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说错了。”畑畑拍了拍外设，翘起二郎腿，“一个两个都喜欢搞双标……”
　　“哪儿都可以，”俞哲扬了扬嘴角，没理畑畑，“我没意见。”
　　最后还是何间敲定的地点。
　　一队几人起身，俞哲落后一步，跟在言然后面。
　　言然从进休息室门到现在，一直看着手机，期间连俞哲看向他都没有察觉。
　　俞哲想了想，又记起来言然在比赛的时候对林徵说的那句软到不行的话，脸色又沉了下来。
　　是不是只要是个人夸，言然就会害臊脸红？
　　俞哲这么多年老正经也不是白当的，他光听言然的话就知道言然是怎么一副表情，跟林徵说话的时候语气活像个小媳妇。
　　俞哲心一横，打算吓吓言然。
　　几人上了车，俞哲坐在言然旁边，关了车门。
　　老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打开了空调：“Moon，坐车的时候别玩手机，容易近视。”
　　老迟话一出，前排几人纷纷向后转。
　　“知……知道了，”言然支支吾吾，耳根子红了，“我收起来……”
　　言然戴了顶纯白的鸭舌帽，在前座没看到俞哲，压低了帽檐。
　　言然不确定俞哲今晚会不会找他谈谈。
　　俞哲找他是最好的。
　　要是不找……
　　言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找俞哲。
　　在表白这件事上，俞哲曾经主动过好几次，现在俞哲不找了，言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俞哲在感情上比较直接，言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次说喜欢自己。
　　言然同样也知道，俞哲除了他，还有一大堆人可以喜欢。
　　兜兜转转这么多圈，又回到了原点。
　　言然把前七年押在了俞哲身上，从来没有尝试过不去喜欢俞哲，也从没喜欢过俞哲之外的人，更不知道被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尝也尝不出滋味。
　　俞哲的未来是平坦的，他会带着MOL走上坡路，没必要一头栽到自己的身上。
　　喜欢俞哲的人多了去了，言然只是其中一个。
　　但放眼言然带有记忆的人生，俞哲却独独占了大半，在记忆里，也在心里。
　　言然低着头，咬了咬唇，情绪有点失控。
　　每次一想到俞哲，言然就会控制不住多想，执拗地回忆俞哲对他做的所有事情来认定俞哲喜欢他。
　　俞哲抬眼，握住了言然的手。
　　言然有一瞬间的挣扎，扭头就看到了俞哲。
　　俞哲一愣。
　　言然眼眶通红。
　　“怎么了？”俞哲压低声音，凑在言然耳边，“哭了？”
　　言然想止住自己的低咽声，一听到俞哲的话又忍不住了，抽抽噎噎地掉眼泪。
　　俞哲伸手擦了擦言然的脸，没说话。
　　言然在其他时间是能好好组织语言的，抗压能力也强，对上俞哲，全都不行。
　　俞哲钳住言然的下巴，轻轻起身亲了亲言然的眼睛：“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言然不管不顾，哭得更凶了。
　　“你别……别不要我……”言然声音有点哑，前两个字差点没有说出来，“我不……不哭了。”
　　俞哲捧住言然的脸，叹了口气：“等下车再说，先把脸擦擦。”
　　“我要你。”
　　言然心尖一颤，骤然一痛。
　　俞哲没忘。
　　俞哲在等他解释。
　　前座的吵闹声有点大，言然犹豫又混乱。
　　老迟把车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没有催两人下车，跟何间带着一帮人走了。
　　俞哲松了口气，关上了车窗。
　　“Moon，”俞哲轻笑，“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软？”
　　言然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俞哲咬咬牙，把那句“我接受不了”吞了回去。
　　“队长……”言然揪住俞哲的衣服，“……你为什么不理我。
　　俞哲垂眼：“因为想吓吓你，让你只对着我软，只对着我硬。”
　　言然哪还管俞哲说了什么，推了俞哲一把：“你骗人！你之前还说喜欢我！说秋季赛之后要找我谈谈……”
　　言然说到最后，没忍住，又哭了。
　　俞哲看着言然的反应，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我这不是来找你谈了吗，”俞哲说，“你知道要谈什么吗，小Moon。”
　　俞哲在比赛的时候就想着这一刻。
　　俞哲单身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是他看的上的，或许是跟自己的经历有关，又或许是跟以前养成的脾气有关，他从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给他，这辈子就认了这一个人，非他不可，要了老命。
　　细细数过俞哲往前的几年，无一不是在训练和比赛中度过，经常放了假到了年尾还待在基地，对电竞以外的事情统统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言然是他生命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这个存在来的猝不及防，像是赤忱热烈的心跳，像是待了很久的少年悸动，又像是俞哲这些年来一个人行遍山山水水都不感兴趣的原因。
　　归根结底，他遇到了那个一步也迈不开的人了。
　　“队长。”言然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你别后悔。”
　　“后悔？”言然把话挑破了，俞哲单刀直入，一笑，“我为了你，求着让老迟招你进战队，在直播的时候句句话不离你，你一句话我就能连夜开着车送你回家，充其量我们也算是见过家长的了，在封闭训练之前带着你撇下畑畑他们去吃夜宵……在直播比赛的时候跟你接吻，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告诉我不要后悔？”
　　“Moon。”
　　俞哲直视言然，没了平日里轻挑的模样，“你是喜欢我的吧。”
　　言然手都在抖，捂着脸，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被俞哲逼到哑口无言。
　　言然在肩膀上蹭了蹭眼泪，视线有些模糊。
　　原来俞哲都记着。
　　言然抬眸，想喘口气，心下一紧。
　　“队长……”言然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一头蓝发，低声道，“我之前说我喜欢你……是来表达心意的，不是真的一定要跟你确认关系……”
　　“可是我想。”
　　俞哲看着言然，又重复了一遍，“可是我想。”
　　言然鼻子一酸，闪了闪视线，哽咽道：“队长……我喜欢……”
　　“我也喜欢你。”俞哲挑眉一笑，打断言然，“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言然怔住，点了点头，掐着掌心不让眼泪掉下来。
　　俞哲起身，不由分说把言然拉出了车里。
　　俞哲低头，亲了亲言然，闭着眼加深了吻。
　　言然垂下手，靠在车头，呼吸急促地抱住俞哲，失了声。
　　其实现在这会儿就算言然推开俞哲，那也是行不通的了，俞哲力气很大，完完全全压住了言然。
　　但言然也没想反抗。
　　无论俞哲想对他做什么，只要是他能的，言然都不会拒绝。
　　言然最后是被俞哲拉进包间的。
　　老迟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笑了：“呦，这该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言然耳根子还是红的，想抽回手。
　　俞哲不让，握紧了手，揽着言然，声音不大不小：“嗯，在一起了。”
　　畑畑林徵一阵欢呼，不停打趣言然。
　　“不错啊队长，”畑畑嘿嘿一笑，“这么快就把小Moon搞到了手。”
　　林徵贱兮兮地撞了下畑畑的肩膀，挤眉弄眼：“怎么说话呢，男人不能说自己快。”
　　老迟摇摇头：“刚才还吵架呢，现在转头就在一起了，狗男男。”
　　厌厌一时间听不懂自己的队友和前辈都在说些什么了，愣愣的看着俞哲和言然：“俞神喜欢……Moon？”
　　“dei！”畑畑打了个响指，“这两人之前在基地的时候就开始暗度陈仓，我作证，是队长强迫的Moon！”
　　林徵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我附议！”
　　俞哲没理两人，悄悄捏了捏言然的屁股。
　　言然抿抿唇，声音有些闷：“没有强迫……我也喜欢队长。”


第91章 采蘑菇
　　包间内，MOL一队几人面面相觑。
　　畑畑崩溃：“完了完了完了，我小Moon人设崩塌了。”
　　俞哲嗤笑，拉着言然坐下了。
　　言然心跳飞快。
　　俞哲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言然不确定，更不确定俞哲以后会不会要他。
　　但言然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七年来，言然从没觉得哪一刻有当下这么不真实。
　　俞哲笑了笑，心情好的很，凑在言然耳边问他要吃什么。
　　言然颤了颤眸子，没回答。
　　“怎么了？”俞哲放下筷子，“不想吃？”
　　言然捂着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没开口嗓子就哑了。
　　“队长……”言然气息不稳，看着俞哲，“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吗？”
　　俞哲一笑。
　　“在你进战队之前，”俞哲轻声道，“在那时候我就想把你按在床上这样那样了。”
　　言然瞪了眼俞哲，有点不相信。
　　俞哲知道言然在想什么，七年了，谁还没有个期待了？
　　俞哲干脆迎着言然的视线，大大方方道：“你放心，我说了要你，就一定要你。”
　　言然心中思绪万千。
　　从进战队之前开始算起……
　　那两人第一次四排的时候，俞哲的话，又有不一样的意味了。
　　“队长……”出于某些原因，言然不想让俞哲以为自己喜欢他的时间很短，他想告诉俞哲，他也很喜欢他，“我其实在好久之前……”
　　“嘘。”
　　俞哲用食指抵住了言然的唇， 缓慢道，“我知道。”
　　“你喜欢我七年了。”
　　言然鼻子一酸，偏了下头，最终还是忍不住，眼眶又红了。
　　他喜欢人也喜欢他。
　　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言然这些年正眼看过的人很少，因为有了俞哲做对比，他见到再完美的人都会觉得，比上俞哲还是差了一大截。
　　确切地说，俞哲在高中时期甚至没有跟言然说过一句话，是言然自己单相思了七年。
　　那个时候俞哲高一，十五六岁。
　　篮球场上，言然被同桌拉去看比赛，在几百人的观众席中朝台下一瞥，他记了俞哲七年。
　　运动会的时候学校合影，队员布局是言然来分的，言然有私心，站在了俞哲前面，拍完照片后，俞哲对他笑了笑。
　　那个笑如同言然的台下一瞥，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俞哲怎么可能记得。
　　言然欲言又止，眼睛哭的通红，过往的种种被他反复拿出来回忆。
　　“队长……”言然有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怔了一下，哑声道，“你怎么……”
　　俞哲轻轻拍了拍言然的背，亲了亲言然的发顶，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俞哲哪里想到言然会说这话。
　　俞哲知道喜欢比得不到回应更可怕。
　　所以俞哲想象不了，言然是怎么在没有半点希望的情况下等他七年。
　　靠一张运动会照片？
　　不可能。
　　靠那时候见他的几眼？
　　也不可能。
　　俞哲闭眼，无奈道：“傻子啊，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言然不作声，眼睛隐隐有哭肿的趋势。
　　俞哲看了看对面在抢菜的几人，把言然带到了洗手间。
　　“说说吧。”俞哲扬起下巴，单手撑在言然耳旁，“小Moon是怎么喜欢了我七年。”
　　言然侧目，想躲开俞哲的视线。
　　俞哲淡淡地笑了笑，扳回言然的脸。
　　言然无法，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看过你的比赛……你成名早……我知道的……”
　　俞哲忍无可忍地吸了口气。
　　他忘了这茬。
　　俞哲在役时间长，只要是关注过电竞圈或者PUBG的，基本都知道他这个人。
　　言然肯定也不例外。
　　“那你……”俞哲盯紧言然，不放过他的半点反应，“在来战队之前就知道我跟Gold的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俞哲恨不得杀了自己。
　　言然过去喜欢他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言然不用回答俞哲也清楚。
　　在言然来战队之前，俞哲跟Gold的事已经上了热搜，还没点击热搜榜就能看见，底下的评论更是多到网站一度出现bug。
　　言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了战队的……
　　“妈的。”
　　俞哲偏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俞哲不知道言然那个时候是怎么想他的，把他想成渣男也好禽兽也好，但他进了战队。
　　言然进了战队，任俞哲调戏，什么话也不说，半句都没有问俞哲，心甘情愿倒贴他。
　　俞哲低下头，看着言然，亲了又亲。
　　言然只一些小伎俩就能勾的俞哲神魂颠倒，想不栽在他身上，太难了。
　　从言然没有反抗的时候，一个月前，俞哲就该知道，言然喜欢他。
　　现在言然承认了。
　　“你知道我刚跟Gold分手，还愿意进战队，”俞哲的眼神有些复杂，心疼占了大半，“不怕我也玩你？”
　　言然摇头。
　　“不会。”言然垂眼，“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俞哲不依不饶，又往前进了些：“那如果是那样的人呢？”
　　言然愣了下。
　　言然脸颊都在发热，顶着俞哲的视线，挤出一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