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欧律奇亚生病了。”
“嗯。”
“要不……一起去看看?”
“好。”卓然欣然点头,考虑的面面俱到,“我们先去买点慰问品。”
亚修斯没有意见,毕竟他的意见也不管用。
卓然认真的挑了许多水果,绑在了精致的果篮里面,其中有一个硕大的榴莲,刺很尖,分量也很足,亚修斯总有种感觉卓然是因为用的顺手才会买下来的。
至于给谁用,大概可能是他的头和欧律奇亚的头吧……
一路,两人的气氛很是融洽。
“说起来,你跟姬恋雪到底有什么仇恨。”亚修斯提着果篮,找了个好奇已久的话题聊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小时候的一点恩怨。”卓然眼神微移,多了两分心虚。
“多小的恩怨留到现在了。”亚修斯吐槽了一句。
“我小时候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卓然斟酌着字句,“而她家族的天分特别突出,对于情绪的感知很强。”
“那个时候爸爸认为这会是一种不错治疗方法,于是商量了一下就准备给我们两个订婚……”
亚修斯:“……”他是不是听到什么有点绿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长辈让我们去花园玩,我没控制住情绪,她没控制住能力,混乱中,我们两个打起来了。”
“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卓然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梁子就在那个时候结下了。”
至于订婚的事也再也没有人提过了。
两个人也在之后的数十年里一直处于相看两相厌的状态,本来是不会动手的,在亚修斯来了之后,这种情况得到了改变。
亚修斯:“……”
啊,早知道他就不该问的。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订婚也只是长辈之间的玩笑话,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耻辱。”卓然一脸认真,“我只对你一心一意。”
亚修斯疯狂咳嗽,耳根微红的加快了脚步,“我们快到了。”
卓然有些失望,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欧律奇亚和佛尔萨住在巴德尔分配的独栋小别野里面,距离教学区域的距离不算太远,这里住的大多也是一些老师。
摁响门铃,佛尔萨很快过来开了门。
“诶,亚修斯,卓然?”
见到两人他有些吃惊,打开门放了两人进来,“你们怎么来了?”
卓然先是礼貌的问好,而后问道:“我们听说欧律奇亚病了,过来看看。”
“欧律奇亚病了?”佛尔萨一脸迷茫,“没有啊,早上我们还一起吃过早餐的,他很好啊。”
欧律奇亚的胃口也是一如既往的好,诶,不对,今天似乎只吃了三人份的早餐,平时至少要吃五人份的。
亚修斯拉着卓然上楼,笑道:“只是偶然听说,我们上去看看,或许是我们搞错了,不用担心。”
佛尔萨放不下心,“我跟你们一起看看。”
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病啊,佛尔暗暗想到。最近忙着准备课件,他都疏忽欧律奇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给自己套一个码字加速器啊……
☆、谎言?
房门只是微掩着,一推便开。
没有反应,只是床上鼓起了一团,一缕红发顺着床沿垂下,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几人的动作下意识的轻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开始用眼神交流。
‘睡得很香。’
‘要叫醒吗?’
‘要不等等。’
“喵~”还不待几人商量出结果,大小错落的猫叫就打断了几人的眼神交流。
一大一小的猫头从被窝冒了出来,同样的黑,一看就是亲生的。
“阿尼斯,芙洛,嘘!”佛尔萨摆出噤声的姿势。
然而已经晚了,被窝一动,大手一捞,下意识间,将两只猫咪重新捞回自己的怀里,迷茫的起身后好久欧律奇亚才将焦距对准。
唔……亚修斯,佛尔萨,还有卓然?
他是还没睡醒吗?
一大一小的猫挠着他的手臂,总算将欧律奇亚的神智唤回。
红色的眼眸一个激灵,不是梦!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看。”
趁着欧律奇亚还处在迷糊的阶段,亚修斯猛然靠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太近了,欧律奇亚的心猛然一跳,这个距离他都可以数清楚亚修斯的眼睫了。
然后,他才听清楚了亚修斯的问题。
“哈哈,你们听谁说的,我可健康了,才不会……”
“你发烧了。”发现了不对,亚修斯将手覆盖了上去,人体过高的温度让他下意识的皱紧眉头。
佛尔萨立马凑了过来,也摸了一把,“嘶,好烫!”
这个温度都可以煎蛋了。
卓然已经开始叫医生了,顺带有些看不惯欧律奇亚裸着上半身睡觉的习惯,过去挤开两人将其用被子包成了粽子。
包成粽子前,他拎出了两只猫放在了一边。
“我刚叫医生了,你发烧多久了。”
卓然靠近,相当专业的观察了一下病人的身体状况,顺带做个病前调查。
“只是时不时的发热而已,不要紧的。”欧律奇亚眼神飘忽,心虚的状态完全没有逃过几人的眼睛。
“等烧成傻子了你这么说也不晚。”卓然摸出了一个体温计,对着扫了一下。
扫完,他的眉头皱成了和其余两人一个样子。
亚修斯瞥见了上面的数字,摸上去只是感觉很烫,但具体多烫没有概念,倒是直观的数字给他的震撼更大。
平常人达到这个温度已经是傻子了,他该说多亏欧律奇亚不是平常人吗。
三人同时无视了欧律奇亚微弱的抗议,强硬的将其摁倒在床上裹成了蚕宝宝,时不时的催促一下医生。
老师,你背叛我。
这个时候欧律奇亚也终于想明白了罪魁祸首,更沮丧的是他发现自己拿罪魁祸首毫无办法。
亚修斯坐在藤椅上撸起了猫,时不时的观察一下欧律奇亚的状态。
还好,只是精神萎靡了一点,整体状态还算可以的。
至少,没有姬恋雪说的那么严重,亚修斯悄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
对面,是卓然灿烂笑着的俊脸。
亚修斯:“……”
这种被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卓然摸了一把榴莲,似乎正在思考用什么角度扔过去会比较潇洒。
描述一下刚才的样子,亚修斯在看着欧律奇亚,时不时的露出担心的神色,卓然在看着时不时流露出担心神色亚修斯,手指无意识的摸着榴莲的小尖刺。
医生很快来了,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那阵他仍在抱怨着:“我又不是你们的专属医生,就不要随便使唤别人增加工作量啊。”
“医生,你快看看,我家孩子要烧傻了。”佛尔萨扑了上去,泪眼汪汪的样子毫无疑问是几人中最紧张的。
“烧的在高能有这家伙高吗?”医生见亚修斯也在,不忘吐槽一句。
当初亚修斯发烧的状况他可是记忆犹新啊,虽然这么说着,他手下也没闲着,打开手里的机械箱,取出了几剂快速退烧针。
“张嘴,吐舌头。”
欧律奇亚乖乖的照做,一副任由折腾的模样。
“看着还行……”接着,医生伸手摸了摸,沉默了。
“别怕,如果有人把你放在炉子里面加热了,大胆的说出来。”医生一脸真诚,“我会帮你举报的。”
容许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家伙比亚修斯那次烧的还厉害,真的是人类吗?
欧律奇亚哭笑不得:“……医生,你真的多虑了。”
“我要给你打针了哦。”
医生这么说着,枕却已经扎了上去,一点都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痛吗?”
“有点。”
“没事,这针更痛。”趁着说话的功夫,医生又拿出一管针剂,淡定的扎了进去,“你烧的太厉害的,得加剂量。”
“不过还能感知到痛觉也是好事,一般烧的这么厉害的人早就理智不清了,这说明你还有救。”
“不要随便给人乱判死刑啊,庸医。”
亚修斯看不过去了,凑了过去,将手覆在欧律奇亚的额头又量了量。
“喂,我怎么感觉温度更高了。”
“怎么会。”医生眉头一皱,他的药应当很管用的才对,就算温度降不下来,也不至于增温啊。
“我好多了,真的。”欧律奇亚悄悄的往床里面挪了挪,躲过了医生的手,脸红扑扑的回答着。
医生看了看亚修斯,又看了欧律奇亚,最后又看了看一脸都是笑眯眯的卓然。
现在小屁孩的世界都已经这么复杂了吗。
对比一下他这个成年人简直纯洁的不像话啊,可为什么就没人喜欢他啊?
这不科学?
医生拖着欧律奇亚又检查了一下,留下了据说是特别管用的特效药,心累的离开了。
医生刚走,佛尔萨心落地,开始批判。
“欧律奇亚,生病了为什么不说。”他猛地一拍桌子,桌子完好无损,手开始泛红。
“桌子硬,佛尔萨你拍床好了。”欧律奇亚小声的劝了一句。
“是这个问题吗?”床被拍的震了又震,佛尔萨气势十足,“说,怎么病的。”
“似乎是着凉了。”欧律奇亚紧了紧被子,眼神飘忽的找了个理由。
“你以为我会信吗?”
“可我真的不知道。”欧律奇亚几乎将头埋进被子,委屈道:“佛尔萨,我头痛。”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声音一下小了起来,佛尔萨无奈了,“我下去给你倒点热水,难受了就躺一躺,过一会就好了。”
“嗯。”欧律奇亚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来,眼圈红红的。
佛尔萨下楼了,欧律奇亚也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松太久,房间里面有更麻烦的两个人在。
麻烦的形容有些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更聪明的。
趁着佛尔萨下楼,亚修斯决定简单点:“要我帮你找伽蓝过来看看吗?祂比医生管用多了。”
“亚修斯,别逗我了。”欧律奇亚乖巧的躺下,身体去床充分接触让他放松了很多,“伽蓝会把我抓去解刨的。”
犹豫了一下,他继续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所以身体才会有了排异反应。”
这次换亚修斯沉默了。
“那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欧律奇亚望着天花板,神色恍惚,“碎片里是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我与他们在一起生活,有一天,他们不在了,于是,我去地面了,地面的天是灰色的……”
欧律奇亚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像是沉浸在回忆里的模样。
很快,他清醒了过来。
“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些事,身体就不太舒服。”欧律奇亚捏着被角,顿了一下道:“我最近会好好吃药的,等病好了,或许就不会想起那些了。”
“不小心让你们担心了啊。”傻傻的笑着,欧律奇亚有些不好意思。
“欧律奇亚现在想要想起以前的记忆了吗。”亚修斯开口,声音带着一些沙哑。
“我醒来的时候,一直以为现在这样就好。”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活的很快乐,有种未曾拥有过的满足感。
“但是啊……如果我什么都不记得的话,是不是代表那些人最后存在的证明也消失了。”欧律奇亚转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亚修斯,我现在想要记起来。”
“嗯。”亚修斯笑着,“你一定会记起来的。”
就算记起来了之后会被欧律奇亚讨厌,亚修斯也希望欧律奇亚的心愿得到实现。
“哈——”欧律奇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模样有些困顿。
“我下次再来看你。”注意到这点的亚修斯起身,柔声安慰着:“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
“好。”欧律奇亚目送了两人的远去,被窝里芙洛钻了出来,蹭着主人的脸甜甜的叫了几声。
摸着毛茸茸,欧律奇亚的心情却愈加沉重了几分。
佛尔萨正端水上来,见两人离开,有些意外。
“欧律奇亚困了。”卓然解释道,“麻烦瓦尔基多先生等下看着他吃药。”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他养病的。”佛尔萨一脸正色道。
大门轻掩着,伴随着咔嚓一声,随后紧闭。
白色的药片在盒中轻躺着,温水冒着几丝热气,看着欧律奇亚吃完药,又嘱咐了几句,佛尔萨匆忙的赶去上课。
有谁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喵。”阿尼斯咬了咬了欧律奇亚的衣袖,欧律奇亚回过神,起身,下床,动作一气呵成,走进了卫生间。
白色的小药片在舌下有些融化,最后随着水声彻底的消失不见。
镜子中青年苦涩的笑着,说谎的滋味真难受啊。
靠着墙壁,他休息了许久,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才重新走了出去。
“你有好好喝药吗?”出乎意料的,把玩这药瓶的黑发青年问着他。
欧律奇亚瞬时心虚了下来。
为什么本该走掉的人突然跑回来了啊!
窗户大开着,风将窗帘吹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窝为昨天吃的两个冰淇淋,半个西瓜付出了代价,大姨妈好痛啊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