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凛那小子……后来还给你添麻烦没?”
“没。”元白跟在后面哭笑不得,陈西蓝酒量不好,地位又高也没人敢劝,以前从不会喝多,哪知道酒后是这个样子。
“他也跑到北戏去了,依我看不一定死心,你多,多防着点。”
陈导絮絮叨叨化身老妈子,元白一筹莫展,陆曜听清了某人的名字,默默捏了捏指关节。
陈西蓝最后还是提前回去了,元白把他送上车,转头撞上陆曜神情,就知道他又开始了。
他们俩最近其实是闹了一点别扭的。元白艺考出分后就知道十拿九稳 ,正好人在北城,陆曜就给他开了个小派对,喝了点酒。
酒喝完,他们就回到陆曜在北城买的房子。
元白是半夜被猝不及防进入易感期的alpha弄醒的,而那天又恰好是元白的热潮期。
omega被磋磨得死去活来,哭得喘不过气,到最后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更糟糕的是,这次的热潮期不是一两天,而是整整一周。
大量脱水,那一周他们在那个房子里耗去了四桶饮用水。
等到神智清明的时候,元白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嘴上不说,毕竟因为这种事闹别扭还挺……挺不好意思。
但元白现在就很警惕。
看起来正常给亲给抱,但一旦有向不可描述发展的趋势,就立刻叫停并溜走。
元白很乐观,他想的是反正热潮期易感期什么的也还是得来,那么在暴风雨之间,请陆曜和他一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而突然被迫吃素的alpha就越想越歪了。
陆曜神色凝重地看着元白上了家里的车,对他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掏出了手机,搜索。
“当恋人不再渴求你的身体,这意味着什么?”
然后,某知识网站的答主们,不负众望地给他看了一片青青草原。
第126章
元白高考后的那个夏天, GOING三周年巡演, 也是岑惜的re7最后一次为GOING演唱会全程伴舞。他们在全团满十八岁的那一天, 在GOING的一场演唱会上官宣出道。
这是第一条发生在GOING三巡途中的新闻。
第二条新闻,是Alan在倒数第四场的solo之前才告诉大家的他要出国留学。
尽管早有预感,他的粉丝仍然哭得妆都花了。因为了解偶像想要什么,谁都喊不出那句“哥哥不要走”,但在接下来的歌声里, 合唱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本人,Alan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感情,唱破了音。
前两次新闻, 都有少数身体比较虚弱的粉丝当场承受不了地晕了过去, 可怜的GOING公关部仍然提心吊胆,日日如履薄冰。
“老天保佑,终于挺到最后一天。”赵妍喃喃, “明天开始我要放假!我要去休攒了三年的年假——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
公关部老大有点担忧道:“赵姐,去年和前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赵妍点了点手机屏,得意地把订购的机票给他看, “我要去斯威士兰滑雪。”
老大凑过去看一眼,认可地点点头, 郑重道:“去吧,姐,孩子们也长大了, 是时候去享受你的悠长假期!”
最后一场从晚上七点开始, 十点半结束, 比平常的演唱会长半个小时。
这一场会收录并发售,来到现场的各界名流也特别多,而且大多数人竟然是自己抢票来的。
元白看着镜子,正预备抚平衣领,旁里伸出来一只手,熟稔自然地压在他肩侧。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演唱会前腺体周遭就隐约有一点的热烫感又变得更明显。元白下意识侧身,躲过想帮他整理衣服的那只手,特别自然地转了个向。
“演唱会结束再说。”陆曜听到元白小声说。
alpha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收回手,握成拳。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祝明羽陷入沉思,演唱会开始后稍微放下了,等到中场休息时又想起来,略微走神。
曲晓星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哥,你发什么呆?”
祝明羽看着弟弟,神情微微飘忽:“你看到先前曜哥和老幺的动作了没?”
“开场前?”
曲晓星回忆了一下,不就是很普通的打情骂俏吗。
说实在的一个团这么久,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一开始还捂一捂眼睛,到后来,已经修炼到了可以拿狗粮下饭的地步。
“看到了啊。”曲晓星理所当然道。
他正欲说出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情趣而已”,就听祝明羽沉吟:“我觉得曜哥可能是做错了什么事。”
曲晓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最近队长的确表现得十分小心翼翼。”
“搞不好是原则性的错误。”
曲晓星想也有可能,演唱会前元白脖子后面确实有两三个月没有贴过隔离贴了,也没有看到咬痕什么的。
祝明羽又道:“因为信息素一时冲动揍了老幺一顿。嗯,一定是这样。”
曲晓星:……?……??
祝明羽继续道:“alpha失控的时候会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当然曜哥最后一定忍住了没揍下去,但老幺还是被吓到了,于是之后一直躲着曜哥,恐惧肢体接触。”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对,一定就是这样的!等演唱会结束,不如我们出去聚餐,顺便帮他们把心结化解。”
曲晓星看着祝明羽,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Alan在旁路过,轻飘飘捏了一下祝明羽的肩膀:“alpha失控的时候,会对beta和alpha有一定的暴力倾向。”
祝明羽顿了一下,很有求知精神地追问:“那对omega呢?”
Alan笑吟吟摇了摇头,走远了。
看着Alan不打算给他答案,祝明羽又转向曲晓星,虚心请教:“我澜哥到底想说什么?”
曲晓星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忍心地说:“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祝明羽愣了下:“择日不如撞日——”
中场休息时观众席杂音不小,结伴来的人兴奋地交流着感受,独自来的人抓紧时间看手机,去洗手间的人奋力且灵活地穿梭着。
MV在播放,音响里偶尔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没人太在意。
后台。
元白匆匆闪进了洗手间,装饰用的金丝眼镜摘下来小心地放在一边。银色的龙头喷出细细的水柱,他低下头,将清水掬起拍在后颈。
水珠溅到镜子上,他掀起贴布的一角,将它整个撕下来。
助理找到元白的小箱子,朝洗手间狂奔,却险些在转角撞到人。
alpha低头看着箱子,一言不发地摊开掌心。
助理顿了一下,默默地把箱子放在他手心。
陆曜推开门,元白正侧对着他,脖颈自然垂下一个优美的弧度,一手紧紧攥着洗手台边缘,一手将纸巾按在颈后。
纸巾很快就湿透了,吸饱的恐怕不止清水。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那一波过去,呼吸渐渐平缓了一些,腺体依然红肿,不能这样出去……
要先……隔离贴,然后,保险起见,抑制剂。
就算再讨厌打针也不能拖了。丁哥去拿东西怎么还没有来?
元白深呼吸,侧眼看向门口,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
alpha走进来,箱子放在洗手台上,摊开。
“时间很紧。”陆曜道。
“我知道。”元白顿了下,似有所感地朝场地的方向瞟了眼,当然除了墙砖什么也看不见。
真危险啊,要是陆曜再早一点来的话,会发生什么真的没法保证。
嗅到他气息的那刻,只想不管不顾地抱上去。
陆曜看一眼元白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瞳慢慢变得深黯,将手掌握成拳收在身侧,离omega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他飞快地选择词汇,划掉那些亲密的,用陌生alpha对遇到麻烦的omega使用的标准用语快速问:“你需要帮助吗?”
“隔离贴。”元白不看他,垂着头迅速道。
他大喇喇把整个后颈暴露在alpha面前,白皙的颈子由水滴形的腺体向周遭晕开星状的绯红,腺体边缘更是糟糕,被不小心剐出了一条殷红的细痕。
陆曜看着那伤口,手背青筋凸起,开口便是已经不太冷静的声音:“你过敏。”
元白咬牙:“那抑制剂。”
用抑制剂控制住信息素水平,再用隔离贴就不会难受得厉害。
alpha视线里是元白微颤的胳膊。
“会长不高。”他温柔道。
元白深呼吸,但吸入更多的alpha信息素只能让他更渴望标记,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恼火地抬起头:“那你说怎么办?”
他自认为很凶的神情,落在陆曜眼中,却是一种珍贵的亲昵。
莫名疏远了自己几个月的恋人终于肯伸出柔软的掌心轻轻摁他一下,要他给一个说法。
元白仰着脸,咽了咽喉咙,他熟悉陆曜这眼神。
但即便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陆曜仍然总是记得征求他的同意。
“让我咬一下。”陆曜声音压得极低,“我来当你的抑制剂。”
……
会场内,一片沉默。
十几万人,集体安静得匪夷所思,也许是一项新的世界纪录。
“演出事故?”
“嗯?”
“我到底听到了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啊哈哈哈哈应该只是巧合以及礼貌性的询问吧哈哈哈哈哈哈绝对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对吧?”
满场飘着各种震撼的心声。
GOING的四人面面相觑,其余三人只是慌,祝明羽……三观尽毁,需要世界重建。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还保持着说“择日不如撞日”的口型。
终于切断了声音来源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现场导演手抖得快按不准电话。
“赵……赵妍……”
正在准备旅行行程的赵妍哼着歌拿过手机,片刻后,屋内响起了摔手机的声音。
“祖——宗——啊——”
这边赵妍取消了机票,匆匆赶到公司,和加班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那边演唱会下半场如常进行,爆炸性新闻的中心区域还保持着一种表面的平静,而网络已经瘫痪。
各个媒体、相关业内的电话一直响,无数下了班的娱记被主编喊去加班,原本还在抱怨,一听到发生了什么事,全都精神抖擞起来。
GOING的保姆车被堵在了后门,六个人坐在车里,还是他们出道时习惯的座位。
祝明羽沉默朝后看,望着那两人交握的手,恍惚总觉得这个姿势很眼熟。
他拿手机打字给谌嘉禾看,谌嘉禾默默打了一行字给他:
“一直就是这么牵的,以前还偶尔拿衣服遮一下而已。”
祝明羽:……
谌嘉禾看看他怀疑人生的眼神,不忍心地又打了一行字:
“只有你不知道。”
又等了半个小时,安保才把情况控制住,GOING没有接受任何一家的采访,保姆车缓慢开走,只留下背后喧闹夜晚,滚滚人流。
元白看着窗外城市夜晚,指尖被陆曜掌心的温度扣住,零点左右街上没什么车,只有路灯和大厦上流转的霓虹,倒影在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点复杂的心绪。
车在红绿灯前停住,陆曜揉揉他的头发:“别想,回去好好休息。”
元白抬手摸摸后颈,深吸一口气,对司机说:“麻烦您再往前开就好。”
右拐是他家,往前一直开是陆曜家。
陆曜微怔,半晌低声道:“也好,你一个人不安全。”
元白默默望一眼他。
两人一起吃了一点宵夜,陆曜煮的红豆汤圆多放了一点糖,暖滋滋下了肚。
元白吃的不多,碗放回去想拿手机刷,还没碰到就被陆曜一把按住。
“先别上网。”alpha道,“你需要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三个半小时的劲歌热舞,对热潮期将至的omega而言负担不小,特殊时期又尤其容易想七想八,更不应该看网友在争什么。
两人上了楼,交换了一个晚安吻,陆曜亲了亲omega很薄的眼皮,轻声道:“去睡吧。”
他注视着元白拖着有一点迟滞的步子拉开门,蹙了蹙眉,还在想事,已经听到门关上并上锁的声音。
元白关好门,吸了口气,很快洗完澡吹干头发,穿好睡衣出来,蹑手蹑脚走到暗门边,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了听。
然后他拉开门,飞快蹿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连脑袋都缩了进去,被子里黑黢黢的,发丝在床单上揉得凌乱,呼吸有一点困难。
但十足安全。
陆曜擦着头发出来,上身赤裸,习惯性去衣柜那边取衣物,路过床边时无意看了眼,顿住。
他平铺得一丝不苟的被子中间凸起了一团,边缘还露出了一只雪白柔软的小熊耳朵。
陆曜沉住气走近,缓缓将被子掀起一角,顺手掐了把熊耳朵,揉。
元白蓦地抬头,脸颊红扑扑的,乍一看仿佛跟掐耳朵有什么关系似的。
“陆曜……”他呼吸有点急,声音不满而软糯,“你别这么弄。”
陆曜不动声色放开揉帽子上圆圆耳朵的手,若有所思地问:“那我该怎么弄?”
……
元白终于是睡熟了,被他抱着重新洗澡的时候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再吹干发梢后干脆已经大字形霸占了整张床,睡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