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血条又瞬间变红的两人，方填是真无言以对了，他此时在水里也救不了人。
　　楚星折似乎也对自己无语了，他忍了忍，还是开口道：“你……直接进圈吧，不用管我们。”
　　方填：……
　　他没办法只能潜下水偷偷游走了。
　　岸上一直有人，方填潜在水里，时不时地冒头换换气，倒也安然无恙地游进安全区了。
　　决赛圈的时候，方填还没上岸。岸边的房子里他之前就听到枪声了，还是个满编队。
　　此时方填是被卡在水里了。
　　在最后两个圈还剩五人时，方填心都凉了。
　　很明显就两个队了，除了他就是岸边房子里的那队人。
　　“这把明明可以吃鸡的，你们太奇怪了……”方填没忍住还是抱怨了句。
　　楚星折：……
　　方填：……
　　“我不想吃鸡屁股……”方填一直哼哼。
　　“你怎么知道你不能吃鸡？”
　　楚星折突然问了一句。
　　方填：？
　　他有些讶异，“这还用说吗，他们四个我一个人！你们都倒了，如果你们在当然肯定能吃……”
　　“我们打个赌吧。”楚星折打断他道。
　　他语气有些认真。
　　方填迟疑了一下，问了句：“什么赌？”
　　楚星折：“你不是说你这把不能吃鸡吗？我偏觉得你可以。”
　　“我们就赌这个。”
　　“我输了，还是那句，我以后喊你哥，但如果你输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保证不会过分。”
　　“这个赌你接不接？”
　　楚星折声音笃定地近乎冷静。
　　此时圈缩在了房区周围，方填呆的水里已经不在安全区了，敌人还是四人满编，而他就独身一个人，子弹因为之前的消耗也不多了，这几乎是把必输的局。
　　之前被楚星折以叫哥哥为诱饵坑过一次后，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贪心的方填，还是止不住地，动心了。
　　“你发誓绝对不过分？”他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楚星折语气认真，“我发誓，绝对不过分。”
　　方填松了口气，“好，我接了！”
　　辛野此时也听出点端倪了，他对方填道：“你也发誓不能故意输。”
　　方填心说，我这还有必要发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但他还是乖乖发誓了，他说自己一定认真打，绝对不演。
　　毒圈缩过来的时候，方填觉得自己基本已经没了。
　　他也没有直接放弃，还是很尽责地趴伏着进了圈，方填爬进圈边草地里，盯着房子里的那队人。
　　有时候，游戏里发生的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以为必输的方填，在看到那队敌人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四个人莫名其妙走出房子围在一起，就地开始跳起舞时。
　　他人都傻了。
　　方填听到楚星折和辛野都笑了一声。
　　“你不是有雷？”楚星折说。
　　方填：……
　　他是真觉得这些人有病了。等一颗雷丢过去，一炮四响时，方填第一次感觉吃鸡了居然还能这么憋屈。
　　想要楚星折喊一声哥哥，太难了。
　　方填回到主界面后，楚星折紧跟着说了一句：“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
　　方填：……
　　“你想怎么样。”
　　楚星折克制道：“你别紧张，我不会像你粉丝那样过分。”
　　方填：……
　　他抽空看了眼弹幕。
　　——穿丝袜，现场穿丝袜！！！
　　——倒立倒立！！
　　——跳舞跳舞！跳艳舞！！
　　方填猛地收回眼，他惊魂未定，颤着声音软下态度问楚星折：“那，你……要我做什么。”
　　他语气是真怕，表情也有些仓皇，艳丽的脸上容色楚楚，反差极其强烈。
　　楚星折失神了一瞬，他顿了顿，气息有些紊乱。
　　在方填都想再次开口时，他才恢复成之前冷静自持的样子。
　　楚星折说：“很简单。”
　　“我只要你转身把身后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就行。”
　　“前提是，不能离开身下的这把椅子。”
　　方填：……
　　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方填默了默，确认似的问了句：“就这个吗……你没有骗我吧？”
　　楚星折：“就这个。”
　　方填在他说完后，撇眼看了下身后不远处的桌子，就在卧室中间，离他身下的电脑椅，不过一米的距离，看起来有点太近了。
　　方填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这时怀疑楚星折是在故意放水。
　　“好。”他应地轻松，心里还觉得楚星折有点傻。
　　……
　　方填都快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了。
　　他站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想到裙子后背的样子，就又坐了回去。
　　艹，好险，差点曝光了。
　　方填想坐在椅子上转个方向去拿，刚动了一下，就被楚星折警告了，“你可以动，但椅子不能动，再犯规就有惩罚了。”
　　方填：……
　　他又转回来了。
　　在坐在椅子上左够右够都还是差很大一段距离后，方填终于意识到，想到完成任务，不站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方填在某些方面有些莫名的执拗。
　　在承诺楚星折之后，他就再也考虑不到其他了，他现在只想把事情做好。
　　方填一咬牙，也不管是不是在直播了，他直接站起来转过身就踩到椅子上去了。
　　他一站上去，整个直播间镜头里就只剩他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了。
　　耳机里楚星折和辛野的声音，又消失了。
　　可还是不行，站起来又太高了，方填稍微往前倾一下，椅子都好像要倒了一样，完全掌握不了平衡。
　　方填只能换个姿势。
　　这次他背对着镜头，直接跪坐在椅子上了。椅字坐垫和靠背都是皮质的，跪在上面一点也不会不舒服。
　　方填趴在椅背上，伸手去够。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直起一点身子，为了靠近一点，更用力地把手往前伸。
　　方填此时过于专注了，他眼里只有近在眼前离他半跟手指远的水杯，完全没注意到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他还在庆幸后背有头发挡着。
　　但方填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的时候大家就都看到了。
　　他还不如直接就露出来。只这样隐隐约约从黑色发丝间透出的一点白腻，明明大家都知道他后背是裸露着的，偏也看不到，跟隔着层雾似的，直勾地人抓心挠肺似的痒。
　　方填腰塌地厉害，裙子也往上跑了一大截，原本盖过大腿的长度，现在刚刚只遮住后腿根，随着他往前的动作，裙摆危险地晃了一晃。
　　方填好像听到耳机里有人在喊他。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把耳机一摘就甩向一旁。
　　手指离得太近了，马上就要碰到了。
　　方填绷直了腿，因为用力指尖都颤起来了。
　　就在他要成功碰到的那一刹那。
　　“砰——”地一声，椅子因为受力不均，猛然翻了过去。
　　方填吓得大叫一声，他抓着已经拿到手的杯子，连人带椅地趴倒在地。
　　翻滚间，旗袍的裙摆直接都掀到他背上去了，方填只觉得下身一凉。
　　他来不及惊惶，下一刻，房门就被踢开了。
　　方填浑身战栗，不可置信地抬头去望——
　　是冷着脸的俞拓。
　　他在看到方填情况时，只顿了一下，下一秒就动作迅速地脱下身上的外套，覆手往他身上一盖。
　　直播间里的人，都被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搞懵了。
　　俞拓没去看方填了，他直接迈着大步朝电脑前走。
　　他知道方填还在开着直播。
　　而他现在只想关掉它。
　　直播间镜头里最后出现的，就是俞拓那张看起来风流又不近人情的一张脸。
　　以及他握着鼠标移动时，右手无名指上那个极其显眼的，字母“T”的纹身。


第49章 没事
　　方填趴在卧室中间的地毯上, 身上盖的是俞拓的外套，外套很长，他整个人缩在里面, 捂的严严实实。
　　他手上还握着那个水杯，跟中邪了一样拼了命也要拿到的，一个普通水杯。
　　从电脑桌那边走来的脚步, 停在方填耳边。
　　方填听到俞拓蹲下的声音, 两三秒都没什么动静。
　　鼻尖是俞拓外套上沾染的他的气味，外套的主人离他不过一步之隔。
　　方填动也不敢动。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在打架, 直播间翻车和俞拓的闯入都发生的太突然了，现在跪趴在地板上的自己，不用想都是又丑又狼狈。
　　被俞拓捏着手腕拽起来的时候，方填都有点回不过神。
　　俞拓拽着他的力道很重, 表情也算不上好, 方填看他一眼，都要觉得难堪。手腕还被握着不放，方填垂着头, 视线都模糊了。
　　刚才裙子掀到背上了方填是有感觉的，直播间所有人都看到了吧，他穿着女装, 露着腰和底裤，很恶心的样子。
　　俞拓确实很生气，把人拉起来后，一句责骂的话都抵在嘴边了, 却又在看到方填微红的眼眶时收了回去。
　　“挡住了。”俞拓说。
　　“什么……”
　　方填茫然地抬起头，有些不明白。
　　“椅子坐垫挡住了，没有被别人看到。”俞拓声音放缓了一点。
　　方填这下听懂了。
　　“真的？”
　　“嗯，我检查过了。”俞拓语气肯定。
　　“！！！”方填好像复活一点了。
　　刚才还在打转转的眼泪一下子收回去了，他乖顺地任由俞拓拉着他走到床边。
　　俞拓看方填还拿着水杯，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把方填按坐下后，半蹲在他面前，问他，“你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
　　方填又开始慌了，他眼珠子左转右转就是不去看俞拓，“就……没什么。”
　　手上一空，水杯被俞拓抽走了，“要我去找你录屏看吗。”
　　俞拓做出要起身的样子。
　　方填猛地抓住他的手，“别看，很丢脸……”惶惶然的恳求。
　　俞拓站着，居高临下地看他，也不说话。
　　方填没辙了，只能坦白道：“就是，就是粉丝福利，要穿女装。”他尽量语气自然一点。瞥一眼俞拓的脸色，紧跟着补充一句，“大家都做过的，很正常的事！”
　　“……”
　　“很正常？”俞拓反问，语气不是很好。
　　方填又不敢看他了。
　　俞拓的手指冷冰冰的，挑开他覆在背上的长发，突兀地摸上方填还裸露着的后背。
　　方填瞬间打了个冷战。
　　“这也算正常？”
　　声音也变冷了。
　　紧密的压迫感让方填觉得不舒服，但他此时却连俞拓的手都不敢拿下来。
　　气氛一度僵持。
　　陈曼曼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手机响的时候方填猛地松了一口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摸出手机赶紧接通道：“喂？”
　　他声音很急，电话那边的陈曼曼停了一下，才问他：“你……没事吧？”
　　方填说：“没事。”
　　陈曼曼又追问他，“膝盖摔痛没有？”
　　方填放松下来回道：“房间有地毯，没有很痛……”方填看一眼还站在旁边的俞拓，说：“你别担心了，表弟和我在一起呢。”
　　陈曼曼跟他相处这么久，一下子就听出了方填语气里的不自在，她“嗯”了一声后，话锋一转，对方填道：“你把手机给他。”
　　方填握着手机有些迟疑。
　　“乖，给他，我跟他说。”
　　“哦……”方填把手机递给俞拓。
　　俞拓眉毛一挑，接过了。方填就坐在床上看着俞拓接电话，不知道陈曼曼说了什么，俞拓脸色确实缓和一点了。
　　俞拓见方填看他，伸手抹了一下方填眼睛，拇指上都是眼影。他最后说了一句，“嗯，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方填巴巴望他。
　　俞拓叹了口气，问道：“陈曼曼给你留的包放哪儿了？”他语气也恢复正常了。
　　方填一喜，就道：“你不生气啦？”
　　“直播翻车的是你，摔倒的也是你，我生什么气。”俞拓说。
　　“包在哪儿？”
　　“哦哦，我去拿。”方填忙起身去找，他记得自己是放在电脑桌底下了的。
　　他这时又像直播时那样了，也不记得自己穿的是裙子，趴下身就往桌下翻。俞拓看他裙子又翘起来了，头都痛了，“你不能注意一点吗？”
　　方填趴在地上回头看他，表情在说：“？”
　　俞拓：……
　　方填不知道陈曼曼给他留的是什么，打开是两个大小不一装着油状物体的瓶子和一小袋化妆棉。
　　俞拓拿起来看瓶子背后的使用说明，方填在一边问他，“这是什么？”
　　俞拓没理他。
　　陈曼曼都跟他说过了要卸妆，这人还在梦游一样问一些蠢问题。
　　方填被俞拓拉到浴室里，卫生间除了马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俞拓犹豫了一下就让方填自己坐到洗漱台上去了。
　　方填这时才知道俞拓要给他卸妆，他的手法和陈曼曼给他化妆时一样轻，让方填觉得很舒服。
　　“眼睛闭上。”俞拓说。
　　方填闭着眼睛，手撑着台边上朝俞拓伸着脸，脚离地面有些距离，他赤着脚，小腿一晃一晃地等着俞拓给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