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
龙王干笑两声,赶紧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紧张起来!”
被他这么一歪楼,大家都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了,就感觉好像高考考到最后一门,心里却已经想暑假要怎么玩。
暗卡说:“只要不被NIR按着打就可以了,我们怎么凶怎么来,你们看狗哥。”
李许家没在频道里说话,保持着超高的精神力集中在对线上。
台下观众看见维克多只要有大必然上去凶一套,不放过任何一次单杀Lion的机会,而且奇怪的是,Kong竟然一直都没来过中路。
大家看中单神仙打架看得津津有味。
比赛到中期,HE在阵容上跟NIR尚有一战之力。这局比赛让他们看到NIR跟HE相比在执行力方面做得更好,节奏飞起,HE有时强行开团,也被NIR化解。
25分钟,NIR的中单和打野消失在HE的视野里。李许家在上路收线,看自家蓝buff还在,便点着鼠标去河道:“他们在打龙。”
Lion在视野优势的情况下不可能不来拿蓝,除了一种可能。
维克多在龙坑外远远看了一眼,卡牌和奥拉夫果然正在打龙,大龙血量还剩一半,但他们打得速度也并不慢。
频道里没人指挥,李许家在脚下放了个眼,张宇立马TP,两边团队都在往龙坑集合。
对面上单TP落下立马开团,Kong和Lion也停止打龙。波比一个壁咚被维克多走位躲开,只壁咚到盲僧,也很快被盲僧插眼跳开。
卡牌一直在用Q消耗HE血量,牌面不断切换,仿佛屠夫在选择下刀对象。
在维克多盯着卡牌放大的同时,卡牌也开出大招,躲过维克多大的同时落地到HE后排,黄牌定住龙王!卡牌按下中娅沙漏,金身无敌状态下HE几个技能都落空,而NIR趁机一拥而上,秒掉龙王,HE后撤,NIR紧追不舍,HE只剩老沙和暗卡,此刻他们分头跑,老沙回头想为暗卡争取回家时间。
暗卡在上路草丛中按下B键,传送阵立即开启,只要他再坚持几秒钟HE就不会团灭。
卡牌却再次扔出三张万能牌,这些牌顺着卡牌扔出的轨迹往前滑,最左边的万能牌刚好以一个极限距离触碰到盲僧——
“NIR.Lion击杀了HE.Anc!”
暗卡又无奈又生气:“NIR在这里没视野啊,我要举报Lion有透视BUG了……”
“运气好啊,这也能杀人。”
NIR拿下大龙,五个人像一支军队般扫荡了HE所有的外塔,集结中路准备上高地。
好在维克多和女警清线能力强,NIR打得没有那么快,不过卡牌时不时上去顶着塔点两下,非常嚣张了。
暗卡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搞Lion了。”
卡牌在他们墙边插了整整齐齐三个眼。
老沙小心翼翼地排眼,说:“确实挺欠扁的,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维克多往前走了一点,暗卡一下紧张道:“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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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BUG,这文最初的脑洞是一个有透视功能的中单,凭借这个功能当上了世界第一中单,后来这个功能突然消失的故事。他打得越来越差,最后不堪舆论压力退役,他的死对头实在想不通原因飞过来当面质问他……的故事
还是没写完,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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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R抓住这次机会,上单辅助两个闪现开团,维克多被控到,临死前交出大招杀死NIR辅助,勉强给HE挽回一点损失。HE失去一个C位,团战被NIR堵在家门口打,卡牌在后收割,打出ACE(团灭)。
跟NIR的比赛还是输掉了。
圈圈笑着说:“打得很棒,明年再来。”他们互相拥抱了一下,半个月以来的压力在这一瞬间释放一空。或许有遗憾,但是到这一步,HE已经拼尽全力。
李许家低头收拾键盘,白色的键盘在交错的光线中有一种温柔的美感。小组赛的赛程到这里结束,主持人上台公布晋级八强的战队,HE顺着搭建的过道下台。走到出口,他没忍住远远回头看了一眼,NIR和CPM队员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舞台上撒落亮蓝色礼花。
有人享受敬仰目光,有人黑暗中谢幕离场。
几天前他看见U2队标灭灯的感觉在这一刻又浮现了出来,HE队旗上是深蓝色的海面,倒影着星辰月光,中央有一座鲸鱼构成的岛。这代表着“HE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灯光熄灭,星云黯淡,鲸鱼重回深海。
他们走出场馆,说说笑笑,李许家把键盘背在背上,抬头看见莫斯科难得一见的月光。
第二天李许家睡到下午三点。
期间HE其他人过来叫他起床,均以失败告终。他把自己裹成一个厚厚的春卷,拒绝和任何人交谈。
圈圈坚持得最久,在他房间整整磨了十分钟。李许家眼睛睁开一条缝,露出漆黑的眼珠子。就这么和他安静地对视了五秒钟。
五秒钟之后圈圈开门离开,没发出一点声音。
李许家闭上眼睛安心睡过去,睡醒看手机,已经是三点过了。他翻到早晨的聊天记录,HE其他人去上次没去成的克里姆林宫玩,还发了许多照片。
他把后勤换好的卢布放在兜里,在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
八强的战队今天要出发去八强赛城市,叶卡捷琳堡。他在酒店大堂遇到了准备出门的U2战队,U2战队的打野还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李许家对他点了下头,U2打野就直接过来,用英语问他去哪里玩。
李许家听懂了,勉强道:“go city center?”
U2打野哈哈笑了几声,说了什么,李许家没听懂。看他手势,好像在邀请他。李许家摆了下手,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出门打了个车,告诉司机自己要去Red Square(红场),万幸司机听懂了。
出租车在莫斯科的大街上行驶了二十分钟,他远远就看见了红场标志性的尖顶建筑。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红场人不多,李许家站在灰色的地面上,可以一眼看完整个广场。广场四周栽满深绿色的枞树,映着克里姆林宫的红墙,别有一番风味。
李许家顺着墙走了一圈,没看到队友,觉得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别的地方玩。游客都忙着拍照参观,他觉得有些无聊,找了个台阶,靠边坐了下来。
他对面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青铜雕像。似乎是一个高举右手的男性领袖,在他的视野里是很小的一团,李许家猜他可能是列宁,因为他只知道两个俄罗斯人,一个是列宁,一个是普京。
天色是一贯的阴沉,但不是很暗。风吹过来,微微带点东欧平原北部的寒意。李许家穿了一件比较厚的风衣外套,没扣扣子。他觉得不扣扣子比较帅。
他在台阶上发了会呆,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他面前,转着小而黑的眼睛。
第二十四章
那只鸽子扇了一下翅膀,没有飞起来。反而掉在了他的剑柄上,范安平小心地拾起它,发现它的翅膀下面藏着一个小树枝,树枝戳中了翅膀,戳进肉里。他把树枝取了出来,鸽子在他手上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被他捏住了。
“现在呢,能飞起来吗?”鸽子呆在他手心不动,范安平把鸽子轻轻一抛,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范安平手忙脚乱地接住鸽子,才没有让这个小家伙落地受到第二次伤害。他心道:“这个季节不应该有鸽子啊。”鸽子难道不飞到南方去过冬?是因为翅膀的伤势,才被困到这里了吗。
他弯腰拿起剑柄,把剑背在背上,左手拿着鸽子,右手提着刚刚捡起来的一捆木柴,回了院子。这是昭仁十三年的冬天,昨天下了第一场雪,今天买碳的人也许会多一些。卖碳翁病了两个月,平时卖碳的就只有范安平一个人。他忙着照顾阿公,这几个月没什么时间练剑,手都有些生疏。
最后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卖炭翁去世了。范安平在小院里过了最后一个生日,带上包袱,两把剑背在背后。
就这样踏上了寻找弟弟安贤的路。
字幕只有韩语和英语,两样李许家都看不懂。每到一个剧情,小胖就会先跟他翻译:“……他刚刚把包袱弄丢了,现在是去参尉手下。参尉就是一个小军官……”
《我与安贤》镜头拍得很好看,李许家很喜欢电影的色调,冷暖都跟四季一样明显。大荧幕上范安平做了辅仁道一名小小的“道判”,他主动提出为参尉送信去北方,有了官职,就不用为温饱发愁,寻人之路也顺畅了许多。
春天南边的河水先解冻了,他买了一只小船,一直坐船到长平道。河水从山上流下来,他在船上看到远处被雾霭笼罩的山峦,有时候一觉睡到日暮,便可见西边的天空由湛蓝转至粉紫,晚上他停留在湖面上,脚下是云和月的倒影。雪从山上往下越来越少,他捞起一片打着旋的树叶,用剑在树叶上面刻了弟弟的名字。
多得是平淡的风景,有时也会经过险滩。船从瀑布上落下,安平身上都打湿了,从水中狼狈地站起来,对面石上一只松鼠抢走了牛肉干,他有点生气,看到水面映出自己凌乱的模样,脏话还没说出口,却没忍住笑了起来。
檀君和东明圣一直在他身边,他没有荒废从小学习的剑术,在路上也时时刻刻练习着。云少的时候晚上看得见星星,借着月光竟然也可以把路看清楚,他不知疲倦地挥剑到天亮,就这样遇见了文惠。
文惠是渔家女,在这座靠海的县城里面,跟她一样的女孩比比皆是。文惠收留了安平一段时间,安平在县里当武师,只有一家人愿意让他交自己的小孩剑术。有钱人的家庭,要么让小孩学医,期待成为医官,要么从文,长大了去京畿道买一封荐书,从此脱离平民阶层。
那个小孩可以挥舞出基本的招式的时候,安平把周围也找遍了,安贤不在这里。他骑着马去跟文惠告别,文惠送给他一朵花,他把花挂在剑鞘上。
他把北方走遍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他教过许多人剑术,最后还是没能声名远扬。他就在城墙上贴了告示,说昭仁七年的时候,范安平和他的弟弟走失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愧疚。现在他老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寻找,希望如果有人知道叫范安贤的人,可以告诉范安贤他的住址。
范安平五十岁的时候,王朝和大和发生了战争。王朝几十年都在发展文学,到战争时期才发现将领人才少得可怜。街上全是招兵役的布告,贵族都躲到更北的地方去了。
他晚上梦见小时候和安贤一起在雨中练剑,父亲也在雨中站着陪他们。安贤边哭边练,父亲也没有丝毫动摇。有一次他和安贤去了城外,遇到劫匪屠杀妇孺。他们少年意气,提剑而上,却被劫匪所伤。安贤醒来,第一句话就说:“等我长大了,一定把这些作恶之人斩于剑下!”
范安平又背上了剑。
最后的镜头是范安平骑着马,落日和霞光都被他远远抛在身后,观众们都留在原地,看他策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
一朵干花落在地上,被风轻轻吹走了。
出了电影院,李许家问小胖说:“那他到底找到弟弟没有啊?”
小胖说:“可能还是找到了吧……范安贤说不定也去参军了。”
“然后他们一起打仗?可是他们都五十了,好老啊。如果是我,我就不去了。”
小胖笑他:“那万一你五十岁才打进世界赛,怎么办啊?”
李许家气得要打他:“不要咒我!我再练几年,二十岁之前打进世界赛,还是可以的。”
小胖说:“嗯……不算今年的话,你还有六次机会,加油。”
“ 怎么也要中一次吧。”他嘟囔着。
小胖往前走,他赶紧追了上去,拉着小胖手臂说:“那你记得要早点进世界赛,不然等我拿了冠军你还没进,就很丢脸了……”
小胖看他这么认真,一边狂笑一边答应了:“那我在S12等你啊,哈哈哈哈哈。”
李许家恨铁不成钢般教育他:“S12你都21了,已经失去了成为天才少年中单的机会!你应该在S11等我。”
小胖:“哈哈哈哈好的大哥!”
李许家戳了他的腰,小胖一下跳起来,一路跑远了。
鸽子飞走了。
广场上有人在用巴拉莱卡琴弹奏著名的《列斯塔》,音符融化在夕阳的光线里。人群渐少,车流渐慢。他该回去了。
他穿过整个红场,突然想起那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灰暗中沉淀着光阴的建筑都抛在背后,面前是莫斯科寂静的夜色和风声。
李许家十三岁的时候,打开领队给他收拾回国的背包。他拿出青训营送的白色键盘,意外地发现键盘上刻的不是他的名字。
他把键盘带上S11的舞台,用这把键盘赢过比赛,输得更多。
范安平五十岁的时候,给安贤留下信说:“……我就要上战场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平安回家。但是我身上带着你的剑,如果哪天你想拿回你的剑,就来南边找我吧。
“在此之前,我会带着你一起战斗的。你的剑就是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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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出自苏轼《临江仙·送钱穆父》
*韩国地形是东高西低,北高南低,所以范安平乘舟下山的路线是由东自西,再在西边沿着海岸线向北
*韩国古代的交通工具中,我没有看到骑马的。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骑马?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