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拍戏呢。
走楼梯活动腿脚的邻居老太给吓得一趔趄差点没摔着，气愤的骂声从安全门传来：“神经病啊！”
众仙：……
长生却面色如常，淡淡道：“叫我部长。”
习惯不能破，万一在紫微面前露了馅就说不清了。
众仙从善如流，重来一遍，齐声喊道：“恭迎部长！”
邻居老太几近暴走，拐杖蹬蹬蹬地敲着安全门：“神经病没完了是吧！”
天蓬气歪了嘴，撸着袖子就想出去理论。
神仙都敢骂，胆子不小！还骂了两次！
又听长生道：“不可骚扰邻居。开会。”
天蓬瞬间蔫了，跟着仙友们往北斗七星的屋子里走。
北斗七星六只一起住，客厅也最大。
一时间，神仙们分作三拨，雷部直属长生的部将坐在餐桌边，不归雷祖管的飞升仙人席地而坐窝在地毯上，北斗七星哪边都不沾，霸道地占了沙发。
长生自个儿寻了个椅子，冷淡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天崩后神降的仙人共计三百四十一位，其中在凡间仍有供奉者五十七位，已经汇集在此的数量是二十一个。
“仙僚去向可都明确？”
天蓬忙不迭出列道：“部长，有信徒通知的基本都联系上了，七天内都能接来。也就是葛天师比较麻烦，需要你亲自去一趟。”
“如何？”
“呃……他烧符说掉到坚国被怀疑是偷渡关起来了，牢房看守太严密祸斗过去可能会被当场击毙……”
“……知了。可还有其他困难？”
天蓬挠下巴，心说其他的小事自己倒也能解决，总不能老是麻烦长生，他还指着业绩升职加薪的，便摇了摇头。
长生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茶几：“既如此，都说说如何下凡的。”
众仙神色微凛。
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们内部早已讨论过这事，无一例外，全都是当值开小差时才掉下来的，且在座除了北斗七星外，竟然没有一个是天生神祇。
是个仙都知道，雷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吊儿郎当的仙，以往被他发现玩忽职守的哪个没被劈雷。
顿时个个面色凄苦，谁也不敢当头一个。
失去神力和仙骨已经够他们难受了，在雷祖面前检讨工作不足简直是公开处刑。
长生目色一沉。
众仙心中一紧。
算了算了，也许雷祖看他们诚心悔过还能网开一面呢，负隅反抗要罪加一等的。
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惭愧，我执勤的时候吃了一碗酸辣汤。”
“我打了个盹。”
“我炼丹炸炉了，没敢报备，偷偷收拾的时候掉下来的。”
“我……我捡了个手帕所以离岗去还给那仙子。”
大家齐刷刷地转向说话的仙人，眼里好像再说：噫！你居然上班泡妞！
那仙人面红耳赤，争辩道：“我们关系很纯洁的！”
大家：嘁～
谁信哦，都是单身几千年的老仙了，谁不知道谁的小心思似的。
大家都说完了，只剩下北斗七星，又统统看向他们。
破军立刻炸毛，“看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干！没开小差也没有泡妞！”
贪狼复议：“对！我们每天都很勤奋的！”
长生不说话，目光也淡淡的。
破军秒怂，讷讷道：“……好吧，我们说，但是你们不能跟二哥告状！”
众仙直觉有八卦，个个点头。
至于事后说不说……嗨，说了又怎么样，这又不是在天上还要守劳什子条例啊。
廉贞叹口气，“破军找到了二哥藏宝的地方，将他的灵丹分给我们吃了，我们吃完就掉下来了。”
破军强调：“是二哥自己放的太显眼！说不定就是他留给我们吃的！”
众仙压根不信。
长生却若有所思。
所有仙人下凡后都没了仙骨和神力，唯独北斗七星例外，仙骨仍在，神力仅是被封。
许是灵丹的缘故？
……
紫微原打算新年前就跟长生走一趟南湾市的。
谁想其中一个买过转运符的顾客就自己找上了门。
这个年轻人叫做吴落，据他说，之前买了斗转星移的转运符之后运气一直很好，可自从收到一件莫名其妙的快递后，已经连作了好几天噩梦了。
这几天他暴饮暴食的太过厉害，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在微博上发了求助帖，描述了梦境后，好几个懂行粉丝都建议他找高人看看。
吴落哪认识什么高人，干脆一咬牙，直接订机票奔着斗转星移大本营来了。
他满头虚汗，眉心黑气浓的都快结成团了。紫微示意他镇定，给他倒了杯茶。
“不急，慢慢说。那个梦具体是怎么样的？”
吴落点头，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仓皇道：“最开始的梦里是一个朦胧的黑影，也看不清脸，就絮絮叨叨地说我命好，让我为他的天神奉献。”
他描述的场景倒是跟干哈驱使阴魂借林子深婶婶寿元时有些像。
紫微观他面向，天庭饱满，命中福禄双全，确实是个不错的命格，道：“你在梦里答应他了？”
吴落摇头：“我虽然不太信这种事，但也知道一点禁忌的，压根没答应，只喊着让他滚。”
他脸又白了几分，“然后他就没出现了。后来我就收到了那个快递，快递到了以后我又开始做噩梦。这回他也不问我了，直接往我嘴里塞了东西就开始念叨我奉献天神来世必有福报。从那以后，我就特别饿。”
“饿？”
“对，又饿又渴，三天喝了好几桶矿泉水。昨天我女朋友买肉回来，我差点就啃生肉了。”
旁听的徐道长眼睛一瞪：“你吃了没有？”
“我觉得太血腥了，忍住了没吃。”吴落咬了咬唇，后怕地问：“吃了会怎么样？”
徐道长松了口气，“吃了就无力回天了，还好。除了矿泉水，没喝生水吧？”
“没……有次刷牙的时候差点就喝了，幸好我女朋友及时阻止让我吐了。大师，这事有说道么？”
徐道长看了紫微一眼。
紫微自己不大懂这个，只觉似乎不是鬼魂作祟，也不似换命，哪有鬼魂逼人吃生肉喝生水的，让徐道长直说。
徐道长道：“听描述是降头术，不出意外应该是虫降。”
吴落：！！！
虫降！他也看过不少恐怖电影的，以前还不信，可经历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哪里容得下他不信。
当即惊恐地捂住自己肚子，语无伦次地问：“那我……我现在肚子里……我肚子里不会都是虫子吧？！”
天，好恶心，好想吐。
可他吐不出来，甚至看着自己的胳膊都想吃！
徐道长宽慰他，“没事，不饮生水食生肉发不出来，你那个快递带来了没？”
你肚子里的还是虫卵而已。不过这句话徐道长没说出来，怕吓到吴落。
吴落放心了一点，赶忙点头，翻出背包里的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的，看模样是什么神像。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们家快递送来的赠品，结果问了001号客服，他说斗转星移不外送神像的，只能自己上门请。”
紫微拆开纸盒。
纸盒正中的确躺着个神像，头戴冠冕，三眼四臂，手执三叉戟，慈眉善目的。
都不需要徐道长说明，紫微已经嫌弃地嗤了一声。
竟是湿婆像。
小白路过看了眼，咦道：“这个神像明明是果体，还是男的，怎么没有丁丁呀？”
紫微摸了摸他脑袋，和善道：“因为有些神不爱惜身体，自己割了。”
他初听湿婆的故事时也是很震惊的。
小白：！！！
哇！听得丁丁好痛！
小白惊恐地跑去了卫生间，还拉着林子深一起，想要第一时间确认自己丁丁没事。
对此，林子深表示：唔……
幸福来得有点快。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家不用把反派往道教神仙猜啦。
作者十多年的基友是道教徒，对于我搞基友宗教这事基友已经淡定了，甚至给了5GB的参考资料。
但是还是得有底线嘛……
顺嘴一说，道教徒脾气真好！
小天使们么么啾！


第48章 湿婆
紫微一向觉得阿三的神祇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拿湿婆来说吧， 印度教身份最高的三相神之一，却同时兼具毁灭与创造两种性格，时男时女， 就很有精分和异装癖的倾向， 更别说他干出的那档子奇葩事了。
印度教故事中曾记载， 至高神梵天邀请湿婆一同创造世界， 明明是他自己不当一回事跑去海里睡觉，结果一觉睡醒见梵天已经把世界料理妥当没他啥事气的不得了， 一怒之下……挥刀自宫了。
好好一尊神就这么变成了太监。
紫微怀疑湿婆可能脑子不大好。
神经病才会干出这种事啊！
降头术的施展通常需要一定介质，但使用神像作为介质连徐道长也闻所未闻。
他将盒子里的湿婆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沉吟道：“似乎是开过光的。”
这便更奇怪了。
虽然这尊湿婆是温柔像，可开过光后神灵自有感知，这神脑子再奇葩也是正牌的天神， 不是帕婴那等邪神可比的，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神像被拿来做这种事？
除非是神灵默许的。
紫微想了想道：“有些宗教是很排外的， 如果不是信徒就不庇护，湿婆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甚至可能更糟。
吴落不是说了么，梦里的黑影让他为天神奉献，这天神该不会就是湿婆？
在信仰地之外用凡人的性命强化神力，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徐道长怔了怔。道门兼容并济， 对信仰一事并不过分强求，更多讲究修身养性，他一时也没想到这层。
如果真如紫微所猜想，怕是要出大乱子。
事已至此， 他们总不能把湿婆叫出来对峙， 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吴落要紧。
但找不到症结所系，徐道长也一筹莫展。
“嗨， 这有什么好烦的。”紫微耸肩，“我们养着一屋子神仙，是时候拿出来用用了。”
拿起手机就拨电话。
徐道长：……
徐道长老脸通红，挺想阻止店长使唤自家神官的，可好像又没什么立场。
神官们现在都是店长员工，老板给员工分派任务理论上也没错？
唉，一定是他们道教太佛了，神仙都没有一点威信的，被拿去当素材写搞基小说就不讲了，面对面都没人敬畏的。
紫微：“喂，长生，是我，你那有仙闲着么？哦，是这样的，我这有个顾客中了虫降，对，你问问有没有谁会解这个……”
吴落懵逼地坐在原地。
刚刚林子深一晃而过，之前影帝在微博上说的那句话瞬间浮现在他脑海。
【我去当斗转星移当店员不够格的。】
那谁够格？他面前的道士么？
过去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吴落的三观重组了好几次。他以前虽是斗转星移的脑残粉，却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这家公司的产品只是使用了某些不便泄露的高科技手段，现在仔细一想，好像鬼神之说更能解释清楚？
便讷讷问徐道长：“道长，紫……紫大师在给谁打电话？”
徐道长内心羞愧，面上却不显，温和道：“你别介意，你的情况有点复杂，店长在请神帮忙。”
他说的挺委婉的，可紫微已经跟萨天师通上话了，那语气可称不上“请”。
吴落哑然道：“……现在请神都打电话啦？”
天庭有信号塔么？
徐道长睁着眼说瞎话，义正言辞道：“时代在发展，还不许神仙用电话么？”
吴落竟无言以对。
真要这样，以后等你们公司开发手机通讯业务，是不是还能请玉帝来代言啊？
哦，不用以后了，就现在的“7G”就能请。
斗转星移7G通讯，玉帝用了都说快。
也别纠结什么过审不过审了，让他老人家给各个关节托下梦，效果杠杠的。
吴落自打进门头一次怀疑自己可能被忽悠了。
紫微挂了电话，一拍大腿道：“你这主意妙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玉帝是不可能了，我们大概能请阎罗王友情帮忙打个广告？”
吴落：？？？
大师你特么认真的？
不对，大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吴落惊恐不已。
紫微面色复杂：“……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谢谢，我又不聋。”
吴落：……
中降之人常常思维混沌，分不清现实想象，将心理活动诉之于口委实寻常，吴落在家已经干过几次，顿时有些臊得慌。
长生很快带着萨天师赶到。
吴落见这二人气质不比寻常，一个淡漠高冷，一个和煦如春风，还真有几分神仙的模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即就起身，犹豫着是不是要跪拜。
紫微忙给他摁了回去，理所当然道：“顾客就是上帝，这都是我们自家员工，你不用特地迎接的。”
吴落：……？
是这样吗？
萨天师无语提醒道：“紫总，上帝是隔壁基督教的，我们不归他管。”
紫微：“那你就把他当玉帝？”
萨天师：……
就算你是紫微大帝也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啊，我跟你讲玉帝脾气真的不好的！
长生默默伸手掩住了紫微嘴唇，淡淡道：“解降。”
萨天师从善如流：“哦！”
他让吴落平躺，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看得不可谓不仔细。
吴落慌得一批。
思绪在“他到底是不是神仙要是群众演员演技得多好”和“神仙看病也要把脉的么”中间来回横跳。
那头紫微却有些不满，舔了舔长生指尖，眯眼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吃麻辣兔头了？手指怎么有辣味。”
长生居然学坏了，都开始吃独食了！
长生：……
长生耳尖微红，将手放下，贴着他低声道：“学着给你做了一些，在冰箱里。”
他本是想给紫微惊喜，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做出几个，已经洗了好几次手，竟还是被紫微尝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