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声放弃了。
“兄dei, 要杀要剐你直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给个痛快啊……求你。”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和小黑蛇的脑袋一样,参考旁边盾皮鱼的命运,会被虚空里划出的刀气割开,“咕咚”一下子掉地上溜溜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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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声想闭上眼睛,但是被控制住的身体完全不能够,他想把小黑蛇摁到自己的袖子里藏住,可手腕已然不听使唤。
小黑蛇天不怕地不怕的,从他手指间游出来,缠绕着,支棱起了身体,探出了脑袋。
“嘶,我只是实话实说呀。虽然河鲜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还是很好吃的呢,我不怕不舒服……向你道个歉歉,可以让我开吃了吗?”
渝声:“???”
渝声满脸懵逼,都什么时候了,脑壳都搁上断头台了,这二傻子还想着吃?!
这二傻子的行为仿佛触动了某种开关。
渝声眼睁睁的看着白雪小王子呲了呲牙,朝着他……错了,是小黑蛇阴气森森的笑了一下。
他一瞬间浑身都要汗毛倒竖,就觉得手上一空,原本缠绕在手指上的小黑蛇被提溜着尾巴,倒提在了手上。
小黑蛇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掌里逃开,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
能够直接劈开移开史前怪鱼的力量,哪里是这么一只细细瘦瘦的小蛇能够反抗的。小黑蛇的脑袋凌空窜起来,被他两根手指夹住,不知道是在头颅上摸到了什么,忽然间,嗤笑了一声。
不远处的架子上,杀鱼尖刀寒光烁烁。
白雪小王子面无表情,手腕一抖,绷直了小黑蛇的身体,似乎在琢磨着从哪里下刀。
渝声:“!!!”
“兄dei,有话好好说,坐下来慢慢商量!”
下一刻。
只听得“扑通”一声,半空中划出了一道细细的抛物线,越过头顶而去。渝声循着声音猛地追随过去,只看到浅滩下的河面上,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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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扔河里了?
相比于被杀鱼刀直接剁下脑袋,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好了太多,最起码这时候小命还在。
渝声猛地起身冲向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体僵硬得太过难受,腿隐隐作用,以至于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了石头嶙峋的浅滩上。
他跌跌撞撞的扑到了河边,朝着平静的河边望去。
深黑色的水体,一眼望下去完全看不到底,事实上能见度就只有那么可怜的一丁点儿。
而小黑蛇落下去的地方,已经连一点点水花都看不到。
这一条黑色的河流,依旧平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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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尖不知不觉的掐入了掌心里,刻出了深深的印痕。
渝声心情有点糟糕。
这条河看着并不宽阔,水流也不甚湍急,但那不过是掩盖在激流上的假象。
那条凶猛到能够一口咬碎他头颅的盾皮鱼,就是从这条河流里跃出,天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河面下,还藏着多少凶猛的掠食者。
而斯斯那个二傻子只有这么溜溜的一丝,还不到他手指粗细……
白雪小王子把他扔进河里,大概有“生死在天,从此不管”的意思,可从那么多可怕的掠食者嘴里,到底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渝声跪在浅滩沿,不言不语。
在他身后,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幽幽的盯着他。
少年歪了歪脑袋,尖尖的牙齿探出来,似乎有些惊诧,又似乎有些奇怪,仿佛遇上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看了看水面,又看了看跪在河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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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色的河水面上,波澜不兴。
已经容不得犹豫,渝声回过了身去,他蓦地站起来,风一样冲到了白雪小王子边上。少年正咀嚼着自己片好的鱼片,饶有兴致的望着河滩这边,仿佛在看戏剧似的。
渝声急切的抓住了他的手。
苍白少年顿时像受了巨大的刺激,拂动想把他甩开。
渝声手臂生疼,但这时候完全顾不上了,他死死地看着少年,语无伦次道:“……哥们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比较轴,缺根筋儿,所以说话听上去傻里傻气。你把他扔在河里也算他受惩罚了,把他救起来成吗?”
白雪小王子被他按着,并没有动作。
渝声心里一急,忙道:“你不是来参加皇帝相亲宴的吗?你肯定需要其他入围者邀请函的,对吧,我把我的邀请函给你,换你救他出来,成吗!”
那似乎……是可以打动人的?
白雪小王子的嘴唇张了张,仿佛要有音节从喉里吐出来,渝声神经已然紧绷到了极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忽然。
河水之中,蓦地有水花声响起。
渝声霍然回过头去,就看见一根细细溜溜的小家伙躺在了河滩上,四处都是溅起的水花。
这下子,他再也顾不上一边的白雪小王子了,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附近到处都是水,小黑蛇躺在中间。渝声蹲下去,满心紧张,颤巍巍的伸出手碰了碰,就看见小黑蛇翻过身来,蔫了吧唧,吐了一口水出来。
“噗嗤!”
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嘶,亲亲,我快要被淹死了……肚肚饿了,想吃吃。”
渝声:“???”
你个二傻子,被淹了一遭,脑子也给掉水里了?!
渝声本来是满怀高兴的,结果听着这三岁小宝宝发言,顿时无话可说。他深深怀疑小黑蛇原本就不多的智商,已经全部都被水淹掉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话不能过一过脑子啊!”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啊!
现场表演自己当例子的啊!
“亲亲,看在我差点被淹死的份儿上,我想吃爆椒星空龙口味儿的……”
“……滚啊!”
——要求这么高是不是还想吃清蒸不老泉啊!
总之他很生气,就非常非常生气。
渝声提溜着小蛇站起来,回身后,却发现白雪小王子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偌大浅滩上,只剩下那些冰冰冷冷的工具,又无踪影。
小黑蛇探了探脑袋:“嘶,他应该不会砍我脑袋的,亲亲,你放宽心。”
渝声不明所以。
小黑蛇道:“我觉得他跟我是一个族。”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发现评论区腥风血雨,乌烟瘴气,你方唱罢我登场,端的是此起彼伏,精彩纷呈。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当场表演吃瓜群众咸鱼瘫倒【……】
别吵啦,再吵我要直接征用预收文名,改成《暴君的白月光[星际]》了
我的万能通用文名,适用于专栏除快穿/足球以外的所有文,毕竟是最爱的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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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叭,当时强迫症编了一串12字的文名,最后基友挑了现在这个:
A.每天醒来都发现节操在刷新
B.被玩坏的陛下翻了我的牌子
C.咸鱼宿主今天也还没有翻车
D.穿越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
E.心有白月光的陛下说要娶我
F.孤独多年的陛下求我嫁给他
G.依靠咸鱼我征服了魔王陛下
H.肝不动了我发出咸鱼的呐喊
I.魔王你还记得早死的爱人吗!
J.注孤生的陛下仍怀念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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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俩是受中心+攻中心的名儿,其他是各种衍生的,总之这篇文是围绕着陛下/魔王/暴君+白月光+肝帝/咸鱼的
最早挂的预收文名是第一个,开文第二天被编辑找了,那肯定不能用了哇,就在下面这群里挑
然后再围绕着预收文名来编的文案
其实上面那串文名里有不少我都买了封面,挑这个名儿还有个原因是,这张封面最!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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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文案贴在本章评论里叭,要是放作话,指不定就红锁等着,暂时还不想喝茶
不符合大环境肯定不能写的
渝声声、暴君、小蛇的游戏账号、名字、原型都是彩蛋,蛋我还没敲各种乱七八糟的科普就来了
我还能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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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渝非和渝声没有血缘关系,半点儿都没有
pps.具体设定我已提交编辑,说石锤的姑娘,欢迎举报,啾咪~
2019.8.21
第29章 Daylight·8
29.
什么种族?!
那你是个什么种族?!
以前唠嗑的时候, 或多或少两人都说起过, 提到的也不在一次两次了,但每次渝声都不想要知道。
他拥有完全正当的理由:知道的越多会死得越早,越是路人甲就会越是安全。
但眼下这条准则已经没有用了。
这个被迫加入的真·绝地求生·大逃杀现场, 显然和安全沾不上半点儿的边,事实上, 处处杀机暗藏, 危机四伏。
总之渝声觉着, 自己已经在死亡的边缘线上来回跳跃了好多圈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脑壳就要被拧没了。
他戳了戳小黑蛇湿漉漉的脑袋:“那么问题来了,你的种族是……?”
小黑蛇嘶嘶嘶了半天,最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想不起来了。”
渝声:“……”
哦豁。
果然二傻子就是二傻子, 永远也不可能出现靠谱的那一天。
小黑蛇显得极为苦恼:“只是有一小会儿,我闻到他的味道,觉得有一丝丝的熟悉。”含#哥#兒#整#理#
至于熟悉在哪里, 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熟悉……
不好意思, 答不上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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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声大概明白了过来, 刚才白雪小王子并没有真的起杀心,在小黑蛇也秃噜嘴说错话以后,并没有采取太过血腥的手段。
相比于一刀剁掉史前巨鱼的脑袋, 可以算是非常、非常的温和了, 只是小小的惩戒了一番。
否则小黑蛇没办法这么快从河里爬出来的。
白雪小王子总是这么飘忽的来、又这么悄无声息的去,整个人来无影去无踪,仿佛蹑足踏在虚空中一般, 挥一挥衣袖,不留下半点云彩。
“嘶,可他留下了一盘鱼片!”小黑蛇扭转脑袋,“还有一整条大鱼!”
渝声:“……”
哦豁。
他有一种预感,按照这二傻子看到吃的就走不动路的特性,很快就会朝着那只瓷盘冲去了。
果不其然。
白雪小王子片了整整一盘,但他实际上只吃了一片,剩下的其他鱼片,全部都落尽了小黑蛇的腹中。
渝声看着他吃得欢快的那个模样,有点儿纳闷儿,所以先前小黑蛇为什么会秃噜嘴巴?
未解之谜.jpg
他不太喜欢吃这种生冷的东西,摸出来一管营养剂,慢慢咽了下去。这种吃起来像糊糊一样的东西据说非常不受贵族的喜欢,可是他觉得还好。
今天开的这支是菠萝蜜口味的,甜的有一些发腻。
渝声把河滩上先前摆出来的所有器具都收了回去,对着还搁在滩上不远处的两块大鱼肉,有一点儿发愁。
这家伙,即便被劈成两爿,对于他来说也是庞然大物,他可没办法把这鱼肉给搬动。
渝声说:“弃了吧。”
当即被反驳:“可是有这么多鱼肉,够吃好几顿饱饱的。”
渝声心想这二傻子就这么根筷子身体,这条鱼给他恐怕吃上三年也吃不完。他没法子带走的,就算用刀把鱼肉切成小块儿,渝声没有这么长的刀,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也没有这么多的容器。
小黑蛇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只能浪费了吗?”
渝声:“……”不然咧。
就算他的储物小银鱼够大、可以全部都装下,但是他也盘不动啊。
小黑蛇蔫了吧唧的垂下脑袋,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条史前怪鱼,那些细白的鱼肉大概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都快要超过玫瑰小银鱼。
——让渝声直线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把他亏欠了,没有喂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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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渝声还是用刀子艰难的切了几大块鱼肉下来,找了保鲜膜包好,塞进了冰柜里。
原本冰柜就小,这下子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找不见半点儿缝隙。
小黑蛇恋恋不舍的望着那剩下的两爿大块儿鱼肉,走得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宛如挥泪告别。
渝声:“……”
心好累!
他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久,感觉体力所剩无几,已经累得要彻底瘫倒了。从胳膊到腿儿都十分酸疼,在朝他发出抗议。
渝声走回了先前藏身的芦苇荡,撇断了部分,盖在上边儿,搭了一个十分简易的遮雨小窝窝,然后又取出一张油性毡布,铺在地上,打开睡袋,缩了进去。
他真的很困了。
其实是带了帐篷的,但是渝声已经不想要组装这个大家伙了,一个是笨重,特别的耗时间,还有一个是,搭起来后,大概会很显眼。
虽然从行动上来说,渝声差不多是已经放弃伪装、随波逐流了,但是给自己一点点心理安慰,还是可以的。
又湿又冷的芦苇荡,抬头看不见半点阳光,当天色渐渐暗下来后,那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压抑。
河风冰冷,夜色湿凉,只有把自己塞进睡袋里,才仿佛进入了避风的港湾,可以得到一点融融的热度。
渝声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但即将迎接他的,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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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串的脚步踏过了初起的朝阳,逐渐响在河滩上。那是远处有人在不断靠近,正朝着这个方向搜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