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拉我进棺材[玄幻科幻]——BY:羽萌
羽萌  发于:2020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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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族。】
  狼人王与王后对他咧开了利齿。
  【你为何来到我们的雪域?】
  “那个场景只要见过,就不会遗忘,那些狼人不是在奔跑,而像是在……奔流。”阿雷西欧轻声说道,他低头,看着盘桓在他脚边圆滚滚的狼崽,深玫瑰色的眼瞳微微闪动了一下。
  他想,狼人王可能也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狼人的后代会露出这样天真无邪的神情,被许多人宠爱娇惯着,可以快快乐乐的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总觉得,这个万年之后的世界像一场过分美好的白日之梦。
  “不能再向前走了,超过一千米他又要断电。”阿雷西欧说的是鲁齐乌斯,他知道神经病必然很讨厌身体不受掌控的感觉,所以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离开超过一千米。
  爱丽和达尔芙听得很憧憬,中心现有的狼人不过百,成群银狼奔跑的画面一定壮阔极了,不知道她们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爱丽跟阿雷西欧比较熟悉,回去的路上说了内心的想法,眉飞色舞的。
  阿雷西欧看着这个人族姑娘过分活泼的神情,侧过头去。
  “会见到的。好好养,狼人长得很快。”
  “刚才达尔芙也跟我约了,您明天有空的话,就再去食堂?今天赫尔戈冬吃了好多蔬菜。”
  “……你说他叫什么?”阿雷西欧骤然回头,惊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抚育人。
  “赫……赫尔戈冬。”
  阿雷西欧闭了闭眼,他没想到,过了一万年,他仍然能听到这个狼人的王代代相传的名字。这个名字的本意是北海的一座小岛,狼人们将它拿来,作为王的名字,与王后的名字“柯西尼娅”一同,代代相传。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族姑娘担忧而迷茫的神情,知道是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今天连着听闻两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稍微有些失控。独自守望一段历史的感觉太过孤独,他记得的人与事,那些盛大的景象与曾经的流血的战争,此刻无人能与他共鸣,甚至让他怀疑,他铭记的那些事物是否是虚假的。
  但是……
  圣者推开自己的房门,送出两个军装笔挺的人,一面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当阿雷西欧出现在拐角,他立刻抬眼,精准的捕捉到血族的动静。
  他敏锐地察觉到,血族似乎有些……沮丧?
  “明日我会去军部与您详谈。”鲁齐乌斯匆匆结束了对话,把大半的注意力转移到血族身上。
  “咦?军部的人为什么会……”爱丽有些疑惑,不过她认得那两位军部的来客,立刻尊敬地迎上前去。
  “您好,元帅,我是血族抚育人爱丽,这位是复苏的血族亲王阿雷西欧殿下。”
  她接着为阿雷西欧介绍道:“阿雷西,这位是北部阵线的司令官奥尔森元帅。”
  被称作元帅的人是一名人族,有着严苛的面容,年过半百,每一根皱纹都阐述着刻板与精悍。他负手而立,身后跟着他的副官,视线轻轻移向阿雷西欧,带着一股出身军旅的威严。
  阿雷西欧纹丝不动,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老元帅的目光微微动摇。
  阿雷西欧见对方半天不动,忍不住抬起头来,询问般看向这名人族老元帅。
  “有什么事吗?”
  这位老元帅严苛的神情让他想起了圣殿那些老主教,这可并不是什么美妙的联想。
  然而很快,老元帅紧皱的眉宇前所未有地舒展开了,他的手伸进衣兜,然后那手臂撩开大氅,向阿雷西欧递来了什么东西。
  阿雷西欧低头,老元帅也在此时开口——
  “糖?吃吗?”
  阿雷西欧:……
  阿雷西欧:???
  他迟迟不动,犹疑的眼神从那盒糖上转移到老元帅脸上。以为是自己表情和口气太凶了,老元帅立刻做出调整,结果……
  更凶了。
  副官已经惨不忍睹地转过脸去,除了几个特例,他就没有见到哪只黑暗生物不怕老元帅的。虽然很可怜,这种时候他还是要为黑暗生物的脆弱心灵着想,让老元帅远离这只刚刚复苏的珍惜血族。
  老元帅犹不死心,硬邦邦地放软了口气。
  “糖糖,吃吗?”
  阿雷西欧停顿一会儿,不得不接过了这盒糖,神情复杂。老元帅却霎时满面春风,他对阿雷西欧比了一个大拇指,大概这就是他觉得超级棒需要夸夸的意思,然后龙行虎步地走了。
  阿雷西欧正拿着这盒糖十分无语,就看见对面的神经病掩了下嘴角,看似深沉,实则取笑。
  阿雷西欧气到露出獠牙。
  “你去见了狼人。”鲁齐乌斯岔开话题,免得血族在这里和他打起来,阿雷西欧也立刻想起了今天听到的那两个熟悉的名字。
  “叫赫尔戈冬,还是个狼崽。”
  圣者“嗯”了一声。
  “狼人王赫尔戈冬。”
  血族骤然抬眼看他。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不是只有他孤独地怀揣着昔日的历史。
  “我正有事情想跟你谈。”
  圣者说道,就见血族好像挺高兴地应了一声,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
  阿雷西欧愉快地决定,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这个神经病。


第十四章
  这是阿雷西欧复苏以来,第一次进圣者的房间,他心里还是十分好奇的。神经病现在的记忆停留在跟他关系不太好的时间段,他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的神经病会选择怎样布置房间,在中心会满足他一切要求的情况下。
  房间出乎预料的素净,不像是没来得及装饰,而是完全没有装饰的意图。圣者在唯一的那张桌边坐下,抬眼看向打量四周的血族。
  “你在找什么?”
  阿雷西欧顺势问道,“你没有向中心要求吗?虽然只住几天,至少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
  “……这样就可以。”
  “哈?骗鬼呢!你的品味明明不是这样的。”阿雷西欧不肯相信,“就算没有布设好的特别舒服的休息区,至少你的糖罐应该摆在桌上。”
  “……”
  “我一度怀疑你一天要嗑三斤糖。”
  鲁齐乌斯目光微沉,他此时的感受很有几分奇妙。他确实预想过完成自己的使命隐退后,该如何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里怎样布设的舒适,但这些血族不应当知道的。
  糖也是,但绝大多数吃糖的时候,是他感受到相当的压力时,他得靠一些糖分抑制自己,使自己保持冷静。而血族却说他曾经要一天吃不少糖,那么曾经的他究竟压抑到什么程度,又在压抑些什么呢?
  看起来这个问题血族也不知道,好在他已经在渐渐拾回一些记忆的残片,将来有一日,他会知道答案的。
  “有两件事。”鲁齐乌斯不再纠缠糖不糖的问题,直入正题。
  “一件是我的记忆在恢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血族,意在隐晦地警告对方不要试图蒙骗他,曾经的过去他终究有一天会全部记起,到时候血族有多少谎言,他就可以拆穿多少。
  阿雷西欧却只是随意的点头,神情坦荡,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狡猾的血族,告诉他的那些果然有水分。鲁齐乌斯笃定道,他就觉得血族总是一副跟他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奇怪,他们明明是相杀的宿敌。
  阿雷西欧的脑回路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只是有点惊悚地想到,记忆能恢复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圣者,最后还是会变回那个神经病?虽说这样一来他就能问出对方悍然发动战争的原因,但相对的,那个神经病他是真的承受不来。
  “第二件事,有关刚才上门的军部人员。”鲁齐乌斯说道,“奥尔森元帅专程从北部战线赶回,希望我日后能为北部还未消退的光溃贡献力量。”
  他看着阿雷西欧的表情,不出意外看出了微微的茫然。血族总是这样,他们有着过于漫长的生命,所以总是显得很散漫,只专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份兴趣通常也持续不了多久。鲁齐乌斯垂下眼,他在圣殿学习了许多关于血族的课程,没想到能像现在这样,直接拿一个血族作为对照,来佐证他所学习的那些东西的真实性。
  这很……滑稽。
  “我还以为万年后的世界没有战争了呢。”阿雷西欧这段时间看到的都是歌舞升平,半点不像战时的样子。
  “因为并不严重,已经被彻底压制在北部。”鲁齐乌斯说道,“现在的世界光明力量极为强盛,人们将大气中的光明之力量化,就是光明指数。”
  阿雷西欧想到了在弹幕里看过的光明指数,还有另一个相关词好像是……
  “……光霾?”
  “那是爆发之后的情况,光明会以尘埃般的形式弥漫在空气中,就连倾向光明的生物,也会在其中感到不适。”圣者熟练地从光脑上调出相关图片,却没有转过来给阿雷西欧看的意思,只是自己静静地注视着。
  “北部战线的光霾高度浓缩,升级为光溃。那是普通人类不穿防护,会在短短数分钟里死去的程度。”
  光脑上呈现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有前线的抵抗,有撤到后方不幸被感染的士兵,照片上的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布满大片明亮的光斑。
  这是光溃带来的恶果之一,即光化病。有些本身具备较多光明力量的人或者光明生物,他们一旦力量失控也会呈现出这种状态,其中一些甚至会从虚空中招引光明的异种,到那时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了。
  阿雷西欧早把椅子搬动了一个位置,这样他就能斜着看到屏幕,屏幕上的画面让他微微皱眉,却并未感到多么恐惧。
  他经历过太多更惨烈的战场。
  “可是为什么……”他听到身边的圣者发出了疑惑的气音,“光明是善的,黑暗是恶的,善的事物满溢了,为何反倒会招来恶果?”
  “我们一直,一直在致力于让神的光辉充塞世间,为什么达成后的结果反倒是这样……”
  神经病还处在有这种可爱想法的时候……后期可是比他都看得明白,对着圣殿的指令阳奉阴违,半点看不出现在的笃信。
  “因为是错的。”
  阿雷西欧眼也不抬,“咔哒”一声打开了老元帅给的糖盒。
  “双方都错。”
  五颜六色的糖果各自挤在自己的小隔间里,看起来十分甜蜜。阿雷西欧纠结着吃哪一颗好,自己很难抉择,于是抬头问圣者。
  “你喜欢哪一颗?”
  “你所属的阵营也是错的吗?血族也是错的吗?”
  “当然,一群傻子,叫嚣着让世界陷入永夜。我还以为那种脑袋有病的想法,只有特定年龄段的孩子才会产生……到底哪一颗?”
  “……”
  “哪……一……颗?”
  “……橘色的。”
  “好的。”
  阿雷西欧捡起那颗糖就丢进了自己嘴里。
  还以为是要给他·圣者:……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颗糖,视线从开心嗑糖的血族身上转开。
  “血族想必会为亲王殿下的叛逆想法高兴。”
  “哈,他们气死了。”阿雷西欧显得相当快乐,就算过去了很久,再想起那些血族元老的脸色仍然让他忍不住想笑出声,“不过,他们也怕死了,父亲死去之后,谁还敢跟我对抗?”
  鲁齐乌斯微微一顿,他熟记血族谱系,自然知道身为三代血族的阿雷西欧的父亲是何等人物。
  “那个二代血族……死了?”
  圣殿最为忌惮的大敌,实力无限逼近神的二代血族,将阿雷西欧转化为血族的父亲……死了?
  阿雷西欧的兴致好像突然跌落下来,他不太喜欢谈论那个人,一谈到心情就不算多好。不过这一次算是他先起的头,他总是忘记这个神经病没有之后的记忆,目前还处在相当纯良可爱的阶段。
  “不谈他了。你说的两件事我已经知道,所以你是想明天去军部?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跟你一起去,毕竟……一千米对吧?”
  鲁齐乌斯没有追问,追问下去也注定得不到结果,他点点头,随即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质的文件交给阿雷西欧。整理这些文件是他自己的想法,所以没有被归入正事中。
  “这些东西,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至少能站在你的立场上,挑挑我的错处。”他看着血族接过文件,看了一会儿,惊奇地抬起头来。
  “是我们的历史?”
  “是的。”鲁齐乌斯的手在身侧微微地握起来,又缓缓松开,为了获得一份更为客观正确的历史,他的自尊心可以暂且往后放。
  “历史是我在圣殿必修的学科,主要的历史脉络已经梳理在这里,可我所接受的是圣殿修订的历史,可能会有许多修改美化的成分,并不够客观。”他看着血族,“所以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份历史,加以补充修改,有争议的地方我们可以讨论。”
  阿雷西欧眨眨眼,他从来没见过神经病这种表情,也许是因为他与这个时期的神经病并不相熟。此时的神经病像一位真正的圣者,笃信光明,立场坚定,又有极为强烈的责任感,甚至愿意低下头请求他的帮助。
  总的来说……是真的可爱!
  “你都这么请求了,也不是不能帮你。”阿雷西欧拿着那些文件起身,“毕竟我也活了那么多年,你所说的历史,很多是我亲身经历的,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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