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竟然骗我们!”那五大三粗的同僚两眼瞪得宛若铜铃:“我要杀了她!”
他伸手拦住了他:“你就没想过……我们的结果吗?”
“什么结果?”
“穆王已死,我们的靠山也没了,造反的几万人马被太后屠了个干干净净,只有几十人逃了回来……”他说完这句话,心中不免有些悲凉:“你就没想过我们要怎么办?这里的几百人要怎么办?”
“可靠那个女人,我们难道就能活下去?”同僚仍旧愤愤:“她就是个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比不过我们,靠她有什么用。”
他叹了一口气,跟其他人对视一眼:“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同僚有些懵。
“她是太后的人。”
——
孔家子这边慢慢给自己倒了半碗茶,他小小的酌上一口,忽然问穆元咏:“你觉得我收了他们有什么用?”
穆元咏有些犯困:“有什么用,玩玩呗。”
孔家子:“……”他伸出手戳了一下他。
穆元咏被他戳得一晃,眨了眨眼睛,就见孔家子默不作声的收回了手。
他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有用,很有用,可以了吧。”
孔家子看了眼自己系统的任务,嘴角却微微扬了扬:“敷衍……你就不怕他们不会回来,待会儿醒过神来,带着一堆人把我们给团团包围?”
穆元咏支着脑袋,慢腾腾的道:“你见我怕过什么吗?”
“说正经的。”
“哦。”他应了一声,视线落在茶盏里头:“包围了又怎样呢,太后的军队马上就来了,那几个带兵的将士平日里正好是训练你我的师傅,难不成还会见死不救?再说还有那个耗资甚巨的银鸟,靠那些人,能翻出几片浪花来不成?”
“也是。”孔家子有些悻悻的道:“感觉自己准备了半天,结果全打在棉花上,不够带劲,还不如昨日陪你去乱军当中杀出一条路有点意思。”
穆元咏却是叹气:“其实我倒想着,那样的事少一点好,就平平静静的,让老百姓安安稳稳的种点田,养点鸡啊牛啊,不用操心谁又要跟谁打起来了,这波人打完了,下拨人又要开始准备,准备的人从哪里来,不都从百姓家里头抢来的吗?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倒是难得听你讲这样的话。”
“我也觉得,感觉自己不适合待在宫里头,就在民间种种地啊什么的,小富即安,也挺好。整天看这个斗,看那个斗,我是一点都不喜欢,也许他们喜欢吧。”穆元咏说着,轻笑一下,把已经凉下来的茶喝了下去。
孔家子知道他说得他们,是指那些数字兄弟,三啊五六的……这般想来,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穆元咏大概心里头对这些兄弟也是有点感情吧,就像是天边摸不着的云一样,有些想要触碰却又有自知之明。
他干脆就转移话题:“要不等这事了,我们跟太后说说,出去走一走,凭你我的功夫,还有我手上的那些玩意儿,也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穆元咏那刚刚还惆怅的神情一顿,脸上就像是要泛起光一般似的。
他当即想要应承,却临到关头有些犹豫。
大抵人越是看重的东西,就越是有些小心翼翼,以至于反反复复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举棋不定。
“太后……真的会应吗?”穆元咏轻轻问道。
真是稀奇了,孔家子第一次见他脸上有这样小心翼翼的表情,就连问话都不敢大声。
就这么个无法无天,哪怕自己身份尴尬的要死,在宫里头谁都瞧不起,却仍旧比任何人活得都要肆意妄为,对皇上都敢取外号的家伙。
竟然还真有害怕的事情。
他想要笑,又忍住,怕伤害了这家伙的自尊心,倒是手有点痒,想要伸出来摸一摸他的脑袋。
但是真要摸到了,估计怕是不得安生,于是也只能按捺下来。
他微微咳嗽一声,冲走嘴边的笑意,低声道:“太后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她是那种在乎礼法伦常的人吗?我倒担心我们这意见一提,她一下子兴奋上头,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穆元咏想象一下那场景,竟然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他天不怕地不怕啊,偏偏是真的怵太后,先前装作不认识还能强撑着装一装。
现在又被揍了几顿后,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孔家子大概是真的没控制住,伸出手来在穆元咏的头上蹭了一把:“没事,到时候我劝劝她,我也不愿意她老人家跟着,否则宫里头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穆元咏先是点头,忽然觉得不对。
他抬起头,就见孔家子收回自己作孽的手,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穆元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本来想放过,但是又想起刚刚还被这人戳了一下,才过多久就在他头上乱摸了。
他张开嘴:“好摸吗?”
孔家子:“……”
他视线左右游移了一会儿,一旁的王小八福至心灵,悄悄的打开门跟内线1离开了这里。
孔家子真诚着脸:“要不你摸回来。”
此时美貌光环还在作用当中,看着这厮顶着那张惑人心扉的脸,穆元咏差点就真的伸出手去。
半晌,他像是被人用针戳了一下似的,慌慌张张的收回伸到一半的手,脸上泛起红晕,竟颇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样子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再这样下去,穆元氏就要绝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明天继续!
第57章 暗流涌动(11)
穆元家绝不绝种他不知道, 倒是孔家是真正的绝种了。
他做孔家子一天,就一日是个被阉割的小太监。
除非有一日,他和穆元咏的力量强大到无人能够置喙的地步,方可改头换面, 从头再来。
然而真的到了那一天, 这些又不那么重要了。
男人女人, 他想要什么,那时候自然就能得到, 与他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有没有那件事物并没有多大关联。
再加上孔家子对自己的姓氏早有怨念, 随年岁渐长才学会不在意, 更不会想着要为其传宗接代,就算真有一天,他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 也不打算让后代再姓孔了。
这个背负太多的名门望族, 所带给孔家子的, 负累往往大过于收获。
收获前的最后半个时辰, 那先前说着商量的人带着几百人把茶楼团团围了起来,为首之人如先前一样,客客气气的迈进了茶楼。
他当头只说一句:“我只问一句, 你们杀了穆王本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他这句话一说,就是已经知道了孔家子等人的身份, 此时到底是来投诚还是来找事的都得两说。
这个问题只有孔家子能回答,最开始他们确实是抱着来碰碰运气,给他们找点忌讳,可最终当穆王已经伏首, 交代出这里的人数之后。
孔家子心思就浮动了起来。
甭管他最开始的本意是救人是找事,总而言之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干脆继续往前走下去?
就好像,既然我都已经下海了,游了一大半,马上就要到终点了,不如就游过去算了。
孔家子微微沉吟,觉得这不算个难回答的问题,但是他又不是很想就这么跟面前的人说。
就好像,你又算个什么呢,目前两方的天平摆在这儿,所有的筹码都在我这里,你凭什么还觉得你能够跟我做平等的交换?
他倒也没笑,就是一副眼都懒得抬的轻慢模样,摆明没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就穿着系统的美貌光环,整个人倒是又慵懒又迷人。
他倒不知道自己的这副故作姿态给人看着的却是更加的炫目夺人。
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提醒他。
所以孔家子就觉得自己的这副样子应该很是磋磨人了,光摆样子肯定不行,他又张开口,故意拖长了声音:“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慵懒的声音带点低沉的女低音,就好像是拿小钩子在挠人们的心一样似的。
本来,是个很严肃的场景,双方其实都在冒险,一着不慎都可能满盘皆输。
可是美貌光环在这里一搅合,硬是平白升起几分淫靡的气氛来。
那开口的谋士本来是不好这口的,这一刻却也突然理解了那个死在温柔乡的穆王,说实话,男人真的抵抗不住这等的诱惑。
好在他还算有理智,自己捏紧拳头,勉强定了定神,也不在意这女人的话,倒挺担心自己再跟这女人相处时间长点,可能仅剩的这点理智都要被消耗殆尽了。
这可就不妙了,鬼晓得一个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
他故意把视线掠开,身后的同僚却是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谋士就想,得快点,不能再这么墨迹了,否则到时候会很不妙,看这样子,过不了多久,哪怕他要拒绝投诚,他身旁的同僚估计都要吐着舌头答应了。
他可不敢拿自己与同僚多年的友谊去跟一个美丽到过分的女人比。
肯定是比不过的。
于是他有些失分寸的,用着跟刚刚平缓的声音不同的急促道:“那我能问最后一个,你……你到底是谁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不妙,因为这句话跟他先前计划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这句话更像是他自己特别想问的。
看来千防万防还是着了这女人的道了。
他内心不免哀叹,就凭此人美貌,纵使有千军万马也是一败涂地,无有胜算。
孔家子还不知道此人心中千回百转,他听这话有点怪怪的,因为面前人挺能装,表面上也一直正正经经,没有像先前的那些人表现得那么明显。
再加上美貌光环的时限要到了,他就想着可能快结束了,所以效用没最开始那么强大,所以也没往此处想,只能按压住心中的怪异感,继续故作姿态的:“你不是猜到了吗?我是太后的人。”
谋士两眼一闭,他自然知道这个,他其实想问的是姑娘芳名。
但他也知道这句话是再不能说出口的,于是非常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跟他一起叹气的还有同僚。
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人,此时难得想到了一处去——这样的女子,真的是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做任何事。
哪怕明知不理智,哪怕明知此事还要斟酌,可心里头却已经服了大半。
最后谋士:“好,我们愿意听从你调遣。”
孔家子:“……”
他虽然在最开始有猜到个结果,但心里面其实已经做好先打上一场的准备,为了这个,他提前把银色巨鸟的钱都充好了,就等把他们吓服了之后慢慢调教。
可是才只说了几句话,对方态度就这么好的答应了,是真的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当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千回百转,心理斗争。
但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什么损失就完成了他的目的,于是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怪异感,想着就算他们有诈也不怕。
于是孔家子难得的,为这样的结果露出个笑容。
这下更是把那些人迷得七荤八素,本来还有点不甘的心都变得贴贴服服的,觉得此生足矣,就算是真的死了,能见着这样的美人笑一下也算是赚了。
孔家子不知,但一旁看着的穆元咏却是门儿清。
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啊,孔家子是身在局中看不清,他在局外,那是一眼就看穿了谋士几人心中的龊龌。
本来他心里还嘚瑟,想着你们就陷进去吧,越着迷越好,等待会儿孔家子恢复原样了,看你们还迷不迷。
他原本还庆幸幸好自己跟孔家子从小处在一起,抵抗力MAX,否则估计跟着几人差不多的模样。
可是看着看着,心里头自个儿就不得劲了。
先前还是幸灾乐祸的,但是见着这几人的目光越来越炽热,他就从幸灾乐祸转为一种憎恶。
他给自己这个转化也提前找好了理由——这可是我从小就认下的好弟兄,上辈子忠心耿耿的仆从,他跌破点皮,我心都要跟着疼上半天,岂能让你们这些脏东西妄想,哪怕什么都没有做,脑袋里想想那也是不行。
孔家子这边心满意足,那边穆元咏却暗搓搓的想要把这几人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他这暴虐想法一冒出来,反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接着自己也闹不明白,到底是个为什么,只能强行按捺住,眼神在孔家子和这几人两边转了一圈。
就把心里头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反正后头报复的日子远着呢,犯不着在此处儿漏出行迹。
而且他自己这样子也有点奇怪,虽然给自己催眠,找了好几个理由,但穆元咏也不是瞎几把就能蒙蔽自己的,他脑袋也算是清醒,渐渐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儿也有些迷,只能按下不表,待一个人的时候慢慢琢磨。
孔家子笑过之后,就听到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音,与往常一样赠送了一次抽卡机会,算上先前积累下来的,他这两年攒了有一二十次了,打找个黄道吉日一口气把它们抽了算了,否则老是心里痒痒。
要是再抽十几个破袋子,他就……
他也不能把这辣鸡系统怎么样,虽然这破系统又坑又浪,但是它确实也帮了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