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抱着人,也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随着跑动,他还轻轻颠一下乖乖缩在大衣中的人,把人囚在怀里。
他大步踱向前,三步并作两步,信息素消散在流动如风的冷流中,季泽只能越发靠着温暖的胸膛,试图吸取更多那令他舒服的香味。
他的后面芸姐和傅宏宇、染哥急忙跟上。
走到车旁,芸姐跑上前拉开车门,邢逸弯腰,打算松手,怀里的人攥紧他的衣领,死死不放手。
男人垂眸无奈的看了眼他,只好抱着人一起坐进去。
芸姐本想坐在他们旁边,看到季泽深埋着脑袋,只能瞅见毛茸茸的头顶,又感受到邢逸身上冷凝的气势,想了想坐在了副驾驶。
上车前安排好跟来的傅宏宇和染哥坐上了另一辆车,几个人回酒店。
☆、再犯
路上,邢逸一直尝试散发出极少的信息素,带着安抚的味道,感觉怀里的人慢慢松开了绷紧的指节,一直颤抖的身体也缓了下来,探出脑袋枕在他的脖颈处,微刺的触感落在皮肤上带着点痒意。
季泽轻嗅着鼻尖的淡香,居然丝毫都不反感,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让人昏昏欲睡。
芸姐和保镖都是bate,闻不到空气中霸道又冷冽的信息素,也感受不到季泽开始缓和下来的情绪。
一直到了房间,所有人都担忧的看着季泽,傅宏宇和染哥被拦在了门口,芸姐让保镖守在门外,自己带着人进去。
邢逸稳稳的抱着季泽,放着人到床上,芸姐就在赶人:“谢谢你了,小泽突然这样,我也没预料到,染哥还等在外面,你们去玩吧,小泽我来照顾。”
芸姐知道季泽不喜人多,也很注重自己的私人空间,没办法的把人都赶走,自己守在旁边。
邢逸低眼观察他的状态,似乎比最开始好了许多,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机会,眼眸深邃晦暗,淡淡的语调在这时莫名的让人心安。
“等他好多了,麻烦通知我,我很担心他。”
没有用们,芸姐皱眉,以为他只是太着急没有加上,郑重的点头,承诺道:“好,等小泽好多了我就叫你们过来。”
邢逸轻点头,扯了扯大衣,大衣被季泽压在身下死死揪着,拿不走,他也就没强行拿走,转身离去,却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停了下来,转回身,冷淡的眼神落在床上那一坨上,窗外的阳光投射进他淡色的眼眸,又被折印成无数的光影。
芸姐听见脚步声停下,疑惑的转头看他,只见alpha停在原地,用那双看不透情绪的眸子定定的看小泽,好一会才离开。
芸姐不明所以的看着人缓步走出去,咔嚓一声关上门,摇了摇头想不明白,放弃了探究,专心看着小泽,丝毫没有闻到空气中遍布着一股冷冽清新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香味,只怀疑的看了眼被关上的窗户,觉得房间有点沉闷,让人有点压迫感。
季泽一直浑浑噩噩的沉浸在噩梦中,睡到中午才醒。
他眨了眨眼,缓解眼部的干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多,转头看见芸姐,问她:“他们呢?”
他们,指的是邢逸他们。
芸姐递上一杯温水:“估计在和老朋友聊天吧。”
咕噜咕噜把水喝完,顺着染哥联想到保镖,他难得有点着急,盯着芸姐问:“保镖呢?他们和我大哥说了我的事?”
芸姐瞥了他一眼,划出通话界面,扬起手给他看:“还用问吗?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说是已经订好十二点的机票,要赶过来看你。”
重拍了下被褥,季泽打电话给大哥,只滴了一声,就被接起。
大哥略带紧张的语气透着电话传来:“小泽?是小泽吗?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是不舒服就让张芸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大哥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到你那。”
双手握着手机,季泽垂着眼:“大哥,是我,我没事,你不用过来,我身体很好,没有一点点不舒服,我记得你最近不是有个大合同要谈吗?现在行程应该很紧张了,就不要过来看我了,芸姐能照顾好我的。”
听到他的声音,没什么异样,大哥松了口气,又皱起眉,带着指责:“那些保镖怎么回事,三个人都保护不好你一个人,好歹是我高薪聘请来的,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季泽难得舒缓语气,带着点哄人的味道:“不是保镖的错,是我去了人多的地方,保镖挤不进去,原以为有芸姐和朋友挡着,不会出事,谁知道会这样。”
已经从张芸那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大哥,很是记仇的说道:“我知道,是那个小崽子,被我家弟弟的美貌迷住,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伸手碰你,让他给我做好哭着后悔的准备吧。”
说完,语气带着十足的愧疚,向弟弟道歉:“抱歉啊,小泽,你这么多年都没...这样过,是我的疏忽。”
“没事的,大哥,你看我现在好好地,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刚刚就是太突然了,有点被吓到,好在朋友及时把我带回了酒店,现在已经没事了。”
大哥敏锐的发觉到有什么不对,问他:“把你带回酒店?怎么带的?”
季泽漂移眼神,指尖不自觉的扣着手机保护壳,有点吞吐:“就是,拿大衣,抱着我带回来的。”
“哪个朋友?不是芸姐?”
“当然不是芸姐,是一起出来玩的朋友,看我不舒服带我回来的,大哥你在这里质疑我的体重,是看不起大家天天对我的投喂嘛!芸姐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抱得起我!”季泽鼓起脸颊,故作不满的反驳。
大哥忙说:“不,怎么会,这不是问问嘛,既然小泽你感觉挺好的,那大哥就不过来了,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就去医院,知道了吗?”明白弟弟打电话过来主要目的是阻止自己过去,看他没事,遂了他的愿又如何。
“嗯,我知道的,那大哥注意身体,忙起来也要按时吃饭。”
“大哥会的,好了,大哥要回公司了,下次聊。”大哥冲秘书示意,秘书点头,退了机票,安排车过来接人。
挂了大哥的电话,季泽松了一口气。
芸姐好笑的看他把大哥劝着退机票,见他脸色还是不太好,劝他:“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先躺下休息会,我去问问他们中午有什么打算。”
季泽把被子拉倒下巴处,乖巧的点头闭上眼。
闭上眼,之前一直闻到的香味越发明显,醇厚又带着清凉,沁人心脾,季泽眼皮下眼珠转动,想着之前房间里好像没有这个香味。或许是芸姐喷的香水?还挺好闻的。
把被子再往上拉了拉,遮住鼻子,他微不可查的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弯起眉眼,满足的轻蹭被褥,心想着待会要芸姐把这香水的名字和牌子告诉他,他要买来给家里染上这诱人的清香。
他完全忘记了,在最初芸姐应聘的时候,被要求不准喷香水,不准沾染信息素靠近他,所以这香味,不可能会是香水味。
而由于没有接触过信息素,此时的他自然分辨不出来香水和信息素的区别,对于这股令他心安的味道,自顾自的就定义为了香水味,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谁的信息素。
他迷糊的嗅着,芸姐的手机快速的震动,原本的聊天界面弹出了一个通话界面。
把手上这句话打完发出去,芸姐才接起电话,说话声放轻:“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是谁,芸姐语气并不好:“我在和宏宇说这个事,既然要去吃饭,那你们定好去哪里吃。”
“小泽醒了,你想过来看的话...”
季泽猜到电话那头是谁了,睁开眼,见芸姐询问的看他,点头表示同意,芸姐转述:“他同意了,你来我给你开门。”
他们还在说话,床上人的思绪已经渐渐飞远,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就像是上午迷糊间窝在男人那个狭隘的怀抱,带着同样的气息,相似的温度,但是男人的怀抱多了一种侵略感,身体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两人的频率逐渐一致,让人安心。
邢逸来的很快,像是一直呆在自己房里等待着季泽的清醒。
门响了,芸姐起身去开门。
季泽坐起身,看着邢逸快步走进来,没有戴面具,脸上是一如既往淡漠的表情,他看着床上的人,上午带回来时惨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却还是没有最开始那么精神有活力。
没有询问他上午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只是问。
“中午你想吃什么?”
季泽歪头,想不出现在想吃什么东西,把决定权还给他:“我不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定吧,我不怎么挑食。”
听到这话,芸姐瞥了他一眼,心想原来是谁因为挑食,让家里人送饭给他的,可能不是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吧。
邢逸点头,坐在床边看他:“吃完饭,下午你是想休息,还是我们继续出去玩?”
“我还是有点累,不太想动。”上午的事情让季泽心有余悸,今天一天都不想出门遇见陌生人了,“但是待在床上好无聊啊,要不...下午我在房间打游戏好了,顺便开直播和粉丝聊聊天。”
邢逸:“好,下午的活动没什么意思,我们一起吧。”
季泽:“我都可以。”
在旁边看手机的芸姐还在和傅宏宇聊天,看了眼最新的消息,抬头:“宏宇问我们中午吃什么,染哥想请客吃饭,说是为了上午的事情想向小泽道歉,说上午发生的事情他也有责任,那个人是跟着他粉丝看见的小泽。”
提到上午的事情,季泽的脸色不太好看。
邢逸看他一眼,问:“去吗?我们可以出去吃个饭就回来,就在这附近吃。”
沉吟一瞬,他点头同意。
从床上爬起来,季泽去冲个澡换套衣服,准备出门。
在他去冲澡的时候,邢逸发现了一直被他压在身下的大衣,探手把大衣从被褥中抽出来,指尖从衣领摸到下摆,男人沉默着悄然在上面留下大量信息素,又藏回了他的被窝。
到了楼下,出电梯就看见了傅宏宇和染哥在大厅里,闲适的站着聊天,两人刚想开口,远远就看到纪阳波、郑鸿达一行人走进来,为首的纪阳波看见大厅中的染哥眼睛一亮就想凑过来。
看到人,想起上午陌生的触感,季泽立刻就不舒服了,一股比昨天还要浓香的蔷薇花的香味爆发在空气中。
邢逸转头看向他,只见他脸色苍白,额间冒着冷汗,对上他的眼神,刚要启唇说话,人就倒下了。
邢逸脸色一僵,慌忙把人接住抱在怀里,冲芸姐喊道:“让保镖开车,我们去医院!”
☆、信息素混乱
芸姐指挥着后面的保镖去开车,发现他们这边状况的傅宏宇和染哥没管冲他们打招呼的人,跟上芸姐,一行人匆忙的赶到医院。
把季泽送去检查,芸姐全程在旁边看着。
有些地方,邢逸一个alpha不适合进,所以只是跟着人四处跑,最后检查完把人送进了病房。
把人推进病房没多久,医生就进来了,邢逸守在病床旁,芸姐正和保镖打着电话说着什么事情,看见医生就迅速挂掉电话,上前询问:“医生,小泽这是怎么了?”
医生轻点手中刚刚出来的检查资料,说:“根据你们刚刚说的,病人应该是患有肢体接触恐惧症。”
说到这,医生忍不住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些许严厉,询问道:“明知道病人有这个毛病,你们怎么会让他和人触碰到?还这么严重!”
芸姐迷茫的看他,转头又看了安分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眼,不是很懂为什么小泽突然就有这个毛病了。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少爷毛病,不喜碰到人。
邢逸先芸姐一步开口,解释道:“上午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送回酒店之后看他状态还好,想着应该没事,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又看到了上午的那个人,就晕了。”
医生皱着眉头:“他是不是很久没有和人接触?”
这个邢逸并不清楚,看向芸姐,芸姐点头,说:“他多年来除了家人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
医生敲着病历,再次询问道:“病人幼年是否遭受到过严重的心理创伤?”
芸姐:“好像有的,我曾经听秘书说漏过嘴,说小泽小时候和他大哥一起被绑架过,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季总也是自那以后更加一心宠着他这个弟弟,一切都是以弟弟为主。”
但秘书说这个是为了让她懂得小泽在季总心里的重要性,要她照顾好人,所以透露的不多,再具体的原因,芸姐就不知道了。
邢逸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毫无动静的人,垂下眼眸,想象不出那时候被绑架的他是有多么的绝望无助,才会在这么多年以后,后遗症还是如此的严重。
男人一向冷硬,除了游戏鲜少被撼动的心抽痛了一下,双拳紧握,圆润光滑的指甲刺破掌心留下了点点血迹。
医生懂了,豪门之间的绑架案并不少见,贵公子因此有点后遗症什么的更是正常,没在多问,只是翻动着手中的资料,分析说。
“病人还很有可能患上了信息素混乱,再加上肢体接触恐惧症,恐怕连带着对信息素也不能接受,闻到了就会反感。而且他没有alpha,一直在打抑制剂,抑制剂对身体的影响已经渐渐出现了。”
这个时候,季总的电话来了,芸姐接通,一道低沉嘶哑,还带着些许电流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小泽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