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米饭还在蒸煮,发出即将熟透的提示音。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说:“派对上我们还没跳过舞。”
当时出了岔子,不仅没跳舞,沈锦旬还被砸了下,一砸就右胳膊不能动弹直到今天才解放。
“现在想跳?”
他道:“试试嘛,我从来没和你跳过。”
以往沈家不是没有举办正式的开场时会跳一支交际舞的宴会,可是沈习甫不愿意带云枝示人,于是他被以各种理由排除在外。
原先他以为自己是被保护得很好,这样能够免于外界对身世的议论。包括另外几个沈家的人,沈锦旬和薛风疏,也纷纷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看来,沈习甫好像只是想等他成年后,静悄悄让他消失。
不过这些已然没有关系,他现在只关心能不能和沈锦旬跳舞。
转角处有唱片机,沈锦旬接上电源,顺手拉开抽屉。他挑了一张黑胶CD,拨了下唱针搁在碟片上,再向云枝做了个邀舞的手势。
云枝笑了下,把手搭到了他的手上。
跳完后米饭正好出锅,两人去厨房忙活,一个盛汤盛菜,一个摆饭碗拿餐具。
在酒店的那次早餐不算,他很久没和沈锦旬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
瞧见当下温馨富有烟火味的一切,云枝恍如隔世,吃着热腾腾的菜,偶尔掐一下掌心。
这是为了忍耐自己吸血的欲望。
要是能够转移注意力,或者和依赖的人多互动,在心理上就会缓解些。
他习惯性给沈锦旬夹了几筷子菜,心里想着要是这人还能被自己喂饭就好了,那就多了一个举止亲密的正当理由。
再发现沈锦旬已经搁下了筷子,正用手支着头观察自己。
“干嘛?”他问。
“你穿上裙子以后,好像饭也不会吃了。”
云枝确实有些不自在,动作因此被拖得很慢。听到沈锦旬这么说完以后,感觉浑更加别扭,随即调整了几次坐姿。
然后沈锦旬伸手把他捞起来,抱在了腿上。
云枝这下不敢再随便挪动,僵着身体被沈锦旬一手圈着。
沈锦旬说:“要我喂你?”
“不、不用!”云枝立马捧住了瓷碗,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里面扒饭。
隔着衣料,被沈锦旬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大腿,他嚼着嘴里的虾仁,艰难地咽下去后,默默打了个哆嗦。
裙子外表华丽,可设计得并不累赘。前面的长度及至膝盖,后腰处往下叠了一层纱,垂在小腿肚附近,看起来是前长后短的结构。
沈锦旬左手贴着云枝柔韧的腰肢,摸过被抽带勾勒出来的腰际线条,另一只手撩起前面的裙摆,伸了上去。
“小枝。”他喊道。
往常周围人都会这么称呼云枝,但他不会这样叫,或许是为了与众不同,宁可连名带姓的显得礼貌客气。
在这句话之后,他又道,“宝贝,说的是换裙子,换之前该把要脱的脱完,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
指尖卡在内裤的边缘,散漫地勾了勾,轻轻弹回云枝的胯骨,使得云枝在他的手里愈发抖个不停。
这还不够,他的下巴搁在云枝的肩头,偏过头去,距离近得只要嘴唇稍稍一动,就会碰到云枝的耳朵。
就在云枝心慌意乱的间隙里,他的耳根一热。
不是因为羞怯,是被哪个坏家伙舔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坏家伙·小锦:嘻嘻。
加个短更,明天继续三千字打底!非常感谢大家愿意追更、评论XD
第52章
开车回到学校,薛风疏途径商业街,下车拿了几件寄存的快递。
里面分别是给宴焕买的基础款换洗衣服,折扣价血液替代剂,以及买一送一的蛋□□罐头,用来给伤员补充营养。
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他再绕去门口买了一袋泡芙。
付账的时候,有几只吸血鬼从他身边经过。
他们掩饰得很好,只是其中有一个受不了口罩的闷热,拎下来挂在下巴上,并且朝同伴快速地说了句话,同时露出了獠牙。
这要是寻常人见了,估计发现不了端倪。
但是薛风疏早在日积月累的研究中锻炼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特征。
他怔了怔,望着那群血族的背影。
而走在中间的最为高大的吸血鬼忽然转身,和他撞上了视线。
吸血鬼勾着那只露馅的同伴的肩膀,主动拉下口罩,冲薛风疏一笑。
薛风疏被口罩下的情形惊得愣住。
——和宴焕一样,獠牙被拔掉了。
“师兄!”有人喊他。
薛风疏猛地回过神来,转头见到一个女生跑了过来,冲他爽朗地笑了笑。
“你居然爱吃甜食?完全看不出来。”女生道。
薛风疏被打乱了思绪,心情有些沉闷,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嗯。”
他对物质享受的需求很淡,其中也包括美食佳肴,过往鲜少会主动买这些。
这次是因为宴焕被拔掉獠牙之后,暂时咬不动硬物,便买一些口感较软的甜点替代。
不过这些没必要纠正,随便女生怎么想都行。
女生提议:“最近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蛋糕店,我们可以约一下。”
薛风疏道:“我忙着毕业的事情,可能要等到下个月月底才有空。”
“啊,对哦。”女生问,“师兄打算出国进修还是留下来?”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里,那群吸血鬼已经消失不见。
薛风疏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敷衍:“还在考虑。”
“我还以为师兄应该已经做好未来规划了。”她碎碎念道,“还是早点和老师敲定了比较好,不然有点耽搁项目进度。”
她随口一提,让薛风疏心里有点犯嘀咕。
Raglan手里的比较重要的项目都有自己的参与,至少在他看来,自己没有因为签不签约的事情,有任何的限制。
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规划?
不过学妹没有多说,她嬉嬉笑笑问他是不是开车过来的,能不能蹭个顺风车。
车钥匙都明晃晃地拿在手上,薛风疏不好拒绝,送了她一程。
在车上,女生将背包搁在旁边,用左手搭着,偶尔抠弄两下,在羊皮上留下细微的划痕。
“新买的?”薛风疏问。
女生道:“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师兄倒是能注意到,看来也不是钢铁直男嘛。”
薛风疏哭笑不得:“直不直是这么划分的?”
女生耸了耸肩膀,在校门口下车。
看着薛风疏也跟着要回宿舍,她歪过脑袋:“你今天不是抱了一箱子的专业书来院里自修?没拿回来呀。”
薛风疏打趣:“你好像很关注我。”
她感叹:“院里仅有的帅哥,能不关注嘛。”
没深究,她欢快地和薛风疏讲了句“拜拜”,散步到附近食堂吃夜宵。
看她走得没了人影,薛风疏先到宿舍放下快递和泡芙盒,再折返打开后备箱,将箱子抱到了地上,一路上拖着回去。
被颠簸得哆哆嗦嗦,宴焕抗议似的轻轻敲了敲箱子内壁。
薛风疏用脚踢了踢其中一角,要他安分一点。
终于到了屋子里,宴焕缩得四肢发麻,笨手笨脚地爬出来。他对人类的日常用品感到好奇,拨弄着快递箱子,玩里面的塑料泡沫。
无奈于嗓子没有恢复,否则一定问东问西地不停打听。
过了会,大概是捏泡沫捏累了,他起身钻到了衣柜里。
短短几天里,柜子里的衣服已经被腾出来了,铺了一层柔软的晒过太阳的棉被。
在薛风疏看来,这里属于能睡得进去,但绝对睡不舒服,谁能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乐乐呵呵的?
可是眼前的吸血鬼似乎很喜欢,也很习惯类似的环境。
“你不嫌里面膈得慌?”
宴焕的体型没薛风疏那么高大,在人群中也偏于秀气,缩起来时没觉得有哪里困难。
何况他以前一周大概有五天都是住在柜子里的。
打字下来告诉给薛风疏,薛风疏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梢,抱着研究血族生活习性的心思,多嘴了几句,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宴焕道:[和父母玩捉迷藏。]
“你好无聊。”薛风疏没了追问的兴趣。
宴焕承认得很干脆:[我是很无聊的,那里没有朋友,只有很多长辈。]
薛风疏道:“不认识其他吸血鬼?”
[几乎不来往。]
“和另外的家族平时没有联系?”
[差不多可以这么讲,我家里人比较向往与世无争的生活方式,就是自娱自乐。]
想了想,他问:“周四我有空,要不要送你去和小枝玩?你们可以去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
宴焕记起来云枝,点了点头。
和薛风疏年纪差了好几岁,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被管教的滋味,令他情不自禁地反思自己有没有做错事情,举止会不会太幼稚。
他与云枝倒可以算是没有代沟,相处的感觉截然不同,更轻快一些。
“我去约一下他。”薛风疏道。
然而云枝没接电话,鬼知道这时候在干什么。
打给沈锦旬,这个几乎全天待机的工作狂魔居然也没回应。
他以为这两个人要因为骨折的事情吵起来,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对,沈锦旬走之前不是态度挺温和的?
再重复拨了一边云枝的,这次电话接通了。
他道:“周四有空的话来和宴焕聊聊天?”
“聊什么?”沈锦旬语气不善。
薛风疏看了一遍联系人的备注,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人,道:“怎么是你啊?”
对面,沈锦旬一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云枝的脑袋。
云枝用鼻音哼哼了几声,躲开了他的手,用被子蒙住自己。
刚才在餐桌前怕沈锦旬的右手还没好,不敢挣扎得太厉害,然而沈锦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手没受肘部骨折的影响。
灵活,力度适当……而且坏。
维持了没到两分钟,他将空碗搁到旁边,难耐地趴在桌前,眼前蒙上了一层湿润的雾气。
连内裤被褪下,挂在膝盖上也没心思顾及了,接着滑落到了脚尖被堪堪挂着,然后掉到了地上。
最后被抱到了这里,直到现在裙子还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不过后面的抽绳被解开了,需要小心对待的昂贵面料被压得一团乱,该保存好几年再出现在拍卖会上的裙子仿佛成了一次性用品。
想到这里,他在被窝里扑腾了两下,想把裙子脱了。
被沈锦旬的胳膊圈着捞出来,他说:“不要吵我。”
尽管因为对陌生事情感到退却,单是扩张就吓得浑身僵住,终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他被翻来覆去地逗弄,此时此刻并没好到哪里去。
讲话有气无力的,听上去也毫无威慑力,反而有种撒娇的意味。
“不想穿衣服了?”沈锦旬看他将裙子脱掉,露出一片白皙的背脊。
云枝嘀咕:“它脏了。”
沈锦旬嗤笑:“全是你自己的东西,你还嫌弃。”
云枝埋下头,有些委屈地反驳:“也有你弄上去的。”
把布料上沾着斑斑点点的那一面裹到里面,他捧着裙子,被沈锦旬抱了起来。
洗过澡被换上了沈锦旬的睡衣,是宽松的版型,长度垂到膝盖往上一点点,遮住了大腿根。
他问沈锦旬要睡裤,沈锦旬不给。
不仅如此,那个坏蛋靠在水池边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定格在了接近于平坦的胸膛,再留恋到没什么起伏的臀部。
“是不是被我揉大了点?”
听这人无辜地提问,云枝没反应过来这是调侃,真的有些着急地低头检查。
“没有呀……”他犹豫不定道。
紧接着他发现这是一句玩笑话,生气地瞪了沈锦旬一眼,炸毛道:“少来摸我!”
虚张声势地警告完,他筋疲力尽地去睡觉。
看云枝累了,沈锦旬也规规矩矩的。后半夜半梦半醒间,他感觉云枝醒来了一会,牵着他的右手捏了捏,还碰了几下手肘。
好像在检查他是不是真的痊愈了。
这些做完,云枝咬了咬他的肩头,仿佛要偷偷吸他的血。小偷行动实施到一半,还没有见血,又自觉地轻轻撤下。
云枝的指尖揉了揉那处牙印,搂着他的胳膊继续睡了。
沈锦旬要下午启程,上午依旧在公司里上班。
高管或许听见了有关沈家那场争执的风言风语,开会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不光如此,云枝在电梯里碰到了几个领导,也被惊奇地瞥了好几眼,三番两次地欲言又止。
白栖迟告诉他:“八卦群里传遍了,说小老板为你和董事长翻脸。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被气得血压飙到差点破两百,半夜喊了医生过去。”
云枝说:“真的假的?”
看他这回答,白栖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别人瞎说的啊。
“后半句不确定,前半句是真的。”他不好意思地承认道。
白栖迟说了句“牛逼”,再问:“你们什么时候滚到一张床单上去的?”
云枝支支吾吾,没有分享。
由于吸血鬼一般都很畏光,白栖迟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解决中饭的。云枝在他那边忙活得有些晚了,部门里落了单,别的同事早早地填饱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