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天南星看了眼雄兽的背影,又看向身前飘满了花瓣的木桶。
现在不就是在做晚餐吗?
半夏回来见天南星盯着桶中看,笑问:“要试试吗?”
“试试?”天南星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已经能吃了吗?这不就是泡过水的花吗?和它直接吃有什么区别?
半夏上前,准备帮天南星脱掉身上的衣服。
天南星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用长颈鸟的羽毛串成的,一根根串联起来的朱红色鸟羽披在它身上,艳丽得很。
这衣服就算被浸氵显,也很容易干。
想到这,半夏伸出的手一顿,接着他去解天南星衣服的手拐了个弯,将天南星直接抱起。
“夏?”天南星不明白半夏怎么突然抱起它,但这不妨碍它下意识往半夏身上贴。
还没全贴上去,天南星的尾尖就感受到了微凉的水,天南星抬起尾巴,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下边。
在它身体下,是漂浮着花瓣的水面。
“吼?”
半夏俯身,将天南星放入水中。
天南星身上的鸟羽在水的浮力下,争相漂浮而起,又因为草茎绳的串联,只能被束缚在天南星身上。
天南星脖子以下已经全进了水里,它看着这一大桶的水,和水上的花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
它顿时慌了,惊呼出声“夏!”
天南星快速转身,抱住桶外的半夏,神情满是惶恐不安,“夏要吃掉我吗?”
它是见过雄兽煮各种食物的,在挖空的石块中加入水,再将处理好的食物放进去。
雄兽现在要煮它了吗?
半夏确实有点想法,他轻捏着天南星的后颈,俯身问它:“你想被我吃吗?”
“吼呜,我想陪着夏。”天南星难过极了,它不知道自己被吃掉后还能不能陪伴雄兽。
半夏拉开天南星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想从旁边迈入桶中。
天南星猛地爆发,它从水中挺直身体,仰头触上了半夏的唇。
半夏一顿,抱住天南星,与它交换了一个吻。
一吻毕,半夏伸手将天南星从身上拉下来,天南星没再坚持,它跌回木桶中,双眼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半夏。
半夏伸展翅翼,飞入木桶中,将天南星拥抱住。
天南星瞪大了眼,为什么雄兽也会进来,雄兽要将自己也一起吃了吗?
天南星不明白,一直到它被雄兽按在木桶壁上啃咬,也没想明白。
“夏?你会吃掉我吗?”天南星趴在木桶壁上,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雄兽。
“我这不是在吃吗?”半夏本想再逗逗它,却有点说不下去了,
天南星的联盟语才刚入门,属于理解大部分字的意思,却又只了解字面意思的程度。
它口中的吃其实只有一个意思,是撕咬,是咀嚼,是食用,就它吃那些花一样,吞吃入腹。
这不是天南星第一次以为他要吃它,天南星会有这样残忍的想法,要么是它们种族在极端情况下会同类相食,要么是它见过别的野兽同类相食。
“傻龙龙,”半夏叹了声,倾身,在天南星脸上触了下,认真道:“我永远不会吃你,我们要一生都在一起的,不是吗?”
天南星放松了下来,“我其实知道的,夏只是想尝尝我,不会真把我吃掉。”
说着,天南星转过头,将后背全展示给半夏,它道:“夏尝吧,尝多久都行。”
“傻龙……”
天南星被放入木桶里时,还对木桶很是惧怕,但这种惧怕在半夏说明不会吃它后就转变为了兴趣。
而这种兴趣在它嗅到半夏的性信息素后到达巅峰,也在数小时后,随着种子的流失而烟消云散。
“夏坏。”天南星已经没力气再叫了,它无力地趴在半夏肩头,喉中不时传出轻而低闷的吼声。
“你骂我的样子真可恶。”半夏轻扇翅翼,把天南星抱出木桶,用毛巾为它擦干身体,将其塞入木炕上的兽皮毯里。
已经是深夜,幽暗的巢穴中,天南星那双明亮的黄金竖瞳一眨不眨地睁着,空洞而无神。
半夏轻叹一口气,掀开兽皮毯躺上去,伸手天南星抱入怀里。
天南星一声不吭,如同木偶一样的任他摆动。
半夏在兽皮毯下摸索到天南星还未闭合的鳞片,轻抬起自己的尾巴,贴上天南星。
天南星一双黄金竖瞳在瞬间瞪得极大,眼里迸发出无限的光彩。
它双臂和尾尖在瞬间缠上半夏,声音里是纯粹的惊喜与愉悦,“夏!夏!”
半夏忙将它按住,道:“别乱动,就这样睡。”
天南星乖乖听话不往上贴了,只依旧抱着半夏的手臂,一声声地唤着“夏”。
半夏捏住它的下巴,打量着它写满了餍足和愉悦的脸,道:“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刚刚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接着,半夏就见天南星低下头,在他手上亲近地轻舔了一下。
“不觉得我坏了?”半夏问。
“夏是好雄兽。”
半夏揉了揉天南星的头发。
天南星的情绪简单而直白,拥抱它,与它交尾,它欢喜地黏在他身上不放,满心满眼都是他。
当要给它清洗了,它能瞬间变脸,一刻都不肯在他怀里停留;当他清洗完,他在天南星眼里,就是世上最渣的渣男。
可当他下一次再要它,它又会满心信任地将自己交托给他,欣喜愉悦不会减少半分。
半夏:“龙龙。”
“吼呜~”天南星眯着眼。
“晚安。”
·
把跟天南星洗澡的浴桶做好,半夏将精力放回挖洞穴上。
这洞穴不仅要住他和天南星两个,还有即将破壳的20条幼龙,半夏觉得给幼龙们做一个婴儿房。
或许需要做两个,女儿和儿子分开。
半夏一天晚餐时把想法跟天南星说了,天南星吞下嘴里的植物根茎,摇头道:“一个就行,遇见伴侣之前,它们没有性别。”
半夏一顿,诧异地向旁边的天南星,天南星还在啃着长耳兽最喜欢的植物根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话。
“你在遇到我之前也没有性别?”半夏的脑子还有些懵。
天南星点头,顺便用手里名叫“叉子”的东西扎了块长耳兽肉。
“所以你变成了和我相配的性别?”
天南星总算发现雄兽很在乎这个话题,吞下嘴里的长耳兽肉,双眼注视雄兽,认真点头。
半夏没顾得上惊叹这是什么神奇的生物,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了天南星胸膛前,表情有些纠结,“可你不该变成……”
他是男性,和他相配的性别,天南星不该变成人类女性的模样吗?
天南星的外表绝对是按照男性来的,不管是身形、喉结还有鳞片下的属于男性的部位。
“因为这是夏喜欢的样子啊。”天南星理所当然道。
第52章 另类的癖好跟天南星在一起这么久,睡……
天南星说它的外表是他喜欢的样子。
以往半夏就觉得天南星的脸型五官, 甚至身体肌肉, 哪哪都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仿佛是按着他的审美长的。
现在从天南星口中得到证实,还石锤了他喜欢男人,这让半夏不由有些心情微妙。
傍晚,半夏给长耳兽和长颈鸟喂完食物回来,看到天南星正趴在兽皮毯上休息。
他不由走过去,抓住天南星垂落的尾巴尖,用鉴赏星际名画的态度, 一寸寸从天南星的身体上看过去。
天南星有些懵, 它好好在兽皮毯上趴着, 雄兽突然过来拎着它的尾巴,把它翻来翻去。
它不由想到那些被盐抹过后放到石块上晒的鱼, 雄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把那些咸鱼翻一遍,他现在就像那些被雄兽翻的咸鱼。
雄兽说过要和它永远在一起, 不会吃它。
天南星很信任雄兽,在它又一次被翻得正面朝上时, 它疑惑问:“夏,你在做什么?”
半夏迎上它懵懂茫然的双眼,指腹摩挲了下手中的龙尾,半夏道:“别的就算了, 你这尾巴……也是按我喜欢的样子变的?”
跟天南星在一起这么久,睡也睡过不少次了,半夏对自己本质喜欢男人还算接受良好, 但说他内心对尾巴翅翼这种非人的部位有着另类的癖好,这就让他很不自在了。
“是啊,”天南星轻抬起尾巴,尾尖的鬃毛贴上半夏胸膛,“难道夏不喜欢吗?”
它在雄兽精神域里有尾巴,雄兽肯定喜欢它的尾巴。
半夏沉默地看着身前的黑色龙尾和鬃毛,视线顺着天南星的尾巴一路向下,最后落到天南星脸上。
那双漂亮的金色竖瞳里是纯粹的疑惑,不带任何挑逗的情绪。
真的喜欢吗?
半夏握了握天南星抬起的尾巴,光滑而坚硬,带着神秘的美感,仿佛一件艺术品。
半夏说不出不喜欢的话,只是一直以来,半夏都觉得自己是因为天南星才喜欢上这条尾巴,但天南星却说这是它按着他的喜好变的。
在联盟的时候,他从未多注意多爬行动物的鳞片或尾巴,以及任何类似于鳞片和尾巴的东西。
但现在,他却喜欢上了一条布满宝石般鳞片的尾巴。
他的喜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半夏回想自己第一次见到龙人形态的天南星,那是在他刚从逃生舱出来的那晚,在他的梦里。
梦中,龙人形态的自己在山崖上哼唱着古老而神秘的歌,接着,同样龙人形态的天南星来到了他身边,与长尾相缠。
那首歌……当初半夏只将它当一个怪诞的梦,当然不会去在意一场连歌词都没有的哼唱,
现在忆起当初的旋律,半夏越想越觉得像天南星一族的求偶歌。
他和天南星做的时候,天南星时常会低哼出奇异的曲调,低缓悠扬,像是在诉说着爱意。
传入耳中,就让人血脉沸腾,恨不能永远纠缠下去。
半夏曾问天南星,它唱的是什么,天南星乖巧回答是求偶歌,在伴侣求偶期的时候唱,能让伴侣的求偶期持续更长的时间。
之后半夏再没让它好好唱过那歌,天南星每每开口,半夏都会将它的声音撞得破碎,再也成不了调。
如果说那场梦中他唱的是天南星一族求偶歌,是不是表示那时候他就被天南星影响了?
那晚之前他遇到了什么?从天而降的庞大黑龙,来自黑龙胸腔的古老“歌声”,还有划伤手臂后黑龙的舔舐。
或许那时候他就在往异族的方向发生异变,只是最先发生转变的是他的思想,是他的审美。
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他已经觉得鳞片是美,黑龙的尾巴很美。
半夏的手抚上天南星的鳞片,又松开,他注视着天南星的眼睛道:“不是我喜欢你的尾巴,是你让我喜欢上了你的尾巴。”
天南星被绕得有些迷糊,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问:“那夏喜欢我的尾巴吗?”
喜欢啊。
半夏垂下眸,看着天南星黑亮的龙尾。
如果他不喜欢,又怎么会这么在意,居然刨根究底寻找原因。
他刚刚跟天南星说的那句话,细一品,倒像是他不肯承认自己有这么不正常的爱好,坚持将锅推给天南星。
半夏俯身,在天南星尾巴上落下一吻。
“吼呜?”天南星有些吃惊。
它为了表示亲近而舔雄兽,都只舔脸,如果是为了给雄兽清洁,它还会舔雄兽的上身手臂,尾巴一般不需要清洁。
它唯一为雄兽清洁尾巴,是在雄兽没清洗它的种子的那次。但它也只舔了几口,还没清理干净呢,雄兽翻身把它按在了兽皮毯上。之后,它又得到了一次种子。
雄兽为什么突然碰它的尾巴?
天南星还没想明白,就被半夏从兽皮毯上捞起,它被半抱半扛着带离了木炕。
“夏?”天南星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有些紧张地抱住半夏的一片翅翼。
半夏走到洞穴入口旁的浴桶处,将天南星放进空荡荡的浴桶里,道:“还没洗澡,一身土也往兽皮毯上滚。”
天南星落入木桶里,抱着的翅翼也从它怀中滑落。它看到雄兽去拿能出水的藤蔓,忙扒住木桶壁往外爬。
这个木桶跟外边那条河一样讨厌,它不要待在里面。
“乖,别让我再去把你抓进来。”半夏拔出藤蔓中的软木塞,让清水流入木桶中,他的视线则始终锁定在趴在木桶壁上朝外探出身子的天南星身上。
“吼呜……”天南星感受到尾尖传来的氵显意,忙将尾巴挪开,可木桶底部已经积累了一层水,它根本没处挪。
“夏故意欺负我。”天南星趴在木桶壁上,喉中发出低低的“吼呜”声。
半夏挑眉,很意外它能看出来,有些好奇地问:“你说,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天南星其实也不清楚缘由,它回过头,看着面带笑意的雄兽,不太确定地问:“因为我说夏喜欢我的尾巴?”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它想不到了。
“龙龙真聪明。”半夏微笑着将手中的藤蔓管换了个方向,水流冲向天南星尾尖的鬃毛,将一把在水中依旧好看极了的鬃毛从中分开。
“吼?”天南星看到自己的鬃毛被水冲得分岔,雄兽不是在夸它吗?为什么冲它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