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房门被轻声敲了两下。
虞翊放下手里的牙缸,转身去看了门。
越戈懒洋洋地斜靠在门口, 换了身衣服。
白衬衫、黑裤子,衬得人又高又挺。
但好像哪里有点别扭。
他面色冷淡地想了一下,问:“你不是近视吗?”
越戈愣了一下,答:“嗯。”
虞翊:“怎么不带眼镜?”
越戈:“他们之前顺便帮我做了个近视手术,就不用带了。”
虞翊一脸漠然地关上门。
越戈懵逼地站在门口, 又敲了敲门。
“小翊。”越戈敲了敲门:“下去吃饭。”
虞翊关上门扫了眼房间, 门旁边放着一个衣柜。
他走过去拉开门。
衣柜里清一色挂着一排白衬衣,黑裤子整齐地叠放在柜子下面。
虞翊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出一件白衬衣。
嘎吱——
门开了,虞翊换了一身衣服。
越戈同款。
越戈看着他的衣服嘴角勾起来,眼神钉在他的喉结上。
虞翊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地问:“能带平光镜吗?”
明明毫无语调, 硬是被越戈听出了一丝委屈。
越戈干巴巴地应了声“好”,有点对18岁性格的虞翊手足无措。
虞翊又想了一下,说:“算了, 这样也好看。”
越戈:“……你是看上我的眼镜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虞翊:“……”
“不是。”
越戈:“……”
你为什么沉默了一下?
员工的早餐都是聚在后厨吃的,其实本来不用。
但是兰迪执意认为在大厅吃早餐很不雅观。
尤其
吃完早餐,大家继续各自去寻找线索。
在这里的淘汰玩家绝大多数属于独狼玩家。
不大喜欢和人合作,一直独来独往。
只有饭点才是人数最全的时候,其余时候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
虞翊和越戈吃完饭回去正好碰上了来退房的狮子。
狮子小姐包裹地更严实了,头上裹着一条白巾,只露出一双大而圆的眼睛。
宗教感极其强烈的一身装扮,让人一下子联想到了七美德其中一种。
虞翊在门前顿住脚步,奇怪地看着她。
越戈几乎是同时抬起眼皮看着狮子小姐,蹙着眉,说:“我觉得可能是有联系的。”
十四宗罪和动物旅馆招待的客人,很可能是有联系的。
虞翊“嗯”了一声,说:“她可能是贞洁。”
一旦在两者之间发现一丝联系,他们立刻想起了那张安全提醒。
两人前后脚走了过去。
狮子站在前台正办理退房手续,看到他们过来稍微挪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安全提醒还放在前台旁边的报刊栏里。
虞翊抽出来,扫了一眼。
安全提醒的角落印着一行细小的黑字——
死者共计8人,其中食肉动物有4个,蛇、棕熊、鬣狗和狐狸。食草动物有3个,骆驼、大象以及公牛,最后剩下的1个杂食是猪。
“数量不对。”虞翊抵着下巴算了一下。
死去的8个动物加上住进旅馆的8位客人,一共有16个。
越戈说:“旅馆内不一定全都要算进去。”
他望了眼从楼梯上走下来搂着猫咪说笑的蜥蜴。
越戈:“包括8个死者在内,剩余的动物都是单独出现的。”
他垂眼看着虞翊:“如果这么算的话,正好是14个。”
安全提醒上面特意说明了,被害的8个动物都是在夜里独自出行时被杀害。
虞翊偏过头,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美德也会被归为罪责?”
半张脸正好落在晨光里,浅色的眼瞳映着越戈的身影,又清又亮。
越戈喉结动了一下,嗓音有点发哑。
虞翊见他不说话,接着道:“当七美德过头的时候,美德也变成了罪责。”
如果公鸡所代表的的
当叫早的公鸡过于勤勉,原本凌晨5点叫早,一下提前到了凌晨1点。
这时候他的美德将不再是美德,而是给周围人带来了负担。
越戈说:“这样的话,杀人凶手很可能在或者的剩下6个罪责里面。”
某个罪责或美德出现了本质上的问题,也许会对剩余13个同伴产生威胁。
虞翊点了下头,把安全提醒的纸叠成两半,手指在上面划过去。
嘶啦——一声,把死者的信息撕了下来。
他两指夹着纸条摇了一下,走到狮子身旁。
虞翊站在狮子小姐身侧:“您好。”
狮子瑟缩了一下,害羞地看着他,嗫嚅了半天,声如蚊蝻:“您……您好。”
虞翊问:“我冒昧问一下,您认不认识这上面的人?”
他把纸条压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在上面点了点。
狮子小姐有一瞬间的抖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她现实看了眼虞翊又小心翼翼地瞟了眼他身后站着的越戈。
狮子小姐无措地眨了下眼,喉咙里发出下意识的喘息声,是一种狮子在察觉到危险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虞翊睨了眼身后的越戈。
越戈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定的距离。
狮子极度害羞的性格让她在一定范围内仅能忍耐1个人的近距离接触。
狮子在虞翊的目光里缓缓点了下头,声音又细又轻:“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
虞翊眯了下眼,问:“你们近期有聚会吗?”
狮子小姐轻轻“嗯”了一声,说:“本来是有场同学聚会的,但……”
但连续发生的惨案让他们最终取消了。
虞翊:“你们原定的聚会是在哪里举行的?”
“动物海滩。”狮子小姐咕哝了一声:“本来是打算开烤肉派对的。”
虞翊垂着眼,发现她白色的头巾上沾着一滴红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滴血。
虞翊说:“这场聚会是谁提出来的?”
狮子小姐沉默着想了片刻,道:“我们是一年换一个人,今年……好像是狐狸。”
她不自觉地看了眼桌上的纸,狐狸已经死了。
越戈在一旁看着窗外,忽地眯起眼,视线打在磨砂玻璃又凝聚在某一处。
虞翊瞥了他一眼,接着问:“你剩下的同学还在动物小镇吗?”
狮子小姐愣了一下:“应应应该在的,我之前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绵羊,她就住在这里。”
“绵羊的性别是?”
“女生,她和我坐过一段时间的同桌。”
虞翊:“她一直这么沉默吗?”
狮子小姐手指捏着衣角:“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她之前有些傲慢。”
她红着脸解释道:“也不是不好的意思,只是我今天看到她,觉得她和之前变了挺多的。”
门外响起一声车号。
狮子小姐“啊”了一声,指指窗外,说:“我叫的计程车到了。”
虞翊让过身,朝她点了下头:“您慢走。”
狮子小姐拎着自己的皮箱缓缓走了出去。
虞翊嘴唇紧抿,歪了下酸胀的脖颈,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温热的手心贴上脖颈,轻轻捏了两下。
“别动。”越戈几乎要贴到他身后,像是一个环抱的姿势。
就着这个姿势,越戈手指在虞翊脖颈上轻捏了两下。
虞翊舒服地眯起眼,眼前就是大片的阳光,把整个人熏得满是暖意。
阳光把他身上那层又冷又薄的寒冰化开,看上去鲜活不少。
·
虞翊等越戈收回手,扭过头问:“刚才看到什么了?”
越戈“唔”了一声,指了下沙发与落地窗交接的一处缝隙,说:“去看一眼。”
虞翊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迈着长腿踱过去。
沙发和窗玻璃隔着一条一掌宽的细缝。
借着窗外的光望进去,缝里滴着一滩血,已经开始发黑凝固,血水形成的水洼中间落着几根羽毛,像是公鸡的。
虞翊蹲在地上,抬头看了眼越戈,皱起了眉。
“昨晚没人看到公鸡。”他说。
这才是最古怪的一点。
公鸡在一声鸣叫之后就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目击者。
但是现在疑似公鸡的血迹出现在了大厅。
除了抓黑狗的时候,大厅应该都是有玩家在值班的,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公鸡。
虞翊动了下脚,手撑在地上撩了下沙发下册缀着的流苏。
沙发四角有木头柱撑着,长时间
痕迹变了,在沙发现在的痕迹边缘还印着一个更深的痕迹。
有人移动了沙发。
更奇怪了。
虞翊“唔”了一声,站起身:“沙发被人挪了。”
但是挪动沙发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一个人都没察觉。
越戈沉吟一声,转身朝前台走过去。
前台值班的是廖静和莫立恩,鹿衽枷在后厨洗碗。
虞翊跟在越戈身后。
廖静看了两人一眼,愣了一下:“咋啦?”
越戈问:“你们换班到现在一直都在前台吗?”
廖静皱着眉想了一下:“我们就去后面抓了个小偷,就没离开过。”
莫立恩忽地“咦”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不是听到第二声鸡叫之后上去过一次?”
廖静拍了下手:“对!本来第一声我们都没理他,结果2点多的时候又叫了一声。”
2点?
那时候虞翊和越戈还在动物海滩上。
虞翊极快地走上前,问:“那时候公鸡在房间吗?”
廖静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嘀咕了一声:“在的,他自己说是在开嗓。”
她又骂了一句:“开他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越戈:我不带眼镜拉!
虞翊:…我想看。
越戈立马买了副平光镜。
第74章 死去的骆驼
越戈立在报刊栏前, 手里夹着一张薄薄的地图。
拧着眉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虞翊捏着杯子, 抿了口水:“找什么?”
说着把手里的杯子递到越戈面前。
越戈垂眸指着地图,没有空手, 借着虞翊的手喝了口水。
越戈:“他们的高中应该是在这里上的,我在地图上只找到一所高中。”
虞翊:“哪里?”
越戈凑过去指了下地图中央的位置。
不大的地方印刷着四个字——
小镇高中。
简单又质朴。
让人有点想吐槽但又挑不出刺来。
动物旅馆和高中离得并不远, 走过去可能只要5分钟的时间。
越戈问:“想去实地考察一下吗?”
虞翊蹙着眉, 没吭声,视线凝在地图的某一处。
越戈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地图的角落印着一个警署的公告。
动物博物馆将于本周六迎来史上最珍贵的藏品——福尔图娜的许愿币。
本次藏品来自古罗马的某座神墓……
据传幸运女神福尔图娜的许愿币可以实现……
……
本馆将于5月12日,上午9点开始许愿币的迎接仪式,诚邀各位镇民加入我们。
公示:福尔图娜的许愿币于5月17日, 本周六早晨10点41分再次开放参观时被盗,由于现场过于混乱并未找到犯罪嫌疑人,请大家注意身边的可疑人员,一旦发现立即报案。
虞翊手指抵着下巴:“这个……”
越戈捏了捏眉心:“我现在有一个猜测。”
“嗯?”
“旅馆住着的6个人和被害的8个人和这次许愿币被盗案有关系。”
最早被害的日期就是5月18日夜间,路人发现猪被杀害。陆续在后面几天时间内其余7个动物先后被害。
虞翊:“他们聚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越戈:“没问……”
虞翊:“…………”
·
虞翊眨了下眼, 侧过头问:“今早看到公鸡下来了吗?”
廖静想了想:“没有吧, 他应该还在房间里。”
虞翊看了眼越戈:“我去看一下。”
越戈沉沉“嗯”了一声。
公鸡的房门紧闭着,门上挂了块儿‘请勿打扰’的牌子。
虞翊直接略
“咯!”房里传来一声鸡鸣。
公鸡衣着整齐地推开门:“有什么事吗?”
虞翊目光瞥了一眼房内,好像有一条黑长的尾巴在床边缘扫了一下。
虞翊说:“打扫房间。”
公鸡不耐烦地指指门外:“不是挂了免打扰吗?你们这怎么回事?”
虞翊后退了一步,看了眼门把手:“很抱歉, 我没有注意到。”
公鸡不想多纠缠,摆了下手:“别来找我了。”
说着公鸡就打算把门关上。
·
“先生,等一下。”虞翊冷冷地叫住他。
公鸡关门的动作僵了一下, 皱着眉问:“还有什么事?”
虞翊抬手在指了下他的脑袋,问:“您头上的伤口不用处理一下吗?”
公鸡捏在门上的爪子一下僵硬起来,语气生硬地说:“你说什么屁话,我没有伤口。”
虞翊“唔”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可是您在滴血。”
公鸡惊慌地往后回了下头,伸着爪子去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