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白原摇了摇头，整个人往穆染怀里又缩了缩，又问，“小哥哥，你曾经说过，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妖，你现在还相信吗？”
　　“当然，我一直相信。”穆染顿了顿，看向白原，慢慢地和他说，“白原，你知道我为什么买鸟笼子吗？”
　　“因为你要养小鸟啊！”白原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的目光落到落地窗前的鸟笼子里，笼子里面那只他用障眼法弄出的小鸟还在扑腾着翅膀，看起来很活泼，在普通人眼里根本看不出那是一只假鸟。想到原本应该被小哥哥养的那只小鸟，白原多多少少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嫉妒。凭什么那只小鸟就能当小哥哥的宠物啊，他也是小鸟啊，他也可以当小哥哥的宠物啊！
　　白原撅了撅嘴，很是不满。
　　穆染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落地窗边的鸟笼子。在捉妖师穆染的眼睛里，障眼法自然是瞒不过去的，鸟笼子里空荡荡的。
　　“小白，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养鸟的。”穆染说，“那个鸟笼子，也是为你准备的。”
　　白原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穆染，眼睛瞪得溜圆，满目惊讶。
　　为他准备的？！
　　为什么是为他准备的？！难道小哥哥知道他是一只鸟？！
　　穆染抬手，把自己脖颈上的那条项链从衣服里拉了出来，把项链挂坠紧紧地握在手里。他看着白原，说：“小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你和一只田鼠妖走在一起，他后来还拉着你逃跑了。”
　　“田老八……”白原猛地想起当时田老八说过的话，“捉妖师？！你是捉妖师？！”
　　穆染看着他，解释说：“小白，我的确有捉妖师的能力，当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你的真身了——是一只白色的小鸟。但是，我并不是捉妖师，我只是明和山的弟子，并没有从事捉妖师的工作。”
　　白原恍然大悟。
　　是他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从最开始，田老八就告诉过他，穆染是一个捉妖师。
　　既然穆染是捉妖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一只鸟妖呢？
　　白原一直努力地在穆染面前隐藏身份，没想到穆染竟然早就知道了？！
　　他顿时觉得整只小鸟都不好了。
　　原来他平日里以小鸟的身份骗吃骗喝骗住骗睡时，他的小哥哥都知道！
　　啾啾啾！
　　白原欲哭无泪啊！
　　他一直以来努力树立的光辉高大的形象啊，都被他当小鸟时那种无赖模样出卖了啊o(╥﹏╥)o！
　　啾啾啾！
　　“小白，我喜欢你。”穆染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从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喜欢你。后来，为了再次见到你，我拿到了你的手机号码，让你帮我寄送快递。”
　　“小哥哥……”白原看着穆染，抓着穆染睡衣的手不由地握紧了。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紧张。
　　穆染看着他，认真是说：“白原，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喜欢你呆萌的样子，喜欢你自作聪明调皮捣蛋的样子，喜欢你甜甜的笑，也喜欢你工作认真的模样——你所有的模样，你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是我喜欢的模样，你简直就像是为了量身定做的存在。
　　我的心，也是因你而跳动的。
　　白原看着穆染，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小哥哥喜欢他，他是满心欢喜的。即使知道自己小鸟时的糗样都被穆染看到过，他也不在意，因为那是他的小哥哥，小哥哥想要怎么样他都无所谓。
　　但是，小哥哥喜欢自己，这不就和当年的人皇信央与那个人类一样了吗？人妖殊途，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白原？”穆染没想到自己一通剖心表白，白原竟然在发愣。他伸手把白原往怀里揉了揉，露出了略带伤心的表情，问他，“你不喜欢我吗？”
　　看到穆染露出了伤心的表情，白原立即摇头，几乎要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小哥哥，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小哥哥，我也喜欢你！
　　什么人妖殊途，什么没有结果，我都不在乎。
　　我愿意为了爱你，勇往直前。


第32章 消失的青灯掌
　　两个人互相表白心意之后，就躺在床上聊天。
　　白原对捉妖师很好奇，他以前在九天华界和钟灵山生活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捉妖师。
　　为了满足心上人的好奇心，穆染给白原讲了许多捉妖师的事，又提到了自己的师门明和山。
　　“明和山？”白原窝在穆染怀里，念叨着这三个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听过呢？白原想了半天，也没想不起来。
　　穆染也没催他，毕竟谁都知道，小鸟的脑容量小，记性不好，这也不能怪白原。
　　白原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起来了：“我知道，是田老八说的。他说最近捉妖师的明和山那边出了一件大事，有一个恶人跑了出来，疯狂地杀妖。整个妖界都妖心慌慌，出门都格外小心了。”
　　穆染眉头紧皱，神情凝重：“那个人是蒋毅，是我师兄，比我早半年入门。他偷了门派的重要东西叛出师门，现在整个明和山都在找他，一直没有消息。”
　　“他为什么要叛逃出你们师门？”
　　“不知道。”穆染摇了摇头，“我和师弟猜测，他是不满下一任掌门继承者的人选。明和山是以捉妖为主，自然要选择捉妖天赋高的。我师弟符瀚义是这一辈中除了我天赋最高的，也一直是师门候选人。但是他有一个缺陷，无法评判出魔气。蒋毅则恰恰相反，他虽然是捉妖师，但是却在窥探魔气的天赋上格外出众。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综合素质明显高于符瀚义，门派的继承人应该是他。
　　“你师弟是除了你天赋最高的？所以，小哥哥你才是天赋最高的那个？”白原的脑回路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穆染讲了那么多，他却只抓住了这一句。
　　穆染哭笑不得，点头承认：“是的，我的天赋是明和山最高的。不过，我并没有正式成为捉妖师，没有资格继承明和山。”
　　“……等等。”白原伸手，在穆染脸前面晃了晃，打断他，“小哥哥，你的天赋最高，就是说你的除妖天赋和窥探魔气天赋都很强？”
　　“当然。”
　　白原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追问：“那么，那一天，你从窗台上把我抓进来放进鸟笼子时，也知道在别墅外面有一只魔了吗？”
　　“你是说欺负你的那只魔物？”穆染的语气莫名带了点霸气，“我自然知道！那只魔物敢欺负你，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所以，是小哥哥你把叶明媚打伤住院至今昏迷不醒的？”白原瞪圆了眼睛，困扰了他长久的谜题终于找到答案了。
　　穆染挑了挑眉，很不满意：“小白，你这么关心那个魔物做什么？”
　　什么叶明媚，穆染不认识。他只知道，那是欺负他们家小孩子的魔物。白原不仅知道那个魔物的名字，还知道那个魔物至今昏迷不醒？！
　　不行，他得管管白原。
　　还不等穆染再说什么，白原已经摇头回答：“我不是关心叶明媚，我只是很吃惊。我和叶明媚认识两千多年了，见面就打，早就习惯了。叶明媚是魔界魔主，在魔皇镜央失踪之后，他一直是魔界的主人，统领魔界一族。小哥哥你竟然能把他打得至今昏迷不醒，你的实力肯定在他之上很多！”
　　“他是魔界魔主？”穆染没想到那天和白原打架的魔物竟然是这样的来历。那么，和这个魔界魔主旧相识的白原，究竟是什么身份？究竟活了多少年？
　　穆染想问，但是最终没问。
　　他对只对妖了解，至于上古妖界，他了解不多，也没什么问白银的必要。
　　他现在更关心今天白原去见的这个叫做顾子阑的人。
　　想到了，穆染也就问了。
　　白原老老实实回答：“顾子阑的身份并不简单。小哥哥，你听过说父神三子吗？”
　　“父神三子？”穆染茫然地摇了摇头，明和山倒是有一些远古的传说，他平日里并不感兴趣，了解的不多。
　　白原说：“天地初开，父神造万物，因觉冷清，遂取身边物，以己容貌，捏三子，赋神识，三界初始。神皇渭央、魔皇镜央、人皇信央为父神三子，分别统领妖界、魔界、人界三界。后来，父神失踪，再无音讯。顾子阑就是父神三子之一，原名叫做神皇渭央，掌管神界的。”
　　“你……怎么认识他们的？”穆染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白原只是一只小鸟妖，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这么个大人物。
　　白原耷拉着脑袋，满脸不高兴：“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他，他就是一个坏心肠烂到骨子里的恶心家伙！”
　　穆染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柔声哄他：“你如果不想提他，我们就不提他了。不高兴的事都忘记，以后我陪着你，我保证让你天天开心。”
　　白原靠在穆染怀疑，小声说：“我小时候在林子里被顾子阑捡到，在他身边长大。后来，他把我送给了他暗恋的人养大，就是我家主上华昭大王。华昭大王后来因情伤心欲绝，跳了三煞台，哦，就是你们人家话本中的诛仙台。”
　　穆染听得云里雾里的。
　　白原又说：“对了，A市博物馆里的那个青灯掌，就是我家华昭大王的恋人，他叫回妨生，原本是上古魔器，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穆染这次是真的意外，没想到白原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不过想到除魔人顾子阑曾经和白原见过面，他知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顾子阑没有告诉你怎么处理青灯掌吗？”
　　白原顿了顿，迟疑地说：“他说了，但是我办不到。”
　　“你办不到？顾子阑要你去处理青灯掌？”虽然白原只说了这么几个字，穆染还是听到了言外之意。
　　白原说：“小哥哥，是这样的，顾子阑说只有我能处理青灯掌。如果我真的能处理青灯掌，我也愿意处理，只是现在我真的没本领处理了。”
　　他身上的百愿鸟毛都丧失了许愿功能，现如今是什么也办不到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穆染的手机响了，是符瀚义。他在电话里大喊：“穆哥，不好了，我刚刚听除魔人花家那边说，A市博物馆里那个一直散发魔气的古董青灯掌消失不见了！”


第33章 华昭大王
　　青灯掌消失之后，最明显的现象就是一直缠绕着A市博物馆久久不散去的魔气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A市图书馆被魔气折磨的人类也又恢复到了正常生活，但是除魔师花家和明和山一直在努力寻找丢失的青灯掌。
　　现在唯独只有一小段A市博物馆里面的监控视频上看到蒋毅在青灯掌丢失的时间曾经踏入过A市图书馆。
　　“蒋毅的本领，能轻易把上古魔物青灯掌带走？”穆染表示怀疑，他甚至觉得，按照青灯掌的实力，完全可以反过来猜测是青灯掌蛊惑了蒋毅，他更加怀疑的是，“蒋毅最有可能已经和青灯掌联手了，只是我们暂时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明和山门派找不到蒋毅，除魔人花家找不到青灯掌，整件事陷入了僵局。符瀚义天天往花家跑，和花家那两兄弟混得很熟，打听了不少关于青灯掌的内幕，回来说给穆染听。穆染因为上次青灯掌攻击白原的事，对这魔物没什么好印象，恨不得能立即铲除这个后顾之忧。
　　送了一天快递的白原回到别墅里，听到穆染和符瀚义在电话里谈论这件事，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往事。
　　“小哥哥！回妨生，也就是青灯掌，他原本是上古魔物，是生活在魔界的。他的魔力比一般的魔物要强大数十倍，如果他离开了A市图书馆，就是脱离了图书馆的封印，他身上的魔气根本无法隐藏。但是现在你们所有人，包括除魔人花家都无法探查他身上的魔气，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必定是在魔界中。只有在魔界中，青灯掌才能隐藏自身的魔气。”白原说着说着，忽然生出了一个疑问，“按理说，这个问题根本不应该由我这个脑容量小的鸟类提出来啊，我这么笨都能想到这个问题，那么神皇渭央大人一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除魔人花家呢？”
　　对于那个神皇渭央顾子阑，穆染没什么好印象。他长臂一伸，就把白原搂进自己怀里，直言道：“或许他自己有什么盘算吧。我会把你说的情况转告给符瀚义的，让他转告除魔人花家。你最近这一段时间暂时别去送快递了，青灯掌原本就想杀你，我不放心，你最近这段时间跟着我，我保护你。”
　　白原本来是想拒绝，但是一想到他现在身上的许愿羽毛不能用，的确没什么本领能打败青灯掌，于是点头答应了。
　　穆染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一个没注意就护不住白原了。
　　——
　　夜深人静时，白日里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只有很少的几辆车。蒋毅拖拖拉拉地走在人行横道边，目光凶残，满脸狰狞，把周围偶尔路过的几个小年轻吓得够呛，立即缩了脖子迅速远离他。
　　蒋毅却不以为意，径直地向前走，他衣兜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挣扎。蒋毅不耐烦地拍了一巴掌，吼道：“你个鬼东西，给我消停点！”
　　他衣兜里的东西忽然发出阴冷地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命令我？”
　　“青灯掌，你不过早就是个死物了！你的身体根本已经无法承受付父神之心的力量，你现在魔气外泄，把A市图书馆搞得乌烟瘴气，就是你本体正在崩溃。再这样继续下去，先毁掉的不是A市图书馆，也不是靠近那里的市民们，而是你自己。”蒋毅阴笑道，“所以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一笔可以让你活命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