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恃就这样每过两日等到韵秀笔的空间可以使用了就再度进入地牢,过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就在华恃都已经对整个地牢的构造都已经完全熟悉了的时候,某日从韵秀笔空间出来,再度回到地牢之后,系统终于对华恃说出了可以离开寒溪宗的话。
对此华恃自然高兴,他在寒溪宗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虽然他在寒溪宗里过得不错,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门派,也没有在自己的地方过得自由自在。
不过华恃对此仍然忍不住产生疑问,并且在听到系统得决定之后,立即就问了出来:“师父不是让我来想办法让闻重前辈治好江前辈吗?为什么江前辈好像没有半点起色?”
方微:“……”
他早知道宣书致让华恃带江亭晚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够见到闻重,并且想办法治疗闻重,宣书致根本就没有真的想过闻重能够治好江亭晚。
方微完全只将心力放在了这上面,并且也的确差不多治好了闻重的入魔症状,但他却完全没想过要怎么向华恃解释。
不过还没等方微开口,华恃已经自顾自托腮道:“看起来闻前辈也不能治好江前辈,我们忙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用,回去只能让师父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言语之间竟是丝毫没有怀疑过方微这段时间每次和闻重他们关在房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完全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方微哑然,半晌后禁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那回去吧。”
华恃点了点头,离开囚牢之前又看了眼被无数锁链捆绑,此时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闻重,轻轻朝着那方向道了句别,也不管对方是否听见。
周鲤早已在外面等待,见华恃出来,又看了眼囚牢中的人,回身重新锁上了那间暗不见天日的囚室。
接着周鲤带华恃回到了地面,华恃回去收拾东西,周鲤则在旁边帮着他收拾。
华恃东西不多,没过多久就收拾完了,接着回身对周鲤道:“这些天麻烦你们了,那我就先回玄灵阁了。”
周鲤点点头,又道是自家师父本也打算前来相送,但因为有事在身所以无法前来。华恃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弟子有什么值得相送的,连忙摇头,又谢绝了周鲤御剑送自己回去的好意,接着自己拎着包袱慢慢的上路了。
但直到在周鲤的注视下踏出寒溪宗的大门,走到对方视线所无法触及之处,华恃才停下脚步,忍不住后悔起来。
他没想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一下子嘴快拒绝了让周鲤御剑送自己一程。
要知道周鲤他们御剑飞行,从寒溪宗到玄灵阁也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而自己这么慢慢的走回去,却是要走上两日也未必能到。
不过话都已经说出了口,现在也都已经走出了寒溪宗,华恃也没有要再倒回去找人接送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将自己做样子的行李扔到韵秀笔的空间里,这才独自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离开寒溪宗后就是寒溪城的闹市区,华恃在这里叫了辆马车,这才带着江亭晚坐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休息起来。
而回去的路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华恃习惯性地又在脑子里和系统聊起了天。
虽然已经离开寒溪宗,但看着身边的江亭晚,华恃又禁不住想起了已经在囚牢里待了近千年的闻重。
华恃喃喃着道:“那位闻重前辈,他真的是周鲤所说的那种十恶不赦的疯子吗?”
方微听着他说的话,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华恃老实摇头道:“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我的感觉很准的,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方微沉默片刻。
他想起了华恃对人的判断标准,这人的感觉系统非常的单纯,只要是长得好看的,在他的眼里就不会是什么坏人,只要是长得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在他这里就算是恶人。
这种判断标准不提也罢。
不过庆幸的该是华恃是身为气运之子,身边暂时还没有出现过什么真正对他有目的或是想要陷害于他的恶人,所以他现在还能够好好的当个天真小公子。
当然若真要说起来,自己才是那个对他有目的的人,不过他隐藏得比较好,所以至今也没有让华恃有所察觉。
方微将心思收了回来,又问道:“若你觉得闻重不是恶人,那你觉得他当年是为什么要杀害寒溪宗弟子?”
华恃挠了挠头,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离开寒溪宗后,他的耳后这时候已经多了个深紫色的菱形印记,那印记微微泛着光,看起来就像是一粒星辰。
黄昏的时候,华恃的马车到达了某处小镇。
距离玄灵阁大概还有一半的路程,华恃自然不想日夜兼程,为了不在半夜睡在荒山野岭,华恃叫停了车夫,带着江亭晚在小镇上找到了最好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哄好江亭晚入睡,回到房间的华恃经过镜子,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耳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当即停下脚步,狐疑地来到了镜子前。
正准备拿起镜子仔细查看,华恃却忽地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微微发烫,他注意力很快从镜子上收了回来,片刻后将一枚符咒翻了出来,注入灵力后开口对着符咒道:“周鲤?是你在联系我?”
这符咒是不久前周鲤特地送给华恃的东西,说是天问山不久前刚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纵然隔着千里也能够互相联络,周鲤从他们那里讨来了几张,便分给了华恃与羽星,这段时间里华恃也常有用来和他们联系。
不过华恃想不明白,自己才刚刚离开寒溪宗没多久,周鲤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为什么非要等他离开之后才用符咒联络?
华恃询问着周鲤,而周鲤那方却似乎混乱至极,各种风声和兵刃声统统传来,华恃等待半晌,才听见周鲤急促地向他问道:“你离开寒溪宗的时候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华恃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仔细思考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周鲤那方停顿了片刻,这才终于声音沉重地道:“地牢的禁制被人打破了,闻重不见了。”
第80章
被关押千年的人,现在突然之间从地牢里面逃了出来,且那人还是曾经血洗过寒溪宗的魔头。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是件轰动整个玄青大陆的大事。
华恃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头脑空白了片刻,立刻就在脑子里理出了一条线来。
闻重被关在地牢里整整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但是今天出事了。
而今天出事之前,最后见到闻重的,就只有他和周鲤。
周鲤是寒溪宗弟子,大家自然不可能怀疑他,而除却他之外,就只有自己的嫌疑最大。
否则就连华恃自己都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才刚刚见过闻重,前脚才刚刚离开,闻重就立刻逃出了地牢。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离开的!现在要是被怀疑到头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才能说得清!
华恃感觉一口大锅霎时扣在了头上,连带着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这种套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名门正派弟子被人冤枉追杀无处落脚,最后被逼入绝境,所有剧本都是这么来的。
他几乎是本能地就立刻出声辩解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钻出地牢啊!”
那头又静了片刻,不知道周鲤究竟想到了什么。
华恃在这片沉默中继续想着要如何替自己辩解,然而对面的周鲤却突然出声道:“你觉得我在怀疑你?”
华恃怔了下:“难道不是吗?”
周鲤道:“我们灵道中人怎么可以互相猜疑?你是玄灵阁宣阁主的弟子,是我的朋友,我将这件事告知于你只是想知道你那边是否有什么发现,你认为我在试探你?”
华恃:“……”
虽然听周鲤这番话让他心里有些感动,但他仍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真的不调查下自己?他明明看起来这么可疑!
好在周鲤立刻又道:“更何况你离开地牢之前我就看过囚室内的情况,那时候闻重还在里面,并且所有锁链和阵法都是好好的,根本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就算真的是你想救走闻重,时间也对不上。”
华恃再度陷入沉默。
……这不还是怀疑过他吗?
不过现在不是去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华恃连忙向周鲤了解情况,这才知道闻重彻底失踪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前,而那个时候华恃还在马车上和江亭晚说话,要说见到什么异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有办法为周鲤他们提供帮助,又问是否需要他再回到寒溪宗帮忙,周鲤道是寒溪宗现在混乱得厉害,让华恃不必再来,并且之前华恃还与闻重接触过,若是路上遇到了逃走的闻重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所以希望他能够尽快回到玄灵阁,并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于宣书致。
华恃犹豫片刻,现在接着睡觉是睡不成了,他在脑子里和系统商量之后,决定将车夫和江亭晚叫醒,连夜出发回到玄灵阁,将事情尽快告知于宣书致,希望宣书致能有什么线索或者解决的办法。
不过华恃在情急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系统回答他的时候,语气分明有些古怪。
因为出了这个插曲,原本从寒溪宗到玄灵阁两天的路程,被华恃压缩到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华恃终于回到了玄灵阁中。
回到熟悉的地方,华恃安心了不少,见周询师兄前来迎接,华恃也没有废话,两句话问出了宣书致现在在何处,他便立即转身朝着灵阁赶了过去。
灵阁之内,宣书致依旧坐在房间里和易湛下着棋,房间的炉子里面燃着檀香,旁边甚至还有人拨弦抚琴,两个人皆是一副悠然闲散的样子。
华恃从外面进来,与易湛相互对望了眼,两人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没回去?”华恃不解地看着这位已经将玄灵阁当作第二个家的破雪斋主。
而易湛则显然不怎么欢迎华恃地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华恃:“……”
他不知道这位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看起来比宣书致还像是玄灵阁的主人家,他瞪了眼易湛,这才回头看向宣书致,开口将自己这些天在寒溪宗的情况,以及自己离开寒溪宗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宣书致。
宣书致耐心且安静的听着,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令人安心的沉静,就算听到闻重越狱消失,他也不过是轻轻挑了挑眉,接着便意味不明地浮出了个笑容。
华恃急急忙忙地说完了这些话,见到宣书致的反应,忍不住问了出来:“师父,你不担心吗?”
宣书致收敛笑意,点头道:“是挺担心的。”
他这么说着,视线仿佛不经意般掠过华恃耳后的紫色印记,并不怎么走心地道:“他现在已经入魔,若是让魔头出来继续害人便麻烦了。”
华恃连连点头:“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周鲤说四处都找不见他,他会不会躲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宣书致还没出声,易湛也看着华恃耳后的印记,低低“啧”了声道:“是还挺隐蔽的。”
华恃没听清易湛的话:“什么?”
易湛摇了摇头挥手道:“行了,寒溪宗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你来得正好,韵秀笔带来了吗,我和你师父正好要到韵秀笔中去练功,你快替我们把空间打开。”
华恃急急忙忙要处理闻重的事情,却没想到不管是宣书致还是易湛,两个人竟然半点也不着急,他迟疑着不明白这两人的意思,听见易湛这话还是忍不住问道:“现在就进去吗?真的不管寒溪宗的事情了?”
宣书致道:“不是不管,只是还需要从长计议。”
华恃低声“哦”了句,不放心地看了看宣书致和易湛,又小声问道:“你们该不会想在我的空间里……做那种事情吧?”
宣书致瞬间听懂了华恃的意思,寻常总是不动声色的脸上,这时候竟隐约有些泛红。
而易湛则忍不住瞪向华恃,大声教训起来:“你小子究竟在想些什么?现在是做这个的时候吗!而且就算我想,你师父他现在也不肯啊!”
宣书致受不了这两人:“易湛!”
易湛和华恃同时闭了嘴,华恃虽然不解,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多问,很快依言开启了韵秀笔空间,将在场的宣书致易湛和江亭晚全都带到了空间里。
等到进入韵秀笔空间之后,华恃本以为宣书致他们两人又要去那处从前常去的房间,他正打算唤出白猫自己抱着猫去旁边玩,谁知道回头之间,才发现不管是宣书致还是易湛,都全部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挪动步子的意思。
华恃疑惑道:“师父?”
他话音刚刚出口,还没有来得及再多问什么,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接着便失去意识,闭眼往地面倒去。
不过就在他倒下的刹那,金色的光晕自他的胸口升起,接着是戴着面具的黑衣身影缓缓浮现,正好揽住华恃的腰,将人抱扶住没有让他就这样倒在地上。
虽然早已经见过此人化作白猫时的模样,早已与之对话过多次,但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对方以这种模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