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全程都一语不发的欧阳莫心中微动。
　　他见陈于鉴看过来，在摄像头下面握住了他的手指，颔首道：“你自己考量。”
　　小师叔比了个OK的手势。
　　小涵涵和老张老伍一脸迷茫。
　　“头儿？你们什么关系啊？”
　　“对啊，这年头老同学也不能曝光的？”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陈于鉴眯着眼看小涵涵，“你想的怎样？”
　　小涵涵笑得猥琐极了，“就，我记得上次你不是用你妹妹澜澜的声音给秋霜浓立人设嘛。老板既然是氪金大佬本尊，现在不会成你妹夫了吧？”
　　陈于鉴：……
　　欧阳莫：……
　　小花：“我呸！”
　　小花舌颤莲花，一连喷了小涵涵五分钟不带重复的。
　　小涵涵直接懵逼。
　　陈于鉴糟心地关了视频。
　　他看向欧阳莫，也跟着想起来一茬，慢悠悠地问，“有件事，我一直挺疑惑的。”
　　大佬：？
　　陈于鉴：“你为什么从来不对秋霜浓下手呀？我其他小号你不都碰瓷了么？”
　　明明他在秋霜浓上面花的心血最多，最开始也是这个号最接近欧阳莫的。而且，温柔萌萌哒的小白莲花，居然有人能抵抗？！
　　大佬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转开脸。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说出实话。
　　“……我听过澜澜的声音，总是忍不住代入。”
　　所以半点没敢碰的，不然被秋后算账怎么办？
　　陈于鉴耳根都红了。
　　又聊了会话，看了看网上动向，时间不早，夫夫二人强制没收了墨子熙的习题册，带他回房睡觉。
　　虽然欧阳莫有心让墨子熙去小房间睡，到底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只能每天晚上跟做贼似的，在关灯以后偷偷亲亲陈于鉴，还得提防着教坏小朋友。
　　……
　　第二天一早，陈于鉴一睁眼就扑向了手机。
　　一晚上过去，谁知道世界成了什么模样。
　　先看论坛。
　　一篇帖子被顶到了最前，热度居高不下。
　　短短一晚上的功夫，楼层居然超了第一高楼。
　　《为你氪金千万终成眷属》。
　　陈于鉴：？？？
　　他怀疑自己又一次被小师叔当枪使了。
　　可是点开链接，主楼发帖时间居然不是最近，而是将近一个月前，并且不同于遍布论坛的八卦、技术贴，这帖子，竟然是一篇同人文。
　　主角是月光宝鉴跟漠然随风。
　　陈于鉴简直无比懵逼。
　　欧阳莫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墨子熙也已经洗漱完毕，跟前跟后地帮着自己大师父送筷端碗。
　　他看时间还早，挠了挠一头乱发，又实在好奇，干脆没出声，缩进被窝开始翻帖子。
　　帖子详尽地叙述了一个苦逼小策划，为了完成任务指标接近氪金大佬，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大佬掰弯成蚊香吃干抹净的过程。
　　楼主对和谐片段的描写隐晦而让人浮想联翩，什么花啊雾啊水的，看一眼就知道是尺度大得不得了的小黄段，但就是神奇的没有触发任何一个论坛屏蔽关键词。
　　除了掰弯和吃干抹净，故事详情居然跟他勾搭欧阳莫的过程高度一致。
　　啃完楼主发言，陈于鉴十分羞耻地发现，他特么居然都看硬了。
　　或许是一边看一边代入的缘故。
　　欧阳莫正好在外头喊他，“于鉴？”
　　陈于鉴答应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兄弟，扯紧被子盖好，又喊道：“我我我梦还没做完，待会出来。”
　　欧阳莫：……
　　他头一回看见陈于鉴赖床的。
　　陈于鉴咬一口手指，倒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认认真真看回复。
　　他先前漏看了一层，楼主最后还有一贴。
　　【妈呀，我胡编乱造的居然是真的！】
　　回帖更是热烈。
　　【卧槽！陈老狗和漠老狗？？？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呸！狗男男无处不在！！！】
　　【除了追妻，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支持漠老板氪金千万了！】
　　【私以为，这篇同人文比那个什么阴谋论好嗑且合理。】
　　【我的天，我是陈老狗同学，我作证，陈老狗以前读书时还真的跟漠老狗表白过。】
　　【对对我也知道，我们全班都知道的！当年漠老板嘴巴太毒，陈老狗以为他拒绝直接转学跑路了！】
　　【所以……这就是嘴贱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啊啊啊啊快告诉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我觉得没有，同情老漠，氪了千万还没追到媳妇。】
　　有个加精留言扎眼至极。
　　【我和他的确在一起了，谢谢大家。】
　　楼中楼回复全是“啊啊啊啊啊！！”和“卧槽卧槽卧槽！”。
　　陈于鉴定睛一看，层主署名漠然随风，还带着游戏ID认证的标志。
　　他禁不住一阵晕眩。
　　又赶紧去看微博。
　　热搜第三条：#氪金送情缘#。
　　天元官方微博：感谢多方关注，我们大老板继氪金千万又入资数亿收购工作室后，终于抱得主策归！谢谢支持，氪金送情缘真的不是口号哟~【附漠然随风和月光宝鉴同人图】。
　　陈于鉴：……日？！
　　微博下面的回复简直群魔乱舞。
　　【妈妈啊我磕到真的了！】
　　【漠老板！请代表广大被坑玩家艹哭这个小妖精！】
　　【基佬？！所以昨晚的热搜是真的？到底有没有黑幕？！】
　　【是不是傻！都说了为了追陈老狗才氪金的，黑幕你妹妹个腿儿啊！】
　　【时间线都不一样好不好，氪金是在收购之前，你瞎啊？】
　　【啊啊啊啊我不接受！】
　　【基佬去死！】
　　【恐同去死！】
　　【我男神居然是陈老狗？！卧槽我男神日了我男神！天啊！我的三观！！】
　　【人设？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觉得是假的，挽回口碑的操作真骚，退游了，江湖不见。】
　　【退游就退游，谁稀罕你玩哦。】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不要这么倔强。我觉得他们老狗配老狗，天长地久！】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游戏圈第一个出柜的主策？还是官博出柜，勇气可嘉！】
　　【不用给我一亿！只要一千万拍在我脸上我马上从啊！女装都能穿好么！】
　　【嘤，突然好想魂穿陈老狗！】
　　【陈老狗！被艹哭不是你坑玩家的理由！起来改阵营战我们给你寄痔疮膏！】
　　……
　　陈于鉴突然觉得，小师叔真特么是个鬼才。
　　让人想掐死的那种。
　　微博上，已经没人关心之前的热搜黑料了，一晚上过去，那条“天元氪金骗局”的热搜标签已经被挤出了五十名开外。
　　吃瓜群众想吃的，永远是惊天大瓜。临近七夕，还有什么瓜比这种惊世骇俗的奇闻更让人惊异呢？
　　群众的力量远远比水军更厉害。
　　陈于鉴突然开始怀疑欧阳莫也有参与，这么大的事，小师叔不可能自作主张。
　　他咳了两声，扯着嗓子喊欧阳莫。
　　知道他腿脚不方便，欧阳莫来的很快。他蹲下身，熟练地给陈于鉴穿好拖鞋，又亲了亲他嘴唇，扶着他站起来。
　　声音温柔无比：“要上厕所？”
　　陈于鉴默默扭脸。
　　的确有点想上厕所，但这不是重点。
　　他一边被扶着往洗手间走，一边瞥欧阳莫的脸色。
　　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星半点的心虚。
　　忍不住开口问：“你看微博了吗？”
　　欧阳莫扶着他坐到马桶上，转身挤牙膏，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鬼？！
　　陈于鉴都快气炸了，“喂！你想清楚，你名声可是全毁了！”
　　老板和主策的性向还不至于影响玩家的取舍。
　　游戏圈本就偏二次元，腐女基佬百合百花齐放比比皆是，官博的语气也以玩笑居多，模棱两可，并不能当做正式的宣告。
　　但欧阳莫混的是资本圈。
　　那里有多少老古板，陈于鉴以自己的父亲为参考就能窥一斑知全豹。哪怕只是区区流言，也对欧阳莫影响甚远。
　　资本圈是最吃人脉和关系的圈子，他简直无法想象，在爆出这件事以后欧阳莫要怎么才能立足。
　　欧阳莫却仿佛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在漱口杯里接好水，和牙刷一起放在洗手台上。
　　一点也不嫌弃他没有洗脸，弯腰在他眼角落下一吻，压低声音说道：“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男朋友，我很高兴。”
　　陈于鉴哑然。
　　他不是太懂欧阳莫的意思。无论告不告诉别人，他们都会在一起，为什么要自毁前途？
　　欧阳莫直起身，揉了揉他头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于鉴，对我来说，你就是全世界。”
　　我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我，因为我已经有你了。
　　我的愿望已然实现，你的梦想，我自当倾尽全力帮助你完成。
　　陈于鉴呆呆地望着欧阳莫的眼睛。
　　那里有着他几乎难以承受的深情。
　　仿佛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他的男朋友，是他余生要共度的唯一。
　　何其有幸。
　　半晌，陈于鉴才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明明有其他办法，你真是……”
　　你真是好得让我无地自容。
　　欧阳莫没再说话，扶他起来，把牙刷和漱口杯递给他，扶着他洗漱。
　　陈于鉴照了照镜子，突然看到自己眼角挂着颗眼屎，默了默。
　　他没记错的话，欧阳莫刚刚亲的就是这只眼睛吧……
　　噫！他是怎么亲下去的！
　　一时尴尬的想钻进排水口。
　　尽管流言暂时被小师叔的骚操作挡住了，但后续事务还需要会上跟进。
　　吃完早饭，去公司的路上，陈于鉴没按捺住，缩在副驾驶里翻备用手机看玉虚山帮会群。
　　备用手机登录的是落弦逐风的账号。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他跟欧阳莫双双掉马，群里消息都艾特了几百条。
　　背锅侠：@落弦逐风，所以大佬你真的自己绿自己的？！那照影呢？我照影女神呢？！她活该当炮灰的嘛！
　　陈于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女神也自己绿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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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有奖竞猜啦，谁是幕后黑手？


第八十章 【合一】
　　上班路上稍微有些堵。
　　墨子熙依然坐在后排, 跟着翻群聊,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别人解释自己师父和师娘的复杂关系，皱着小眉毛, 干脆一语不发。
　　陈于鉴看着手机叹了口气，正要敲字, 火烧云的惊世言论就刷了出来。
　　火烧云：呸！照影就是帮主小号！
　　背锅侠：？？？
　　火烧云：而且你不要艾特落弦逐风啊！落弦逐风也是他小号！
　　背锅侠：！！！
　　免费黄瓜：卧槽？！
　　五毛菊花：妈耶？！
　　群里炸了。
　　大家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人美心善：阿云你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帖子里不是说偶像就是陈老狗，然后落弦逐风是偶像小号么！
　　火烧云：呵呵，你们都被误导了！我可是亲自上门去找过落弦逐风的人好不好！
　　他发了个哭泣表情。
　　火烧云：呜呜，秋秋……我的秋秋啊……秋秋才是陈老狗小号。
　　人美心善：！！！
　　千叶长安：？？？
　　苍井空：……
　　陈于鉴张大嘴巴, 默默抬头看了眼欧阳莫。
　　欧阳莫开车很认真, 完全不知道火烧云正在凭一己之力洗刷整个帮会的三观。
　　背锅侠：@落弦逐风……帮主？？？
　　陈于鉴没回, 他现在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干脆跟着墨子熙保持沉默。
　　但他的沉默，明显让火烧云的说辞有了更多信服力。大家都以为他被撞破身份不愿再说话了。
　　火烧云：TUT哥, 我都知道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落弦逐风你自己说？
　　火烧云：行, 你不说我说。是时候让大家知道真相了。
　　火烧云：我哥从高中就暗恋陈老狗的！后来陈老狗不是出国了么,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认识了秋霜浓还识破了那就是陈老狗，装成小姑娘接近的！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 什么陈老狗勾引我哥都是屁话！他们俩一早就勾搭上了！我哥还披着好几个皮精分的, 一边用落弦喷他的秋霜浓还一边用照影勾搭他的大号！
　　火烧云：反正奔奔哥跟我说了，他自己跟自己情缘就是为了激起陈老狗的醋意, 你们看, 他这不是得逞了么！
　　苍井空：卧槽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乌拉拉：……咦？苍井空是秘书小哥？
　　苍井空：……
　　陈于鉴对着手机啧啧摇头。
　　大型掉马现场啊。
　　难怪当初苍井空蓄意接近他呢, 原来这是发奔奔的号。又眯着眼瞥了眼欧阳莫，他还记得，当初欧阳莫拿照影给他下套求情缘时，就用的“被苍井空纠缠”的借口。
　　噫，敢情是早就打过招呼不怕被拆穿。心机吊。
　　墨子熙都跟着叹了口气，问陈于鉴：“师娘，让小辉这么胡说八道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