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转身的同时，成小池看清坐在一行人中间的男人时，双目睁大，男版楚……贵妃？
　　而当成小池站稳，转身抬头盯着那个拉着他的男人时，气氛陷入一种冰凉的沉默中。
　　而回应他的冰凉的，是一个吻。
　　那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宽厚的肩膀拥住他的身体，有力的指节微微压下他凹陷的腰窝，严丝合缝般贴合在一起。
　　呼吸在这一刻停止，成小池难以控制自己的行动，所以他干脆没有任何的举动。
　　那温柔的吻从额头开始，到睫毛，到鼻尖，到脸颊，到下巴，最后到了————
　　那个声音说：“打开牙齿。”
　　成小池打开了牙关，让那温柔的气息进入口腔中。
　　不知过了多久。
　　长到现场的广播响起，说即将打开灯光。
　　再然后这个声音又说：“呼吸，笨蛋。”
　　成小池才大口的呼吸起来。
　　“想我了吗？”
　　成小池大口喘着气，推开对方，退后了几步，即使灯光昏暗，眼前这个人，无论是从外貌气质和神情上，毋庸置疑，绝对是白既蛰。
　　成小池混身很冰凉，指尖忍不住微微抖动，脑子也一片空白，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
　　看着对方，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白既蛰就站在哪儿，等着成小池开口。
　　成小池看着他的眼睛，嗓子有着性感的干哑，一字一句问：“我是谁？”
　　白既蛰有些意外，顿了一下，露出无奈的笑容，他走近，将成小池的腰箍住，说：“一组数据。”
　　“什么……什么？”成小池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重复：“一组数据，准确来说，是产生在我编写数据中的一组衍生数据，你也可以当作是一种意外。”


第47章
　　淹没在大数据中的“意外”。
　　这个意外是在主脑运行后的第四年被偶然发现的。
　　数据漩涡中, 有一组非原创代码正在无规则运行, 一直到开发者停下脚步去观察时，才发现这组数据的独特性。
　　是白既蛰技术还尚未纯熟时，几次错误编程而衍生出来的数据“残渣”。
　　可以说是自己的错。
　　自己的错误，必须负责。
　　这个想法莫名有点……类似于不小心搞大谁的肚子的即视感。
　　有了这种想法后。
　　白既蛰本想着立刻删除代码, 可他有些好奇，这组数据的运行方式过于随机，甚至有点令人头皮发麻般的拟人化。
　　目前游戏中最智能的npc也只有达到66%的完全自由化，而这组数据……
　　如果不是他亲眼检测对方并没有被入侵操控，大约是会判定为入侵信息。
　　即使最近系统的一次更新换代，也没有办法做到这种高度的拟人化。
　　这个发现让他没有删除这组代码，而是写了一组跟踪代码, 全方位无死角的检测它的动向。
　　自我意识为男。
　　喜欢女角色, 喜欢女性的时装。
　　性格活泼。
　　等等，除了游戏，他居然进入了虚拟世界的生活区，用于模拟上线下线？
　　这太有趣了。
　　从懂事以来，白既蛰对于数字高度敏感, 自然而然淹没在数据海里。
　　对于能让他感到新鲜的东西都无比的感觉到迫切。
　　白既蛰准备亲自去检测。
　　很快, 他找到那款显得异常老旧的怀古武侠游戏。
　　虽然数据库他可以操控，可为了公平原则, 氪金什么的, 还是真金实银。
　　为了速成, 一度氪爆, 以至于被自己的十几年好友楚鹤察觉到异常。
　　“老实交代，这几百万上哪儿去了？你特么从不喜欢花钱啊，一周用掉这么多……虽然你是很有钱没错……”但是老子好奇啊！
　　白既蛰给对方发送了游戏的代码。
　　“这……这不是已经快关服的游戏吗？”
　　很显然，白既蛰不可能让这个游戏这么快关服，他将资源投放到这个游戏，进行革新，再进行推广。
　　打着怀旧风格，反而对上了不少出来工作多年的成年人的情怀。
　　游戏的寿命被延续，那组数据也被白既蛰发现了异常的部分。
　　虽然模拟人类应对各种食物的态度以及反应都几乎与常人无异，却唯独少了一点所谓的“人气儿”。
　　人类之所以能和人工智能区分开，可以理解为，人工智能在代码0和1之间。
　　而人类在0和1之间，有一个混沌态，这个混沌态是不确定的，约等于人类的情感。
　　所以这组数据虽然自我发展出模仿人类一切行为和自主意识，却唯独缺少了那一点灵魂。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接触后，白既蛰对待这一组数据产生了疯狂的想法。
　　或许自己可以创造出模拟人类状态100%的人工智能吗？
　　他立刻思考出无数的方案。
　　只属于他，完全态人工智能，不，他创造的人。
　　要知道，现在还没有任何技术能够比拟创造出主脑的白既蛰。
　　不过他在这一阶段停滞太久，现有技术也不断被模仿，如果再不突破，将会被超越。
　　或许这，就是他的突破口。
　　于是这天，白既蛰把已经氪金条拉满的楚鹤忽悠创建了一个势力，以一个真实的游戏者身份进入到这个只有ai的游戏中。
　　他发现，对方的年代停留在将近百年前，甚至于，模拟出百年前的交流方式，以及屏蔽真实数据，只让自己停留在那个年代。
　　古怪。
　　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祖耀深入调查一下。
　　首先，先与他打好关系。
　　交往的过程中，虽然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可白既蛰却有一种对方是真正生命体存在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感到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白大佬，下副本吗？今天双倍哦！”
　　“大佬，神器便宜卖，本服第一把，便宜出！”
　　“今天心情不好，被老妈催着找工作，想看风景……”
　　“日！为毛这只boss狂暴起来连大佬都能日翻。”
　　然后这只boss就被大佬反手一个暴击，消失在数据的长河中。
　　白既蛰有了这种错觉后，一发不可收拾，感觉对方就是个生命体。
　　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难道已经通过自我进化，成为完美的人工智能了？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缺陷。
　　主脑的更新换代继续进行中，模拟五感的技术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
　　但是白既蛰却在数据监测中，发现“一汪池水”这组数据，缺少了五感体验的数据接口。
　　也就是说，他在这个游戏里的体验，完全像是古早键盘网游，不存在任何实感。
　　这就有些伤脑筋了。
　　怎样才能让他这组有点老旧，像是古代僵尸复活的数据拥有新的五感呢？
　　私聊频繁出现。
　　“大佬，今儿刷日常吗？”
　　“听说最近有个比武大会，去不？”
　　白既蛰：“先下副本吧，叫上你师傅。”
　　【队伍】
　　boss很容易，于是几人划水聊了起来。
　　师傅：“咋回事，小池池有什么烦心事？”
　　一汪池水：“哎，漫画没签约成功，我好像快撑不下去辽，我妈肯定逼我去小公司当苦逼小设计，嘤嘤嘤，我不想面对甲方，太可怕了！”
　　白既蛰：“你画什么漫画的？”
　　一汪池水：“星际升级流！”
　　白既蛰心想：过时了。
　　刚想安慰一番，boss死亡，爆出史诗级的材料，上了系统。
　　一汪池水：“窝草！今天好欧啊！我要去试试新的题材，说不定呢！”
　　“我先下线啦！下次在一起玩！画画去！”然后一汪池水就立刻下线了，留下几人在风中凌乱。
　　一汪池水的性格是想什么做什么的，他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下线了。
　　白既蜇很了解。
　　一汪池水的师傅：“太不好意思了，白大，这萌蠢居然也不说声谢谢。”
　　白既蛰：“不，挺可爱。”
　　一汪池水的师傅：咦？
　　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白既蛰没有见到一汪池水的数据在游戏里活跃，反而是在虚拟生活模组里活跃。
　　他看到了一汪池水自己设定的模样。
　　鲜活得可怕。
　　有喜好的东西，有厌恶的东西，有胎记，会掉发，睡觉会打呼噜，洗澡的时候会长叹……
　　白既蛰：他真的……只是一组数据吗？
　　这组数据究竟从何而来？
　　白既蛰想伸手去触摸，但是他一旦去碰，这组数据可能就会被打乱，可能就会崩溃，可能会无法还原。
　　至少现在，他不能从主脑干预。
　　“一汪池水”这组数据脆弱得可怕，白既蛰怀疑，如果自己不出手保护起来，这组数据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消磨于无形。
　　要怎样对待呢……
　　白既蛰第一次这么伤脑筋。
　　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毕竟那是由他亲手创造……的……AI？
　　想到这里，白既蛰皱眉，只是AI吗？
　　他突然了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一汪池水”重新上线，几位氪金玩家疯狂追求后，产生的。
　　“你是男的也没关系，我本来就喜欢男人。”白既蜇对他说。
　　白既蛰压根不是gay，但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人”，他觉得他可以。
　　然后这只“小可爱”就被吓到了，消失在游戏里。
　　噗嗤。
　　看着数据明显不稳定的波动，白既蛰笑出声，既然画了**漫，竟然反应还这么可爱。
　　好单纯好可爱，好像拥抱，亲吻。
　　等等……！
　　这是什么想法？
　　对一组数据？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对自己而言，他不是一组数据了吧？
　　白既蛰握拳抵在唇边，思考着，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喊来了楚鹤。
　　楚鹤坐在身边的沙发上，挑眉：“你想做什么？”
　　白既蛰关闭光幕，说：“我有新的想法。”
　　玩一票大的。
　　“模拟五感环境，通过不断的虚拟来产生真实的错觉，让这组有自我意识的数据自我进化，最后形成一个完备的，100%的……”
　　楚鹤盯着白既蛰：“这……太异想天开了吧！”
　　楚鹤这才知道，那位被白既蛰瞧上眼的玩家，是一组数据，得知始末后，他也忍不住热血沸腾。
　　“行，我找几个人来一起搞，世界观、剧情线、触发条件等等，都需要大量的数据，如果成功，没有人能模仿。”
　　白既蛰：“不，我需要的是内测人员。”
　　“什么？”
　　白既蛰：“你我也会成为内测人员，‘它’也会。”
　　然后白既蛰传给楚鹤一份文件，“需要签这个。”
　　楚鹤看了几眼，双目睁大，“你，你是不是因为谈恋爱，谈傻了？”
　　白既蛰：“我看起来像？”
　　楚鹤嘴角抽了抽：“很像。”
　　白既蛰：……
　　·
　　“各位来宾注意，时间已到，十秒后恢复灯光。”
　　成小池说不出话来，灯光明亮起来，他清晰地看到眼前人的模样。
　　眉眼，唇，轮廓，肩膀，全都是那个白既蛰。
　　然后白既蛰和他说出那样的让人世界观颠倒的事实。
　　是事实吧？
　　肯定是的……他没必要骗他。
　　所以自己是……一组数据？
　　成小池怀疑人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白既蛰看着成小池，给他时间思考，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害怕，事实过于惊人，害怕成小池因此承受不住。
　　他户口掐住成小池的腰，带着他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好久好久，成小池突然开口：“那……其他人都是假的？和我一样的数据？”
　　白既蛰没想到成小池要问这些：“你还记得我说过，内测人员吗？”
　　“我记得内测人员当时应试者有差不多十万，留了二十分之一，不够还有后补，又主脑运作，我限定了程序。”
　　“哦……这些都是吗？”成小池惊讶四下环看。
　　楚鹤：“不是啦，和你有关的，都是内测，其他都是66%的人工智能，当然，现在可能进化了，说不定67%了。”
　　成小池看向楚鹤：“是……楚贵妃？”
　　楚鹤狭猝一笑：“嗯哼。”
　　然后成小池看向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认了出来，毕竟现代扮相和古代扮相差很多。
　　成小池还有点脑袋昏沉，“……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办？继续呆在虚拟世界里？”
　　白既蛰摇头：“容器已经做好了。”
　　“什么？”
　　“一个仿生人类躯体，现在的科技足以做出仿生人类躯体，只是缺少意识而已，只要将你注入，就能成为真的’人类‘。”
　　成小池懵懵的：“那我现在的感觉是虚拟的吗？还真是……在皇宫的时候也是……好真实。”
　　白既蛰：“这是主脑模拟出来的真实感官，虽然人工智能达不到100%与人类相似。系统却能在模拟出真实的人类感官，在欺骗大脑这方面做到99%，包括做丨爱。”
　　最后几个字，白既蛰声音很小。
　　他又说：“所以你体验的到，都十分完备，不过你的记忆有缺失。”
　　成小池：“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