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奈良那么懒惰,那么不求上进,连杀个怪都推三阻四,一点责任心和使命感都没有,这种人怎么配当她的主人?
言而总之,奈良是否是个合格的受主还有待商榷,想当她的主人还是做梦去吧!就算奈良单方面认为他是她的主人,她也不会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主人的!
想到这里,她对源思意道:“别跟我提这个,我告诉你,我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鎏夏!”
一听这话,源思意满脸错愕,竟是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算哪根葱哪根蒜啊!还敢自称主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了!如果下次他再敢在我面前说自己是主人,我就当面告诉他,想当初我的主人可是夏季之主鎏夏,我是她的能宠,夏季之主的能宠是什么概念你知道么?哪怕只是一只宠物,也要比一般人尊贵得多,更别提你这个人类了!一个人类居然也敢跟夏季之主相提并论,做我的主人,不知天高地厚!”
“阿爆,你,你刚才说什么?”源思意忽然问道。
阿爆不解地看着他,道:“什么?我刚才说一个人类也敢跟……”
“不是,不是这句,另外一句。”
阿爆只觉得源思意莫名其妙,但还是回想了一下刚才说过的话,道:“他算哪根葱哪根蒜?”
见源思意没有任何反应,她又继续猜道:“想当初我的主人可是夏季之主鎏夏,我是她的能宠……”
阿爆一边不确定地猜着,一边看着源思意的脸色,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做这种事,源思意变得莫名其妙,紧跟着它她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但是源思意到底怎么了呢?是她无意中说了什么话,使得他仿佛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源思意听了她的话喃喃自语道:“奈良很强,奈良是你的主人……奈良不是一般人,你的主人是……”
看到源思意这样奇怪,阿爆用手到他眼前晃了晃,道:“阿源,你怎么了?”
但是源思意毫无反应,还是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仿佛在回味着什么,念念有词。
“置换元神之后,就成了鎏夏,既然你不是鎏夏,那也就是说……”
源思意终于恍然明白了什么,他早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可是哪怕见到阿爆的影子变成小豹子,他还是没有往那方面想,那是因为就算阿爆是瑰拉,那么置换元神以后也可能会变成鎏夏,因为瑰拉也曾变幻成过鎏夏的模样……
但是现在联系到阿爆和奈良互换关系,奈良反而成了阿爆的主人,阿爆又说她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鎏夏,那么奈良又算什么呢?难道阿爆不承认,他就不是阿爆的主人了么?
不,不是的,奈良是阿爆的主人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阿爆就算不想承认也没用,所以阿爆的主人就是奈良,而奈良,也就是鎏夏……
然而,源思意回念一想,就算知道真正的鎏夏是谁又有什么用呢?奈良早已把前世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作为一个人类,他怎么可能想起自己前世是谁呢?
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
就像想让他头顶的这片天空天亮一样不可能,除非打败热寂之能,否则他们将永远陷入在黑暗与混沌之中,永无天亮之日。
而要奈良想起前世记忆,或许也只有改变他是个人类的事实,让他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这样或许才能在记忆的深海中摸索到渐渐明朗的光线,让他找回那个真正的自我……
当他眼望着奈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不禁落寞地垂下眼眸,只觉得感伤,原来今生他们仍旧阴差阳错,不能成为彼此的羁绊,隔着前世今生的记忆,只能隔岸观望。
今生唯一唯一的期盼已成奢望,源思意转身,向村庄走去,现在的他们和受主建立了牢固的连接之后,再也不用像刚开始那样一定要和受主说一声道别的话语,才能回去了。
在共同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生死之战后,行者和受主之间自然建立了无比牢固的锁链,心灵相通,无比默契,因此哪怕只是心里说一声“我要走了”,受主似乎也能心领神会,自然不必再流于形式。
而阿爆同样,虽然没有和奈良特意告别,但是转身的时候,也能回村庄去。再联想起之前有一次因为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只能滞留现世的窘迫,现在阿爆和奈良的关系显然也已经和之前打不想同了。
哪怕两个关系再差的人,一旦一起经历过生死,肯定也会变得不一样。
虽然表面上依然看不惯彼此,但知道阿爆前世就是他那只任性的小豹子瑰拉的奈良自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往心里去了。
并且不管之前阿爆对他做过什么,他早就原谅了她,时常想起瑰拉以前的样子来,嘴角忍不住还会露出笑意。
当然,他不会告诉阿爆这件事,一旦告诉了她,显然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只要热寂之能还存在于现世一天,他就无法安心地做个人类。
一天不能做个人类,就更别想找回前世今生的记忆,那是何等奢侈又异想天开的事……
不知道阿爆是否感应得到这些,当然他想到他们有着深厚的主仆情谊,心灵本就是相通的,又何须多言呢?
但在源思意看来,却不无醋意,潜移默化中,两个互相看不惯的人似乎也建立了强有力的羁绊,而他却只能永远被排除在外……
这种落寞和感伤是多么的让人无法释怀,因为也许这辈子注定只能这样了,远远地注视奈良,看着他,然后终生错过。
然后,等到来生,他们又在哪里呢?还会想起前世的记忆,彼此是谁么?
第94章 孤绝
一个人低着头,垂落双肩,破衣烂衫,踽踽独行在街头。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树叶飘零,寒风凛冽,天空阴阴沉沉,街边商店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孤独的身影。
但明明是夏季,为何会变得这样寒冷,就好像这一片空气与外界隔绝,这个人到哪儿,哪儿就变成一片寒冷、萧瑟,无一例外。
他究竟是谁?
没有人看清他的面目,他长什么样。他只是一个人行进在这空旷寂寥的城市里,走过一条又一条无人的街道,究竟要走向哪里,没人知道。
走着走着,这个人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前,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举目望去,看到马路对面的绿灯闪烁不停,马上就要变成黄灯,黄灯之后又马上变成红灯,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红灯一旦亮起来,就不能过马路了,所以他才停下来,等在路边么?
不,不是的,每每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都会停一停,然后举目望去,望的其实并不是红绿灯,停下来也不是等着过马路,他只是在看这个十字路口。
如果知道一点甲骨文的话,十字路口从空中俯视下去其实就是一个“行”字,行者的行。
这个人在看这个“行”字,犹疑不定是否要继续前行,因为他不是这个世间的行者,只要是世间的行者,一定会前行在自己的路上,一直往前,永无退路。
可是他与他们相反,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顿一顿,然后转身又向来时的路往回走去,直到又回到一个十字路口,此时他又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再转身往回走,走向刚才那个十字路口。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人在两个十字路口间反复来往,却一直走不出这段路,不但是因为他不能穿过任何一个十字路口,也不能转弯走向另一段路,在十字路口面前,他别无选择,除了往回走。
因此,看起来他好像行进在城中的街道上,其实他只是在同一条相同的街道上逗留,从来也没有离开过这条街道。
然而为什么他只能这样呢?到了十字路口,面对这么多选择,随便选一条便能继续前行,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行呢?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任何人都能那么做,可是唯独他不行。他来自于异世,那个世界不通行这个世界的法则,那个世界的人以寒冷之美为至高无上,是一个天空的种族,高贵而空灵。
不像这个世界的世俗种族,一点都浪漫,他们飘行于长空,过着浪漫的生活,向往着虚无飘缈的世界,有着童话般的唯美和柔弱。
但在唯美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尤其血腥残暴的灵魂,他们信奉暴力,热衷于血腥的猎杀,天生就想加害尘世中的人类。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关心尘世,更是对世俗充满了鄙夷。
他们要么没有灵魂,于是生长出了新的邪恶灵魂;要么彻底丧失了人性,已经死去,死后依然充满着怨念,想要为祸人间。
他们便是丧尸幽魂的种族和亡灵幽魂的种族。
亡灵幽魂是那个世界的至高无上者,是王,一个人统领着一座城,这座城也叫做“色白城”。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座城是亡灵幽魂的王者——殿下为一个人所打造,那个人也就是玄英。
殿下和其余的丧尸幽魂便居住在其中,他们分别是七主族殷,和七副族契正。
当然还有国师、士兵、护卫……全都居住于城中,这座城也便逐渐繁荣昌盛,成了一座遥远的异世大陆之城。
然而后来殿下进入沉睡,城也便逐渐荒寂,直到城中之人全部消失,只剩下玄英一个人,此时色白城又成了玄英一个人的城。
殿下醒来后一定会去城中找玄英,但是现在他徘徊在两个十字路口之间,却无法向前,更无法进入异世大陆,来到本属于他的那座城中寻找玄英。
那是因为殿下,现在的异冷刺已经失去了方向,迷失在街头,只是因为无法寻根溯源,找不到寒冷的源头——寒冷的冬季……
没有寒冷的冬季,可怜的异冷刺缺乏能量来源,再也不能振作起来,从而只能通过吞噬人类的灵魂维持现状,却被困在城中,无法去往异世,寻找玄英。
玄英来到现世,其实不仅仅是漫无目的的游荡,有一次他从空中俯瞰那片空旷寂寥的空间,看到异冷刺被困在城中,回忆起过往种种,难忍内心冲动,想要冲下去杀了异冷刺。
但是,曾今那个为了他建造一座城的人,现在已经沦落成这样,他居然下不去手。
玄英知道这是属于他的命运,因为他是冬,永远也更改不了的命运,但是他难道只能接受此般命运,别无他选么?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被命运束缚,从而成为冬季的行者之主,将需要冬之严寒的异冷刺抛下置之不顾,绝不臣服于异冷刺,异冷刺也只有对他求而不得。
然而,玄英却从未被四季接受过,四季从来也没有信任过他,认为他们认为玄英随时随地都可能背叛他们,投靠异冷刺,注定了玄英长久以来悲剧的命运。
玄英绝不向命运低头,再三表明自己的忠诚,想要四季承认他,接纳他,但是却从未实现过这个愿望。就像异冷刺也从来没有实现过得到玄英的愿望一样,注定只是一场虚妄的空。
因此,玄英郁闷的时候,才会一个人飘荡于现世。再然后遇到了奈良,一个同他一样孤独的少年,被全世界抛弃和冷遇。
为了能和少年相伴,玄英让米沙成了自己的受主,在现世杀怪。
有一次,米沙置换元神后变成孤绝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共同对付一群热寂,其他几个小伙伴分别是晓项、莫小羽和羊洋,他们面对一个打头的恶魂级别的热寂和四五个污魂和普通幽魂混杂的热寂,凭借他们四个似乎很难对付得了这些敌人。
特别是那只恶魂,已经相当成熟,甚至正在向更高级别的空间幽魂过渡,因此他们只能分派两个人共同对付它,而其余两个则对付那些污魂和普通幽魂。
米沙和莫小羽一起面对着恶魂,恶魂自称钉子,长得像一颗巨型钉子,有一项很强的技能,就是向他们发出尖端带毒性的钉子雨,只要稍微碰到一点点就会身中剧毒而死。
他们之所以知道钉子有毒,就是在被钉子擦到了一点衣服之后,衣服被毒液浸润,从而腐蚀掉了一大块才发现的。连物体都会被这种毒素腐蚀,若是擦到人的身体,可想而知一定会瞬间毒发身亡。
面对这样棘手的敌人,莫小羽和米沙心里当然害怕,但是米沙变身后的孤绝却毫无畏惧之色,仿佛自有把握消灭这个怪物。
莫小羽变身后的零一想到自己比孤绝更早成为一名战士杀怪,自然本能地想要保护孤绝,挡在他的面前面对钉子。
钉子向他们发起钉子雨的攻击,零一用剑纷纷挡开,在她和孤绝周身形成了一层无形的保护层,以防被那些有毒的钉子击中。
但是钉子雨源源不绝,期间还有增强的趋势,也就是那些钉子更加密集,也更加急促地向他们飞来,不但是从怪物的方向,还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抄在其中,仅仅凭借零一的一把剑显然根本不能百分百挡住这些无孔不入的钉子。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一旦零一没有挡住其中某几颗钉子,那钉子直直地钉向孤绝,眼见着就快到孤绝的身前,钉入他的身体,却总能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让钉子及时消失不见,融化于无形。
这当然不是正在一心对付成千上万颗钉子的零一所为,除了应付面前的钉子雨,她根本就无暇分身,顾及其他。
哪怕用杀气闭锁钉子的轨迹,让它们停留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杀气松散,钉子依然照着原来轨迹飞来,零一依然只能用剑去挡,这样几个回合之后,零一显然也已经快要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