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然正喝着水，被呛出了声。
　　俞哲顺着言然的后背拍了几下，轻笑。
　　一个能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对着自己脸红的小男孩儿，是个人都会心动。
　　晚饭吃完后言然妈妈借故收拾客房让言然先带着俞哲去自己房间参观，半个小时后不好意思地冲着俞哲笑：“小哲啊，不好意思哦，然然平时也不带什么朋友回来，客房太久没用了，灰尘有点多，这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干净，要不然你今晚跟我们家然然挤挤？”
　　“没事，”俞哲笑笑，“谢谢阿姨。”
　　别墅一共有三层，言然住在二楼的楼道口，门锁上没有积灰，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派人打扫。
　　“你爸妈一直都这样？”俞哲进了房间，问道，“你从小到大跟她们一起生活，性格怎么清清冷冷的。”
　　言然把门关上，看向俞哲，没说话。
　　言然的房间跟基地里的宿舍差不多大，陈设简单，书架上也只有寥寥几本书，没有什么生活过的痕迹。
　　“你平常都不住在家里？”俞哲又问。
　　“一般都是住在公寓里面，”言然坐在床上，点了点头，“我妈总是催我谈恋爱，我就搬出来了。”
　　“谈恋爱？”俞哲拿起书架上的相框，“你没有谈过恋爱？”
　　言然摇头：“没有。”
　　俞哲干脆地放下相框，坐到俞哲身边：“这么多年就没碰到过喜欢的？”
　　“碰……碰到过，”言然睫毛轻颤，声音微不可闻，“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
　　要不是俞哲离得跟言然近，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喜欢的人喜欢别人？
　　难道现在还喜欢？
　　俞哲舔了舔后牙槽，眯着眼睛。
　　能让小崽子芳心暗许的恐怕也没几个，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拒绝了？俞哲想谢谢他。
　　“虽然他现在分手了，”言然接着道，“但是他还有更喜欢的人。”
　　这还是个渣男啊。
　　俞哲剥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云淡风轻地嚼着。
　　这已经不叫芳心暗许了，这他妈明显就是非他不可吧，对方有对象惦记着，没有对象也惦记着，就差把自己脱光了送到那个人面前了。
　　“你现在还喜欢？”嘴里的巧克力慢慢融化，满腔的甜味齁到嗓子眼，控制自己不能生气，俞哲说，“现在还是特别喜欢他？”
　　巧克力包装袋从俞哲手中滑了下来，他也没心思管。
　　墙上的闹钟还在走着，时钟指到半夜十一点，伴着滴滴答答的响声进入深夜。
　　良久，俞哲才听见那句坚定又不疑二心的话。
　　“嗯。”
　　“还喜欢。”
　　喜欢到要命，大概这辈子也就非他不可了。


第39章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俞哲有点不太明白：“不是，人都不喜欢你呢，你现在还喜欢他啊？”
　　言然站起了身，低低地应了声。
　　大抵是犯贱吧。
　　在明知道俞哲有对象的情况下贸然进入战队，在几百万人的直播间里故意针对Gold。
　　没有哪个职业选手比他闲。
　　更没有哪个职业选手会惦记自己的队长。
　　“我去洗澡。”言然声音闷闷的，“你……你自己看看我房间也可以。”
　　俞哲挑眉。
　　虽然不知道言然喜欢的人是谁，但不代表他不能把言然追到手。
　　头一遭能让他春心荡漾的人也就只能是言然了。
　　战队火了在电竞圈立起脚跟以后俞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什么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对他，他都一清二楚，明面儿上装傻充愣，心里却又跟明镜似的。
　　早几年俞哲性向刚公开那会，也是战队开始大紫大红的时候。
　　许多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送些小男生过来，就只是为了在比赛上给那些所谓的战队放放水，甚至说辞都统一口径，MOL的冠军都拿到手软了，偶尔输几场也没有关系。
　　第一次的时候俞哲在比赛主办方安排的酒店睡觉，因为是比赛老迟也没做很多要求，俞哲倒头就睡，谁知道半夜被一个小男生的娇/喘硬生生吓醒了。
　　俞哲半夜刚刚睡熟呢对方就给他扔了个小男生过来，别说宠幸了，那几把就是吓也吓萎了。
　　从那之后俞哲见过的人都多多少少受那个小男生影响，没看几眼就恨不得当场亲老迟几口把对方吓退。
　　一队的人因为这件事都嘲笑即使俞哲长了张小姑娘和小男生都喜欢的脸，但这一辈子都脱不了单。
　　言然对于俞哲来说，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言然有干净纯粹的家庭，和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经历，从小到大生活在蜜罐子里，整个人都软软呼呼的，有时候还爱说脏话。
　　跟俞哲年幼时期的经历相差太多，所以他想让言然一直干净纯粹下去。
　　只要他想。
　　没什么做不到。
　　浴室里传来隐隐水声，言然在洗澡。
　　俞哲又回到书架前拿起那个相框。
　　刚刚言然在的时候俞哲没有多问，他只是看了眼说不定可能还是眼花了，就没太肯定。
　　不过现在肯定了，那张照片上有俞哲，被言然保存地好好的，还大张旗鼓放在了书架上，心思毫无隐藏。
　　言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俞哲也从客房回来洗好了澡。
　　他想跟言然面对面谈谈，他们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
　　手机响了几声，老迟一连发来五六条消息。
　　-[老迟]：查到了。
　　-[老迟]：以前确实是你们学校的。
　　-[老迟]：你也别太生气，毕竟是你把人家招进战队的，合同也签了，言然的天赋也不错，可别吵起来，一个月之后还要比赛呢，那样的话战队可就真的凉了。
　　-[老迟]：你不是还挺喜欢他的吗，没准对方也暗恋你，上演个暗恋的戏码多好，别总是死鸭子嘴硬说不喜欢。
　　-[老迟]：我可跟你说啊，你要跟言然闹翻了明天就别回来，多好个孩子你不要战队也要，别以为人家没有粉丝。
　　-[跪下唱勇气]：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
　　-[跪下唱勇气]：人家有喜欢的人呢，一喜欢就是几年，哪有我什么事。
　　-[跪下唱勇气]：您老人家打那么多字可别累着。
　　-[跪下唱勇气]：我哪有你说的脾气这么大，我还能打他不成。
　　-[跪下唱勇气]：我选的人，我认了。
　　就算他喜欢别人也没关系。
　　言然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余光不住地看着俞哲，后衣领被水滴洇湿了一块，贴着后颈止不住地难受。
　　俞哲放下手机，看向言然，并不打算去帮言然吹头发，万一吹出什么生理反应他也控制不了，没准今天晚上两人都睡不好。
　　老迟的话俞哲也不是没有想到，换成别人老迟可能还没有这个耐心跟对方瞎逼逼，但唯一能管得了俞哲的只有老迟了。
　　“Moon。”俞哲靠在床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俞哲第一次看见言然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一种奇怪的念头在心里破蛹而出。
　　言然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水滴顺势大颗大颗地落在沙发上，他低着头。
　　“见过。”


第40章 是蓄谋已久的第七个年头
　　见过俞哲多久言然也记不清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十九了？”俞哲问，“那你书架上相框里的照片，是你初二的时候拍的吧？”
　　言然就知道。
　　那时候搬到公寓言然忘记把相框也带走了，洗澡之前俞哲还看了看相册，可能是看出来了。
　　“嗯。”言然点头，“初二的时候拍的。七年了，队长。”
　　言然喜欢俞哲七年了。
　　“拍完这张照片不久之后，我就退学了吧。”俞哲说。
　　俞哲也是在那年走上电竞这条路的。
　　“当时你高一。”言然放下沾着水滴的毛巾，“没多久就退学了。”
　　学是俞哲主动退的，因为犯了事，又恰好赶上父亲的老友来找他。
　　俞哲没问言然答应进战队是为什么，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俞哲高中那会就参加过一届运动会，打破了学校几个男子跑的记录，还碰上校长不知道为什么发疯拽着初高中部的全体运动会都拍了张照，把俞哲特意安排在第二排的正中央。
　　言然站在他的前面。
　　于是这张不算合影的合影，贯穿了言然整个学生时代。
　　“睡觉吧。”俞哲说。
　　俞哲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的，因为言然喜欢的那个人带来的不爽也一并被压了下去。
　　俞哲不知道言然注意到了他多久，但刚刚那个问题俞哲已经有了答案。
　　言然进战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为的是俞哲。
　　这是一场言然从初中时期就开始蓄谋已久的重逢。
　　可是因为平常在基地睡的太晚起的也晚的原因，言然一直睡到早上十点也没见醒，细小的呼噜声在房间里分外引人注目。
　　言然妈妈起了个大早，把早餐都摆在桌子上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个人没下来。
　　“没事，我去喊他。”俞哲起来的时候没忍心叫醒言然。
　　“诶不用不用，”言然妈妈抢先道，“我们家小兔崽子就是这个毛病，喜欢熬夜早上还起不来，这么晚才找到男朋友，在基地辛苦你照顾了哦小哲。”
　　俞哲笑笑：“不辛苦，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言然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拍了下言爸爸的肩膀，转身上了楼。
　　言爸爸是名大学教授，这会正在看新编的教案，猝不及防被言妈妈拍了下，手上勺子里的粥差点没颠出来，洒在了地上。
　　“小俞啊，”言爸爸放下教案，乐呵呵地看着俞哲，“我家然然平时在你们基地表现地怎么样啊，有没有跟人吵架，你给我说说，我叫她妈妈教训一下他。”
　　俞哲一笑：“然然挺乖的。”
　　就是不让人碰。
　　言爸爸还想说着什么，言然就被言母推上了餐桌，嘴里没好气：“我说什么来着，让你注意自己的身体每天早点睡觉，你看你们队长都起来了你才刚刚刷好牙。”
　　“哎呀，妈。”言然坐在俞哲旁边，跟他腿挨着腿，“队长昨天晚上跟我一起睡的，我起这么早得是奇迹了好吧。”
　　言妈妈瞪着眼：“哦呦，你小崽子你这又是要造反了哦，言正国你还不来管管你儿子哦，都学会跟他最亲爱的妈妈顶嘴了，不得了哦。”
　　言然胡乱抓了把头发，拿起手旁的牛奶喝了口。
　　“然然啊，你跟你们队长在一起了可就不能想着初中时候的学长了哦，”言母语出惊人，“当时你喜欢那个学长喜欢地要命，现在还喜欢可就对不起你们队长了哦。”
　　言然被呛得抖三抖，咳出了泪花。
　　“你还不让我说了呀，”言母瞥了一眼言正国，“你忘记当时然然有多喜欢他了哦，经常为了他熬夜，那个学长从头到尾都不带应一声的，我上次去打扫房间还在然然的书架上看见他们的合影了。”
　　“然然，你实话跟妈说，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学长，但是现在跟你们队长在一起？”言母说，“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学长了就应该跟你们队长解释清楚，昨天晚上你队长肯定看到了那张照片吧，你怎么解释的？”
　　俞哲看向言然。
　　言然还喜欢那个渣男。
　　从初中的时候喜欢到现在。
　　俞哲突然不是很有食欲，低头看了下手机。
　　-[老迟]：昨天晚上跟Moon谈的怎么样，有没有谈崩，有没有吵起来。
　　-[老迟]：我猜你也不会好好说话，人家Moon这种好性格，遇见你，真是委屈了。
　　-[老迟]：且不说Moon进战队是为了别的什么，但至少保证他是为了你进战队的吧。
　　-[老迟]：指不定人家喜欢的人就是你呢，你这时候怎么转不过弯儿来了？
　　-[老迟]：可别伤了人家的心哦，谁还不是个小男孩儿了。


第41章 只要他笑一个我命都能给他
　　俞哲回复。
　　-[跪下唱勇气]：那哪儿能啊，人家正为初恋伤心呢，没我他妈什么事。
　　-[跪下唱勇气]：人家言妈妈都说了，喜欢别人到要了命了，能为初恋熬夜通宵哭泣呢。
　　-[跪下唱勇气]：我把这些话都记着了，以后要是哪天真的在一起了，得好好掰扯掰扯。
　　-[跪下唱勇气]：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真没你想的这么脆弱。
　　听言然妈妈的话里面的意思，那就是言然单相思，人家压根没答应呢。
　　俞哲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谁初中的时候没个初恋什么的，但一喜欢就是好几年，往现在数数估计得七年了，言然把七年时间浪费在一个渣男身上。
　　搞得跟梦中情人似的。
　　话是这么说，俞哲在初高中还真没有初恋，在战队里谈的恋爱没有几个月就吹了，看得上眼的也就言然。
　　不过言然不这么想。
　　俞哲冲言妈妈笑了笑，看了眼言然就站起了身，去了洗手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迟才回消息。
　　-[老迟]：你好好跟Moon相处吧，把以前那些臭毛病不爱搭理人什么的习惯都改掉。
　　-[老迟]：以前还说Moon要是笑一个能要你命，现在这么快就判断他喜欢别人，渣男。
　　-[老迟]：对了，跟你说个事。
　　-[老迟]：这次秋季赛HL也会去，里面的队长你认识的，付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