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遵眨了眨眼:“没事,反正秦哥说了没有鬼,我才去的。”
“你还是固定一个思维方式吧。”秦漫舟西子捧心,“我都觉得你精分了。”
“无论哪种思维,有用就行。”叶遵轻描淡写道,“就怕明天鲜花节,不光鬼怪杀人,人也会杀人。”
唐雅歌长叹一声:“然后你就去揍了那些可能会杀人的人?”她将花型重新描了两份,“话说回来,你和谢如故怎么就一见如故非他不可了?”
“把他换成谁都一样。”叶遵接过唐雅歌给他描的那份,“平日也是他陪我玩多。还有我问的是公园外没带花的普通人。大部分还是很温和的,极个别的先动手要打我,被我反杀,我觉得没问题。”
“我也觉得没问题。”秦漫舟挥挥手,“一会晚饭过后,我建议大家去找几个铲子和砍刀,无论是打人还是栽花都很实用。给你们的符不要扔,我觉得这次没有遇见鬼反而不是好事。”
晚饭大家都不是一起吃,老板将食物送到了各自的房间。他们找完武器收拾好就打算去休息。毕竟明天鲜花节五点就开幕,当代年轻人习惯性修仙,不早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第二天可能不用鬼和人动手,自己先躺平了。
秦漫舟躺在床上,舒暮云在浴室里,他全身泡在浴缸里,将头埋在水中,觉得有些头疼。
其实试炼境的事情已经很明朗,但是明白真相是一件事,如何解决又是一件事。谢如故究竟是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那要如何对待他,都是些问题。
肺宣告所剩氧气临近濒危点,舒暮云从水中坐起来,用手擦去睫毛上的水珠。他呆坐片刻,忽然听见门响。
浴室外秦漫舟下床趿拉着拖鞋懒洋洋问道:“谁呀。”
“秦哥。”孙思梦柔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有些事情,想麻烦你。”
舒暮云眸光一沉,没出声。只听秦漫舟打开门,但似乎没让对方进来,因为他们的对话还在门口处进行:“哟孙小姐,有何贵干?”
那孙思梦忽然就哭出声:“那个叫和同尘的不是好人,他要欺负我!我好怕,秦哥,让我在你们这里对付一宿可以吗!”
随即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杂音,里面还掺杂着秦漫舟惊恐的:“诶诶诶?”
舒暮云在浴室挑了挑眉,拿起浴袍披在身上,打开浴室的门,看向大门口的人。
只见孙思梦用完全和外表不符的力气紧紧抱住秦漫舟的腰,脸埋在秦漫舟胸里,秦漫舟一扯她她就大哭,搞的秦漫舟推也推不开,动也不动不了,双手高高举起,瞪大了眼睛看着舒暮云。
秦漫舟无辜又可怜:“救我!”
孙思梦见舒暮云出来,便松开手退后一步,泪珠还萦于脸上:“暮云哥,我真的好怕,我在这里打地铺也可以,求求你们收留我吧。”
她见舒暮云的眼神在秦漫舟身上留恋,忙低下头:“我刚才是太怕了,所以才……和秦哥没关系,你不要误会”
舒暮云笑了笑,没搭这一茬:“对你怎么不轨?”
孙思梦抽了抽鼻子,双手攥着裙摆,看上去真像是雨后小白花:“就……想非礼我。”
舒暮云温文尔雅道:“真巧,上次遇见他想非礼的还是师兄呢,和先生的性取向原来也是可以随机变化的。”
秦漫舟:“……不是,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舒暮云接着慢条斯理道:“而且他的意思似乎还是看中了师兄是一,怎么几个副本不见,他都改上下了?”
孙思梦脸一红,正想说话,舒暮云却抬起手打断她:“至于你刚才的举动,我并不介意。”
他漂亮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意,连声调都是轻轻柔柔的:“毕竟师兄喜欢的是我,大概也不会自降审美。”
秦漫舟在他话音刚落就抬手热烈鼓掌:“你说得对!”
第53章
“不过你可以进来。”舒暮云话锋一转,“只是要委屈你住沙发了。”
秦漫舟二话不说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姐,您还是去别的地方借宿吧,瓜田李下的影响不好。”
孙思梦的眼泪滴下来,她没再纠缠,只是含泪看了舒暮云一眼,转身走了。
“你为什么忽然让她进来?”秦漫舟把门锁好,“想看她是不是要搞幺蛾子也不必玩这么大。”
“我确实很好奇。”舒暮云按了按自己的胃,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得不说,他是真的不爱吃外国菜,晚上对付一口,现在胃就开始抗议,“算了,休息吧。”
秦漫舟挑了挑眉:“胃疼?”
“不是。”舒暮云走到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就是不舒服,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明天我去借厨房,给你做早餐。”秦漫舟从身后搂住舒暮云的腰,“现在么,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所有玩家就强撑着困意爬起床,天已经大亮,晨风带着凉意和花香扑面而来。舒暮云检查了一遍武器,将匕首插在了后腰处,他看着手中的铲子思虑了片刻,还是出门敲了敲叶遵的房门。
叶遵打开门时,舒暮云快速地向屋内瞥了一眼,没看见谢如故,便伸手将叶遵拉出来,两人走到一个没人处:“你之前说你可以保持那种极度冷静的状态对吗?”
叶遵点了点头。
“那就保持下去,就算你不喜欢那种状态或者觉得累,在游戏结束前也不要放松。”舒暮云塞给他几道符,“这次的房间恰好是两两一间,而且并不是我们自己选的,我总觉得可能有分组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我的怀疑成真,我们很可能会分开,到时候只有如故在你身边。你不能莽撞或者放松。”
“放心吧。”叶遵抬起眼,神色冷淡,他穿着一身白衣,双手插在裤子的兜里,“那种状态很好保持,毕竟我前二十年都是那样。”
他自嘲一般漠然勾了勾唇角:“不如说那才是我本来的性格,你们看见的又愣又直的性格才是后来者。”
“人是会变的。”舒暮云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变了的性格又不是假的。”
叶遵耸耸肩:“你们不在我身边,我不会划水的。”
舒暮云点点头,径直向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身看着神色淡漠的青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不要离开谢如故身边。”
舒暮云吃完秦漫舟的爱心早点,就和大家一起出门往公园中心去。今天天气非常好,到像是真的踏青节日。
所有拿着票入内的人们都佩戴着鲜花。没有票也没有鲜花的玩家们闷不做声。
和同尘走在最后,孙思梦则在叶遵附近徘徊。谁都没有和秦漫舟舒暮云搭话,仿佛彼此不认识。
舒暮云看着老板递给门口检票员一样东西,便笑着问道:“我们不用拿票或者佩戴花吗?”
老板回头深深看他一眼:“不用,都带上就分不清了。”
舒暮云和秦漫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人群来到了鲜花节的会场。
会场中央十各式各样的鲜花,五颜六色,香气扑鼻。欧牡丹和月季开花旺盛,一从一从地开在墙下。紫藤随风而动,铃兰垂着铃铛一样的白色花朵,微微颤抖。
鸢尾和风信子交相辉映,郁金香静静睡在水仙身边。树型的花亦不甘示弱,梨花,杏花,梅花,月桂占据了不同的方向。仙客来和绣球花蜷缩在角落里。东方的花卉区摆着远渡重洋来的瓷器和屏风。屏风是螺钿工艺,富丽堂皇,上面依次镶成了兰花,牡丹,海棠和荷花的。下面也就按照顺序摆着相应的花盆。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正中央的花,层层荆棘和藤蔓保护着它,那花晶莹如月色,仿佛水晶凝成,却偏偏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走上台,高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非常荣幸邀请到各位参与今年的鲜花节。今年我们又有新的殉道者参与其中,将自己的全身血液献给花王。”
殉道者三个字一出,所有玩家都抬起头。
主持人恍若不觉,继续说道:“我身后的水晶兰就是此届花王。每三小时消失一次,消失时间为两小时。消失期间各位绅士和小姐可以为花王献上殉道者的鲜血。花王再现期间,所有来客不允许动手。”
他走下台子,从身后副手手里接过了几枝花。主持人踏着绿茵走到了沉默的玩家们面前,伸出了手:“请各位与自己的舍友自动分组,两两分开,现在请选择自己的配花吧。”
第一个选的就是秦漫舟和舒暮云这一组,舒暮云看着秦漫舟,秦漫舟垂着眼睛,从花束中挑出一支百合。
“第一组,卡萨布兰卡。”主持人立刻喊道。不远处有人拿起钢笔记录。
“永不磨灭的爱情。”秦漫舟用手指夹着花茎,优雅地画了个弧度,“献给你。”
舒暮云抬手轻轻摸过卡萨布兰卡的花瓣,低下头轻轻笑了。
谢如故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叶遵没有说话,径直抽出一支木棉花。
谢如故看了一眼那木棉,很久以来没有表情的脸居然露出了笑容。
唐雅歌抱着颜陌陌的手臂:“选啥啊姐。”
颜陌陌点了点鸢尾:“我觉得这个好看。”
唐雅歌随手抽出鸢尾:“我也觉得。”
和同尘没有让孙思梦出手,他迅速地选择了曼陀罗。
当所有人都选择完毕之后,主持人回到水晶兰身边高声宣布:“鲜花节开幕!”
就在主持人宣布都刹那,舒暮云眼前一闪,斑斓都色彩扭曲在一起,倒有些抽象派画作的意思,仿佛五颜六色的花全被挤压成颜料后,被肆无忌惮地涂抹在画布上。
等他站稳后,发现自己和秦漫舟站在了一处花丛中,四周种着的全都是花。
除此之外一个都没有。
“师兄。”舒暮云喊了一声,刚想走过去,脚腕却觉得一紧,他低头一看,一支菟丝花缠到他的腿上,那菟丝花仿佛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猛地一拉。
舒暮云差点没站稳,他顺着那顾力气往下一坠,抬手拿起铲子,狠狠切在花藤上。
那花藤居然畏缩了一下,被砍断后还在地上扭动,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日。”秦漫舟低骂一声,“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确实不是鬼,但也不全是妖,这些是无法幻化成人形的低级精怪,有意识能做怪。”
“要怎么办?”舒暮云跃到他的身边,秦漫舟一把扶住他:“首先离花越远越好。其次花杀人和花语无关,通关一定是和花语有关,我们得去找和卡萨布兰卡有关的人或物。”
舒暮云踢开一支刺比花长的玫瑰:“问题在于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随着枝数变化的。”
他忽然一怔:“来宾们佩戴的花里有卡萨布兰卡吗?”
“没有。”秦漫舟也一怔,“那让我们选花的目的是什么?”
第54章
说话期间,又有无数带刺的荆棘涌了过来,秦漫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拉起舒暮云开始跑:“这是陆地章鱼吗?克苏鲁我最伟大的神我的圣父?”
“我们选择的花肯定不是单单用来标记的。”舒暮云不甚熟练地放出一道法术,阻挡了一下追击而来的荆棘,“卡萨布兰卡的花语都有什么?”
“不要放弃一个你深爱着的人、死亡、一种永恒的美、负担不起的爱、永不磨灭的爱情。”秦漫舟一边跑一边背卡了壳,“前面的想不起来了!”
“伟大的爱、淡泊的永恒、易变的心。”舒暮云和他跑到了水边,水边没有大规模的藤蔓花草,只有几种树。舒暮云双手撑住膝盖,喘了几口气:“一直跑不是办法。”
“太多了,要是直接打也不是办法。”秦漫舟坐下来,抹了把脸,“反正给我的时候卡萨布兰卡就是一枝。”
“水晶兰的花语是什么?”舒暮云灵机一动,掏出之前唐雅歌画的花语大全,“死亡?”
“这场游戏加入了厮杀。”秦漫舟撑着脸,“所以我觉得花王就是象征着我们都要狗带的意思。如果谜底就和花王有关,那我们选花干什么?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怎么回到主会场?”
“所有来访者没有佩戴卡萨布兰卡的……”舒暮云喃喃道,“我很确定没有人带着百合科的花。”
能够进入主会场的来访者并不算非常多,加上玩家也不到百人。所佩戴的鲜花也大部分是常见的蔷薇、月季和玫瑰。所以只有选择了配花的玩家们,才会佩戴特殊的花朵。
“等等。”舒暮云忽然站直身体,“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情,一开始我们的任务是这期间如果鲜花节的花王消失,则开启无法律模式,任何行为都被允许,直到花王被再次选出。可是现在花王每三小时消失一次后还会再现,这里自相矛盾了。”
秦漫舟沉思道:“所以说再现的花王就可能不是水晶兰了?他们选花王的凭据是什么?”
舒暮云喉咙动了动:“访客们要为花王献上血液,哪朵花被献上的血液最多,谁就是花王。”
“那花王看来真的和谜底无关。”秦漫舟侧耳听了听,“我好像又听见了声音,走。”
“鲜花节持续五天。”舒暮云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我们中途可以回到旅馆么?”
他们面前的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河,应该是江水的支流。只有不远处有一座小桥连接着河道两岸,那桥是游乐园常见的那种吊桥,不稳,木板之间间隔很大,两边吗没有栏杆护手,只有两条粗铁链,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