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么?”秦弦低声问道,额边的发丝落在了陆剑离脖子上,让他感觉痒痒的。
“还有一点点疼……”陆剑离盯着他呆呆地说道。
接下来秦弦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一股只属于他的冷香悄然弥漫在陆剑离的呼吸之中,两个人彼此安抚慰藉着对方,温柔而缱绻。
陆剑离的喘息渐渐粗重起来,他抱着秦弦亲了半晌,刚要说什么,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顿时惊地两个人猛地分开,同时转过了头。
“兄弟,我对不起你啊,大哥来向你赔罪了!”
纪丘骂了自己一路,陆剑离与他已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然而如今却被自己弟弟给伤了,自己不仅不帮着他反而袒护了自家的弟弟,一想到这里,他满心愧疚,拿着上好的伤药一路狂奔,直接冲到了陆剑离和秦弦所住的地方。
因为在门外听到了陆剑离压抑的喘|息声,他还以为陆剑离真的受了什么暗伤,心里大惊,一急之下便踢门闯了进了,结果一进来,他瞪着面上微红然而目光却格外凶狠的某人一下子呆住了。
陆剑离简直是怒不可遏,一脑袋的毛都炸了起来,他噌地一声拔出长剑,恶狠狠地看着纪丘,抬手就是一劈。
“纪丘,你两次踹我房门坏我好事,是不是夜里给阎王烧了贿赂,当真不怕死了?好,今日我就告诉你,我想要宰你,你贿赂大罗金仙都没用!”
纪丘无奈地躲开那当空劈来的一剑,上蹿下跳地躲着陆剑离的追杀,小叶子趴在他的后背咯咯咯地笑出了小虎牙。
“兄弟,兄弟我错了!我这不是担心你身上的伤特意过来送药么!嗷,陆剑离,你怎么专攻下盘?你特么跟我玩真的?!”
陆剑离气的不行,终于逮着了机会一脚蹬在了纪丘小腿上,纪丘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屁股疼的让他的脸都要裂了,陆剑离见此这才终于罢手,扔了剑,抱着胳膊冷飕飕地看着纪丘不说话。
纪丘本来就是让他来出气的,如今陆剑离出了气,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将一个小瓶子丢给了陆剑离。
“你真不客气,疼死我了,这是伤药,你自己擦吧。”
陆剑离反手一接,接住了那瓶子,低头闻了闻,果然成色不错,于是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镜子旁涂在了伤口上,原本就不大的伤口立时就开始渐渐愈合,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那残留的一点痕迹。
“陆哥哥别生气了,阿丘也很无奈的。要不然,你再打他两下?”
小叶子见两个人终于闹够了,这才从纪丘身上蹦了下来,拽了拽陆剑离的衣摆,陆剑离一低头看见了那单纯澄澈的眼睛,心头残留的那点怒气终于也都散尽了。
“就他那虎背熊腰的一身肉,打他我都嫌手疼,本来就不好看,如果再打一圈就更丑了,那东陵山庄的少庄主还能见人么?”
陆剑离嫌弃地看了一眼陪笑的纪丘,撇了撇嘴。
纪丘听到他那话也不恼,无奈地摊了摊手,小叶子又笑了起来,稚嫩的小脸上有些严肃。
“我家阿丘不丑,那叫健壮,好养活。”
纪丘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笑了,抬手就抱起了小叶子:“还是我家叶子知道疼我。”
陆剑离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听到小叶子更加严肃地看着纪丘,认真说道:“那是,我疼自家媳妇嘛!”
噗!
陆剑离刚刚咽到喉咙中的茶一口喷了出来,他捂着嘴看着满脸震惊人高马大的纪丘捶腿狂笑,就连秦弦在一旁听着也直摇头,叹了口气之后直接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以后不许再偷听大人说话。”
纪丘揉了一下小叶子的脑袋,直接把他朝着身后一扔,小叶子无比熟练地趴在他背后撅了撅嘴,心里想着,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那谁谁,小叶子他媳妇,比赛结果如何了?什么时候咱们两个比划比划?”
陆剑离憋着笑说道,如今一场比赛只剩下了他和纪丘,他倒是蛮好奇这个少庄主是什么实力,虽然对方也是金丹期,但是陆剑离知道纪丘恐怕和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天才不太一样,这人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磨练出来的,如果真的对上,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预料。
“啊,比赛我认输了,晚上就让人把奖品给你送过来。”
纪丘随意地笑了笑,仿佛不战而降对他来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陆剑离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认输啊?我还想和你认真的来一场对决呢。”
纪丘翻了个白眼,毫无形象地一耸肩:“本来我也不想参加这个比赛,是我爹非得让我去的,再说,你修为比我高一大截,我与你打什么?那不是主动找虐么,我可没那么傻。”
陆剑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点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慢腾腾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翘着腿看着纪丘不说话。
纪丘被他看的实在没了办法,硬着头皮开始坦白:“那个我弟弟不是参加了比赛么,他就是冲着打败我去的,如果我要是赢了,那估计他以后就更恨我了,所以……”
陆剑离皱了皱眉,这是兄弟阋墙?不太像啊,东陵山庄对外已经承认了纪丘少庄主的身份,几乎没人认得那小子是谁,而且看纪丘这样子,还挺照顾他弟弟的……
“他是你们家领养的?”
最终陆剑离不得不得出这么一个猜测,也许是钟千雁看着那小子与自己相像,所以领了回来当作义子,结果,他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小叶子听到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朝着纪丘撅了撅嘴:“纪芮那小混蛋才不是领养的呢,那是夫人亲生的儿子,你面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壮汉才是被庄主领养的那个!”
第96章
陆剑离手一抖, 不敢置信地看着纪丘, 纪丘无奈地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事……其实大家都知道。”反正山庄里面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
“那小子天赋不错, 你爹不把位子传给亲生儿子,让你去当少庄主?”
陆剑离诧异地看着他, 虽然纪丘修为是要比纪芮高一大截, 可纪芮毕竟还是个少年, 如今年龄已达金丹, 资质不能说不好啊。
纪丘摇了摇头, 对此也表示不太理解,最终吭哧吭哧地说了一句:“可能我爹觉得二弟还小吧。不过, 我爹平日里对二弟确实有些冷淡,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剑离终于明白纪芮为何那般不顾一切的想要取胜了, 自己身为东陵山庄正统继承人,名誉和地位却被半路被捡来的纪丘夺走, 这放在寻常人身上确实难以接受, 更何况纪芮自己本身又不是那种毫无本事的废物。
少年金丹,这资质可以说是绝顶天才了。
“坏了, 你爹原来这么疼你这个干儿子啊,那他让你参加这比赛恐怕就是想让你借此机会扬名天下,你这不战就认输, 你爹还不得认为是我坏了他的大事?”
陆剑离脸上一苦, 立刻想明白了东陵山庄举办这次比赛的目的, 他其实就是想要那把剑, 比赛也就是玩玩,早知道这样,他不如不掺和进来了,事后与纪丘说一声,纪丘是用刀的,没准还能直接送给他,如今他却是把纪庄主给得罪了。
“明日你我还是再比试一场吧,你放心,我肯定输,事后你把那把剑给我就行……”
到了此时,陆剑离还是惦记着那把剑,他总觉得那是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纪丘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我爹虽然脾气不好有点吓人,但却是恩怨分明胸怀坦荡之人,才不会与你计较这种小事,再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已经认输了还比个什么?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一天天吊儿郎当不好好修炼,竟然还是个剑痴?”
陆剑离目光闪了一下,哈哈一笑:“我见那剑好看啊,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当然要配一把漂亮点的仙剑。”
纪丘听到这话颇为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却见陆剑离眼神若有若无地瞄向了端坐在一旁的秦弦,顿时心里闪过一丝了然。
这小子是想要用这剑勾搭美人啊……可秦兄弟也看不见啊……
“得了,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你那老虎跑出去玩了,我得去找找,省的被让旁人逮着了做成虎皮毯子,你们要是有事便去找我,那些东西过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陆剑离嫌弃地朝他甩了甩手背开始撵人,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一般。
纪丘翻了一个白眼也不与他计较,拎着小叶子就走了,离开之前他看一眼被自己踢开的房门,还是帮陆剑离重新将门关了起来。
“这一家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陆剑离见纪丘离开了之后,自己嘀咕了一句,纪庄主严肃到可怕,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刚正古板的人,纪夫人虽然温柔,可一个女人生活在山庄后院,竟然遍体鳞伤,那个纪芮,年纪轻轻的,可那下手却也忒歹毒了一些。
最后还剩一个纪丘,看着洒脱随性,口风却严实的很,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叶子整天趴在纪丘后面不明所以的笑……
陆剑离感觉自己在东陵山庄之内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秦弦的事情他们还没开始调查呢,如此看来,就算是想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你怎么计划的?”陆剑离的手臂捅了捅秦弦的胳膊,他早就发现这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心思很重,很多事情甚至比他想的要更多更早。
“等。”
秦弦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他感觉东陵山庄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现在风平浪静,但是他们来到了这里,那背后之人不可能没有察觉,既然这样,这潭水总会有一天动起来的。
陆剑离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又凑到了他的身边,狗爪子搭在了秦弦的肩上,用自己的脸蹭了蹭秦弦的脸,终于,厚脸皮把薄脸皮一点一点就给蹭红了。
陆贱人拉下了秦弦的头,嘀嘀咕咕地说道:“来来来,碍事的走了,咱们继续吧……”
同一时间,纪芮拖着受伤的身体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路之上不少人都对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比赛输了没什么,毕竟陆剑离的修为几乎可以傲视年轻一辈所有人了,但是这小子不择手段明明已经输了还想伤人,这般阴毒的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我听说他才是纪庄主的亲生儿子……小小年纪这么歹毒,难怪他爹不喜欢他……纪庄主可是出了名的刚正,怎么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儿子不成器所以才收养了他大哥吧,毕竟现在谁不知道他大哥才是东陵山庄的少庄主。”
纪芮既不看那些人讽刺的眼神也不理会那些私底下的低语,径直回到了屋内,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拳头则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之上,将那青石的地面都砸出一道细细的裂缝,面容扭曲而又狰狞。
“可恨,可恨!”
为什么,为什么他吞了秘药冲到了元婴期还是打不过那个陆剑离?他原本是想借着今日的机会昭告天下,他不比纪丘差,他才是东陵山庄最优秀的继承者,结果今日一战不仅没有在众人面前赢得一份属于嫡子的荣耀,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柄,至于纪丘,那个纪丘……
纪芮眼中浮现出一丝屈辱和怨毒,他这一次甚至都没能与纪丘来一场面对面的比试就已经落败,甚至最后还是纪丘出面求情才从那个瞎子手里把自己救了出来。
该死!那个陆剑离该死,纪丘也该死!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可父亲为什么待他比自己还要好?!自己明明才是父亲的儿子,自己明明并不差的!
除了父亲,就连温柔端庄的母亲也在背地里护着那个野种,虽然明面上母亲对他和大哥一样好,可母亲从来都不肯碰他,甚至从小就不肯抱他一下,每次见到大哥却都会摸摸大哥的脑袋。
“小芮,你要好好对待你大哥,绝对不能伤害他哦。”
母亲温柔的话仍然萦绕在纪芮的眼中,他一直奇怪,如果说父亲是喜欢大哥的脾气或者是欣赏他的能力,可母亲为什么也要这样告诫他?
虽然母亲看着温柔,对他也很体贴,但是纪芮总觉得母亲看向他的目光中藏着一种厌恶和仇恨,在与他说这话的时候,纪芮甚至感觉到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并不像是叮咛,反而更像是暗藏威胁的警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大哥?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纪芮粗粗地喘了几口气,蓦然就红了眼睛,面上满是怨恨和嫉妒,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茶水,心头的妒火却是越来越盛,一想到纪丘洒脱的笑容,纪芮狠狠地将茶杯摔在了地上,顿时茶杯四分五裂,溅了一地的水渍。
总有一天他要杀了纪丘,杀了这个夺走他一切的人!
就在纪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纪芮一惊,抬头一看竟然看见钟千雁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仙道的第一美人到了今日姿色不减分毫,虽然生过了儿子,却与妙龄女子并无差异,反而更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
“我听说你今日去比武台受了伤,伤势如何?”
钟千雁斜着眸子扫了一眼砸落在地上破碎的茶杯,轻轻地问道,身姿窈窕,脸上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