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闻姨告诉过他,喜欢一个人时情绪总会大起大落,因他哭因他笑,因他开心因他伤心,那时祁轶不懂,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多少情绪。
如今倒是有几分明了,却又好像不太明了。
不过祁轶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对程醉的这份感情,应该是喜欢没错了。
祁轶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将祁家稳住,然后等死,至于感情这些累赘,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嫌麻烦。
找到程醉后就算生命有了保证,祁轶也没打算沾惹情爱,只是程醉这个人充满未定数,祁轶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了太久,觉得人生有一次例外也不错。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觉得感情麻烦,不论是当初答应和程醉谈恋爱还是跟程醉说尽力爱上他,这个想法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现在,祁轶还是觉得感情麻烦,可一想到这份麻烦是程醉带来的,他倒也觉得正常。
祁轶习惯了程醉。
但也仅仅是程醉一个人而已。
“我们回家吧。”祁轶没回答程醉的问题,而是在他额头上落了个轻吻。
“回家?”家这个字像是勾起了程醉一点清明,他把头埋在祁轶肩窝里蹭了蹭,双手环上祁轶的脖子,“嗯,我们回家。”
祁轶将人抱起来放进副驾驶,驱车回了家。
不同于前两次,程醉这次喝得可谓是烂醉,上车后就睡死了过去。
睡死了自然也就不能再闹腾,当然也没办法自己收拾,于是这活只能交给祁轶。
祁总裁虽不善言辞,但爱干净,从每次和程醉做完都要换床单这个行为来看,他是不能放任一个醉鬼上床的。
问题在于祁轶虽爱干净,可到底是个大少爷,程醉是小少爷没做过什么家务,祁轶和他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除去点亮了厨艺的技能点,家务伺候人这些对他而言,也都是一张白纸。
好在之前给程醉做过不少次清理,因此洗澡也还能勉勉强强胜任。
为什么说勉勉强强呢,因为清理毕竟只是将他弄在程醉身体里的东西导出来就行了,但洗澡不一样,洗澡得抹沐浴露,得搓洗。
最主要的问题是,虽然祁轶和程醉做过了最亲密之事,但那毕竟是在情之所浓时做出来的行为,如今要在异常清醒的情况下给程醉洗澡,这相当于要看遍摸遍程醉全身,纵使冷酷如祁轶,也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程醉醒着,这时一定会看见他祁叔叔平常冰冷无情的脸上染上了红晕,若是他看见,肯定不会消停,要粘着祁轶调戏祁轶,把人逗得脸更红更无措,就满意了。
还好程醉睡着,看不见,祁轶也不用受这一遭罪。
祁轶倒了沐浴露在手上,香味儿随着搓出的泡沫飘出来,家里的沐浴露洗发露一直是祁轶常用的牌子,程醉在祁轶身上闻到的那阵冷冽淡淡雪松味,就来自于这。
祁轶长情,从小到大都用的这一款,经年累月,这股雪松味自然而然就渗入了皮肤。
将手上搓出的泡沫涂抹在程醉身上,祁轶脸上热度又上了一层。
实话说程醉娇生惯养,除了祁成杰和渴血症,基本没受过什么苦,这一身皮肤自然也是又白又嫩。
祁轶没少摸过他这一身滑嫩的皮肤,尤其是床上时,他最喜欢的就是在程醉身上留下各种印记。
两人上一次情事是五天之前,之后因为程醉忙于绿化项目,下班回来都已是九十点,还是满脸倦色,这种情况下,程醉自然没心情搞黄色,祁轶也不会去折腾他。
五天足以让一个人身上的痕迹消失,现下望过去,除了程醉脖颈间的草莓印,身上已然全是白白净净。
手上触感甚佳,祁轶不经意间抚过程醉胸前某点,惹起昏睡之人无意识间脱口而出的一声嘤咛,这声喘息又短又轻,声调勾人,祁轶当即手下一顿,喉咙发紧,紧接着身下就有了反应。
祁轶本来脸就有些红,这下身体的反应更让他无所适从,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最要命的是程醉这副泡在水里的身体像是春Y,仅仅看一眼,他就觉得心里在冒火。
祁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逃也似地出了浴室。
少了浴室的热汽蒸腾,祁轶感觉脸上降温不少,只是胸腔传来的震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突破皮肤表层跳出来似的。
第68章 虎狼之词
纵使程醉喝得烂醉如泥没能折腾祁轶,可祁叔叔心里有鬼,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给程醉洗干净送上床,已是两个小时后。
小少爷干干净净了,祁轶自己一身也湿得差不多了。
祁轶原本想着就是洗个澡,就算自己没帮人洗过,也应该不难,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困难的不是洗澡,是怎么管住自己乱跳的心。
为了消下去身上的反应,祁轶迫不得已在深夜冲了个冷水澡。
虽说是夏天,可深夜的冷水,还真不是说洗就能洗,淋浴一打开,劲凉的冷水兜头而下,硬生生把祁轶浇出一个哆嗦。
不过得益于这透心的凉,祁轶精神抖擞的某个部位终于消停了下来。
上床后祁轶当机的大脑终于又恢复了工作,此时夜已过半,他不知道程醉是不是喝了血,以防小少爷再出现之前发病的情况,他打算给程醉喂点血。
将小少爷从床上扶起来,祁轶把睡衣领口拉开,露出自己的脖颈,做完这一套动作,祁轶才后知后觉程醉已经睡着了。
祁轶无奈地敲敲自己的额头,他真是被洗澡这事搞得心烦意乱,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熟睡的人哪有什么意识,就算他露出脖子,小少爷也不会咬上来。
从抽屉里拿出把小刀将脖子割破一道口子,血液的味道顺着伤口漂浮出来,祁轶让程醉的唇贴上伤口,熟悉诱人的血液入口,程醉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吮X起来。
程醉对祁轶的血向来没有抵抗力,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率,就算是熟睡,本能也会让他做出吸血的举动,不过也正因为熟睡,程醉释放的安抚激素不要命地从伤口往祁轶体内涌,不过一瞬,祁轶消下去的反应又起来了。
睡梦中程醉无所顾忌,吸得又急又快,甚至还呛到了自己。
祁轶只道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被程醉吸血不说还要帮他顺背。
没过一会儿程醉喝饱后松了口,还没忘了伸出舌头在伤口处舔了舔,这讨好的动作让祁轶一愣,吸血鬼的唾液让那道被割开的伤口很快愈合,就连程醉獠牙咬出的洞也没了踪影,只有残留在脖颈间的唾液提醒着祁轶刚才发生过什么。
垂眸看向趴在自己肩上睡得安稳甚至还砸了砸嘴的小少爷,祁轶失笑,这人就连睡梦中也不忘给他处理伤口,还真是在用心践行自己的承诺啊。
祁轶轻轻碰了碰程醉的眉眼,吻去他嘴边残留的血迹,心想,自己可能真是栽在程醉这个小少爷手里了。
程醉一觉好眠,由于第二天是工作日,他起床时祁轶早就上班去了,他倒是因为绿化项目的完成给团队放了几天假,团队成员都休息了,他这个老大也没什么必要去公司坐班。
洗完脸刷完牙,程醉打着哈欠走出主卧,结果发现祁轶虽上班去了,却在桌子上给他留了早餐,品种还挺丰盛,皮蛋瘦肉粥配鲜肉小笼包,还有几片吐司,里面夹着煎好的火腿,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白煮蛋和牛奶。
程醉摸了摸碗壁,粥还是温热的,其余的都凉的差不多了,不过好在是夏天,吃点凉的也不碍事。
“叔叔可真是居家好男人啊。”程醉喝了口粥笑嘻嘻地自言自语,因为吸血鬼胃口比较大,每次祁轶准备的早饭都刚好够他吃,不多不少,真是贤惠啊贤惠。
咬着吐司程醉不忘从屋里拿出手机,顺带着自拍了一段吃饭的视频发给祁轶。
祁轶正在会议室给几个高管开会,电脑插着转换器投屏在大荧幕上,程醉的微信被设置成了特别关注,在电脑右下角弹出消息框时祁轶刚巧鼠标挪在那里点了点,于是程醉这段吃饭的视频当场就播放开来。
视频里程小少爷还顶着鸡窝头,身上的睡衣都没换下来,他手上拿着一个剥了壳咬了一口的鸡蛋,脸上笑得暧昧又风流,“叔叔,你的蛋很好吃哦。”
这条视频短短三秒,可那句暧昧至极且双关的虎狼之词却是透着音响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一时之间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在场几个高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疯狂互相递眼色。
高管1:这是总裁他老婆吗?好刺激!
高管2:没看出来总裁在公司冷冰冰的,在家里居然是这种人?
高管3:撞破了总裁和他老婆的调情场面,我们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高管4:说出来你们不信,南益总裁没有感情的人设崩了,人家不止有感情,还和老婆玩得相当野!
……
几个高管想什么祁轶不知道,事实上他自己也有些懵,他压根没想到程醉会发给他这么一段视频,还被他不小心在会议室放出来,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程醉那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祁轶说不清自己是甜蜜多一点还是不好意思多一点。
好在冷酷王祁叔叔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纵使心里乱哄哄,面上仍是平静地关掉了微信框,接着刚才没讲完的部分继续开起了会。
几个高管看得是目瞪口呆,只能感慨一句牛逼。
程醉自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件“好事”,他吃完早餐后想起昨晚在帝天遇见甄应和祁成杰的事,就给沈炼去了个电话打算约人出来聊聊情况。
沈炼刚巧最近被卫琛缠得心烦意乱,程醉约他,他自然求而不得。
“你是不知道卫琛那厮到底有多烦,我去哪儿他跟到哪儿,我前天去樱花会所找乐子,都还没跟人家姑娘亲一口,他就出现了,阴魂不散似的!”沈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吐槽道。
程醉挑眉,“他铁了心要把你追回来,不阴魂不散怎么追?而且我听你口气也不像讨厌到极点,怎么,又动心了?”
“谁动心了!”沈炼脖子一梗,嘴硬道。
程醉有些好笑,沈炼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的货色,特别在卫琛的事上,要多口不由心就有多口不由心,“行行行你没动心,我动心了行吧!”
“你说什么!”沈炼当即跳了起来,“你他妈不是喜欢祁轶那个冰碴子吗?对卫琛动什么心?”
程醉当真是无语了,“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老子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对卫琛动什么心?倒是你能不能诚实一点别总口是心非?”
沈炼面子上抹不开,坐下后挠挠头岔开了话题,“那个你约我出来是谈什么来着?”
程醉还算了解沈炼这个朋友,沈炼心里肯定没放下卫琛,不然之前重逢时也不会跟他说那么多卫琛的事,但一码归一码,没放下是没放下,卫琛对不起他也的确是对不起他,沈炼心里有气,这事旁人插不得手,只能让两个人自己解决。
话题拐回来,程醉也没拐弯抹角,道出了今日约沈炼的目的,“我想跟你问问上次来参加你生日会时想泡我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来路。”
第69章 是不是狠了点
“泡你那男的?”沈炼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说甄应?”
“真硬?”程醉拧眉,“不愧是几把长在头顶的男人,连名字都这么恶心。”
“噗哈哈哈。你这话说的真是精辟,我听一次要笑一次,他这名字确实很好笑。”沈炼被程醉这话成功逗笑,他笑了一会儿又憋住,“不过你不是不喜欢他么,还找我问他?”
程醉想起昨天在帝天遇见的那两张脸,一股恶心感迅速从胸口泛上来,“我昨晚上在帝天遇见他和祁成杰了,看样子像是在谈合作。”
沈炼点头附和,“甄家一向在海外发展,做的是度假村生意,甄应这次回国是因为甄家想在国内发展,而祁成杰是搞建材的,他们俩聚在一起,应该是想合作。”
沈炼生日会那天人不少,不过他不傻,避免意外,来的每个人进门时都做过登记,甄应是他风月场的几个朋友带过来的,程醉那事过后他查了一下,了解到了甄应的背景。
“那可不行,”程醉挑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祁成杰好不容易要垮了,我可不能让甄应一个合作又把他拉起来。”
程醉眼神像是头要吃人的狼,沈炼被他震得一哆嗦,“不是吧,你想搞垮天祥?他就是玩弄了你感情而已,你搞垮人家公司是不是太狠了点?”
“狠?”程醉听到这个字突然开始笑,他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然隐隐有种控制不住的趋势。
沈炼被他笑得一头雾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喂喂,程醉你别这么笑,笑得我怪瘆得慌!”
程醉笑什么,他笑沈炼的话太轻描淡写。
祁成杰如果只是玩弄了他感情,他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人有七情六欲,在感情上摔跤是常有的事,如果他只是玩弄了程醉的感情,程醉只会像沈炼那样,给他使个绊子,出出气就了结了。
可祁成杰不仅仅只是玩弄了他感情,他要做的事足以让程醉杀了他,上辈子祁成杰做成了,这辈子祁成杰还没完全得逞,但他不信祁成杰没有在筹备。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他不会给祁成杰实现这些事的机会,也不会给祁成杰起死回生的机会,打蛇打七寸,祁成杰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天祥,天祥一垮,他还能翻出什么浪?
到时程醉玩死祁成杰,就跟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