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鹤给了嫖资,心满意足,继续rua对方绒毛柔软的脑壳,逗它道:“你的主人是不是因为你太粘人,不要你了?”
小猫咪一开始还没动静,片刻后忽地有些伤心似的,趴在江应鹤怀里点了点头。
这么好看的猫居然会被抛弃?江应鹤稍稍有些意外,想了片刻才道:“那……我收养你?”
幽冥界这种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即便冥河下面真的有鱼,那也是体型难以形容、长相难以描述的亡灵鱼,不适合一个才通灵智的小猫咪独自生存。
江应鹤有理有据地说服了自己,伸出手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把爪爪给我。”
还不等他说完,粉嫩猫爪啪地一下摁了上来,像是怕他跑了似的,猛地蹿上来冲着脸扑,毛绒绒地糊了一脸。
江应鹤一边被毛包围难以呼吸,一边慢慢地把这只小祖宗抱下来,道:“好了别闹,我想想猫应该怎么养。”
他沉封多年的、关于地球的记忆默默浮出水面,想了半晌才道:“驱虫、疫苗……还有,呃……”
江应鹤看向喵喵叫的小猫,慎重地道:“……绝育?”
下一刻,原本欢天喜地的猫猫浑身一僵,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刷地一下蹿到了桌子底下。
江应鹤刚想把它捞回来,就被它抓着衣摆泪眼汪汪地看过来,心里顿时一软,哄道:“好好好,不绝育,你安静一点。”
小猫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地放开爪子,安安分分地钻进了江应鹤的怀里。
画舫在水面上自然荡去。
天色愈发昏沉,水面碧波动荡。秦钧进入画舫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桌案上铺了纸张,上面尽是细密字迹,写得是冥河修复的计划和所需材料。江应鹤的生物钟比昼夜更迭还好使,在案上睡着了。
他身上是一件素白的外袍,袖摆往回滑落了几寸,露出纤瘦的手腕。墨色长发垂落下来,缱绻地蜿蜒过肩膀。而在师尊的怀中,一只白色长毛猫也趴着睡着了,只有在秦钧踏入画舫时才抖了抖耳朵,动了一下。
秦钧扫了那只猫一眼,走过去把身上的外
披解下来,轻轻搭到江应鹤的肩上。随后垂手把他怀里的那只猫揪着后颈肉拎出来,走出舫中,停在船尾上。
秦钧把小白猫往船尾一扔,看着他坐了下来,冷笑一声:“这个外形也拿得出来,三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
小猫轻盈地落在了船尾上,甩了下尾巴,懒洋洋地道:“这不是没有秦师兄这两三下子么。要脸能陪师尊睡觉么?要是不能,那还就不要了。”
“师尊不想见你。”秦钧语气微寒,“你把尾巴给我夹紧了,别惹他生气。还有……别让李还寒找来。”
长夜还算说得通,李还寒那人脑子不正常,八成讲不通道理。
“哎呀我知道。”白猫勾着尾巴晃了一下,“你这人水平不行,连藏人都这么明显。”
“不是你丢了人滚过来找我的时候了。”秦钧讽刺道。
长夜不悦地瞥他一眼:“谁知道咱们李师兄手段这么花,往师尊身上放能推测位置的法器,不过你也别担心,他要真找来,也在我计划之内。”
“……怎么说?”
“啧,咱李师兄就是一个闷不做声的疯子,他不被断绝师徒关系就算不错了,你还怕什么喵?”小白猫舔了舔爪子,大摇大摆地踩着猫步往画舫里走,“秦师兄,你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只是一只猫啊。”
秦钧觉得自己太阳穴都被气得突突得跳,刚想把这只绿茶猫逮回来,就听到里面传来江应鹤温和的声音。
“钧儿?”
他换了口气,跟着长夜进入画舫中,面色如常地对师尊道:“吵醒你了?”
“没。”江应鹤也没想到自己突然睡着了,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秦钧,道,“我自己醒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才收养不久的小猫绕着衣摆蹭来蹭去,便抬起手把小猫接到怀里来,才发觉秦钧一直盯着自己怀里这只白猫猫。
江应鹤沉吟片刻,觉得喜欢软毛可爱生物是人之常情,便问道:“……你也想摸?”
秦钧怎么会想摸这个天然小绿茶,他抬起头,语气有些难以形容地道:“师尊,这只猫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江应鹤道,“叫白白?你取一个?”
秦钧扫了它一眼,神情不大好地笑了一下,道:“贱名好养活,就叫翠花吧。”
江应鹤:“……啊?”
————
长夜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叫翠花。
那个狗东西秦钧拉着师尊聊了半烛香的时间,把师尊绕得迷迷瞪瞪的,竟然真的确定了这个称呼。
这使他连回到师尊身边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几分。
……果然是个狗东西。
长夜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自我定位是个乖巧可爱懂事有礼貌的小猫咪,估计就要上去把秦钧给生撕了。
不过唯一的安慰,是秦钧过来看过就得离开,他还得跟师尊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而长夜小猫咪可以睡在画舫里,胜利来得如此突然,除了这个名字和秦钧离开前的眼神威胁之外,一切都显得特别美好。
撤回游魂恶鬼的事务、跟修复冥河一并进行。秦钧得回到幽冥殿进行安排。长夜也不怕对方揭穿自己,他俩半斤八两,谁比谁高贵?
他留在师尊身边,简直愉悦到踩奶。
小白猫趴在江应鹤怀里,在他的手上蹭蹭蹭,听到师尊低柔的声音。
“灵智初开,更要好好休息。”江应鹤揉了揉它的耳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它的这个名字说出口。“半夜不要吵我。”
虽然幽冥界的昼夜之分实在太不明显,但江应鹤相信它能分清,便安心地回画舫软榻上解下衣袍,继续睡了。
四周静谧,连冥河下的生魂都异常寂然。小白猫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探出了一只爪爪碰了碰他,确定师尊已经睡着的时候,才把爪子收了回来。
烛光映照着猫猫的身影,将他的身形映得越来越大。
原本只有一只正常猫咪大小的生物,慢慢地放松外形禁锢,只放开了几层,便长到成年猛虎的大小,浑身上下都是软绒绒的皮毛,尾巴粗.壮柔软,可以轻而易举地环过人的腰肢。
那只原本小小的肉垫慢慢张开,内中尖钩锋锐,露出凶兽的冰山一角。长夜小心地凑了过去,趴在旁边看他,毛绒绒的尾巴擅自动了起来,甜腻地摩.挲江应鹤的腰。
长夜抬起爪子摸了摸并没有流出来的口水,满是倒刺的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爪子,按捺着从旁凝
视。
随后,江应鹤好像是被蹭得有些舒服,转了个身埋进一大片毛绒绒里,像抱抱枕一样搂住了身旁的这只凶兽。
……妖生巅峰。
长夜有些小小的紧张,他再次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江应鹤头上雪白的长耳朵。
兔耳绒毛被舔.湿了,软乎乎地晃了一下。
长夜盯着这对耳朵,心想兔妖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师尊这样的……他自认为厚到足有三五管的血条疯狂地往下掉,就剩下一层血皮苦苦挣扎。
……自作孽,都是自作孽,不过,真香……
长夜咽了下口水,感觉江应鹤从他的毛绒绒间离开了一些,低声呢喃了一句:“别舔……睡觉。”
他一边说,还一边闭着眼抬起手拍拍手边的软毛,觉得把这只小猫咪安抚下来了,才继续睡觉,完全没察觉到那只环过来的尾巴有什么不对。
江应鹤的声音一向好听,半梦半醒之间更好听。长夜那点稀碎的自制力都要让狗吃了,但是又不敢吵醒他,怕他发现自己不是一只真正的小猫咪时就不要他了。
长夜委委屈屈地趴在一边,把师尊环绕着圈了起来,然后低头埋到他身边,那条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还在黏黏糊糊地蹭来蹭去。
于是当晚,江应鹤做了一个梦。
说来惭愧,还是一个带点颜色的梦。
他梦到自己养大了一只猫咪,但是这只猫仿佛失去了体型控制,越长越大、越长越大,问题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猫猫每天睡前都要舔舔他。
……要了命了。
要不是舌面上的倒刺是低伏下来的,不然估计舔一口半条命都没了。江应鹤对着那只猫猫无语凝噎,被他舔红的地方一片接着一片,宛如进行了什么激烈的战争。
太艰难了。
江应鹤醒来时,脑海中一片茫然地反思自己——千年单身无欲无求,没有情根反应迟钝,这些也就罢了,为什么到这种地方反而联想得特别快?
不应该,他根正苗红三观稳定,怎么能觉得一只小猫咪对自己生出了非分之想呢?
江应鹤一边纠正自己的思想,一边洗漱更衣,在心里计算着大概多久就能够彻底完成修复、接续冥河,他好回一趟蓬莱、或是直接去妖族找小云师
弟……
正当他边想边更衣时,见到面前的镜子里映出自己的模样,平时一直就害羞的兔子耳朵这回更加下垂了。
一夜不见,感觉自己变成了垂耳兔……不对,他并不是兔子啊。
江应鹤诧异地靠近一些,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兔耳——残余药效的时效性已经过去了,倒是没有什么不能碰的。
耳尖有点发红……
画舫之中的另一个生物,只有那只叫翠花的猫咪。江应鹤合理怀疑是这个小祖宗趁他睡觉时,把他这个拿不到的小装饰当成了逗猫棒。
他转过头,刚想严肃地训斥一番,就看到小白猫辛辛苦苦地抬起爪爪,埋头舔毛,然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埋头舔……
嘶。
倒刺。
江应鹤脑海中浮现出“那么粉嫩的地方有了倒刺之后为何看上去如此狰狞”这句话,觉得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心被彻底污染了。
他抽回目光,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原来是只小公猫。
江应鹤实在是好奇,有些无法分散注意力,最后还是将目光转移了回去,走到猫咪身前低下身,伸手拍了拍猫咪的脑壳,若有所思道:“看着就很疼,怪不得找不到小母猫……”
下一瞬,白猫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长夜:师尊要做我的猫猫未婚妻吗?(本来想说小母猫又怕评论区的婆娘们车速太快,只好被迫委婉。)
第46章
天魔教。
血池沸腾翻滚, 内中冒出咕咚咕咚的气泡, 在鲜血冲刷的池底, 一只红色的眼珠子在池底飘荡着浮现了出来。
一旁的红衣盲女跪坐在池边, 似乎注意到了血影, 偏头朝着它的方向听了一会儿水声,道:“你也毫无办法?”
她伸出手, 把池里的血影捞了上来,将这颗才分离本体不久的红色眼珠放到天魔教豢养的一条蛇身上,看着眼珠在蛇身上慢慢融化, 这条通体漆黑的蛇身扭曲片刻, 眼瞳渡红, 口吐人言道:“我是什么水平,它是什么水平?同样是心魔,怎么那一个就待遇这么好?我还要一天天地被李还寒威胁……还要被他从身体上摘除下来!”
盲女道:“有实体不好么?”
“倒也不是不好。”血影游弋一周, 把蛇身盘了起来,“只是……”
只是它想占据的是李还寒的躯体,而不是某一个陌生生物的脆弱躯壳。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池底的血波骤然翻滚而出,伴随着鲜红的水珠涌流,一个黑衣身影从血池中勾勒出来。
李还寒单手扶住了冰冷池边,掌心印出一片森寒之感。他双眼紧闭,吐出了一口甜腥血液,模样几乎称得上是有些狼狈。
“主人。”盲女道,“吞噬心魔又失败了?”
心魔的纹路狠狠地扎根在心脏之内, 如同藤蔓般向四周蔓延,仿佛连通着血管一般,生机勃勃地跳动起来。
“嗯。”李还寒抬起眼,伸手擦掉了唇上的血迹,随后站起身,身上的水珠随着动作一同消失,仿佛回到了池中。
“血影呢?”李还寒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红眼黑蛇,面无表情地问道,“再找一遍师尊的位置。”
“我说冕下,就算再问几百遍也是一样的,仙君他确实就在幽冥界啊。”黑蛇无奈地吐出蛇信,话语伴随着嘶嘶声,“不过以尊主你如今的状况,就是能找到,也不一定会比找不到要好。万一又激发了尊主的心魔……”
李还寒瞥他一眼,并未理会后半句话,而是转向盲女,问道:“寂灭,你那里有消息了吗?”
红衣盲女站起身,拿出两封信件,上面的那封是秦钧的停战帖,下面的那一封…
…则是妖族之人递来的。
李还寒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停战帖,随意拆开,见到秦钧的鬼画符连成一片,几乎看不懂写得是什么。他随手放到了一边,将妖族那一封继续拆开。
长夜的端庄小楷映入眼帘。
李师兄:
一别数日,夜儿分外想念师兄,想到师兄如今深受心魔煎熬,师弟便喜不自胜(这四个字勾掉了)心痛惋惜,深深为师兄担忧。不过夜儿倒是得到了师尊的消息,只要师兄跟我秦师兄在冥河上交个手,我便将他的行踪透漏给你。
著名是长夜小师弟这五个字,还在末尾按了一个清晰的爪印。
李还寒语气冰冷地道:“长夜无利不起早,他又在算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