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反击力但对付小孩子来时候足够具有威慑的手段。
不过孤儿的孩子大多都是无害的,目前为止,亚修斯遭受过最严重的欺负不过是被夺走了偶尔会有的甜点。
但得益于即使穿着同样的衣服也显得与众不同的精致外表,亚修斯也经常得到教书的修女小姐姐偷偷塞给的精致糖果。
他能尝出味道,但无法区分好吃的东西与不好吃的东西。
对他而言,只要刚好摄取到足够这具身体生长的营养就足够了,而孤儿院的日常饮食就可以满足。
夕阳的黄昏下,打闹声传出了很远。
小孩子第一次迈出了大门,追逐着小黄鸟远去,直至深入幽深的小巷。
这一日。
亚修斯说出了生平中的第一句话,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第一次感受到了浓郁而又无比激烈的负面情感。
静置的开关被某人缓缓的拨起,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的了真正的感知。
也是从这日起,他开始学习伪装,并试图思考清楚生命的含义。
思考的禁锢一旦被打开,便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尽管这么说有些描述不清的嫌疑,可当亚修斯学会思考后,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他是躯壳,也仅仅只是躯壳。
这是他从出生起就隐隐约约意识到的事实,只是现在更加清晰罢了。
所以,没有灵魂这件事便是理所应当的。
躯壳不需要灵魂。
等待合适的灵魂入主他这具躯壳,这就是他诞生的全部意义。
至于现在他为什么陷入了思考?这很好做出理解,因为这具躯壳需要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躯壳,于是诞生了最基础的意识。
即便他也是亚修斯,但亚修斯和亚修斯之间的也是不同的。
这个亚修斯是特殊的,什么都没有,家人、朋友、所爱之人、爱他之人、甚至于仇人……生来便被剥夺了一切。
这些浓烈的情感催化剂,得不到萌发的沃土,也就无法出现。
亚修斯不止一次的思考他存在的意义,除了等待某个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存在,其他的一切得出的结果依旧是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镜子中小少年掀起了他的刘海,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着,模仿似的露出一个笑容,不断的调整的最佳的弧度,找到最适合亚修斯的角度。
最后,他放下了刘海。
这个表情于他而言,可以说是极端的不合适。说到底,做这种事本就没有意义,可他似乎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厚重的书本不知道反反复复的被翻过多少次,他总是一个人,哦,最近倒是多了一个总是在烦他的小女孩。
被他救过一次,就开始黏起他了。
这件事并没有被亚修斯放在心上,他只是做了一件身为他现在身处的角色应该履行的义务罢了。
厚重的书本静静的躺在空荡的桌面,昏暗的小灯亮着,将一切映照的有些模糊。
一片碎玻璃片被从床沿摸出,与肌肤接触。
鲜血从手腕流淌而下,沿着地面的缝隙逐渐填入,心跳在逐渐加快,眼前开始发黑,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和白纸没什么两样……
这是濒死的表现,亚修斯对此已经很是熟悉。
这并非是第一次尝试,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让自己靠近着死亡。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断尝试这件事的?
亚修斯也记不清了,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晰,当濒死的那刻那感觉自己真正的活在人间。
于是,他开始了不断的尝试。
而在他不曾知晓的角落,有人捂着脸不断的哭泣,从出生到现在,经历了亚修斯人生大半存在的亚修斯被这种情绪引领的几乎绝望。
这种本人毫无察觉的绝望,却让另一个自己陷入了深渊。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即便身处的空间和时间都不重合,两人的思维却又高度的重合。
亚修斯在追求着死亡。
一个无意识,一个有意识,同样的,他们都无法死去。
在亚修斯还未被那把黑色的长剑击中,在这个世界的亚修斯还在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时候。
他们就已经在开始渴求死亡了。
手腕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苍白如纸的脸色也返上一丝红晕,为这次失败的自杀划上句号。
亚修斯又有事可以做了,他打来水,一点一点清理着地板上的血液,从动作上可以看出,对于这份工作,他已经相当的熟练了。
终于。
时间的流速好像稍微变得快了一点点,下城区的少年离开了孤儿院,来到了繁华的上城区,进入了代表最高顶点的巴德尔学院。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沧桑点烟)
☆、这个时候就需要喝一杯热水冷静一下
猝不及防而又万般平静中亚修斯正式踏入了这所有着辉煌历史,为人趋之若鹜的学院。
与被家人包围的众学生相比,亚修斯着实显得格格不入。好在,他也早就习惯了肚子一人,收敛了呼吸,自然了融入了呼吸中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对他而言,来到这所有着无与伦比象征意义的知识殿堂也不过只换了个地方住罢了。
“你就是亚修斯吧,我是拜尔德,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拉着笨重行李箱上楼的男生亲切的打着招呼。
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人,他们一起被分配到了这件宿舍,看行为态度,显然已经熟稔了起来。
沉默了三秒,亚修斯平静道:“亚修斯。”算是打过招呼了。
气氛很微妙的冷了下来,其余两位室友甚至萌生出了一种搓胳膊取暖的冲动。
这个人一看就不好相处的样子,光是看起来就比北极万古的不化的冰川还要冷了。
“他们是文森和温博特,以后大家就是室友,还请多多指教。”拜尔德艰难的搭着话,坦白来说,即使有些天然呆的他对亚修斯的第一感官也不是很好。
像是为何缓和气氛,他提议着:“对了,等会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正好大家一起熟悉一……”
“不用了,你们随意。”冷淡的拒绝,亚修斯没在给他在开口的机会,径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什么嘛?”文森有些不忿,“这家伙态度也太差了。”
“我对这种人完全喜欢不起来啊。”温博特态度差不多,“明明都来自一个地方。”
“哈哈。”拜尔德只得干笑,心里默默为这位冷冰冰的室友打上了一个不易近人的标签。
灰色调的卧室中,亚修斯盯着天花板,将外界的话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
他知道如何做才算正确的答案,也知道那样做才会更像一个人,只是……他已经不想迎合任何人了。
异类,就算将自己伪装的在像依旧只是异类。
幽蓝的眼眸轻合上,关门的声音响起,周围再次剩下了一片寂静。
想死——睡着前的最后一刻他如此想到。
悄无声息的,亚修斯就这样融入了巴德尔这片海洋中,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反倒有下沉的趋势。
去往教室的路上。
身着白色制服的小队与人擦肩而过,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让亚修斯脚步为之一顿。
于是他抬头望去,青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眼中闪烁着他所没有的东西,众人皆以他为中心,一眼望去,灿烂的好似天上星辰。
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泛起,却还没等亚修斯细细品味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痕迹存在。
“会长,怎么了?”夏提尔别过头去,他见卓然突然停下,面色恍惚,便有些担忧的问道。
被叫到的人只是下意识的转身,眼神向四周搜索着,妄图找到刚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身影。
四周空落落,除了他们外,并无熟悉的身影。
“没什么。”卓然捏了捏眉心,犹豫道:“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奇怪,刚才他不知道为何有种恍惚的感觉,就好像……有很重的人在离他远去。
夏提尔叹息:“会长,身体最重要,要好好休息啊。”
“我有分寸。”卓然活动了一下肩膀,“没事了,继续巡逻。”
夏提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卓然突然迸发出来要大干一场的气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会长不愧是会长!
白色小队的身影逐渐远去,躲在树后的身影重新出现,蓝色的眼眸唯一,看了一眼刚才那道让他心神不定的身影,迈开了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去。
心脏的部位在缓慢的跳动,似是预示着某种复苏。
亚修斯有了些许预感,或许,他一直等待的人就要到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没由来的焦虑。
这种焦虑,在回到宿舍的时候达到的顶点,以至于让他他下意识的渴望得到外界的刺激。
比如说,压在床下的某把利器。
“亚修斯,你回来了。”刚入门,还未来得及将一切付诸行动的亚修斯就听到了拜尔德在无力的打着招呼。
也对,除了这位看起来就是好人的室友一直坚持不懈的和他打着招呼,另外两位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
对于自己被讨厌这件事,亚修斯还是稍微能察觉到一点的。
视线微移,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阴郁的两人,他们嘴里不断念念叨叨着什么,一副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对于亚修斯的回来,他们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一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带着整个环境都沉闷了几分。
对拜尔德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后,亚修斯也没有询问的欲望,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红色的液体从手腕流出,焦虑开始缓解。
随之到来的是门外称得上噪音的争吵,吵的什么内容亚修斯已经无心去听了,只是随着血液的流逝,他重新恢复了冷静。
接着,他将自己摔在了床上,伴着争吵声,逐渐入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或许是因为刚从生死边缘游荡了一遍,亚修斯感觉身体有些黏糊糊的,犹豫了一下,他准备冲个澡。
客厅有些凌乱,花瓶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不难猜测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人为风暴。
刚出门,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的大型团子就映入了眼帘,伴随着阵阵的抽泣,毛毯下的团子也一起一伏。
亚修斯对团子算的上熟悉,是拜尔德馅儿的。
与此同时,拜尔德也注意到来人,胡乱抹去眼角的眼泪,抬头看了一眼亚修斯,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能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毛毯一角握紧愈加紧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无助。
亚修斯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他还记得洗澡的事情。
“文森和温博特退学了……”拜尔德沙哑的开口,“就因为他们不小心得罪了上城区的学生。”
亚修斯脚步一顿,他不明白拜尔德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拜尔德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就算这么说,他的这位好室友也肯定会和平常一样置之不理吧。
他的心情,亚修斯怎么可能理解。
像个傻子一样,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么一想,拜尔德愈加的颓废,说到底,他们这些下城区的人本就与这里格格不入。
干脆……
“喝点热水。”
盛着温热液体的玻璃杯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唤回了拜尔德的神智。
玻璃杯的水面微微荡漾,恰好映出拜尔德还红着眼以及明显被诧异惊呆的面容。
以至于他在开口说话的都有些口吃:“谢……谢。”
他抬起头,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室友。
“嗯。”亚修斯点了点头,见拜尔德捧着水杯小口的喝着,又加上了一句:“不要死了。”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拜尔德身体传出,他差点没被呛死,“咳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至于亚修斯为什么会这么想?
湛蓝的眼眸轻颤,刚才那么一瞬,亚修斯觉得拜尔德的眼神和他有些相似。
鬼使神差之下,他倒了一杯水进行了一次并不怎么成功的安慰工作。
不……准确来讲就结果而言他还是很成功的。
现在拜尔德眼睛了重新溢满了生气,即使他现在看起来依旧很疲惫,但已经没有那种灰蒙蒙的色彩了。
亚修斯平静的解释,尽管这解释听起来有几分好笑:“开个玩笑,还有……节哀顺变。”
“文森和温博特听到这话一定会打死你的。”拜尔德的感情很是微妙,被亚修斯这么一说,他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至少文森和温博特只是被退学,并没有死……个鬼啊,这已经足够严重了。
亚修斯读不懂他的纠结,自顾自的进了浴室,开着冷水,顺着头直直的浇下,冲散了不少身上的粘腻感。
而等他出来,拜尔德已经卷着毯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了。
……
黑发白裙的少女如绽放的夜昙般惹人怜爱,当那双似泣非泣的美目看着你的时候,相信任何人都会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身为神秘系的院花,姬恋雪绝对有足够的自傲资本。
而作为被她盯上的猎物,就算是亚修斯也感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