤, 也祭出自己的法器,和王策一样也是一把桃木剑。
但这把桃木剑上却没有那些用朱砂刻上的符文。
勾子民从怀里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符纸往剑柄上一贴, 那桃木剑身上顿时红光大盛, 随后那把剑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迎击上了王策。
勾子民用了那张符纸后天色就急剧变得苍白, 他紧紧地捏着手里那个小小的净瓶, 随着他揭开瓶口的符纸,那瓶子里面的怨气便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
守着林一洲的碧桃脸色大变,她转身对林一洲说道:“先生, 那瓶子里的东西绝不能放出来!怨气太大了!”
林一洲抬头一看, 发现那个小小的净瓶周围的怨气竟然已经凝成了实质,化为一团团的黑雾缓缓缠上勾子民的手臂。
“阿灼, 拦住他!”
林一洲话音刚落,傅灼的法印便结好了。
傅灼现在是个神魂俱全的生魂, 能发挥出的法印的力量自然是足够大的。
他双手一推, 北极驱邪院印随着他的动作极速升空,强烈的金色光芒从天空中尽数洒下,普通人只觉得沐浴在这金光中能涤荡心灵。
但此时的勾子民却只觉得这金光刺得他生疼,甚至连他手里的净瓶都被刺的开始瓶身颤抖,那些缠绕着他的怨气也全都被那金光毁掉。
王策见此时勾子民露出破绽, 也不再和那把桃木剑缠斗。
“哥,接着!”
随着羊礼的抛掷,林一洲画好的符纸悉数被他拿给了王策。
王策有了这些符纸便直接镇压住了这把桃木剑,他剑尖一挑,那把剑上面贴着的符纸就直接被他剑上所携带的金光给点燃了。
许是符纸蕴含的力量非常强大,那一小张符纸上所燃起的火焰宛如是点燃一堆枯枝时的大小。
火光盛放,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火的颜色也在慢慢向着透明靠近,只是还能从扭曲的空气里窥探出那依旧燃烧着的透明火焰。
符纸被烧,木剑被毁,这些对勾子民的伤害不可谓不小,他原本还在法印的照射下苦苦坚持着,但此时却猛地向前方喷出了一口黑血。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放弃抵抗,他一心想把瓶子里的东西给放出来。
勾子民是在苦苦支撑,傅灼又何尝不是。他此时的面色苍白如纸,甚至连他的眼眶都开始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