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离察觉到这人的气息又有点低落,猜到了他可能又想到了那个叫小柯的人,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抬了抬头轻声哄着,意外的温柔。
“我答应了会帮你就不会食言,你放心,事情交给我,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秦弦点了点头,刚要道谢便感觉鼻尖一麻,似乎有人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鼻尖。
“好了,别苦着脸了,哥带你吃饭去。看你瘦的,别到时候事情没办完你自己倒先病了。”
秦弦顿了一下,由着他拉着自己朝外面走,脸上冷冷淡淡地看不出一丝神色,然而心里的某处却同鼻尖一样,微微麻了一下。
他本以为陆剑离会带着自己出去吃,因为金风玉露阁是陆剑离的私人住宅,并没有仆役,然而陆剑离却将他安置到后院的一处坐好,也不进厨房,直接在后院里面点起了一堆火,架上了一个锅子。
虽然看不见,但是秦弦听着声音也能隐隐地猜出来他要做什么,所以心里更加地诧异,不由得侧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饭。”陆剑离兴冲冲地答道,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灵草和一只兔子一样的妖兽开始倒腾。
秦弦又是一窒,做饭?他们都是修士,平日里本就不食五谷,就算他中了血蚀,其实不吃东西也没什么太大影响,陆剑离在搞什么?
“这是玉骨兔,肉质鲜美不含杂质,有利于身体恢复,就算是修士们也很喜欢,我这只还是从沈乡那里偷过来的。今日给你炖了,补补身体。”
陆剑离撸起袖子,将兔肉处理好了之后丢入锅中,又陆陆续续地向锅里加了许多别的东西。
“那为何不去厨房反而在此地生火?”秦弦顿了一下,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陆剑离头也不抬地回道:“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厨房内有烟,又怕呛到你,索性在外面做,地方还宽敞。”
秦弦彻底说不出来话了,他有些不敢想陆剑离做出的东西会是什么奇怪的味道。不过就冲着这人这份心思,就算是难吃,他也得咬牙吃下去。
当陆剑离将一碗东西递给秦弦的时候,不得不说秦弦是带着一种决然的,然而他刚刚想要接过那碗,却发现陆剑离又将碗抽了回去。
秦弦一顿,以为是这人良心发现不忍心逼着自己吃这东西了,心里刚刚想要松下一口气,却听那人幽幽说道:“碗烫,还是我喂你吧。”
曾经的云中君气度凌云冷肃刚正,何时会考虑碗烫不烫的问题,更别说让别人喂着吃东西了,然而此时情势不同,他眼睛受限,不得不由着陆贱人端着碗将一勺奇奇怪怪的东西送入口中。
秦弦本以为那东西的味道会惨不忍睹,然而在吃下第一口后,却意外地发现那味道竟然还不错。
“怎么样,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吧?”
陆剑离得意地勾了勾唇,看着秦弦安静地被自己喂着,心里瞬间升起了巨大的满足感。
秦弦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即换来了陆剑离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吃了一碗那神奇的大杂烩之后,果然感觉到体内稍稍轻松了许多,脸色也微微好转了一些。
陆剑离见他吃完了,便拿了一块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在经过那微凉的唇瓣时,手指不经意地顿了一下,随后便就着他刚刚用过的那碗又重新盛了一碗,连勺子都没换,哼哧哼哧地就开始埋头吃。
等他吃完了,将所有东西一收,伸手一抱便将秦弦又抱了起来。秦弦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地将头转向他。
他一个男人,整日被这人抱来抱去的,成何体统?
“天气好,我带你去上面晒晒太阳。”
说完,陆剑离脚尖一点,便将人抱上了金风玉露阁的楼顶,阳光落在二人身上带来了融融的暖意,一时间,清风拂过,美好的让秦弦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中。
良久之后,他率先打破宁静出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陆剑离一顿,语气格外的不正经,然而手掌却轻轻地攥住了,掌心内沁出一层汗水。
“因为我喜欢你呗。”
秦弦一窒,顿时哑了口,接不上话了,他以为陆剑离又是在胡闹,便不吭声,只不过耳边隐隐地有些泛红。
陆剑离见他不吭声了,目光黯了黯,却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问么?”过了片刻,秦弦又出声问道。
陆剑离眉梢一挑,反问他:“我要问什么?”
秦弦淡淡地答道:“我的来历,身份,还有那个尸傀的事情。”
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秘密,这个人什么都不问,却坚定不移地想要帮他,不是秦弦将人想的太坏,而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人到底要图什么?
陆剑离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悄悄地朝他身边蹭了蹭,直到两个人马上就要挨到一起了这才停下来。
“谁还没点小秘密,我还有秘密呢,你怎么不问?那些都是小事,我现在就想怎么把你身上的血蚀给解了。”
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经意间陆剑离的呼吸也落在了他的耳畔,让他感觉有些痒痒的,忍不住侧了侧头,那安静端正的模样带出了一种秦弦身上特有的气质,让陆剑离心里一阵阵酥麻。
完了,要忍不住了……
刚刚正经了没一会儿的陆贱人盯了秦弦半晌,心痒难耐,狗爪子更痒,忍了忍,没忍住,悄悄地扒住了秦弦的肩膀,惹得秦弦不由得又皱了皱眉,不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想要将他推远一点。
然而秦弦的手刚伸出去,喉咙一紧,突然有些后悔了。
陆剑离那流氓似乎一见自己反抗便兴致更重……自己不该伸手的……
果然,陆剑离见秦弦的手抵在自己身上,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火热,一个扑身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诶呀呀,小哥哥还敢反抗了?”
陆剑离眼睛贼亮贼亮的,看见秦弦素色的衣衫下隐隐地显露出一点劲瘦的腰身,咽了咽口水。
突然他想到一事,目光一顿,顿时狞笑出声。
“小宝贝,你要不提你的身份我差点都忘了,之前我将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那你掏出的那块破石头又是被你藏哪了?”
昨日情势危急,陆剑离虽然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想不起来自己忽视了什么,今日一见秦弦身上的衣衫,突然想起来,储物的宝贝都被他没收了,那秦弦是从哪里拿出的九幽锁魂石?
秦弦身子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发苦,抿着唇不吭声。
“拿出来吧,否则你还想让我自己动手么?”陆贱人笑得格外狰狞,虽然语气温柔,却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秦弦死死地攥着拳头,喉咙又开始一阵阵发紧,忍不住向后躲了躲,然而他刚刚一动,心里又是一阵懊悔,果然,一见他悄悄地向后躲,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一下子又戳到了陆剑离心里的某个点。
陆剑离心里咆哮一声,一边想着这人可能真的生来就是克他的,一边扑向了秦弦,一把将他按住,狗爪子在他身上又是一顿毫不客气的搜查,最终在他贴身里衣的夹层内又翻出来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啧,没收!”
陆剑离毫不客气地将那东西一把塞进自己怀里,秦弦气的全身直颤,却不敢再刺激这个动不动精神就不正常的流氓,只得把一肚子的气生生咽了下去。
这是秦弦第三次有了虎落平阳的悲愤感了。
可能是真的生气了,接下来的整整两天,秦弦都没有再搭理陆剑离一下,就算是陆剑离各种讨好认错都没有让他那冷漠的脸有任何变动,最终把陆剑离逼急了,威胁他若再不理自己,自己就非礼他。
秦弦淡漠地将头转向他,动都没动,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陆剑离见他那模样还真没有胆子动手动脚了,只得暗暗叹气,又将东西还给了秦弦一部分,只不过什么隐身符速行丹那一类的东西是一根毛都没给秦弦留下。
其实陆剑离也知道,秦弦不会再不告而别,这个人清雅端正,一言一行近乎于古板,然而他就是心里害怕,生怕哪天一睁开眼这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仿佛之前就曾经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
又过了几日,陆剑离终于将那日在白河湾中受的损伤调养过来了,而秦弦的身体虽然日渐虚弱,却因为他的精心照顾而多了一丝血色,不再单薄脆弱的如一株随时容易折断的青莲。
看着秦弦的气色好了那么一点点,陆剑离开心的要死,颇有一种成就感,顿时热情更加洋溢了。
于是,没过多久秦弦便发现陆剑离大流氓越来越有向牛皮糖发展的趋势,一天十二个时辰,其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是黏在自己身边,不管自己如何冷脸都减消不了这人的热情,一时间向来清心寡欲的秦弦有些招架不住了。
陆氏牛皮糖,当真是粘上了就撕不下去,陆剑离似乎是只大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每日坚持不懈地赖在秦弦身上不肯撒手,秦弦是气也气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结果因为他现在实在没什么武力,所以不仅没用反而被粘得更紧了。
日子久了,秦弦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也习惯了天天身上挂着这么一个大号的牛皮糖。
算了,粘就粘吧,反正其他的他也不敢做,秦弦自暴自弃地安慰自己,若有一日他恢复了修为,今日所受的折磨,他要千倍万倍的让这人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要媳妇要脸?
陆剑离:要媳妇!
秦弦:我要脸
陆剑离:嘤嘤嘤,你不疼我了
秦弦:好,晚上就让你疼
陆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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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不是说要查清楚白河湾的事情么,怎么天天赖在我这里?”
终于,秦弦忍不住推了推死皮赖脸靠在他身上看书的陆剑离出声道。
陆剑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身体被他推得一耸,却马上又瘫了回去,就像没长骨头一样,懒懒散散的,哪有一点太一剑宗亲传弟子的风范,反而像个地痞无赖。
“那事有唐谨盯着,我着什么急,他办事,我放心。”
秦弦一怔,喉咙动了动,低声问道:“那我身上的血蚀呢?你也不着急?”
陆剑离身子一顿,笑了:“你最近没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
秦弦微微一怔,随即沉默下来,他的确感觉到最近他的身体不再被血蚀源源不断地吸走精气了,虽然每日仍有损耗,但是比起之前却是轻松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秦弦沉声问道,心里有些异样。
陆剑离呲牙一笑,拉起秦弦的手,穿过自己胸口的衣襟直接探入到了里面,接触到那温暖平滑的肌肤后,秦弦的手微微一抖,却没有抽开。
他仔细摸了摸,突然脸色一变,直接一把揪住了陆剑离的衣襟,直接将他从自己身上拽了起来:“‘同生’?你对你自己下了同生!”
同生共死,一种很出名的蛊,来自于苗域,原本是那里的女子为了与爱人长相厮守心意相通所创造的一种蛊,也是一种契约。
其中同生可以将两个人的力量连接到一起,能将另一人所受到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一部分,两个人一同承担病痛衰老,此谓同生。若是下的是共死,那若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也将一同毁灭,此为共死。
而此种蛊毒,下蛊的方式更为特殊,要取一滴心头血喂给另一人,在划破自己胸口的同时,蛊虫会顺着伤口进入心脉,在伤口处会形成一种特别的伤痕,状若一只小小的飞蛾。
秦弦自己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未真正见过,若是陆剑离不提,恐怕他就算摸到那伤痕也决计想不到陆剑离竟然对自己下了这种蛊。
“你疯了?咳!”
秦弦没想到陆剑离竟会做出这种事情,难怪,难怪他不提血蚀之事,难怪他明明是金丹期的修为,在白河湾中竟然会被洛天河化为的尸傀追着暴打,因为他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帮自己对抗那血蚀之术!
陆剑离被秦弦抓着身体猛地晃了一下,然而他也不在意,就像没骨头一样由着秦弦晃动他,脑袋朝后一仰,仿佛脖子都断了一般,语气还极为气人。
“诶呦我的宝贝,你能不能轻点,你这热情太过强烈,我都要散架了。”
秦弦气急,一时间猛地咳了两声,竟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陆剑离第一次看见秦弦因为自己色变,心里没由来得开心,那蛊毒他也是之前意外得到的,他虽然用不少力量来对抗那股血蚀之力,但是其实情况并没有像秦弦想的那么严重,如今同生带来的损耗已经不会带给他太大的负担了。
他从小修炼的时候就要比其他人快很多,吸收灵气的速度也较同龄人高出许多,所以他现在每日吸纳的灵气几乎已经可以抵消那部分消耗了。
陆剑离本想安抚一下秦弦,然而看着他现在这样子,突然又不想说了。
秦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从不欠人,然而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却感觉莫名地就欠了这个大流氓许多人情,不论其他的照拂,单说这次的同生,这份情他可是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