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声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气急攻心,打一开始,商立江就把自己圈进了套儿里。
这手牌打得可真叫一个完美!
“叩叩”
“淮声,你衣服没拿。”
楚淮声轻轻“嗯”了一声,毫不避嫌地打开浴室门,赤裸地展露在简言行面前,笑嘻嘻地从他手里拿过衣服:“一会儿有空的话,给我吹吹头发。”
他看见简言行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都沉了下来:“好。”
“再给我说说百兴最近的动态。”
他说完,背对着简言行擦拭身体,光洁紧实的肌肉蓄满力量,他能清楚地感觉身上的视线,炽热不加掩饰,但他并不介意,甚至有意地放慢动作,将身体漂亮勾人的一面展示给简言行看,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简言行果然很吃这招,应该说只要见过楚淮声身体的都很吃这招,没人能经得起这样赤裸裸的诱惑。
“你是想知道春雨心水吧?”
楚淮声套上T恤,长度刚好遮住他半个臀部,弯腰穿上四角内裤,不大不小正好吻合他的尺寸,包裹着圆润饱满的臀部,光是这么看着就足以让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偏偏这个人没有穿裤子的习惯,穿完内裤就这么晃了出去,路过简言行的时候,还故意面对面地贴着他走了出去。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百兴毕竟是我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要抢回来。”他下楼去坐到沙发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叉在案几上,开着电视机看新闻,一边说道。
简言行也跟了下去,手里还拿着他换洗下来的衣服。
“是不是你给各大营销号发通告的?”
“是。”他把脑袋靠在沙发上,继续说:“我发完就打电话给商立洋了。效果怎么样,你给我说说,不对……等会儿,你让我猜猜,他既然花钱买我的百兴,就说明他一定是被我气疯了,所以才会把底都给抖了,我这招叫釜底抽薪!”
简言行将衣服扔进洗衣房,然后坐过去:“我不觉得这是他的最后一步。”
楚淮声略微一顿,心想商立江买下百兴,等于折了他的翅膀,要想再飞起来,除非铤而走险,可他身上已经没有像百兴这样的同等价值的东西,还会对自己使什么手段呢?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警惕。”
简言行忽然看向他,语气小心翼翼的,听得楚淮声莫名心软:“淮声,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委屈了你,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恨我么?”
楚淮声快速在大脑里过了一遍简言行这些年包括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并未发觉任何异样,除了突然的性情大变,也是为了自己,于是说:“不会,十多年的感情岂会说散就散,当然啦~除非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简言行神色复杂,并没有接话。
“你……出、出轨了?”
简言行一笑:“我认真的。”
楚淮声再次想了一想,以简言行的本事想要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就只有在商立江的事情上有所牵扯,可凭借商立江的手腕儿,简言行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
“我说了不会就不会,无论怎样,这辈子我都不会恨你。”他看着简言行的眼睛,眼神赤诚,一言不发地在他质疑的眼神下送上了自己的吻,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决心一般。
“手术后……我们找个日子结婚吧?”楚淮声把人环在怀里,下巴抵在简言行的肩头,轻轻说着,可心上却猛地被什么划开一刀,痛得厉害。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一怔,随即听他答应了。
手术在三日后进行,楚淮声想着等自己出院了,就挑个时间去一趟百兴,越快越好,避免那份合同在他缺席的情况,盖上了他的章。
简言行对此答应了,还说出了院,会陪他一起去。
虽然有点抵抗,但只要能回一趟百兴,楚淮声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麻醉剂被注入身体的那一刻,他好像又看到了商立江。
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被永久标记,差点死在床上那次,又是打又是操的,他宁愿商立江给他来一次恶狠狠的家暴,痛痛快快打一场,也不要那样无止境的折磨与羞辱。
再怎么说,他只是一个多了套生殖腔的alpha。
他迷迷糊糊想着这些,感觉到眼角湿润了,被摘除后……他和商立江之间应该再也不可能吧?不,他已经答应简言行了,要和简言行结婚的。
“对不……”
此时的商立江正在开会,电通、冯长青、林凡,三桩案子都重重地压在春雨心水上,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商总,电通方会以实际损失的三倍价格赔付我们,冯长青也同意了重申,但是林凡……”孙川步说着目前的情况,会议室的气氛终于稍加缓和。
商立江的眼下有些青黑,平日里扎起来的头发也放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又沉闷,声音也沙哑了不少:“林凡我会亲自处理,电通和冯长青那边就交给步步,你们之后的事宜可以直接和她对接。”
“另外,商总,百兴那边……”
百兴被移交经营权让百兴不少员工瞠目结舌,甚至还不等商立江去解释,就发现陆续有人递辞呈,要不是楚淮声手上的人事总监强行压下了辞呈,不知道会流失多少人力。
“我知道。”商立江揉了揉太阳穴,说:“再等等……再等等。”
“商总,我们已经等了一个星期了,再等下去,百兴人事那边就压不住了,要不……请楚淮……声……回、回来?”孙川步着急地说道,一看商立江盯了过来,吓得声音立马小了下去。
蓝一狄是商立江的心腹,就算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也知道以商立江的身份,以及目前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要楚淮声回来的,而楚淮声也不会坐视不管。
可至于楚淮声为什么至今还没有露面,要么是在等一个契机,要么是出了事。
这里头的门道,就只有商立江和楚淮声两个人知道。
商立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瞧,眉头一皱,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沉重。
“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各大国营企业的单子,下半年的重心会慢慢转移。我去接个电话。”
他皱着眉头,自从楚淮声从他家里逃跑后,就再也没能打通对方的电话。
“简医生今天是要告诉我什么事?”他揉着发疼的脑袋,语气轻快,从休息室的橱柜里翻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后没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皱的眉头稍加舒展。
“他在手术。”
商立江抿了一口红酒,奇怪道:“你没把他照顾好,又让他进医院了?”
“是腺体摘除摘除手术。”
第八十二章 再次见面
听到这话,他捏着红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哦,你身为医生,不知道以他的情况摘除腺体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会亲自给他治疗的。”
商立江低声一笑:“我承认你医术高明,想照顾他也不是没可能,可是简言行,简院士,你觉得自己能照顾他几年?你是打算私自偷用研究院的资源,还是打算把他的生殖腔也一并摘除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楚淮声现在只是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旦他知道……”
“他不会恨我的,不会。”
这种笃定的语气让商立江很窝火,好不容易缓解的头疼又泛了起来,这次连红酒的气味都没用了,难以压制的烟草味一点点渗透了出来,充斥着整个休息室。
“不会?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因为他很快就要和我结婚了。”
这话一听,商立江的手倏地收紧了红酒杯,“啪”地一声,四分五裂,玻璃渣刺入他的血肉,酒精混着血液滴落到地上,像这话扎入他的心口。
“你一厢情愿的吧?”
“呵,商总,你可以再等几天,看看是不是我一厢情愿。”
商立江被气得不轻,还被提前而来的信期给烧得浑身燥热,强忍着烦躁,继续说道:“手术开始多久了?”
“这会儿应该已经打完麻醉了。对了,摘除腺体后,我会直接带他出国治疗,从今往后,你们不会再见面了。”
商立江一手捂住通话口,一手给自己灌酒,但这股红酒味和手上的疼痛丝毫无法抑制他对omega信息素的渴望,以及想冲过去质问简言行的愤怒。
“好,好……简言行,这是你逼我的。”
他挂了电话,立马拨通了孙川步的:“到我办公室拿一根抑制剂来,我在休息室等你。”
楚淮声清醒的时候,病房里一片漆黑,简言行撑着脑袋靠在一边,被麻醉过的身体尚未完全苏醒,只好干瞪着眼看着天花板。
这下……什么都没了。
他鼻头一酸,想着自己活了三十年,如今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报应,报应!
“淮声?你醒了……”
楚淮声抽了一下鼻子,轻轻说道:“你回去睡吧,早上再来看我。”
“不用,我在这里……”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简言行顿了一下,随即犹犹豫豫地走向门口,站在门口看着他许久才离开。
楚淮声听见那声关门声,委屈与不舍一下子涌了上来,原本腺体的地方便开始隐隐作痛,他颤颤巍巍地摸上后脖颈,难过得喉头哽住……好像这十来年,是上天施舍给他的一样,等他挥霍完毕,现在要尽数收回。
俗话说得好,做个普通人很难,做个从高处坠入泥潭的普通人更难。
楚淮声捂着嘴,不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人发现自己在哭,尤其是年纪一大把了,居然会遇上这种糟心事,毁了大半辈子,乃至下辈子。
这一瞬,他想收回对简言行说的那句“我们结婚吧”,甚至想自暴自弃地和所有人离别,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苟且偷生。
三十岁的人了,什么风雨没见过,愣是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剥夺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从金字塔的顶端成了地盘,一次又一次被摧毁精神壁垒,这样的落差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楚淮声抓了抓心口,就算是当年亲眼目睹许琅被父亲扔下高楼,也没能让他消沉,一个商立江居然能让他这样难过……
他抹了一把脸,然后叫来了护士,要来了久违的手机。
“喂……”
对面很安静,还有对方翻身的声音,沙哑疲累的声音让楚淮声心上一跳。
“不说话?”
“……”
他不等商立江再次开口,立马挂了电话,光是听到对方细碎的呼吸声,就足以让他想起二人厮磨的感觉,但理智告诉他,对商立江的悸动并不能说服自己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楚淮声有点忐忑,在护士满眼狐疑下将手机还给了对方,还嘱咐说不要告诉简言行,他打了电话。
他等护士走后,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身上恢复些力气后,找来吃的给自己恢复体力,然后接着躺回去睡,第二天醒的时候,简言行还没来。
他估摸了一下,想着应该是对方被自己昨天的话给刺激到了,琢磨着不会这么快过来,于是决定之下,偷偷摸摸拔了手上吊针,换上来时的衣着,头也不回地下床离开医院。
外面正是早高峰,楚淮声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还问司机要来了手机给胡斐斐打了电话。
“我特么……合适吗?合适吗?我出现在百兴合适吗?”
楚淮声掏了掏耳朵,非常没有形象地把手伸到车外,弹了弹,回道:“或者你给商立江打小报告,让他带你来,这不就合适了?新任老板来巡视,再正常不过,不过……”
“什么?”
“不过得先帮我把车费付了。”
“……操,你叫我爸得了,龟儿子!”
楚淮声挂了电话,司机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先生,你……”
“放心,我不会欠你钱的,我这人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钱了。”
那你出门不带钱?
司机不说话了,大概是看他面色苍白,又是从医院附近接的,猜测这位主是个没钱想讹他的病秧子,还是个撒谎精。
于是他把人送到了目的地,没等胡斐斐到,就把车开走了,临走的时候还送了楚淮声一瓶水,让他注意身体。
弄得楚淮声一头雾水。
“儿子!”
这一声吼的,楚淮声差点被水呛死。
“这两天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去消防通道等你也不来,听同事说你对春雨下手了,我一看……卧槽牛逼!你这一手把商立江骂得狗血淋头的!”胡斐斐眉飞色舞地说道,随机表情急转直下:“但是吧……这商立江也是够狠。诶,你俩一个下套,一个解套,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