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岑惜嘀咕着，但图图投放在墙上的红绿条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索性放下筷子，嗓子发干地看一眼手机。
　　时间快到了。
　　同样瞩目的，还有这间餐厅里其余近百名练习生。说这里是个小型的学校食堂也不为过。他们盯着墙上的投影，专注地和在学校食堂看体育直播一样。
　　有人深吸气，心想……这种感觉。他们是练习生，有的已经攒了不少人气，但仍然距离出道遥遥无期。
　　而他们的前辈……going里有些人年纪甚至比他们还要小，却已经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了啊。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辈。所以更加野心勃勃，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
　　曲晓星仿佛注意到什么，不经意侧目朝底下看了一眼，转头和Alan对上视线。
　　Alan偏头，无声挑眉。
　　曲晓星笑了一下，用口型道：“你看看他们。”
　　当初抱着梦想来这里的少年们，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梦想。
　　“呼。”
　　岑惜不自觉摸了摸胸口，他快喘不过来气了——每次都这样，going参与的每一项争夺，他比自己参加比赛还紧张。
　　元白也看了眼时间，他飞快地吃掉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等下可能就没有胃口了，他想。
　　这时候陆曜在干什么呢？元白轻轻朝他瞥了眼，只见alpha一脸严肃认真地在——写试卷。
　　啊。对。这家伙高三呢。
　　“啊……！！”
　　周遭忽然小幅骚动起来，墙上的投影闪烁了一下——整点的红绿条刷新了。
　　元白将视线从陆曜的手上移开，转向那面墙。密密麻麻的英文正在加载显示出来，网似乎有一点点卡。
　　他屏住呼吸，飞快地寻找他们的团名。深红，深绿……之前临时了解了一下规则，红色代表趋势下降，绿色代表上升，颜色越深则势头越劲。
　　going……going……在哪儿呢？
　　排名是从上往下一点点加载的，一直到三十二，卡在那儿不动好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他们的名字。元白顿了一下，慢慢吸气，Alan看他一眼，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添了点茶。
　　“没事的。”Alan说，“我们在国外是新人，能有一首歌进入前一百就不错。慢慢会升的。”
　　陆曜放下笔，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他唇角勾了勾，把手机放在桌上。“还不错。”他说。
　　其他人看着他，祝明羽反应过来，第一个抓起陆曜的手机；而几乎与此同时，图图的网页也加载完全，从第一到第一百二十，全部清晰显示出来。
　　赵妍心卡在嗓子眼，看到的时候不禁叫了出来。
　　三十三！深绿！
　　元白和陆曜的那首《on my side》。
　　而更让她欣喜的是，其他十二首后缀“going”的歌曲，也都出现在了前100的身影中……全部上榜。
　　刚刚上榜，路人还来不及发现，这时候的排名全靠发售前的宣传。going在国外没有名气，而环球为他们做的宣传自然不可能达到本公司艺人的规格，国内粉丝的购买也不会计算在榜单里。
　　即使如此，还是全部上榜，说明他们的风格是被接受的。
　　“你们看！”祝明羽反应最大，他指着自动刷新的屏幕喊了一声，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
　　二十九！深绿！
　　正式发售五分钟后，《on my side》上升四位。干掉长期在榜的数支歌曲……
　　三分钟后再次刷新。二十五，深绿。
　　十九。深绿。十七。十六。十四……深绿。
　　“我的天……”赵妍匆匆开始了她的工作，联系公关部准备发通稿——现在不吹还留到什么时候吹？不吹是傻子！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每刷新一下心跳就更快一分。直到即将越过前十的关口……再刷新，所有人发出了极轻微的叹息。
　　第十一，浅红。这次刷新排名没有前进，而且淡绿色变成了浅红——
　　的确，再往前，都是这一期发的新曲。已成名的歌星对他们发起了顽强狙击，把东方的少年们拦在前十之外。
　　“哎……就差一点了。”
　　他们对视，眼里都闪过同样的情绪：我们会在这里停下吗？
　　谁也不知道。
　　很多人午餐早就吃完了，但是不肯离去，慢慢都围在了going这一桌旁边盯着看。岑惜不知不觉挤到了元白身边，元白抬头看见他，拍了拍自己的椅子示意他坐。
　　岑惜：！
　　他还没兴奋过半秒，一低头，元白学长特地空出来的半张椅子上就多了只手。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一看就很能打。
　　岑惜：……
　　他顺着这只手看到了并未往这边看，似乎老神在在的going队长。
　　岑惜愤愤地走开了。
　　元白不禁看了陆曜一眼，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忽然周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说真的，那些声音简直不亚于世界杯小组赛出线……
　　元白耳膜都震得有点懵，下意识抬头看去，待看清，自己也愣了。
　　成员们围拢过来，陆曜抬手，手臂搭在元白肩上，两臂展开，圈住他的成员们。
　　“第一第一啊！”尖叫的最厉害的是祝明羽和赵妍，这两个一个肺活量足，一个女高音，在餐厅里其他练习生鼓噪出的氛围中拔得头筹，一举将气氛推至高潮。
　　这节奏就跟他们金唱片拿了大奖一样……元白艰难地想着，越过缝隙望向屏幕，看清了那个最顶端的名字。
　　1 going-on my side 1.0000
　　赵妍跺着脚强行加入了他们，这个漂亮的、把青春全贡献给工作的女人兴奋得两眼含泪。元白伸手到口袋里拿出手帕给她，小心道：“赵妍姐？”
　　这……怎么还哭了呢！他们拿了那么多次第一，赵妍也没哭过呀。
　　赵妍狠狠吸了吸鼻子，笑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没想到……哎，小朋友们太争气了。我高兴。”
　　这个即时第一，当然不会比金唱片大奖更珍贵。只是赵妍太没想到了。
　　按她的设想，金唱片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而全球趋势的第一是几乎不可得的。谁能想得到，那么多成名的、欧美土著歌星的新曲同时竞争，她的小朋友竟然能拿到第一？
　　等金唱片的时候……
　　赵妍把手帕按在眼睫上，她心想，她会再狠狠哭一场的。
　　*
　　“我的天，这次空降第一的是新人……东方人？”
　　“bsp; “等等，这个组合好像听过。不，这首歌？我确定一定我在哪里听过！”
　　“不得不说声音真特么的棒……赞爆了，我要在我的电台里放它！”
　　“这不是《oms》么？mv和演唱会版本的视频我都看过，我甚至自己转成音源放在手机里！”
　　“是它！噢我一定要买！这首歌非常非常好听……mv也很值得看，请务必看它！”
　　“yuAlanbai？这个名字我非常熟悉，他是……噢，是他！王子，毫无疑问……声音也是天籁……”
　　“我喜欢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深邃又清亮！”
　　“我也喜欢他的眼睛，梦幻般的眼睛，看一眼就不想清醒——”
　　“他是omega，我的天，多少年没有在榜单上听到过omega的歌声了？”
　　……
　　音源的传播能力远远强于视频。它可以以任何一种形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电台、电视、音乐播放器、广播、咖啡店、超市、学校、乃至于电梯里碰到的路人嘴边无意哼出的曲调……
　　那才是真正的无死角轰炸式传播。
　　几天后，之前因为演唱会视频太火，自己get不到而逆反，又被国内编造的黑料洗脑的“元白境外黑粉”懵逼了。他们做的恶意剪辑底下原本都是支持他们，嘲笑元白的留言，现在那些评论全都被举报屏蔽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解释说明。
　　“元白从未给队友下过毒，事实上他才是差点被下毒的人！用当事人的痛苦来歪曲中伤，超级不耻你的行为！”
　　“老兄，你一定是被蒙蔽了。我让我学中文的表弟整理了一些资料，元白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的人！留下你的邮箱我把这些资料发给你！”
　　“事实上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作为歌手和演员都很受到好评，一直被夸奖；他甚至还是个高二学生而且在年级能排到前2%——考虑到他的工作强度，你想想！”
　　“今年以来他是他们国家最红的。当然，现在不止是在那儿了”
　　“提醒你老兄，在东方造谣转发过500需要负刑事责任……”
　　做视频的老兄抖着手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点击过百万的、点击量最高的一个视频……
　　闭着眼睛，肉痛地点击了“申请删除”。
　　然后他将信将疑地和那位提供整理资料的评论者取得了联系，看完资料后连夜录了一个新的视频：
　　“我向元白道歉！”这位老兄哭着说。他抹着眼泪，反复说“元白，对不起”的画面被制作成了动图，并成为了社交网络的通用表情包，甚至登上了年度热词。
　　作者有话要说：　　元白斜眼：“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吃小惜和Alan的醋？他们都是omega！”
　　陆曜认真道：“我只吃omega的醋。”
　　后来____


第114章
　　《王子》从十二月开始点映，元白开始频繁陪着导演等人跑宣传, 各个城市飞, 相当辛苦。
　　不少人跟着他一起全国各地到处跑。
　　【效率真的高, 这么早就开始搞点映，陈导看来是对电影质量很有信心呀！】
　　【那当然，我看如果点映反响好，提档也不无可能。毕竟春节档太挤了呀, 而且这片子跟合家欢的氛围也不符合吧？】
　　【提档提档！点映场子太少了我哭哭，基本都被秒空, 哪里抢得到票啊？】
　　【黄牛都炒到正常价格十倍以上，然而还是抢不到。】
　　【刷新我三观哎, 我以为元白家都是小学生粉丝，怎么一个分级电影也秒空啊？】
　　【……傻, 那么强的购买力，怎么可能主力军都是小萝莉】
　　【不过等下，这片子分级真的黑色幽默吧？主演自己都不满十八！】
　　【你get到了华点……】
　　正如网上议论的那样，《王子》的两位主演, 均不满十八岁。
　　却演了一部r18。
　　于是造成了在每次跑宣过后, 不能在观众席坐下和大家一起看, 也不能在观众席突然出现，给大家一个惊喜这样的情况。
　　点映现场。
　　开场前，现场热闹无比，喧闹人声中，主持人看了一下时间, 满面笑意道：“那么，电影即将开场，今天来到现场的各位主演将和大家一起欣赏完首映……”
　　底下一下子掀起了屋顶，尖叫声中元白眼巴巴看了一眼导演。
　　陈西蓝拿起话筒，轻咳一声笑道：“不过小元和小洛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
　　元白和洛凛同时叹了口气，被话筒完整收录。
　　底下顿了顿，笑声伴着叫声一片。
　　“陈导你别诓人啦！”
　　“呜呜呜我可怜宝宝未满十八，连自己主演的电影都不能看23333”
　　“陈导您到底拍了点啥？惊！竟让未成年人出演十八禁？？”
　　“嘻嘻嘻看白白和洛洛也好配，新西皮get√”
　　“敲打你，怎么这么不挑，什么cp你都能吃！”
　　“什么叫什么cp都吃，这可是电影官配~”
　　诸人闲聊着，从望远镜里目送元白、洛凛背影消失在门口；导演及其他主演也陆续在引导下入座，场内的灯熄灭，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一切变安静了。
　　来现场的元白粉其实是暗地里憋着一口气的。这几个月，随着元白热度不减，外网热度高涨，黑子也越发多，搞人的力度也一直在加大。元白反黑站从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歇过班，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远也堵不住黑子的口。
　　从前只是在爱豆圈里，就那么点浅的水池子，他们谙熟了玩法，总不至于出错。而自家爱豆的路实在太宽广，时尚、影视、音乐，高大上的资源一个个不请自来，早早就踏入了圈子核心。关于他拿下陈西蓝电影主演这件事，不知引来了多少嫉妒。
　　只有元白粉丝自己心里知道，他们家小孩是配得上这个资源的。元白的共情能力很强，这是他的天赋之一，正因为共情好，所以舞台感染力才强。
　　他很有天赋，也非常努力，只是太多人只看得见表面，就被偏见绊住了。
　　放映室内一片静悄悄，间或听得见几声不明显的抽泣声。
　　而等到黑暗的小巷中，谷林眼中最后一束光渐渐消失，连抽泣声都没有了。观众忘记了哭，或者说，那些情绪不是眼泪能够宣泄出来的。液体仿佛在身体中蒸干了。
　　这电影太悲伤了。它的悲伤不是硬生生摆到眼前，陈西蓝用了太多长镜头，持镜的人手极稳、很少特地艺术加工，看上去像一个旁观者不带感情的记叙，却又真实的过分。
　　许多人从电影院出来时，还觉得自己还好。然而回家后，和同伴聊了几句剧情，又或是打开文档写起repo时，慢慢的，后劲上来了。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疯了，妈呀，我想写点什么可是只要一回想就打不动字了，生理性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