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手关卡19
归祈与南玄泽确定厨房里没有笔记后,两人就走向暗门。
暗门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颜色从之前的油腻灰黑变成了猩红色,还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腥臭味。
归祈走到暗门前方,拿过灶台上的木铲,在暗门门框上戳着:“这门上的腥臭味,跟老板身上的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玄泽站在归祈身侧,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得翻弄着菜篮子里的菜叶子。
听到归祈的话,南玄泽突然低头,深邃的眸子盯着归祈,不言语。
归祈的话一顿:“……?”
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南玄泽倾身,再靠近一些,问:“归祈,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味道?”
轮廓分明的俊脸猛然放大,归祈猝不及防,差点儿被男人高挺的鼻尖戳在脸上。
咔嚓一声。
归祈掰断了手里的木铲。
归祈手腕一翻,木铲的手柄噌的一下深插进门框边缘的小机关:“有啊。”
南玄泽:“我什么味?”
归祈:“老陈醋味。”
南玄泽:“……”
归祈:“不信你自己闻闻。”
南玄泽:“……”
成功让南玄泽闭了嘴,归祈转动手里的木铲手柄,暗门的锁咔哒一声开了。
他轻松侧转身体,靠在旁边的木架上,用手里的木柄推了推门。
尘封多年的霉气与尘埃争先恐后出来,厨房的煤油灯光从门缝里悄无声息得照进去。
归祈等了片刻,从拳头大小的门缝看进去,室内隐约有灯光。
正对门口的墙角挂着一盏煤油灯,灯火幽幽,只照亮了门口的位置,别的地方却是一片黑暗。
归祈皱了皱眉。
这种情况下,如果暗门黑暗的地方有人,他们进去就是活靶子。
南玄泽开口:“别急。”
说完,他拿出一个纸人,小黑纸人胳膊腿七扭八歪,长短不一,脑袋更是不规则的长方形,正是刚才开门关门的纸人。
模样惨不忍睹的纸人从南玄泽的掌心坐起来,抖了抖胳膊腿,跳进了门缝。
归祈看纸人的目光很微妙。
他师傅年轻时跟剪纸大师学过几年剪纸术,纸人术就是师傅学习裁剪时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
他师傅是个完美主义者,剪裁出来的纸人就算拇指大小,也都是身材修长,五官精致,栩栩如生。
有时师傅兴致起了,会剪上几个真人大小的纸人,附上人气煞气,纸人就能翩翩起舞,舞姿妙曼绝伦。
看惯了师傅剪裁出来的纸人们,再看南玄泽撕出来的歪瓜裂枣,归祈只觉得牙疼。
“其实我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南玄泽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下名。
归祈没接南玄泽的话,而是扔了一句:“我对你不够了解。”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未婚夫是个需要他去保护的娇弱美男子,所以他拼命修习,一刻不敢懈怠。
南玄泽微笑:“教你的师傅跟南家关系匪浅,我从小就认识。”
说完,男人靠近一些:“了解可以从现在开始,你想了解我什么?身高体重,还是尺寸大小?我一定有问必答。”
男人顿了一下,轻轻得笑:“当然,我的小媳妇想亲自测量我也不介意。”
归祈:“……”
小媳妇儿你一脸!
南玄泽压低声音,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谁让你有这个特权呢。”
顿了一下,男人又添了一句:“有,且只有你。”
归祈沉默一秒,回头,白皙的下巴微抬,神色冷傲,眸光潋滟:“那就脱吧。”
少年微顿后又说:“抓紧时间。”
南玄泽笑起来。
很快,小纸人回来了。
屋内安全。
*
归祈与南玄泽进了门。
暗门里还是一排排的木架子,每个架子上放着箱子,箱子半米高,里面装着森森白骨。
一排、两排、三排……直到最后一排,东西都与他们来之前一模一样。
归祈站在最后一排架子的最后一个箱子旁边,沉思:“难道我们猜错了?笔记本不在这里,而是被客栈老板随身携带?”
南玄泽说:“还记不记得07号房间的空墙?既然07号房间没机关,那机关应该在别的地方。”
归祈:“你觉得这里还有暗门?”
南玄泽:“嗯。”
归祈立刻开始检查周围的墙体,但煤油灯距离他们很远,角落里很昏暗,他看不太清墙面。
南玄泽把小纸人放出来:“让它去找,我们仔细搜一下这些箱子。”
出于对亡者的尊重,他们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翻动箱子里的白骨。
南玄泽拿出一张黑色符纸,十指翻飞,很快撕出来两个纸人:“这些箱子前后都在这里,也许会有线索。”
两个纸人嗖得站起来,跳进箱子就把尸骨挨个搬开,露出被鲜血浸染的衣物,衣服下方是一些金银首饰。
最前方架子上的一个箱子里,放着的是梁柚身上的金饰与衣服。
归祈看着箱子。
“找到了。”
南玄泽开口。
归祈:“嗯?”
南玄泽:“暗门。”
小仓库里的确还有暗门。
那是一扇与墙严丝合缝的灰白色铁门,门后是一人宽的螺旋楼梯。
三个丑不拉几的小纸人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头,归祈手持齿刃走在中央,南玄泽反抗无效,无奈地跟在最后。
楼梯层很低,两侧都是冷冰冰潮湿的实墙,前方也是冷白色的墙,压抑得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好在没走多久,归祈就看到一扇纯黑色的门,估测了一下,这应该是二楼的位置。
南玄泽扣住归祈的手腕,退后一步,站在圆弧的转角说:“让它们去。”
纸人们飘悠悠地上前开了门。
门很快开了。
只是门一开,三个纸人同时一颤,然后就轻飘飘得落在了地上,成了真正的纸片。
南玄泽皱眉:“这房间有种力量,阻断了我与纸人之间的联系。”
“你别动,我看看。”
归祈侧身看了一眼。
这一看,归祈微愣。
黑色房门打开,门后是一条一米左右的走廊,走廊三个房间,但房门都紧闭着,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壁橱。
壁橱里面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之上是老板娘与两个孩子,照片下方有个供桌,一个染血的布包放在供桌上。
是客栈老板带走的那个。
归祈:“看到布包了。”
*
归祈与南玄泽都知道这一次发现的暗门不简单,两人一前一后得踏进走廊,小心谨慎,尽可能轻手轻脚地走向尽头的供桌。
距离供桌越来越近。
在路过走廊两侧的房门时,归祈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冷气拂过,一股莫名的危机涌上心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心!”
不等归祈做出反应,走在他身后的南玄泽一个猛扑上来,抱住他就地一滚。
一把带血的菜刀从归祈刚才站着的地方劈下来,擦着南玄泽的胳膊砍在地上,握着菜刀的是一双黝黑的大手。
嘭!
在翻滚过程中,南玄泽的肩膀狠狠地撞在墙上,被他护着的归祈听到一声闷哼。
归祈心头火蹭得就起来了。
客栈老板穿着染血的衣服,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双目通红死盯着归祈,一刀没砍中,他就抽回菜刀继续砍。
电光火石之间,归祈翻身而起,把面色更白一分的南玄泽护在身后,用齿刃架住了菜刀。
嗡!
短暂交锋,齿刃一阵颤抖,归祈的手腕被客栈老板的大力一砍震得发麻,随后就是细细密密的疼痛。
归祈目光冷漠,不理会手腕上的痛,运转内息打开刀刃上的齿牙,齿牙咔哒一声死死卡住菜刀,客栈老板抽了一下没能抽回去。
南玄泽站起身,抬腿一脚,快很准地踹向客栈老板的膝盖,客栈老板被归祈的齿刃限制住了行动,被踹了个正着。
客栈老板腿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归祈身前,归祈面无表情,也飞起一脚,踹在客栈老板的胸口。
老板只是晃了晃。
归祈皱眉。
客栈老板接连被踹两脚,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噌得站起身,拎着菜刀继续往归祈身上砍。
客栈老板不怕疼不怕符,就知道堵着走廊不知疲倦得砍人,归祈整个右臂开始发麻。
南玄泽这边已经把供桌上的血布包拎在手里,他扣住归祈的手腕往供桌的方向退:“这里有扇门,进门。”
在供桌旁边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南玄泽三两下拨弄开铁门上的锁,带着归祈进了门,而后反锁。
门后又是楼梯。
归祈:“……”
这个客栈老板喜欢楼梯?
咚咚咚!
菜刀砍在铁门上。
归祈拍了一张符纸在铁门上,看向南玄泽:“上去看看?”
南玄泽点头。
两人全身戒备上了楼,却发现楼上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厅,大厅干净整洁,摆放着精美的家具,与楼下的那些房间截然不同。
楼下的咚咚声停下了。
归祈与南玄泽对视一眼,小心得在大厅里搜索了一圈,没有异样,一切都很正常。
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两人紧绷着的神经缓和下来,南玄泽把手里的布包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
第20章 新手关卡20
归祈三两下解开布包。
说是血布,其实是一件沾满了鲜血的衣服,看样式是件男孩的外衣,触手有些粗糙。
布包里是几个小孩子的玩具,玩具破旧染血,已经坏的不能再坏,拨开玩具,一个封皮满是污血的笔记本露了出来。
归祈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翻开封皮,内容是日记。
南玄泽侧身坐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归祈:“连载了什么?”
南玄泽问了一句就不再开口,看他那架势明显是不准备看日记,归祈无奈,只好拿着笔记本轻声读着:
【屋子里霉气很大,程梳嚷着开了窗。现在夜色深沉,我关了窗,准备去睡觉。】
归祈把叠成纸船的那张纸拿了出来:“还不错,没缺页,内容跟纸船上的接上了。”
南玄泽点点头。
归祈继续:
【6月23日,周一,晴转大雨
早上雨停了,程梳却不见了。
下楼问老板娘,老板娘说她在厨房做饭时看到程梳在门外散步,再往后就没注意了
程梳失踪,我与伙伴们要去找她,肖姝不舒服,留在了旅店。
下午又下起大雨,我们在花田里找到了程梳,她的身体支离破碎,身上的金银首饰全部被取走,鲜血染红了花田的土地。
老板娘说荒山野岭总有一些罪大恶极的罪犯藏身,祸害过路的旅客,程梳也许是遇到了逃犯,被杀人取财。
但我总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因为昨天半夜我曾迷迷糊糊看到屋子里有人影晃动,那体型不像程梳,只是太困,我没彻底醒来。
我发现肖姝行为有些不正常。
我觉得这个旅店很诡异。】
归祈停顿下来问:“熟吗?”
南玄泽右手搭在扶手上,左手支着脑袋,眼神淡淡的:“梁柚的死亡经过。我们这群人是在还原之前的剧情。”
南玄泽:“之后呢?”
“我看看。”归祈低头继续读。
【6月24日,周二,晴转大雨。
一觉醒来,有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磅礴大雨在早上停了,天气晴朗起来。还有一个坏消息:肖姝失踪了。
她的包袱衣服都在,人却不见了。
我们再一次到处找人,最后也是在花田里找到了她,她很凄惨,眼睛被挖,舌头被割,双臂被砍……
太诡异了。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归祈抬头看南玄泽。
男人的两条大长腿交叠着,身体慵懒得靠在椅背上,双目半阖,似乎想休息。
归祈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得放低声音,不再逐字逐句地念,而是讲故事一样开始讲述。
“肖姝的死状让日记主人心很慌,他觉得肖姝一定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所以被人挖眼割舌剁手。”
“日记的主人想离开旅馆,但是下午下起大雨,他的其他朋友们都不愿冒雨出山,老板娘也极力邀请他们继续住着,他不得不留下来。”
归祈轻轻翻页:“日记的主人觉得这是一家黑店。他找到了老板的孩子,套话试探。他想绑架两个孩子威胁老板,却不想孩子们在挣扎的过程中摔在了石头上……”
归祈不紧不慢得讲述着日记上的故事,南玄泽坐在他身侧不远静静得听着,时光从两人身上流淌而过,平静而放松。
归祈:“他发现一到晚上就昏昏欲睡,他怀疑老板给他们下了药。”
“6月25号,来客栈的第三天,又有坏消息。他们有两个伙伴失踪了。”
归祈再一次轻轻翻页说:“失去两个伙伴的这天,老板做了红烧肉,红烧肉色泽艳丽,朋友们吃得不亦乐乎,但日记的主人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归祈微微眯眼:“日记的主人感觉到了血腥味,人的血腥气,他猜测那肉是人肉。他感到从所未有的惊恐,他开始偷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