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看他和那人的聊天，他却成了那个寥寥数语的人。
　　林渺冷笑一声，不再理这些烦心事儿，蒙上被子，只跟唐沅发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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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人尽其能
　　翌日，阳光晴朗，晒得人懒洋洋地，提不起来精神。
　　江淮之一大早就陪爷爷奶奶去茶楼喝茶了，而唐沅不能喝茶，便在家被七哥拉着一起打游戏。
　　七哥的房间几乎成了直播间，各种游戏光碟堆在一起，光是电脑就有好几台，没有可以下脚的，只有阳台宽敞舒服，是唐沅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他们俩年龄相近，七哥就比唐沅大了一岁半，俩人也更聊得来，从小感情就最好。
　　唐沅如今怀了孕，坐在椅子上总觉得腰酸，为了让他玩得舒服一点，唐言放弃了自己心爱游戏，和他一人一只手柄躺在榻榻米上玩新出的一款画风可爱的游戏。
　　让职业选手来陪他一起玩那种简单游戏实在太屈才了，唐沅玩游戏都应接不暇，而七哥却可以一边快速流畅地清完任务一边嘴上不嫌地跟他聊着天。
　　“沅沅，你说四哥今天又去哪儿了？我还觉得他等你来了心情就会好呢，今天一看，比昨天还吓人。”
　　唐言一边跟他吐槽一边指挥他让自己的游戏人物往旁边走，说着，“奶奶跟我偷偷说可能是因为让他去相亲的事儿。可是，上次相亲人家那姑娘不是都被他吓跑了么，奶奶也说这段时间才不给他安排了呢，省得得罪人。哎哎，沅沅，你怎么又死了，你好笨啊哈哈哈哈哈哈……”
　　omega看着自己的游戏人物又死了一次，无奈得把手柄往旁边一放，他本来玩游戏就比不过七哥，现在一怀孕，全身都懒，更是玩不过了。
　　“四哥啊，我也说不好。”唐沅叹气，“让他自己慢慢缓和吧。”
　　唐沅今早跟四哥说了自己昨天问到的情报，而alpha听到渺哥最近都在参加联谊会时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唐沅其实一直都想撮合他们两个，但有心无力，自从林渺昨晚跟他说了那通话之后唐沅更不好意思再去找林渺了，所以，也只能看着自家四哥沉着脸出了门。
　　唐言丢给他一篇过关的攻略给他，让他看了再玩，而他则等着唐沅。
　　omega低头看着这一关的攻略，读得认真，唐言则去把音响开了，开始放歌。
　　唐沅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旋律有些熟悉，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猛地抬起头，问，“这，是云然的歌？”
　　“是啊。”唐言看他问，来了兴致，“你也喜欢云然吗？他是我墙头，我最近可喜欢他的歌了。可惜，我给五哥卖安利他都不吃，我只能给我直播间的粉丝放歌了。”
　　唐沅听着他兴奋地说着云然的声音多么好听，心里隐隐有个想法。
　　“七哥，你知道云然最近传的新闻吗？”
　　“啊？你说那个割腕的假消息啊？那是假的，他工作室都辟谣了。”七哥絮絮叨叨地说，“那些媒体最爱捕风捉影了，真是的，人家怎么可能自sha呢，他现在事业正是上升期呢，刚出了新专辑没多久。云然现在好像是在闭关写歌呢……我们要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唐沅默默听他说完，在唐言问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委婉地回答，“要是，我说那消息不是假的呢？”
　　“！！！”
　　omega无意泄露云然的隐私，所以在涉及到一起有关云然隐私的事情的事情都没有提，自然也没说自己是因为云然是江淮之前男友才了解的这件事情。
　　他说，“云然是我老师的朋友，我恰好知道了这件事，去看过他。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重度抑郁，也不爱跟别人说话，所以……”
　　唐沅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看着自家七哥，直把alpha看得背后一凉。
　　“七哥，你要不要一个可以让你亲近到你墙头的机会？”
　　“你想让我干什么？”七哥懵懵地。
　　“去云然病房陪他呀！”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唐沅觉得这句话说得可真好。
　　他七哥在职业选手里是话最多的，每天直播也都活力充沛，经常都有粉丝说不开心的时候看一看唐言的直播，没多久就会再度满血复活。
　　唐沅现在回了唐家，每天都有奶奶看着，自然不能向之前一样隔几天就去医院看云然。
　　而唐言嘛，他哥是经常不着家的，在外面也有房子，所以唐言连着好多天没怎么回家其他人也没起疑，只是见小omega和唐言在一起鬼鬼祟祟商量事情的次数多了，可再怎么问，他们都不说，其他人也就不问了。
　　——
　　唐沅最近可谓是收获颇丰。
　　自从他那天灵光一现让自家七哥去陪云然之后，虽然刚开始被萧老师说了好一顿，但谁知道云然居然看过七哥的直播，还说他游戏打得好，直把七哥高兴得回来的那一天都一直跟唐沅说自家墙头夸他了。
　　唐言是一个人对着电脑就能聊一天的主儿，更别说在对着喜欢的艺人的时候了，那话更是滔滔不绝。
　　萧盛给唐沅用手机悄悄转播了一段儿，录音里的唐言完全不知累一样，拉着云然扯东扯西，一个人说得气氛热烈，而云然是性子温吞不能赶人的主儿，便陪他说下去，居然还是有来有回。
　　萧盛跟唐沅吐槽说他这哥开朗是开朗，话却实在有点太多了，只不过，有个还不错的进展就是，他看到云然笑了。
　　虽然只是浅浅地弯着眼角，但也是很值得庆祝的成绩了，可以抵消掉萧盛想把他赶出病房的想法。
　　唐沅对自家哥哥的话多能力自然了解，他看到云然出于修养无法打断唐言的话，却慢慢地又被唐言的话吸引、不时被逗笑的时候，心里宽慰许多。
　　午后，omega好不容易以云然要休息为由，把自家热情的七哥给赶出病房外了。
　　云然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看着他微笑，“你其实不用赶他，他很知道分寸，我要午休的时候都会提前离开的。”
　　“我知道，就是，我也想和你说说话了。”
　　唐沅吐吐舌头，“你最近都天天只和我七哥聊天了，萧老师都有点吃醋了。”
　　“你也吃醋了么？”青年笑着问他。
　　“哎，我可不会吃我哥的醋。”
　　唐沅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床边，看着他输液，特地找了个柔软的垫子给他垫在手腕下面。
　　少年穿着宽松的衣服，小腹已经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轮廓，云然问了他一句是多久了，唐沅小声回其实已经快五个月了。
　　他对云然很放心，所以也没有隐瞒自己怀孕的月份，而推算一下月份和他们结婚的时间，可以很清楚地猜到一些细节，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云然也没有提。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那些事情吗？”
　　唐沅想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哪怕只是一点细节，只要有蛛丝马迹，就有希望可以找到那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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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帮凶
　　唐沅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答案估计又是石沉大海，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度问了出口。
　　云然最近虽然比之前笑的次数多了，但唐沅还是看得心疼。
　　云然的笑是没有颜色的，空洞又麻木，从没有达过心底。他的心是灰暗一片，如铜墙壁垒，阳光无法照进去，他也无法走出来，唐沅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
　　他想，自己如果抓到那个混蛋的话，云然的心结应该可以解开一点了吧。
　　而云然的回答还是他想过的那样。
　　‘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不愿意再想了。”云然的声音轻轻地，低着头。
　　那件事情就是陈年的伤疤，总是好不完全，每一次想起都无异于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添一刀，他潜意识里对这件事情抗拒至极，就算明白唐沅出于好意，也一点都不想再被提起。
　　少年安静地坐在他旁边，手心温暖，悄悄覆在他布满细小针孔的手背上。
　　“我知道的。”唐沅声音温柔。
　　俩人对视了几秒，云然又低下了头，他始终觉得少年太过耀眼了，像窗外的光一样耀眼，他看了一眼就怕被灼伤，自卑到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一直那么执着地帮自己。
　　明明，他和对方应该是情敌的关系。
　　唐沅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欺负过我的alpha们现在的下场？”
　　“……”
　　云然有些犹豫，“是、是我想得那种么？”
　　omega点点头，坦然道，“对，就是性s扰。”
　　“我没想过你也……”
　　“这种事情，很多Omega都会遇到的，没什么好感到羞耻的。”
　　唐沅没有顾忌，慢慢道，“其实，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小时候。那时候我还刚上初中，不想搞特殊化，所以都是自己坐公交去学校的。然后，你知道的嘛，难免会碰到那些怪大叔。”
　　云然抿抿唇，显然他也曾遇到过。
　　“我当时还小，不懂为什么那人往我身上蹭，下意识就去找旁边的阿姨。那个阿姨人很好，就默默站在我身边，自己都坐过站了，但还是把我送到学校之后才走的。”唐沅继续说，“我奶奶每天晚餐的时候都会问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嘛，然后，我就跟他说起那个阿姨。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我的叔叔们都特别生气，哥哥们也都冷着脸。我还以为是我说错话了呢。”
　　少年很适合讲故事，云然听得入迷，下意识问他之后呢。
　　“从那之后，我不管去哪儿都会有我哥哥们陪我，上下学会接送，就连在外面去公用洗手间的时候，我哥哥们都会站在门外等我。”
　　“你哥哥们对你真好。”云然感叹。
　　唐沅点点头，“我叔叔们也很好。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我小叔都没合眼，去找他认识的人调了那天公交车上的监控录像，然后找到了那个人，送进了警cha局。”
　　这些年岁久远的事情唐沅都记得不太清了，但他还记得小叔跟他说起时的气愤样子，不必细问，他也知道那个人落在自己小叔手里肯定会吃不少苦头。
　　但他才不同情这些alpha，唐沅又跟他说起自己和江淮之去影院那一次，他忽然发觉自己也是经常会被盯上的那类omega，只不过他的运气一直很好，或者说，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那两个人被江淮之打了一顿，现在，应该还在联邦监狱里待着。”唐沅问他，“你说好不好笑，那俩人刚开始还笃定我肯定不敢告诉别人，他们觉得侵犯了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omega是不需要负责任的，因为那个omega会因为觉得丢脸而帮他们隐瞒。”
　　唐沅看着青年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心中不忍，但还是尽量平静地说了下去。
　　“现在，知道了吧？那种会侵犯别人的alpha们根本就没有悔过之心的，你一时忍下去了，他们反而觉得你是懦弱，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偷笑呢。”
　　云然的眸中划过一丝痛楚，声音有些哑，“不要再说这些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找不到那个人的。”
　　“现在的破案技术那么发达，只要有一丝痕迹，就可以找到的。”
　　“……”
　　云然默不作声。
　　唐沅不打算逼他，他换了个话题，开始跟他说起别的事情，分散青年的注意力。
　　少年以往都是来这里陪他一两个小时就回去的，今天，却罕见地在病房里待到了晚上。
　　云然担忧地问他回去晚了家人会不会担心，唐沅却说没什么，他想再和云然待一会儿。
　　omega其实已经跟江淮之说过今天会回家晚一些了，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依旧无法说服云然，所以，他在等。
　　俩人一起吃了晚餐，唐沅提议看一会儿电视。
　　唐沅轻车熟路地将频道调到了新闻频道，跟云然说，“看一会儿新闻吧。你最近估计都不了解外面的状况吧。”
　　云然微微颔首，他确实都快和社会脱节了。
　　两人一起安静地看着，没过多久，屏幕上的女主持人开始播报最近的一次劣性社会事件——忘带抑制剂的omega被数名alpha尾随侵犯，被迫标记。联邦警署已经将那些alpha俱已逮捕，并且发现，被捕的嫌疑人有好几个都不是初犯，警署顺藤摸瓜发现了许多起恶性标记事件。
　　唐沅前几天就看到这个事件，知道会在今天播出，所以，他在等。
　　“之前被侵犯的omega估计也是因为怕丢脸才不敢报案吧。”唐沅轻声道，“所以，这些人才敢再犯，继续肆无忌惮地去侵犯其他omega，这样就会平白多了很多受害者。也许，伤害你的那个混蛋现在还在哪里伤害着别的omega，而你却当了帮凶……”
　　唐沅说着，定定地看着他。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云然在仰着头看屏幕上的新闻，没有动作，似乎很平静。
　　青年的背影单薄，像是一张纸，下一刻就能飘走，被单被攥得皱皱巴巴，那双苍白的手绷着青筋，眼角隐隐有水光闪现。
　　唐沅心中一窒，他有些慌张，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太过分了。
　　omega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安慰他，却在那一秒听到青年有些哽咽的声音，“我说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只能记得起一点，还可以么？”
　　“……当然。”
　　唐沅鼻尖一酸，声音是从所未有过的认真，“我一定会把那人找到的，一定。”
　　这是他许下的承诺，他无论无何都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