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神是只小奶狗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度虔
度虔  发于:2020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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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安静静地跟林不语走进去,里面早有得信的人迎接上来,将他们领到休息室去完成注册。白纸黑字的表第一栏就是id,景木榆笔尖在那条短横后面停顿了一下,随即莞尔,将未成形的m修改成t,写上:tree。
  完完整整的一个tree跃然纸上的时候,他也感到有什么顺着笔尖一路涌上心头,胸腔里突突地跳动,攥着笔杆的指尖捏得发白。他看着那个熟悉的id,喉咙发紧,短暂失声,眼眶一涩。
  还是WTF,不是Mu。
  时隔三年,tree回来了。
  那一枪回来了。


第18章
  澜流此时在WTF基地里刚看完一场lol青训赛。
  他已经成了WTFlol一队队长,一队里原先的打野Call转行了,adc也不回来,上单love&peace年纪大了退役在WTF当副教练,只剩下他这个辅助还有中单Ban仍是WTF现役首发。一队二队进来的队员新成员多,磨合得也不算特别好,青训还在如火如荼地选拔,他看完一场青训队的小组循环赛后气得跑到大厅休息室找水喝消气。
  小爱教练陪着他,一路走一路给他拍背,怕他突然就厥过去了。Love&peace,原一队上单,虽然绰号是小爱,但是他实际上是队里年龄最大的一个,大家给他起这个外号的时候,都没有想到几年后火起来的某米智能音箱会跟他同名。他二十七八岁,脾气也佛了起来,看着青训队糟糕的训练还有余力给澜流队长顺顺毛。
  澜流愤怒:“你看到没!经济落后两千韦鲁斯还不走,队友都撤了他顶前头,他一个adc什么意识,我看他应该玩石头人,还在自家门牙塔下亮标,我弄个鸡放键盘上鸡都比他会走a,就这样还好意思说是青训队最强adc,春季赛好容易混了个名次,这夏季赛就在眼下了,他们还打不打算……”
  他忍不住爆粗口,骂了一路,快进休息室的时候诧异小爱教练的修养,转头道:“你不生气?”小爱摇摇头,道:“说这些都没用,要是tree还在就好了。”
  澜流的话戛然而止。他干笑了一下,道:“是啊。”
  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两人都知道,那个能让队内执行四保一战术的,WTF唯一adc,团灭发动tree,不可能回来了。
  就连当教练都不可能了。版本飞速变换,那个男人止步不前,甘愿退在其外,他自己不愿意回来了。
  两人沉默地进了休息室,澜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看着天花板发呆。小爱去给他倒水,饮水机水位下降,发出咕噜一声,小爱捏着个一次性纸杯回头想跟澜流说两句话,一回头,水杯就摔地上了。
  “吧嗒”,杯子在地上打了个转,水从小爱脚边流得到处都是。不过暂时没有人管这个杯子,WTFlol一队的队长和教练齐齐往一处看——
  视线焦距处,男人倚在门框,逆着光,身姿修长清瘦,轮廓有一圈柔和的光晕。他手里捏着一张白纸,那是注册登记表。他看投过来的视线,自然地笑了笑,抬手挥了挥:“嗨。”
  “我回来了。”
  时隔三年,复仇之矛放错的一枪,击穿M416的枪口,穿过波澜起伏和岁月匆匆、时光更迭,一发入魂打回了最初的起点。
  那一枪又回来了。
  当晚,WTF俱乐部官博的一条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
  @WTF俱乐部官微V:WTF绝地求生分部一队资料速递/嘘,官博娘偷拍技术还不错吧:[图片]
  配图是坐在单独训练室的四个人,两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年,一个冷漠脸的男人,一个身高腿长的御姐。这奇异的组合一起坐在沙发上,颜值过于溢出,不像电竞战队,倒像是某团准备出道。照片是偷拍视角,四个人都没有直视镜头,还穿着各自的便服。
  @路人甲:^q^从林哥微博来,我知道林哥为什么妹控了,队长也太好看了,腿玩亿年
  @路人乙:有人认识那个大眼睛小巴掌脸的小孩吗?长得太奶太可爱了8啊aaa本阿姨fong求了
  @路人丙 回复了 @路人乙:那个我之前有关注,好像是一个湾湾小孩,枪刚人狠,是个狼灭/赞
  @路人丁:woc,这不是我家辞少吗???他打职业了??认领认领
  @路人戊: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边上那个半张脸的男人,有点像tree啊……我是一个人?
  @路人甲回复了 @路人戊:你不是一个人
  @路人乙 回复了 @路人戊: 1
  ……
  讨论随着官博娘在评论区的一条补充达到了最高峰:
  @WTF俱乐部官微V:他回来了[图片]/流泪
  这张图上景木榆不再是若隐若现的半张脸,是偷拍他正对镜头的一个瞬间,三年岁月似乎并没有让他改变太多,一如既往的冷漠而锋锐。这条补充很快被送上了热评第一,“tree回归WTF”也很快被顶上了热搜,电竞圈内一时风风雨雨。
  然而当事人暂时对这一小阵热闹一无所知。景木榆在跟前队友叙了两句旧后,就被新队长拉走交了资料,带到另一个休息室去了。
  林不语带他们进门,反手将门关紧。这个休息室比之前的休息室小很多,但封闭性也更好,景木榆环视一圈,看见里间的沙发上早已坐了一个少年,两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姿势无比乖巧端庄,看见有人进来,连忙站起来,视线慌慌张张扫过林不语又扫过景木榆、楚辞,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好先挤出一个紧张的笑。
  林不语压着他肩膀让他坐回去,景木榆、楚辞二人跟着落座。林不语道:“认识一下,一队最后一名成员,白糖。”
  白糖人如其名,话如其貌,开口说话一股软绵绵的奶粉味:“嗨……嗨。”
  他脸上的笑容更紧张了。在来之前,他接到通知被汪经理从青训队带走注册,正式成为WTF这个新编战队的一队成员。这是他十八年以来第一次结束替补/二队/青训生涯,进入一队,心里又忐忑又激动。跟楚辞那种刻意为之的骚中带奶不同,他是纯糖不掺水,奶得像个十六岁小弟弟,声音又软又轻,宛如大白兔奶糖成精,话没说完,脸就红了,低下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特别能激起母性的保护欲。
  “我……我今年十八,idAspartame,简称tame,你、你们好,以后请多、多多指教。”
  别说十八了,他那张脸说十五都有人信,身高不高,声音软甜,特别显嫩,楚辞跟他一对比,根本不像十七岁的。
  林不语啧了一声,索性替他补完了接下来的话:“aspartame阿斯巴甜,青训队招生时被我哥从湾湾挖回来加塞进队里的,枪法比你俩没差多远,是这次青训队头筹,以后一队就是我们四个人了。白糖,这是tree景木榆,这是CC……016?楚辞。认识一下,一会还有时间就上机练练磨合。”
  她转念一想,又道:“景木榆你和楚辞是原来和芝士有直播合约是吗?芝士那边刚给我递了全队直播合同,千万一年,少了点。但我们战队目前还没什么成绩,打出成绩了肯定会涨的,你们好好打比赛,别有什么歪心思。我会让汪经理去谈这事儿,一半归战队建设一半发月薪,可能暂时是跟大主播纯直播收入比不了,但我能给你们定期补贴福利……没有异议吧?”
  三个正在互相握手以示友好的人闻言都摇了摇头。楚辞笑道:“当然没有,姐费心了。”
  他自来熟,言谈间俨然已经亲切又热络,林不语看了他一眼,想到资料表上的年龄,就没有反驳“姐”这个称呼。她推过去三把钥匙,道:“基地二楼是宿舍,一人一间,独卫独浴,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装修一下,找老汪报销就行。”
  楚辞眼疾手快,选到号码标签连在一起的两把钥匙,一把给了旁边的景木榆,一把自己收了。林不语打断狗男男的眉目传情:“既然没什么事那就……”
  “叩叩。”
  他们所在的休息室门被敲响了。林不语蹙眉起身去开门,把门打开一条缝跟外面的人低声交涉了几句,转身道:“tree。lol一队队长找。”
  景木榆“嗯”了一声,站起身出门。林不语对剩下两人一挥手:“散了吧散了吧,tree被他们lol的借走了,明天再练。”
  景木榆一出门,就看见澜流等在外面。澜流比三年前多了疲态,眼下两个黑眼圈重得挂不住,看来队长一职他并没有很好地适应。看到景木榆出来,他眼前一亮:“木哥!”
  Love&peace站在他身旁,见到景木榆这个原先的兄弟后来的“叛徒”,嘴角扯扯,想高兴,又被某些情绪矛盾地压住,脸上表情很奇怪。中单Ban站在中间,也是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景木榆把这些熟悉的面孔一一看过,最后落在最边上一个人身上,那是本不该出现在WTF基地的人——PEAK队长姜闻音,WTF原先打野Call,他的表情就直白得多,连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出现,面无表情,几乎是怒视着景木榆。
  景木榆移开视线看澜流,用眼神表达疑惑。
  “木哥,是这样的,好不容易我们老一队又聚齐了,大家一起聚聚……”
  姜闻音横蛮地插入了对话:“你可算回来了,”他眼神不善,气势汹汹:“当年有些事,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吧?”
  他这个质问一出,将今晚的鸿门宴本质昭示得清清楚楚。澜流忙拉住了他,打着圆场,生怕景木榆转头就走:“不是不是,就吃个饭,大家……”
  姜闻音甩开他,不耐道:“澜流你也别在这当和事佬当圣母,你原谅他你自己去原谅,别代表我们老一队剩下三个人发言,当年的事情,要是他还想跟我们当兄弟,就必须给个解释出来,不然……”


第19章
  他狠话没放出来,佛系小爱拽住了他右边胳膊。Love&peace眼神温和,他看着景木榆:“tree,今天就大家吃个饭,聚一聚,你愿意说点什么可以,不愿意说也行,反正S4的时候我年龄已经大了,早该退了,你退役,俱乐部崩盘,其实对早就在走下坡路的我影响没有那么大。只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旁边退开一步,示意景木榆看澜流、Ban和姜闻音:“当时事情一出,他们都是很难过的。多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决定吧。”
  景木榆看见小爱平静的眼睛,只觉得这种软刀子比姜闻音的咄咄逼人更难忍受。喉间干涩,他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小指不动声色在掌心抠了抠。
  他明白当时做出退役的选择,已经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是在风雨飘摇的当口下最好的选择。但是此时此刻,面对这几张熟悉的、又似乎陌生的面孔,他们的脸或多或少都被岁月刻下痕迹,神情都多少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意味,看着他,像是失望又像是责怪。景木榆知道,就算选择最轻的害也会造成伤害。三年里他选择逃避只是不知道或者不愿面对,当这些造成的伤害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多难以承受。他可以平静地跟楚辞讲述,但是在面对受害者的时候,他冷静不下来。
  他喉结又滚了一下,眉心蹙起来,视线有些恍惚。漫漫三年里,他总忍不住想,当初是不是会有更好的选择,作为队长他是不是能做得更好。但他可能不够聪明,也不够有天赋,最后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害落下来,然后将所有的责任一味全扛在自己身上,尽量让队友不那么疼。
  但是……
  但是,就算是一点点痛,在旧队友的面上那么真实地反馈出来,他发现他还是难以接受。他终于还是没有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完美地保护背后对他怀揣希冀的平民百姓。
  如果当初没有R,如果没有指挥澜流击退,如果他再厉害一点,如果他拿到了S4的冠军……没有那么多如果,他终究只是一个热爱电竞的普通退役职业选手,他也会失误,他不是tree神也不是杀人树,配不上之前过高的名誉,不符合粉丝的期望,没有挽回WTF,没有战胜大魔王,像那年国内季后赛他捧着冠军奖杯,听台下山呼海啸涌来的属于Joy的呼声一样:他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跪在了神坛下。
  男人靠在白墙上,垂眼试图躲避那些注视他的视线,他觉得很扎人,很难受,很想逃避,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已经逃了三年了,他应该鼓起勇气面对……他应该。
  “Joy大魔王!!!”
  那一年朦朦胧胧的呼声又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阴影深重,不可逃脱,景木榆双手攥拳抵住冰凉的墙面,几乎喘不上气。他又仰起视线看天花板,男人面颊绷着冷漠的弧度,看起来几乎不近人情,没人知道他底下究竟在经历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他嘴唇轻微地动了动。他想说其实我也不想退役,其实我还想打,其实……但他说不出来,失误是真的,WTF崩盘也是真的,他没有打过Joy也是真的。他是队长,他都要推卸责任说些“lol是五个人的游戏”“人又不是神总会有失误”“WTF要是没我S4都去不了”这种祸水东引的话,那还有谁来保护他的队员呢?
  我尽力了,我这些年还债、波折、隐瞒真相忍受所有误解和嘲讽也过得很痛苦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他总以为自己还能做得更好,还不够尽力,所以心甘情愿地背锅。这些自己的痛苦经历其实并不使他多痛苦,他最痛苦的是看见当年努力保护过的人其实也在痛苦。
  姜闻音在语音里的指责、澜流发来的“我从未怪过你”的短信,Love&peace藏着失望的眼睛,Ban从始至终的缄默,此时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几乎从内部击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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