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看完林一洲的表演时,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林一洲的演技出乎意料的好。韩双越看越精神,最后恨不得立马叫停让林一洲就地签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一洲的表演也快要接近最后一个小高潮。就是阿荣为了报仇摈弃了自身所有情感的时候,隐世世家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凶手,总有无辜的孩童妇孺,但他心里的仇恨不允许自己放过这些人。
冷漠、杀意、戾气所有这些全都要在眨眼间体现出来。阿荣是个杀手,需要发泄自己的怒火时,他只会杀人。
林一洲表演完毕,房间里一阵静谧。所有人都被他最后一个眼神惊到了,那一眼中完全不带有任何人性的光辉,有的全是看尽人间善恶的冷漠,就连他身上带着的那股杀意也是让众人不寒而栗。
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死在这个人手里无形的剑下。
片刻之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掌声,其他人也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般,跟着韩双鼓起了掌。林一洲见韩双鼓了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选择的这个片段极难,也有很大的风险,特别是最后那一刻阿荣身体里所迸发的杀意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就在他接受傅灼特训的那几天晚上他都梦里全是无尽的杀戮和鲜血,这些梦当然也是傅灼特训的一部分。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才会懂那种非杀不可的强烈意志。
这场表演只要他有一点失误那对整个试镜来说都是难言的灾难,好在他的表演很稳定,没有让两人的努力白费。
“不错,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虽然还有一些可以雕琢的地方,但就这段表演来说你是过关的,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韩双依旧面无表情,但眼里看见好苗子的精光是掩饰不住的,他又道,“你经纪人是哪位?”
“是烈阳娱乐的方齐禾。”林一洲这时又恢复了原本乖乖巧巧的模样。
“是他啊,你就是李导推荐来的?”
林一洲点点头。
“老李眼光不错。”韩双看了一眼林一洲的简历,上面的代表作就一部,还是个网剧男二,这可真是让老李给捡到宝了。
“什么时候能来签约?”韩双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啊?”林一洲听罢也愣住了,还是站在他旁边的傅灼撞了撞他,才回过神来,正当他想开口时,试镜室的门却被“砰——”一声推开了。
所有人都向门外望去,林一洲望过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熟人——钱庆国,钱总。
傅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是个狗皮膏药,走哪儿都甩不掉。”
试镜的地方被无缘无故闯入任谁脸色都不会太好,韩双冷着脸问道:“哪位?有事?”
直到钱庆国听见声音转过头,林一洲这才发现上次见他时额间那朵粉色的桃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娇艳欲滴带着一股慑人的魔力。
“你们谁是韩双?”
“我就是。”
林一洲只见韩双刚回答完,钱庆国就径直朝着韩双走过去了。接着他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单手攥紧韩双的衣服领口把人提拎起来了。
“导演!”
“韩导!”
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单手把一个正直壮年的年轻男人给提拎起来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不可思议的,更何况那个中年男人还很轻松的样子。
韩双被拎起来后不断的挣扎着,可钱庆国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不见一点动摇。原本坐在韩双身边的副导演这才迅速回过神来,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上前想救下韩双。
这时门外又冲进来了一个人,也是林一洲的熟人。是那个在等候区撞了他还不道歉的年轻人。他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怖,甚至赶忙走上前去,边走边喊道:“钱,钱总。”
钱庆国听见熟悉的声音,手上的力道也变小了,转过脸去看着走进来的青年,痴迷地喊道:“小洲。”
听见这话,林一洲脸色瞬间就黑了,他身边的傅灼也是瞬间就沉下脸来,“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没等傅灼出手,那个青年就上前去掺住了钱庆国,嘴里的话也是柔柔的,但是眼底的厌恶和恶心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可钱庆国就像是看不见一般,一只手用力地揽住了他身边的青年。
原本还待在旁边的工作人员这才找到机会上前去,企图把韩双救下来。可还没等他们接近钱庆国,钱庆国就发现了他们的动作。
他随意把手里拎着的韩双往那堆工作人员里一扔,随后他眼底闪过一丝红光,下一瞬这件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全都像是失了神一般齐齐晕倒了。
那青年见了这一幕也是被吓到了,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抱着他的人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见色忘义的老色鬼了。随后只见钱庆国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林一洲身边的傅灼。
钱庆国一张嘴就是一口柔媚娇软的女声:“之前多谢先生帮忙,妾身才能提前绽放。”说着还矫揉造作地向傅灼行了个礼。
林一洲看见这一幕简直通体恶寒,任谁看见一个油腻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做这样的动作都会生理性不适吧。
“是你在给他造梦?”傅灼冷声问道。
“正是妾身。”
“梦里的主角是他?”傅灼抬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林一洲。
钱庆国欲说还休地看了林一洲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傅灼的问题,只道:“妾身是桃花仙,桃花仙的使命就是为宿主达成愿望塑造完美梦境呢。”
其实答案早就不言而喻,就在钱庆国对着那个青年叫“小洲”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听完了桃花仙回答的傅灼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生于腌臜地界的邪物还有脸称仙?”说完一挥衣袖,一道念力直冲钱庆国眉心而去。
只见钱庆国那庞大的身子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向后一折,原本是冲着他去的念力就打到了他怀里那个青年身上,随后就晕了过去。
“先生只是一介生魂,和妾身动手可是要吃不少亏的。”
“谁说他只是一介生魂。”原本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林一洲此时却黑着脸阴恻恻地看着被桃花仙附身的钱庆国。
傅灼站在一旁的身影渐渐变淡,随后消失在了空气中。而此时的林一洲却忽然闭上了眼,再次睁眼,身体里已经换了个芯子。
“那个人类居然会同意你附身!”直到此时,那桃花仙邪恶的嘴脸才彰显殆尽,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桃花香混杂的味道。
“林一洲”闻着这个味道直皱眉头,“邪物终究是邪物,就算披了一层人皮也还是令人作呕。”
那桃花仙像是被傅灼的话给刺激到了,一时间,通身气息暴涨,钱庆国那副傀儡身子也跟着膨胀了起来,双手的指甲骤然变长,额间的桃花也极尽盛放,充满一股子淫靡的味道。
傅灼当时为了离开凶宅,让林一洲烧掉了镇压着他的镇魂符,虽然他拿回了一部分的力量但却还残留了一部分在林一洲体内,此时附身林一洲也算是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体内充盈的力量感。
“先生既然要如此觉得,那就把力量献给妾身吧!”这桃花仙的声音早就变了个样,尽管嘶哑如同老妪,但她还是依旧捏着她那副矫揉造作的嗓子维持着自己虚伪的仙人形象。
傅灼抬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他举起双手开始结印。
估计那桃花仙也是认识这个法印的,脸色大变,直直往傅灼扑去,双手间的指甲也越变越长。
傅灼闪身躲开,可手上的动作还是不见停下,他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上的动作也快趋于残影。
桃花仙见一击不成,转身抓起试镜室里原本摆放着的椅子道具就朝傅灼扔去。只是这时法印已成,傅灼一手驱使着法印镇压桃花仙,另一只手挥开袭来的椅子。
就在法印飞出去的一瞬间,傅灼脸色一白。他目前的能力只够他结一次北极驱邪院印,不过这个威力倒是足够灭了那个桃花仙了。
金色的法印被推送至半空,法印的力量辐射的越来越大,直至覆盖了整个房间,被困住的桃花仙开始凄厉的尖叫,法印的金光完全不是她这种小喽啰能抵抗的。
傅灼见状,迅速欺身上前,一手掐住钱庆国这个傀儡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他的眉心处。在法印金光的加持下,他很顺利地把那只寄居在钱庆国眉心的桃花仙扯了出来。
邪物离体,钱庆国的身体立马恢复原状,昏死过去。傅灼嫌脏似的随手把他扔在地上。
桃花仙脱离了宿主的身体,更加不能抵抗法印的威力,只得向傅灼求饶:“先生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错了!啊——”
傅灼不为所动,听见她求饶后更是把法印聚拢了一些,冷声厉喝道:“你本可靠着我催生你残留下的力量好好修炼,但你却非要沾染血气从桃花仙变成桃花煞。一切由我开始,也该由我结束,你的歉意就留着下辈子再道吧!”
那桃花仙,不桃花煞见他油盐不进,只好卸了伪装,眼里尽是对他的仇恨和杀意,“你知道什么!这个人类自从知道我的存在之后,每天都让我给他造梦,梦里做尽了那些肮脏事儿,我本心性纯良,可受到他的感染就算我不入煞,我也会在这过程中受尽折磨!”
“种我者,心思歹毒;饲我者,行事肮脏。入煞就是我唯一的选择!”说到这儿,桃花煞眼一闭就准备认命赴死,可她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傅灼动手。
她睁开眼,只见傅灼皱着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你想干嘛?”
傅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想到了一种你的赎罪方式,不过就要看你接不接受了。”
桃花仙也不是傻子,能活着谁愿意去死,更何况她入煞本来就是当时的下下策,“可,可我的主人并没有死,也没有解开我和他的契约。”
傅灼挑眉道,“这好办。”
第21章 天师血
傅灼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林一洲的手机联系他们唯一认识的一个天师——羊礼。他虽然不算正规的天师,但是好歹是有天师血脉的。
林一洲:出事了,速来。[位置]
好在,羊礼这个小祖宗最近几天都在家里休息,等着方齐禾给他接工作。收到消息后很快就回了。
羊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羊礼:怎么不回?我马上过来,最多10分钟,你等我一下。
后面羊礼再发消息,林一洲就再也没有回过了。他已经没心思再去追究林一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一路匆匆忙忙抵达试镜地点,又搬出方齐禾的名号这才成功抵达试镜室外面。
他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好半天没听见声音,随后他敲了敲门,最后一下刚落下,试镜室的门就自己给打开了。
他这一进去就看见了惊人一幕,试镜室里四仰八叉地躺了一地工作人员,就连那个钱庆国都躺在了地上。而他的朋友正一手掐着一个精怪的脖子。
“这……这?”羊礼怔怔地看着一脸轻松的“林一洲”。
“来了?”傅灼见人来了,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是我,你现在开个天眼。”
羊礼听着语气就知道他好友芯子已经换了一个,有些错愕地开口道:“你要我来,是为了解决这种事?”
他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又问:“可你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他的样子,而且他也解决不了什么啊。
“不要你解决这些事,只需要你一点血而已。”傅灼神色淡淡,“手摊开。”
羊礼听话地摊开手,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里,“这是干嘛?”
“要你的血,解个咒。”傅灼示意了一下手里制服住的桃花仙。
羊礼自然是知道天师血搭配相应的咒语能解开一些契约咒,“她是什么东西?”他虽然在问,但手里的动作还是不停,听话地用那把匕首在自己手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走上前让手指尖的血准确无误地滴落在那精怪的眉心,转瞬之间那滴血就渗透了进去,“这是个什么东西?”羊礼有些好奇。
“桃花煞。”傅灼随口答道。
可那桃花仙听了就不乐意了,嚷嚷道:“老娘是仙!是仙!”
傅灼一听,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桃花仙像个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就蔫了。倒是把羊礼逗得一乐,“就是那个帮人做春/梦的?我好像听过。”
刚刚被吓到了的桃花仙此时却只是小声地嘀嘀咕咕,“妾身是造梦驱邪的,不是只帮人做春/梦。”
不过片刻之后,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傅灼已经开始念咒了。
这个咒语不繁琐,甚至有点简单,但是这个咒语的效力很强,毕竟是强行化开一个契约,就像是在你原本的灵魂里活生生抽出一缕来,这个痛苦可想而知。
桃花仙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试镜室,就连羊礼都不再忍心看下去了,但傅灼依然是面不改色,一脸冷酷的模样。
傅灼的动作非常快,没过多久就从桃花仙的身体里找到了不属于她的那滴血,这就是她和那个主人立下的血契,出了天师血这一个途径解开咒语,那就只有一方死亡的结果。
傅灼控制着那滴血,从桃花仙眉心处升起,那滴血刚一离开她的身体,原本那围绕着她的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就消弭了。那桃花仙没有撒谎,她当时入煞确实是不得不选择的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