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禹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做了个手势,旁边站着的陆一扬立刻侧步上前,挡在了摄制组的镜头跟前:“时间差不多了,请回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摄制组也不是憨憨,听明白了送客的意思,于是客气两声,连忙扛着摄像机走了。
“???发生什么了?”
“我看到了,殿下,人形醋瓶石锤了!”
“CP粉表示满足了,撑了,死而无憾了~”
“截屏党也满足了,陛下这两个笑容我可以磕进棺材。”
娄清没看这些弹幕,抱着虚拟聊天框在那戳戳戳,直到庆典开始后好一会,会场宣布德源卡代表入座后,娄清才从虚拟屏幕里抬起头,看向直播屏。
闫禹一身黑色礼服,黑色外套领口别着娄清点名的六芒星胸针,庄重里散出几分优雅,和旁边一群秃顶白发油肚皮的大佬们一对比,说句鹤立鸡群也完全不过分。
现场静默了几秒后,忽然爆发出了热情的尖叫声。闫禹入座的动作毫不受影响,只是坐下后视线漫不经心朝着镜头扫了一圈,从场内大屏幕上来看,就像是他在看场内的人一样。
尖叫声顿时更震撼了。
不过闫禹毕竟不是主角,联盟也并不想让他再“俘获”更多联盟民众,于是一场开幕庆典下来,怼在闫禹身上的镜头也只有开始的这一个。
闫禹没什么所谓,全程在跟娄清聊天。
直到开幕式结束后的阅兵式。联盟的新型机甲也出场了,并且出了一点“小状况”——其中一台机甲似乎因为固定不到位,忽然朝着来宾看台倾倒过来!
出事故的机甲近八十米高,侧倾下来的影子铺天盖地,闫禹周围的来宾——甚至联盟议会的人都是乱成一团,四下奔逃。
唯独闫禹依旧优雅坐在座位上,垂落的尾巴尖都没动一下。
娄清也没慌,甚至还发出了一声轻笑。
“不愧是联盟。”
两位正主的淡定让看直播的粉丝们也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看着那庞然大物,粉丝们依旧紧张得呼吸都忘记了,一动不动地盯着直播画面,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了几年。
实际上就在机甲倾倒的三秒内,怼着闫禹近景拍的镜头里就忽然一片雪白,画面摇晃几下后拉远,观众们和屏幕前的人才看清,原来闫禹的身旁忽然出现了两台近三米高的白色机甲。
那两台机甲的样子不尽相同,但形态却没有联盟机甲的笨重,各个关节都活动自如。
德源卡机甲。
看过娄清直播的人都知道,那不是“机甲”,而是“虫族”的其中一支。
所有人的视线都灼热起来,也有很多人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盛会上出现这种“意外”了。
砰——!轰——!
不等那庞然大物倒过来,两台白色机甲就凌空冲了出去。他们像是两颗白色的炮弹,没使用任何的武器,自身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动作利落的几个起落后,那台八十米高的机甲就像是忽然被扯断了线的木偶,垂直坠落在地上后四分五裂。
两台白色的机甲看也没看被肢解的东西,轻盈快速地回到了闫禹身边,一个晃眼,变回了一身黑色机甲服的白久章和巴顿。
陆一扬旁边的近卫兵立刻为他们递上两件外套,两人穿好后重新回到了闫禹的身后。
到这时候闫禹才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十字星眸淡淡扫过不远处联盟议会主席一眼后就离开了。
这件事在网上迅速发酵,就连非联盟的偏远星球也都立刻得知了这个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联盟在试探。
蜕变成了“虫族”的德源卡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容忍的底线在哪儿,实力又如何。
闫禹跟娄清也猜到会有这一出,不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这届联盟主席是真的不行。
娄清没有中断直播,就这样给闫禹打了个星际长途。
视频通话接起,闫禹坐在车里,画面一接通就是个温柔微笑——娄清立马把虚拟屏幕设成私人模式,直播画面里只看得到一片白屏。
“??殿下,人干事?”
“呜哇!!哭得超大声,你有本事打电话你有本事开公放啊!”
“其实我听声也可以的,刚才陛下笑的那声气音,你们品品,品品!”
“声控满足了,幸福~”
闫禹问娄清:“还在直播?”
“嗯,没放你的画面。刚才还好吗?”
“没事——”闫禹的视线朝娄清的怀里瞥了一眼,“——我会让魏乐茜把你每天的零食减半,那群人再没节制地惯着你我就让他们滚回自己的领地去。”
“那群人”说的是“小房”们。
娄清抓着炸薯片的手默默放下,酸溜溜问闫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闫禹失笑:“乖,听话。我给你带特产回来。”
娄清这才满意了一些,又问:“联盟这次怎么说?”
“懒得听。”
娄清乐了。
联盟并不知道虫王的意义所在,也并不知道他们埋在德源卡多年的“反对派”都已经臣服在了娄清跟前。
如今德源卡没了内患,也没了太空虫兽这个“外忧”,加上娄清对“虫族”的重新定义,异化者们不稳定的异化终结,棘虫力量得到具化,整个德源卡的战斗力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今天白久章跟巴顿切菜似的拆了联盟机甲,想必会让联盟的大脑清醒不少。
闫禹又说:“我今天就启程回来,记得要好好吃饭,别熬夜。”
“知道了,闫爸爸。”
结束跟闫禹的通话后,娄清立马叫了伍兰。
“快快快,给我囤二十包薯片小鱼干,闫禹要让魏乐茜断我口粮!”
伍兰现在完全成了娄清的迷妹,听完立刻点头:“我马上去!”
娄清又回头对直播镜头威胁:“你们谁敢给闫禹截屏,我就再也不直播他了啊。”
“……我承认我被威胁到了。”
“陛下,对不起,我选择你的颜!QAQ”
联盟的车上,刚打开娄清直播间的闫禹:“……”
算了,等他生之前都待在他身边盯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OVO
——
感觉这会成为我最长的番外……
第92章 番外
八个月了。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排斥,娄清的肚皮并没有鼓得像普通孕妇那样夸张,但还是能看到一个圆润的弧度。
闫禹自上次从联盟回来后,就一直陪在娄清身边照顾。
最近闫禹陷入了焦虑之中。
焦虑的表现是:每天至少要摸娄清的肚皮不少于五十次。娄清午睡的时候,闫禹的手放上去就没挪开过。
好在这时候天气也冷,娄清把他的手掌当人形暖手袋,也没问过,只当闫禹喜欢。
然后直到娄清孕期八个月最后一天,即将迈入第九个月的时候,闫禹忍不住了。
“为什么孩子不动?”
闫禹蹲在娄清跟前,脸贴在娄清的肚皮上,仰头问娄清的时候,眼眶下的黑眼圈非常明显。
娄清:“……所以你这些天睡不好都是因为这个?”
闫禹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把下巴抵在娄清的肚皮上,就这样跟娄清说话。
“对,白久章说他夫人怀孕的时候,五个月肚皮就能鼓包了,那是孩子在里面活动。我之前以为是我没摸到,但这些天我一直摸着,也没见你的肚皮鼓包。”
娄清:“……”
闫禹继续焦虑,伸手轻轻摩挲着娄清的肚皮,然后小心翼翼往下摁了一点点。
“也不软。那些摸过老婆肚子的都说怀孕的人肚子看着又鼓又硬,其实摸上去还是柔软的,充水的气球一样。——你这个水气球像是冻成冰了。”
娄清:“……”
要不是看闫禹是真心实意在担心的话,娄清就一把呼他脑门上了。
“我是虫王,陛下。”
娄清捏了捏闫禹的耳朵,示意他站起来。
闫禹起身,在娄清身边坐下,手又搁在了娄清的肚皮上。
娄清继续说:“我跟人类已经有本质区别了,跟异化者也不同——异化者更多的还是在人类基础上的改变。但哪个人类能跟我一样完全变成虫兽模样的?”
闫禹皱眉:“但你怀孕是遵循你对怀孕的理解,那也该是人类的流程——之前你孕吐、腿抽筋都有。”
娄清表情复杂地沉默几秒,最后坦白。
“因为我不想让孩子带着味道出生。”
闫禹:“?”
娄清:“我人形的构造还是人类,男人能生孩子吗?我是在肚子上来一刀还是裂个肛啊?”
闫禹:“……”
娄清叹气:“所以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强烈暗示自己,生的时候得是兽形。不过那时候也有个问题——我兽形太大了,孩子又太小,要是我不小心给他们碰伤了怎么办?所以我琢磨着,就生个蛋吧,蛋壳好歹能保护一下。”
闫禹听完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吞了口唾沫,问道:“他们?”
娄清眨眨眼,然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惊喜说漏嘴了。
啧。
无奈,娄清只好提前坦白,笑道:“嗯,两个,我也是前几天才感知到的——他们的意识在黄金海里已经存在了。惊喜吗?”
闫禹的眼里涌上了浓烈的喜悦:“嗯。”
闫禹抱住娄清,在娄清的侧脸上亲了又亲:“惊喜,我很开心。”
娄清也笑了,然后拍拍闫禹的手臂:“所以陛下你也不要担心了。我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状况,他们很健康。”
闫禹点点头,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么久的焦虑有些傻,露出个释然又无奈的表情,然后问娄清:“那是蛋的话,需要孵化吗?”
娄清一顿:“……”
闫禹:“……”
娄清:“你猜?”
闫禹:“……”
于是刚刚摆脱焦虑的闫禹,又重新开启了进阶版的焦虑模式。
·
九个月,又二十天。
焦虑了几个月的闫禹终于被安抚了。
因为孩子们“出来”了。
那天闫禹正在翻阅各种动物孵蛋的著作——从科普读物到专业论文,他这一个月看了不下百篇。
然后旁边枕在他腿上午睡的娄清忽然就哼哼了起来。
闫禹立刻放下书,低头检查娄清是不是又腿抽筋了,或者哪儿不舒服。结果就是这么一低头,他看到娄清的肚子在发光。
闫禹当时就傻了。
娄清还在哼哼,睡梦里伸手拍了拍肚皮,肚皮上的光立刻就安静了下去,从一大片逐渐缩小,最后缩小成了两个乒乓球大的光球,并从娄清的肚皮里浮了出来。
浮、了、出、来。
闫禹:“………………”
闫禹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瞪到了从未有过的极限,死死盯着那两颗光球,好像那是什么异世界的神奇生物。
光球浮出一半,闪动了两下,然后一个先完全从娄清的肚皮里浮了出来。它现在娄清的肚皮上下巡逻了一圈,然后似乎发现了闫禹,闪动两下光芒后“咻”的一下就窜到了闫禹的跟前,脸对脸,扑闪扑闪个不停。
闫禹吞了口唾沫,慢慢朝着光球伸出手,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光球就又“咻”的一下落了下去,刚好停在娄清的额头上。
可能觉得这个位子舒服,光球就在娄清的脸上蹦起了迪。
娄清似有所感,伸手在头上晃了两下。光球灵活地浮了起来,等娄清的手放下去后,它又继续跑到娄清脸上蹦迪了。
目睹全程的闫禹:“……”
而有了打头阵的,另一颗一直半浮在娄清肚皮上的光球也终于胆子大了一些,从娄清的肚皮上完全浮了出来。
它也在娄清的肚皮上先转了一圈,但却没有像第一颗一样跑向闫禹和娄清,而是转了一圈后,盯上了给娄清当脚垫的雪豹。
雪豹也正看着它,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有些期待。
光球闪动了两下,然后慢吞吞飞到了雪豹那边,准确地落在了雪豹的脑袋上,往雪豹的毛里拱了两下后就不动了。
乖得很。
到这时候,闫禹才终于回过神,有些明白这两颗光球是什么了——他们孩子的伴生。
闫禹的眼神软成了一片水,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试图去触碰,就那样静静看着两颗光球。
一动一静,动的那个好像是个蹦迪永动机,静的那个几乎成了雪豹头上的装饰品。
闫禹只是看着,脑海里已经走完了他们上小学的画面了。
“唔……”
这时,被蹦迪骚扰了好几次的娄清终于醒了。
在娄清的意识清醒的同一时刻,两颗光球立马都飞回了娄清的肚皮上,跳水一样落入娄清的肚皮里不见了。
娄清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闫禹温柔似水的眼神和幸福的笑容。
娄清迷糊地看了好几眼,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闫禹:“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打我了?”
闫禹:“……”
娄清说完觉得好像也不可能,于是又说:“我好像梦见你打我了。”
闫禹:“…………”
孩子的锅,闫禹爸爸默默背上了。
闫禹揉了下娄清的侧脸——刚才光球蹦迪次数最多的地方,问:“没睡好?要不要再睡一会?”
娄清侧头把脸在闫禹的掌心蹭了蹭,摇头:“睡好了。你刚才在想什么,笑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