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距离欧律奇亚从昏睡中醒来不到一个小时,是亚修斯沉睡的第2天。
还未庆幸自己活下来的这份喜悦,欧律奇亚悲催的发现他被劫持了,被一个身高不足一米样貌精致宛如天使一般的孩童劫持了。
哦,有必要陈述一下他现在的处境。
双手双脚呈束缚状态,没有丝毫挣脱的可能性,整个如一块被风干了好久的咸鱼倒挂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距离地面不足一米,刚好与伽蓝四目相对。
对着这张笑的有点蠢的脸,伽蓝笑的很开心,黑色残刃在手中翻转,冰凉的剑身拍打到那张蠢脸上,一下又一下,富有节奏,不一会,就拍打出了几道红痕。
独属于孩童的软甜音调说着恶毒话语:“笑的真蠢,干脆杀掉好了。”
欧律奇亚身体一抖,表情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我不笑了。”
与表面相反,他不住的嘟囔着,这是谁家的小孩啊,这么凶残!更可怕的就是被这样一个小孩毫无反抗之力的绑架了。
“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人了,但不介意偶尔破一下例。”伽蓝慢悠悠的回答着,“要试一试吗?”
“!!!”
“你在想我为什么知道你想的事,很简单,我会读心。”猜到欧律奇亚要说什么,伽蓝恶趣味的抢答着。
“……”欧律奇亚生无可恋,挣扎道:“我不好吃,肉少,骨头还多。”
“妄自菲薄可不是好习惯。”伽蓝冷笑着,小手捏住欧律奇欧亚的脸颊,“对自己有点信心。”
欧律奇亚哭笑不得,他是被一个小孩调戏了吗。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无法逃脱,干脆单刀直入的问道:“伽蓝你绑……请我出来一定有事吧。”
伽蓝收起黑色残刃,平静的陈述道:“我知道你失忆了。”
欧律奇亚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红色的眼眸中又微光闪烁,身体紧绷,似在蓄力:“你去找过佛尔萨了。”
伽蓝没有否认,低声笑道:“安心,他没事。倒是你就不好奇你的身份吗?”
“好奇很定是有的,但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红色的眼眸微移,“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世界看上去如此的美好,大部分时间都能晒到暖洋洋的太阳,每顿饭都有美味的食物,所见的之人不用为基础的温饱艰难挣扎,到处可见的欢声笑语……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与之相比,他没有记忆这件事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还以为你多少也察觉到了。”伽蓝低声笑着,看着异常可爱,“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外来者!”
欧律奇亚瞳孔紧缩,他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可被当场戳穿,他还是忍不住的苦笑起来。
是啊,自醒来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与他所认知的世界格格不入。
身体告诉他,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过,既然伽蓝这样问了,欧律奇亚决定大胆一点:“伽蓝你也不……”
“我属于这里。”伽蓝回答的肯定,“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察觉到你不属于这里的这件事?”伽蓝轻抚着黑色残刃,眼神玩味,“很简单,因为你拿着我的尸体。”
“哦,不对。”说到一半,伽蓝眨了一下眼睛纠正道:“准确说是另一个世界中我的尸体。”
“开玩笑也……”欧律奇亚也顿住了,他想起来了从始至终这把黑色残刃都未对伽蓝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还在他面对亚修斯时一度失控。
他是这把武器的主人也只是靠着刻板的印象加上他除了别人无法拿起的条件而已。
实际上,只是这把武器允许他使用而已,祂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
“不需要这么惊奇,只要我想就可以变成任何形态。”说完,伽蓝甜甜的一笑,“接下来我们该算算你杀了我这笔账了,外来者!”
欧律奇亚一脸懵逼,心中被一片空白占据,下意识的答道:“我没有!”
“其实我猜也是。”伽蓝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毕竟你这么菜。”
全盛时期的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神,除了亚修斯之外无人与祂比肩,被欧律奇亚杀死这种事怎么想逗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纯粹的想吓一吓欧律奇亚罢了。
欧律奇亚:“……”
他一点也不像面对着一个小孩,而是一个喜怒阴晴不定的大人。
现在他开始正式怀疑自己今天能不能活到看到亚修斯醒来那一天。
“我是自杀的。”伽蓝握着黑色残刃,低声回答着。
另一个世界的他,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做出了取舍。而这个目的,他在亚修斯心中的那片海中已经看到了。
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另一个神,但假如是另一个神以生命铸就的武器呢?
另一个世界的他死掉了,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与欧律奇亚进行了交易,干脆的自杀了。
“对这个有印象吗。”伽蓝顺手打开一个小型黑洞,从中取出了被束缚的严严实实的【潘多拉】。
看得出【潘多拉】很是挣扎,被无数细密的咒文封锁着,锲而不舍的想要挣脱束缚。
见【潘多拉】不老实,伽蓝眼也不抬,举起黑色残刃对着就是一敲,其结果就是潘多拉老实了,黑色残刃被蹦出了一条细纹。
欧律奇亚摇头,眉头微皱:“不认识。”
他从未见过如此澄澈的水晶,但也从未有见过如此令人心生厌恶的水晶,乃至于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摧毁它,叫嚣着远离它。
“它叫【潘多拉】,是亚修斯从你心脏取出来的。”伽蓝轻描淡写的说道,“它也是引起亚修斯失控,执着的想要杀你的原因。”
对着欧律奇亚呆滞的面庞,伽蓝使出了会心一击:“别那么吃惊,毕竟它在你心脏里已经呆了十几年了。”
如果祂没猜错的话,十几年前那座在沙漠的地下研究所中发生暴动时,那位在地下挣扎的活了许久的休莱特遇到的红发青年就是眼前的欧律奇亚。
当时的暴动由【潘多拉】而起,欧律奇亚闯入,自那之后【潘多拉】消失,不难猜测,就是那时被带走的。
更深入一步去想,当初的欧律奇亚应该是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的。
然后他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当时的他应当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将潘多拉封印在体内,却又因为自身与潘多拉的相斥性,导致记忆全失,身体也退化成了婴幼儿状态,最后被故地重游的佛尔萨捡到。
他靠着十几年的沉睡将潘多拉的特性逐渐消磨,潘多拉变成了如今的大小,而他最近才苏醒过来。
至于苏醒的原因,大抵是和亚修斯脱不了干系的。
伽蓝不由的想到,当初祂从沉眠中苏醒肯定也是和亚修斯有关,当初祂只差一步就会死去,连蜕变的力量都不够,那些失去的力量,应该就是被另一个世界的祂任性的透支掉了。
伽蓝这么一说,欧律奇亚又回忆起被捏爆心脏时的痛苦,一句话哽在心头说不出来。
最主要的是,这么恐怖的玩意为什么会在他的心里呆这么久啊?
幸好亚修斯将其从他心脏掏出来了,这么一想,欧律奇亚脸色微红,他好像更喜欢亚修斯一点了,唔……就比满值多一点。
伽蓝沉默了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内息活动很丰富啊,奈何什么都想不起来,对祂而言基本上没啥用了。
这么想着,欧律奇亚也从心里的小剧场脱身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伽蓝,“现在它取出来了,亚修斯会喜欢我吗?”
伽蓝冷笑,然后在欧律奇亚的脸上印上了自己小小的巴掌,脆生生的回答着:“不会!”
别误会,祂就是讨厌这个家伙。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尸体被人握在手里还一握就是好多年。
更坦白一点来说,伽蓝对欧律奇亚抱有偏见。
欧律奇亚清醒了过来,眼睛不敢闪了,也不敢笑了,生怕面前的小祖宗一巴掌抽死他。
对于安静如鸡的欧律奇亚伽蓝倒是有点失去兴趣,小胖手打了个响指,将人放了下来。
【潘多拉】现在取了出来,欧律奇亚的记忆说不定还会缓慢的恢复,留着暂时还有用。
失去了支撑,欧律奇亚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一头凌乱的红发必不可免的挂了几根青草,鼻头红红的样子看起来煞是可怜。
他也不恼,席地一坐,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看向晴朗的天空,笑问道:“那么,我有什么能帮到亚修斯的地方吗?”
对着笑的依旧灿烂的青年,伽蓝泄了气,递出【潘多拉】,“我想要你和我联手毁了它……”
——
“总感觉你走的这么急像在躲着什么的样子。”医生摸着下巴,突然名侦探附体对着刚做完检查就准备匆忙离开的亚修斯道。
“错觉。”亚修斯立马否定,笑的灿烂:“我需要躲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躲。”
“可是兹说了圣女殿下会过来看你的。”医生戳破了亚修斯的谎言,灵机一动,“难道你怕圣女殿下!”
亚修斯恼羞成怒,“喂,你够了。”
对于亚修斯的回答,医生不以为意,反倒是体内隐藏的侦探之魂彻底复苏。对普通人来说是隐秘,可他却是知道的,当时还不是爱伦坦因圣女的圣女殿下曾和还不是罗德里格家主的菲奥纳有着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去,虽然最后因为家族原因闹崩了,但曾经好歹相爱过。
自那之后,两人都一直未婚,就让知情人不由的脑补许多。
而现在两人同时对亚修斯表现出了很大程度的关心,最主要的是亚修斯长得很像罗德里格家主,仔细去看的话也找到圣女殿下的几分影子,亚修斯是孤儿,年龄也和当初两人分开的时间大致对的上!
“嘶——”医生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察觉到了背后的真相,“我知道了!”
亚修斯开始换衣服,病号服总不能穿到外边,他和医生都是男人,也不存在谁占便宜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对上医生不管是哪方面他都不会输的。
医生一惊一乍的吓得亚修斯正在扣扣子的手一抖,成功抠歪,没好气的说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亚修斯你不光是罗德里格家的私生子还是爱伦坦因的私生子!”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身为爱伦坦因家和罗德里格家的两位大人物每天都往他这小破医务室跑。
亚修斯身形一个趔趄,衣服差点都没穿好:“……”
医生不做侦探真的是可惜了!
就这一个瞬间医生已经脑补出了百万字的爱恨情仇,脑内的小剧场已近不知道演绎了多少遍,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感动。
门外有人的手静止与敲门的动作:“……”
“对吧,亚修斯。”医生挤眉弄眼,“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
据他所知,现在爱伦坦因和罗德里格的下一任继承人都还没有确定下来,或许就在他这小破医务室一场全新的风暴已经酝酿完毕。
亚修斯一口气哽在喉咙,正欲反驳,有人推门而入,先他一步开口。
“哎呀,医生您的想象力倒是蛮丰富的,我很欣赏您的勇气。”比黄金更要耀眼的金色长发松松的挽起盘在脑后,白色的裙摆随着步伐轻微摆动,金色的宝石挂在胸前,今日的德洛克丝显得成熟许多,不变的是唇角的微笑依旧圣洁。
菲奥纳紧随其后,对着医生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有几分渗人。
医生:“……”是错觉吗,他怎么闻到了杀人灭口的味道。
亚修斯:“……”完了,他就不该听医生这个混蛋唠叨的。
作者有话要说: _(:з”∠)_牙痛,粗长失败
☆、这个亚修斯过分的怂
杀人灭口是不可能杀人灭口的,慌也不可能慌的,至少表面上被突然闯入之人惊到的亚修斯和医生都保持着镇定。
“纽扣没有系好呢。”这么说着,德洛克丝几步就已经来到僵硬着强作镇定的亚修斯面前,她灵活的解开那颗系歪的纽扣,将其拨回正确的位置。
亚修斯几乎扼住了呼吸才不让自己的心跳的太过明显,低头看去,葱白的手指离开时还顺手为他抚平了有些褶皱的衣领。
那神色是说不出的温柔,一如当初,好似从未离开。
直直蔷薇的香气远离,亚修斯才回过神来。
“多谢圣女殿下。”他低下头去,手抵着心脏,右腿微屈,标准的行了一个礼。
规整的姿态,让好似刚才的亲昵从未发生。
德洛克丝微微抿嘴,似有些小情绪,心中泛起了一阵无力。
好在她很快调整过来,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语气更温柔了几分:“亚修斯,我今天我不是圣女,只是一个来巴德尔的普通的参观者,把我当成一般长辈看待就好,不需多礼。”
“我也是。”菲奥纳凑了上来,一张俊脸硬是笑出了几分傻气,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清醒状态的亚修斯,也再次认清了这张脸与他长得有多么像。
菲奥纳的脸几乎怼到了亚修斯的面前,两张高度相似的脸面面相觑下,亚修斯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德洛克丝眉头拧了一下,接着一个肘击就毫不留情的顶在了菲奥纳的肚子上,不顾后者一声痛呼,她自然的握住了亚修斯的手,微微一笑:“那个人的脑子不太正常,我们不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