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躺着一条毛茸茸的雪豹尾……
“……”
楚淮声拎起了这条尾巴,回忆起自己给商立洋买的明明是一只兔尾巴,怎么到了商立江这儿就变成这么长一条豹尾巴?
“叮咚!”
“收到了么?我手机提示你已经签收了。哦对了,提醒你一下,走路一定要小心一点,不然容易被人看出来~”
不用你提醒!
他一巴掌把手机拍在床上,撸着毛尾巴,觉得手感不错。
楚淮声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商立江,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淮声本以为自己吼完,起码心情能好些,可话音刚落,羞耻感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更加严重。
他心跳加速跳动,紧张地拿起手机准备撤回语音条,然而对方秒回。
“这明明是我具有诚意的礼物啊!”
楚淮声一时语塞,比吃了苍蝇还难过……
他给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特意选了beta司机,然后站在门口等候的功夫,还给商立江发了一条消息。
楚淮声:把冯长青律师的资料给我一份。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春雨心水的大厦里,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抱歉先生,工作人员请乘坐2号电梯。”
楚淮声转头看着隔壁的十几号人,一对英气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行。”他指着侍者,转身往隔壁走。
还真是祸不单行。
他想着一会儿等人少了再上去,可没想到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轮到自己的时候后面又排上了队伍。
楚淮声把手伸进裤兜紧握手机,一边用手臂夹紧缠在腰上的尾巴,盯着数字,默默倒数。
电梯开了,他第一次像做贼似地溜进角落,顺手按下了八层。
外面的人拼命挤,里面的人往里躲。
大门关上的时候,楚淮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有味儿?”
“好像是葡萄味儿……搞得我也想吃葡萄味儿的糖了。”
“诶对了,楼下奶茶店有葡萄养乐多,下午点一杯?”
“哈哈你别说了,我昨天点外卖看到一家烤葡萄哈哈哈!”
烤葡萄?这还真是把自己放在火架上烤啊……
楚淮声不敢笑,免得引来关注发现这味儿是来自自己的。
可很快,刚才说话的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和旁边的人暧昧地对视,嘴边划出一抹深意。
这让楚淮声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四楼到了。
“是omega吧?”
“还挺好闻,一会儿问问……”
后面的话,楚淮声已经听不见了,大脑里只剩下了“完蛋”俩字,像教室里的投影仪一样地投放在眼前。
电梯门开了,这下,只剩下了楚淮声一个,他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地靠在边上,浑身烫得出奇。
“嗯……”
他抬头看着跳动的数字,最后停在“8”上,眼睛移到了电梯门。
门缓缓打开,商立江扎着头发,两手插兜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楚淮声,脸上尽是恶劣至极的玩味儿。
“这么狼狈,看来真是年纪大了不太行了。”
楚淮声懒得和他呛声,湿漉漉的脸上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勾得商立江眸子一深,脸沉了下来。
“那你悠着点折腾~”
商立江没动,弄得楚淮声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向他伸出了手:“老子站不起来了看不懂啊?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楚淮声就被扯了出去,高亢喊叫着被商立江拖进了办公室,整个人被钉在门上,不上不下的,难受得紧。
商立江贴他很近,他能清楚地闻见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可腺体却如同针扎一样疼。
他勾住商立江的脖子,想要亲吻,却被多次躲开。
“你叫我过来,不会只是想看我出糗,根本不想上我吧?”
只听一句“表现好就放过你”,天旋地转的,下一秒就被扒得干干净净。
“哦对了,冯长青的律师明天会来一趟公司,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到时候你去对接。”
楚淮声边听着,边调整姿势,心想这小变态要是真把自己晾一边,那他这张脸可算是丢大了,被羞辱了大半天竟然勾不起小变态一点兴趣,难道自己真是年纪大了,没魅力了?
“小……商立江,你别坐在那儿一副正经的样子……嗯……在我面前装什么?嗯?啊哈……哈……是不是不行?不行就说……嗯……啊……言行是医生,我给他啊!!你干什么啊!停、停下!”
“你把我的标记洗了?”
这时候他不敢顶撞商立江,小声试探道:“那、那你再标记回来……我不洗了,行不行?”
商立江没说话,楚淮声又怕又恼,着急地说:“趁现在腺体记忆还没消失,你要是想标记就标记吧,大不了下次我给摘了得了……”
“你说什么?!”
我又说错话了?
楚淮声索性不说这个了,扭着脑袋恨不得扭出个三百六十度。
“你行行好,别磨我了,你要上就上,我寻思着我也没晾着你弟弟,他想要我就给了,哪儿像你磨磨唧唧的……”
说完,他闻见了熟悉的烟草味,身上更加燥热了。
可对方并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算我求你了,你弟弟只不过被我临时标记而已啊……嗯……太、太……”你特么想撕了我?
“刚刚分化的omega,生殖腔发育不完整,在这种时候和alpha上床,被标记,你知道这对他来说伤害有多大么?更何况你是omega,根本抚慰不了他对信息素的渴求……如果我去得再晚一点,腺体信息素紊乱,很可能会有后遗症,他才十八岁,是我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坏?”
楚淮声趴在落地窗上,眼睛笔直地看着天空,心里委屈得说不出话,可又不知道委屈什么。他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得不对,可他就是这么坏,能想到伤害商立江的办法,就只有这种阴狠毒辣的。
“你别以为被我操一顿就能还债了。”
这话打消了楚淮声的侥幸心理。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站也站不住,身体不住地往下掉,没过多久就被商立江扔回了沙发。
“还真是年纪大了。”
楚淮声强撑起自己,露出一个惨白的笑:“你要是……哈……不把我摁在落地窗前……我就陪你玩儿个痛快……你知道么……我爸就是被他这么推下去的……死的时候他还在被操呢,样子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下、下面围了好多人哈哈……嗯……你标记我吧,我有点不舒服……”
他说着话,腺体的疼痛感越发强烈,看着商立江的视线有些模糊……
“淮声?”
意识被剥夺之前,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信息素,一种巨大的安心感袭来,随后像沉入了深海。
商立江没想到他的情况会如此糟糕,一个人给他清理了身体,叫来关容刑给他打了一针,放在休息室里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应该是师兄给的药,这种药效强烈且起效快,按照他的情况,腺体记忆会比常人更快的速度消失,预计是一个月。但按照他目前的情况,应该是他这两天没有好好吃药,所以……”关容刑摸着下巴奇怪道:“这药不能断,不然得加大剂量,对身体也不好,他不会这么傻对自己也这么狠吧……”
商立江哼了一声,捏了捏楚淮声的鼻子,说道:“你说……他为什么会不听简言行的话,不好好吃药?”
关容刑一乐,凑过去贱兮兮道:“或许他……舍不得你。”
第六十二章 他的软弱
商立江一声轻笑,吩咐道:“帮我查一件事。”
关容刑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拜托~我的商总~我一个医生,你怎么又让我查人……”他瞧见商立江眯着眼睛凑了过来,两手挡在身前:“好,查!我给你查,什么事?”
“他爸爸许琅是怎么死的。”
关容刑一愣,摸着下巴说道:“你关注他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啊?”
商立江弯腰给楚淮声掩好被子,将空调温度调制好后拉着关容刑到办公室里,叹了口气,轻轻说道:“许琅死的时候,我还没见到他。这件事是我从我妈嘴里知道的,说是许琅在外有了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跳楼死了。再细节的东西,等我能查了,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了,应该……是他父亲压下来的。”
“不会吧!这么轰动的丑闻,一丁点儿痕迹都没了?”关容刑一脸八卦,眼睛还瞥见垃圾桶里的玩具:“诶~你玩儿得还挺大啊,他这么强硬又傲气的人,能乖乖听你的话塞这玩意儿?”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送一套一样的给你的苏医生。”
“诶嘛别别别,他会劈了我的!”关容刑连连摆手,继续说:“那他当时多大?”
“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他刚刚中考完,准备上高中那会儿。”
商立江回想起来,当时听闻这事儿的时候,自己仅仅感慨了一下那位alpha的恐怖占有欲,以及许琅胆大妄为的背叛,关注点全部放在了那个倒霉孩子身上,听说对方刚刚考上全A市最好的学校,一下子从喜悦变成悲痛,估计心情非常复杂,但商立江并没有从母亲商樰匪的嘴里听到这孩子的任何消息。
再后来,他在学校听到了这个名字,大概是出于少年好奇心,他偷偷找到了楚淮声的教室,见到了广播里的那个优等生。
一眼望过去,气质出众,身上丝毫没有同龄人的稚气,有的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与阴郁。
他就躲在教室的后面,冒着脑袋偷看正在看书的楚淮声,下一刻,就和对方毫无感情的眼睛对上了。
商立江当时胆子小,被这么一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偷看的心思一点不剩,魂都飞了,脚底下抹油迅速开溜。
回到教室后,心魂不定。
怎么会有人有那样的眼神?空洞、麻木、阴鸷……根本不是正常人。
可商立江的胆子小归小,好奇心驱使着他再往后的日子里,被楚淮声逐渐占据生活。
直到上了一堂生理课,这种好奇心竟然战胜了胆小,他想和楚淮声出现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
就比如,他跟着楚淮声进了图书馆,然后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对面,用自己“跳级生”的身份,还有那张无辜又单纯的脸,欺骗着楚淮声,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然后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乃至开口问问题的时候,将身体靠在他身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他会分化成什么呢?会是什么味道呢?如果是酒味那就最好了,看起来干净迷人,尝一口辣到心里去,后劲还挺大,让人恋恋不忘。
可没多久,商立江就很少再见到楚淮声了。
对方很优秀,还没毕业就收到了心仪学校的预录取。而他商立江拼了命地赶,也只是跳了一级,想要进入高三的愿望被校长无情地打碎。
“听说了么?A班那个跳级生楚淮声上周分化了,是alpha,后天就要去双A班了!”
“太优秀了吧?我听说他来的时候是休学了一年的,结果才上半年课就跳级,现在还是alpha,以后就是上层人物了啊!”
商立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情无比复杂,双A,这意味着自己只能是omega,才能有机会再接触他,除此之外,他必须足够优秀,才能在匹配的社会层级再次遇到楚淮声。
于是,他想再见一次楚淮声,听闻双A班的学生是不被允许与未分化的学生接触的。
可商立江找了许多机会都没有正面见到楚淮声,仅有的联系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
他要走了,因为那所大学提前录取了他。
“我当时并没有看出他的状态,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不爱说话,说起话来,声音也是阴沉沉的。”商立江回忆道,然后说:“许琅的事情应该另有隐情,你去查查淮声休学一年都干了什么。”
关容刑点点头,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嘴巴张了又张。
“还有什么要问?”商立江抬头道,奇怪地看着他。
关容刑把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说:“你不在的时候我给他采了点样……算了,等我确定了再给你说。你最近少折腾他,尤其是信期,我过两天会把针对他的抑制剂送过来。”
商立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关容刑看了他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再次嘱托他不要碰楚淮声,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商立江想了一会儿,重新回到休息室,看着床上昏睡的楚淮声,拿出手机给商立洋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