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徒弟吗?”
“不当,谢谢!”
“哦。”兹颓了,连带起身的动作都有些晃悠悠的。
亚修斯忍不住后退小半步,一只还带着暖意的手却抢先覆盖了上来,手指紧贴着额头,兹安下了心:“不烧了,我帮你叫医生。”
恍然间,说着帮他叫医生的人已经离开。
圆润的耳垂也缓缓泛出了粉意,亚修斯深吸一口气,刚才的他简直太丢人。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会因为这种小动作害羞,果然是脑子烧坏了吗?
头戴睡帽,还不住冒泡泡的医生揉着眼睛被兹拉了进来,一进来,刚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就知道这小子恢复的差不多了。
比起昨天那个麻烦蛋,其实医生反倒是看这个爱笑鬼比较顺眼,虽然只有一丢丢……
“感觉如何?”
“精神百倍。”
医生揉着眼转身准备离去,“好了,可以出院了。”
“等等。”兹一把将人拉住,“医生,你这么草率!”
“病人都说自己恢复了,自然是没我们医生什么事了。”医生说的理所当然,“比起这种小事,你就别打扰我睡觉。”
“医生——”浅绿的瞳孔似乎深了一个色调,嘴角的弧度也狰狞起来,“请慎重一点!”
医生:“……我知道了。”这么凶干嘛,欺负他不会打架吗!
亚修斯摆了摆手,刚想拒绝,兹就不容置疑的将人按着坐下,“你还年轻,不懂身体的重要性,好好检查一下不会错的。”
对着气势全开的兹,亚修斯无法拒绝:“是。”
最后,亚修斯还是将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直到兹看到报告后满意了之后才解脱。
窗外的风雨已经停歇,只留下的满地的狼藉证明它曾经来过的痕迹。
和洵的阳光照射着大地,折射出光芒也映照出阴影。
离开了医生的医务室,亚修斯长长舒了一口气,那么一大堆检查做下来是真心累,当然,更累的是被昨日那个蠢到不可思议自己气到的心。
地面是水淋淋的色彩,越过一段枯枝。
亚修斯知道,这场暴风雨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不然,也不可能连他也受到了影响。
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第一次,湛蓝的眼眸中出现了浓浓的担忧。
……
……
“窝回来了。”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亚修斯推开了已经久违一天之久的小窝小门。
正在厨房煮面的拜尔德听见门锁的咔嚓声,手一抖,正在磕的鸡蛋连壳一下落下了锅。
“亚修斯。”也顾不了那么多,为了确认来人,拜尔德夺门而出,双眼隐隐有些酸涩。
前日还烧的一塌糊涂的人,此时再正常不过的和他打着招呼。
亚修斯挠了挠脸颊,难得的出现一丝窘迫:“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拜尔德狠狠地抽了一把鼻子,“我才没哭,只是刚才洋葱进眼睛了。”
“嗯,是我看错了。”亚修斯从善如流,“(╯▽╰ )好香~~的味道啊,拜尔德做饭了吗,看来我回来的刚是时候。”
“啊,糟了!”拜尔德重新重回厨房,刚才死不瞑目的鸡蛋正在沸腾的锅中盯着他。
亚修斯坏心眼的轻笑一下,一如往日一样蹲回了沙发,顺手摁开了墙壁上的投影电视,里面正播报着此次台风的受灾情况。
收拾完厨房的狼藉,拜尔德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没事了吧。”解下围裙,拜尔德仍然有点担心。
“拜尔德要亲自检查一下吗~”荡漾着语气,亚修斯缓缓解开了衣服的第一颗扣子。
“……不用了。”拜尔德冷漠的拒绝,似乎刚才发出的邀请只是装点在盘子最角落的西蓝花。
“那还真是遗憾。”亚修斯毫不遗憾的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又给系了回去。
拜尔德语气复杂,“我确定你是真的正常了。”能用这么浪的语气说话的果然只有正常版的亚修斯。
亚修斯只是灿烂笑,并不说话。
拜尔德继续碎碎念:“不过这次真的得感谢卓然会长,你烧的那么厉害,我差点以为……”
“我死了。”
“喂,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拜尔德一惊,恨不得上去把亚修斯的嘴堵住。
“别担心啦,死不了的。”
拜尔德警觉道:“你那充满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有吗?”
“当然有。”
“哈哈~”
“别用笑蒙混过关啊混蛋!”
……
且不说这边顺利的回到了原轨道,另一边心情可就是万般复杂了。
“会长,会长!”第一遍没有反应,到了第二遍夏提尔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夏提尔!”卓然猛然惊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现在正在组织巴德尔内部台风灾后整顿工作。
“会长,请容许我郑重提醒,您今天一天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夏提尔缓缓道,与其说是精神状态不好,反倒是魂不守舍更加合适。
“我知道了。”卓然眉头微皱,心中深呼吸一口气后,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压下心中的失落,卓然重新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早上发生的事被压倒了脑后。
……
保温的饭盒锁住了饭菜的原汁原味,提着他的人步伐匆匆。
早上,台风止歇,起了个大早的卓然一早上就在厨房开始忙碌。
他本可以早点出门的,可惜某个穿着丝绸睡衣的男人在看到了他在厨房忙碌后几乎是哭喊着求他不要走。
“然然做的饭爸爸要第一个吃到。”毫不在意脸皮的卓爸爸几乎是扯着自家儿子的裤脚无赖的撒娇。
被巨力拖着不能动的卓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抚下像个小孩子哭闹不止的男人,提起第二次新鲜出炉的饭菜匆匆赶往医生的医务室。
“啊,你来晚了,他恢复了,已经走了。”
“啊,是吗?”提着饭盒的手猛然握紧,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的热情,卓然有些恍惚,“他有说什么吗?”
“就是普普通通的做完检查然后就走了,对了,他似乎完全不记得发烧期间做的事了。”
“嗯,谢谢医生了。”
“这点小事就不用谢,不过,我说你啊……”
“这个就当做谢礼吧。”不由分说的,摞的老高的饭盒塞到了医生怀里。
医生:“……”
提着饭盒来的人匆匆而来的人,又匆匆而去,只不过在医生的眼里,这道身影怎么看怎么狼狈,像极了失恋的颜色。
逸散的饭菜香味不断钻进鼻中,医生慢条斯理的开始享受这顿丰富的美食。
他当医生这么多年,救过无数的人,但唯独心伤这种病无可奈何。
明明就不是绝症,为什么有些人总想不通呢?
作者有话要说: _(:з”∠)_绿jj叒开始升级啦,小透明发出了嘤声
以及强烈谴责那个光撩不负责的亚三岁……
☆、海澜文明
提起大海,印象中会出现第一的词语是什么?
包容,广袤,深沉,恐怖……亦或是生命的起源?
在这个占据了整个世界70%面积庞然大物面前,几乎所用能用到的词语都成为了都是如此的乏力。
这场来的急去的也急的台风过后,海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表象似乎如此,可在更加深沉的内里不断的有气泡涌出,这是将水温加热到极致才会出现的景色,海底在沸腾。
庞大的身躯每一次的动弹都会引起暗流的涌动,金色的瞳孔半睁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睡去。
靠着金色瞳孔所照映的光亮,模糊的可以看出这是一只体型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类似于旧时代传说中克苏鲁的生物,他有着无数的触手,刻印着神秘花纹的皮肤,以及充满毁灭的特质,只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生颤抖。
他很虚弱,这种虚弱的根源连他都不曾知晓,唯一可以判断的是若他不在此刻醒来,大概可能就真的陷入永眠了。
纤长而又充满分量的触手重重的抬起而后落下,卷起海底了泥沙,也彻底浑浊了他的身形。
现在,他的心情很差。
————
台风已过,巴德尔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样子,靠着强大的行动力,台风所到来的影响在短短数天内便被消除的一干二净。
还有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停课的通知取消了,他们又可以上课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亚修斯差点笑出声,就差扔掉手中拜尔德划的重点知识以表兴奋之情。
不管什么都好,他实在不想被继续压着看书了。
“亚修斯,你很开心?”拜尔德面色迟疑的问道。
乖巧如亚修斯哪儿会承认:“哪有,我只是有点想念冯因教授。”
拜尔德可不认为冯因教授那张老褶子脸有什么好想念的,纵使这是一位很博学的老人。
不过好歹这几日亚修斯一直很乖,给他划的知识点也都好好的背了,按照这个进度持续下去,到考试那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嗯,大概?
“对了,卓然会长那边最近不用去了吗?”
亚修斯善解人意道:“嗯,他最近很忙我就不打搅他了。”
拜尔德顿了一下:“没关系吗?”
亚修斯回答的爽朗:“没关系啦。”
“总感觉你在心虚。”
“哪有?”
“笑的比往常更加灿烂了。”
亚修斯急忙将嘴角往下压了压,恢复了以往的弧度。
“……”果然是心虚了。
——
下午,亚修斯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冯因教授,台风刚过,这位老教授上课的气势貌似也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反之,刚刚经历过一个小长假的学生们则有些提不起精神,刚刚又接到通知,为了弥补上落下的课程,这个周末正常授课。
有时候,巴德尔就是这么现实。
对着台下一众无精打采的学生,冯因老教授显然早就习以为然,当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的正课就先放下,我们讲点不一样的。”
有学生抬手:“老师,什么不一样的?”
“拿这次的台风举例,你们知道这次的台风主要特点是什么吗?”
“额,短小。”有人迟疑了一下回答。
“这么说虽然也没错,不过这位同学你下次可以换个词语。”
顿时间,一阵哄堂大笑。
“台风属于自然灾害,只要是灾害,便会带来伤害。像这次的台风威力虽大,但持续的时间却算不上太久,论起历史上的所经受的自然灾害,大概连末尾都够不上。”冯因老教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提出新问题:“你们有谁知道目前人类经过最大的自然灾害是什么吗?”
“老师说的是百年前的那场大灾变?”这算的上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历史,不算新颖。
“不。”冯因老教授否认,双眼透出精光:“是比这更久的,早在上个文明世纪发生的灾难。”
台下发生躁动,无精打采的一下来了精神,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秘闻啊。
冯因老教授对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满意的点头,这样才像一个课堂啊。
有人兴奋的举手,“老师你所说的上一个文明是澜海文明吗,可那个文明不是杜撰出来的吗?”
学术界,大部分的学者都认为‘海澜文明’是不存的,只是某些有心人士的炒作,可依旧压抑不住充满求知欲的人对另一个文明的好奇。
试想一下,早在几万,几百万,甚至上万万年前这片丰饶的大陆上还有另一个充满灿烂的文明存在,那是多么一件令人战栗的事情啊。
“‘海澜文明’是真正存在的。”老教授严肃的否认,“即使他已经灭绝,但文明的痕迹依旧留存了下来,并非外界所述的虚构,凭借这些痕迹,我甚至可以断定那个文明的程度远超我们现在的强大。”
“老师,可那样的一个强大的文明又为什么会灭绝呢?”
“这就要牵扯到那场覆灭了整个‘海澜文明’的灾难了。”老教授轻叹一口气,眼中出现惋惜,“根据残留下来的那些痕迹,我们作出了解析。”
“一场由海中而起的风暴蔓延了整个大陆,带来了灭世的洪水,不止歇的暴雨席卷了整个世界,天空遍布雷暴,逃出这个世界的唯一手段都被隔离,所有的人都在祈求神明的庇护,可那未知的神明却始终未作出回应。”
“灾难一步步升级,整个文明引以为傲的技术全都化为了无用武之力的废物,直到洪水将陆地彻底的覆盖,整个世界沦为无尽的汪洋,幸存的人类在海底建立了幸存者城市,那是最后一批活着的人类,他们用最高的技术记录了灾难的降临。”
老教授心中惋惜,无法反抗的天灾面前,所谓最高的智慧结晶也只能沦为记录的工具。
“他们最后也死了吗?”
“死了,未知的神做出了惩戒,海水化为了剧毒,侵蚀了最后的屏障,这批最后的海澜人在痛苦中绝望的死去”
“老师,那个未知的神是深井冰吗?”有人忍不住吐槽,“就这么随随便便抹杀一个已经成型的文明。”
更恐怖的是,如果老师说的是真的,那么说不定这个深井冰的神还活着!!!
哇,想想都觉得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