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别人。”
元白并不做他想,回答完之后就又侧过身,把后颈露出来。
“咬呀。”他催促道。
肯定很痛,他捏紧了拳头。
陆曜:“……”
alpha站起身。
元白转头:“???”
什么意思,不是愿意帮忙的吗?
他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陆曜要走??
说话不算话……
过分!!!
陆曜见他转头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去刷个牙。”
元白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十秒钟后他弯腰找出了酒精棉,跑去洗手间先给自己消了个毒。
第71章
柔软的沙发上,刚把自己脖子洗白白的omega抱着膝盖, 脸埋在手臂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曜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只把自己团成团子的omega。
小小的一团, 皮肤又薄又白,裸露在外的颈上透着淡红, 一只软软糯糯漏出馅的红豆汤圆。
一滴水从发梢顺着后颈流下来,缓慢落入衣领里, 消失不见。
陆曜呼吸压得极轻缓, 在沙发前半蹲下,与他平视。
“我回来了。”他压抑着说。
元白蹭地抬起头, 正瞥见alpha说话时若隐若现的犬齿。
犬齿较其他的牙齿要长一些,牙尖多么锐利,他曾经试过。
这么一看,食指尖早已消失的咬痕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元白立刻就有点想改主意了。
“不疼。”陆曜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低声道,“做好准备就不疼。”
alpha的口水有麻痹效果,元白想起曾经的“清理”,指尖捏了捏沙发边缘。
那样倒是……挺舒服的。
看他还在犹豫, alpha抿唇,眼神转暗, 微微起身,前倾。
在他耳边道:“我已经刷过牙了。”
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委屈屈, 这种隐晦的,只会对极少数亲近的人流露出的抱怨,元白最吃不消了。
温热的气流吹拂过他的耳朵,omega莫名有点想躲,还是忍住了。
“对哦。”他想了想。
陆曜已经刷牙了,我也已经消过毒了,都费了这么多功夫干嘛不咬。
元白侧了侧身,眼一闭,牙齿还有点打磕:“来……来吧。”
闭着眼睛时间过得仿佛特别慢,omega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一双手从后面轻握住他的肩。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但并看不见对方的脸,突然就有点慌。
什么微凉的东西碰到他的皮肤,在腺体周遭点了几下,似乎在确认他的气味。
如果是成熟的omega,若被契合度高的alpha这样触碰,一定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可是元白新生的腺体还没发育好,他只觉得陌生,还有害怕。
这种害怕是天性,他是在努力克服,可是他看不到身后的人,也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一时间有种无处施力的茫然感。
就好像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狼叼住了颈皮的幼崽,惶惶然不知道会被吞到哪去。
alpha的鼻尖从腺体转移到颈侧,更柔软的滚热的事物碾过后颈。
被卷住那滴蜜糖的小崽发出了不确定的呜咽。
为什么,闻不到陆曜的信息素?
这样被清理表层,好像被掌控一样。
可是掌控他的那人,竟然不愿意放出一点信息素,告诉他自己是谁。
就算他知道那是谁,还是觉得很委屈,这种委屈超越理智,是自然在他大脑里生成的。
“信息素……”
alpha抬起头,轻声:“嗯?”
“为什么不把信息素放出来?”元白闷闷道,“你这样搞得我好像很没面子。”
屋里到处都是漫溢的奶香,他成功把客厅变成了一罐煮沸的牛奶。
陆曜愣了下,低声道:“你不在热潮期,我怕我收不住信息素你会难受。”
达到一定浓度的alpha信息素有天然威压,而omega与alpha、beta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基因导致生物体会因为臣服而快乐,但这种改变只存在于彻底标记的AO,或者是处在热潮期的omega。
其他的时候,omega也会因为被信息素压制而痛苦。
元白不做声了,只有眼皮一下下轻眨着,腺体被舔舐过后又放开,暴露在空气里,微微的凉。
还有微微的麻。
大概是“清理”起作用了。
“你可以咬了。”他垂着眼说。
陆曜看了他一会,双手顺着omega的肩滑下去,从手背扣住他十指,轻轻压在沙发上。
alpha捕猎时,为了防止猎物逃脱,不惜把猎物弄伤也要钳制住。
他动作却那么轻,好像这个人碰一碰就碎了。
尖锐的齿尖在柔软的后颈上碾了碾,试探性地下压。
omega眼睫快速眨了眨,没有感受到预想的疼痛,但感觉却又很清晰。
他身体里现在流淌着另一个人的信息素,虽然这家伙吝啬到一点都不肯释放。
陆曜顺势从后面抱住他,脸埋在omega颈侧,用力吸了一口。
十分钟后,陆曜打开所有窗子换气。
元白趴在沙发上,懒懒眯着眼睛,随手从地上拎起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治疗方案,突然怀疑人生。
他就是觉得拥抱牵手太缱绻才选择了咬脖子,因为这样作用时间比较长,而且效果比较好。
但为什么现在咬也咬了,抱也抱了,手也牵了?
……不划算啊。
alpha回来,俯身打量那块还有点肿的皮肤:“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元白想了想,“就是脖子有点酸。”
还有点没力气。
还有点困。毕竟他好几天没睡好了。
陆曜沉吟片刻,道:“你先睡一会儿。”
元白眼皮很沉,打了一会架,成功去见周公了。
陆曜在旁边地毯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来做,顺便把元白的错题算了一遍,解题过程写在旁边。
身后的人在均匀地呼吸,呼吸声仿佛有提升专注力的功效。
alpha转过身,视线落到伤口已经合拢的后颈上。那里被再次清洗过,肿也消了,只剩淡淡红痕。
是他的,齿印。
元白的肩膀上,手臂上,手指上,那些被他撕咬过的痕迹都愈合了,这一个也一样会愈合,逐渐没有任何痕迹。
“元白。”alpha深褐色的眼珠凝视着他,无声用口型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咬我一口。”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蹭过少年温软的脸颊,睡着的人嘴微微张着,仿佛能看见呼吸间的水汽氤氲。
燃烧着金色的眼眸静默盯着那片浅色,一醒一梦两个人呼吸交织。
久久,着魔一般的alpha猛地移开眼,眼神闪烁不定。
被临时标记过的omega不会再排斥alpha的信息素。
元白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时陆曜正在厨房热饭。
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今天连碗都不让他端,非要他坐在桌子边乖乖等着吃。
空气中除了饭菜的香味,还有淡淡海风的气息。
他一直觉得很好闻的味道,现在似乎也存在于他自己身上。
元白低下头,下巴搁在手背上,嗅了嗅现在的自己。
像是加了盐的牛奶。
*
beta如王女士,回家之后还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看元白安静在自己房间看书,吃过的碗盘也都洗过了,王女士很高兴,又道:“宝宝,说了很多次碗不用你洗!”
元白心想,确实也不是我洗的。
但他屏声静气,只嗯了声。
王女士又道:“宝宝你好点了吗?这事你跟小曜说了吗?”
元白故作深沉地点头:“已经解决了。”
他后颈还贴着贴纸,但不是隔离贴,而是和隔离贴长得很像的普通创可贴。
王女士不疑有他,开心地去收拾自己了。
元白松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颈。
粗糙的创可贴表面底下,隐藏着一个深深的咬痕。
身体里原本汹涌的信息素安分了许多,不再折腾他,像是归巢的倦鸟。
说起来,被标记就是这种感觉?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还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现在显得很多余。
元白摸了摸手机,搜索了一下“omega被咬腺体是什么感觉”。
历史检索结果很多,但近年的寥寥无几,虽然仍然有一定数量的omega存在,但他们很少会有闲暇到网上群聚。
答案一:目眩神迷,跟喝到彻底断片前那几秒差不多,契合度越高感觉越强烈。
答案二:疼,那个渣A一点都不做准备上来就咬,和他断绝关系了。
答案三:没什么感觉,后来一查契合度17%,下一秒分手。
元白翻了一圈,大致心里有了个数。
所以说没感觉,是因为契合度不高啊……
挺好的,元白心想,这下陆曜安全了。
他肯定对他是没想法的,他们就是纯粹帮忙的关系,谁让陆曜是个好人呢。
陆曜在家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陆妈妈担心道:“要不要喝点感冒药?”
陆曜摇摇头,他把目光转向窗外,目露暖意。
标记后的alpha偶尔能感知到omega的心情,察觉他在想着谁,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元白在思念他。
也许,他不需要等待很久。
*
【啊啊啊啊终于要开演唱会了!】
【抢票攻略抢票攻略呢】
【没有攻略,你能多备几个号就多一点可能,但是号都是实名注册的……】
【……我去找我爷爷奶奶入会】
【姐妹太拼了,我是找不到人了,只能收票碰碰运气呜呜呜】
【也许有转票的,但是肯定是天价惹】
【天价也要去啊,尤其是202那场,过年后的元白生日场啊】
【你要抢那场真的只能自求多福…………】
【关系者席也许能想想办法?内场加价100倍都抢不到】
【100倍怎么够,原价八百一百倍才八万。】
【“才”“八”“万”】
【……行了吃土女孩不配追星,啊!】
【乖乖抽票碰运气吧,山顶我也认了……】
【周边周边周边我要周边,上次见面会的周边就一样都没抢到,本大白菜这次要雄起!】
【双人周边双人周边双人周边,本cp粉快要饿死了,我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营业!】
【cp粉……你觉得公司会推真AO吗?】
【曜曜对我崽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本曜白girl坚信曜哥会不畏公司强权,坚定不移地给我们发糖的!】
【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太乐观了,徐青以还没分化就跟夏斯恒撕得水火不容呢,这么多年避嫌避得跟敌人一样……】
*
“当当当当——”
最后一科考试铃结束,学生从各个教室鱼贯而出。
元白把书包一背,欢快地出了考场,正遇上岑秦和他同桌。
同桌看了元白,诧异问:“白白你这么高兴,是不是考得很好?”
元白谦虚道:“一般,一般。”
岑秦眼神从元白身上掠过,突然觉得是有些奇怪。
前阵子这家伙状态很差,现在怎么变这么好?
就跟……就跟被雨水滋润过的小树苗。
元白哼着歌走了,从两人身旁走过,阶梯底下两个正说话的人抬起头。
是陆曜和岑惜。
第72章
岑惜提前交了卷,在楼下翘首盼望, 没等到元白, 先看见了陆曜。
有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尽管这两个情敌一个是a,一个是o, 却异性相斥得厉害。
但陆曜毕竟是学长,还曾经借过他钱, 打也打不过, 总不能直接起冲突。
岑惜于是不情不愿地问了声好,然后乖乖巧巧地样子道:“上次元白学长说, 等期末考结束就不忙了,可以带我一块玩儿呢。”
此话一出,陆曜的眼神果然在正午的太阳底下暗了好几个度。
他淡淡道:“GOING有演唱会要排练。”
岑惜就等着他刺这句,瞥一眼正在台阶上方和他哥说话的元白,笑得得逞:“我是元白学长的伴舞呀,学长练习的时候也要带着我的。”
学长练习舞台的时候,我是他的伴舞。
学长有闲暇的时候,还会带我出去吃饭!
陆曜瞟岑惜一眼, 没作声。
岑惜又道:“下个月元白学长生日,我说想陪学长一起过, 学长也笑着说好呢。”
陆曜打断他道:“那天是演唱会。”
言下意思,所有粉丝都要陪他过,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岑惜却只当没听见, 笑眯眯道:“陆曜学长,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呀。”
“想和元白学长关系好的人很多的,我只是幸运一点而已,而陆曜学长更加幸运一点,遇见元白学长比较早。”
“学长只是心软,才对陆曜学长那么好,不要想多了哦。”
陆曜冷冷扫了扫他,淡声道:“你想多了。”
他转过头,不再与岑惜答话。
铃声已经打了,不断有人从考场涌出来,带着股马上放假的兴奋劲吵吵嚷嚷。
只是眼神一落到陆曜身上,说话声音就不自觉放轻了。
再看到他旁边的岑惜,有些人眼神就八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