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无限][玄幻科幻]——BY:微风几许
微风几许  发于:2020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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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雨时便没动了:“哦。”
  “话是这么说。”宋晴岚咬牙,“你踩得可真用力。”
  眼前宋晴岚黑眸深邃,没发现他的走神,继续说:“现在能证明是真的了。所谓所有时代意义上的天穹,就是它有了自我意识到表现。我刚刚试了联系我们的指挥中心,被它拦截了,敢情那意思是,我们不解锁它给的任务,就回不到原来的时代。”
  季雨时:“……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留在别的时代,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宋晴岚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下个任务我们不得不去做。”
  季雨时点点头。
  宋晴岚垂眼看着他,却说起另一件事:“对了,在金乌二号打的那个赌算是我赢了吧?”
  打的赌?
  是指第二种方式完成任务的话,他就要正式加入天穹七队吗?
  季雨时想要拒绝。
  出个A级任务竟然回不去了,这支队伍大概风水不好,也太倒霉了点。
  “回去再给我答案。”宋晴岚说,“这几天别老去回味恐怖画面,好好休息。”
  说完,他从背后拿出一瓶红酒一只高脚杯:“实在睡不着,就喝点这个,别叫周明轩看见了,他能跟你拼命。”
  “晚安,季顾问。”
  *
  “噗——”
  不甚明亮的车厢里剧烈晃动,密集的枪声中,他正用军刀隔开自己手腕的尼龙绳。
  腹部一震,能量子弹嵌入皮肉的感情那样缓慢又清晰,两秒后,疼痛才由腹部开始蔓延,铺天盖地而来……
  他痛得弯下腰,空间车猛地撞上了街道两旁的建筑。
  小女孩捡着洋娃娃,从车厢里站了起来。
  她转过头,睁着灰白色的眼睛。
  季雨时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下意识将手伸进了衣服下摆,触摸到自己腹部光滑的皮肤……没有伤口。
  这里是安静的指挥中心,他在干净舒适的房间里。
  他安全了。
  季雨时从单人床上坐起,床垫因为自身重量下陷,从记忆与幻想编制的噩梦中陡然惊醒后,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却很疲惫,大脑连带着太阳穴都在疼,他必须得休息。
  他找出自己的药盒,就着房间里的水吞了一片,然后又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几个小时,目光落在了床头。
  一瓶醒过的红酒。
  一只透亮的高脚杯。
  季雨时是不怎么喝酒的。
  宋晴岚送来的这两样东西,真的能有用吗?
  他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半杯。
  不一会儿,不胜酒力的人酒意上头,睡意便昏昏沉沉地回归了。
  季雨时躺回柔软床铺里,眼皮轻轻合上,这一次……他没再做梦。
  那个世界可怕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下一章新的副本开启啦。
  莫慌,下一个副本比较轻松,他们会在副本里休息~~不会让你们一直紧绷着烧脑看文的。


第27章
  季雨时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光线落入眼中,瞳孔被刺激得微微紧缩。
  一道绚烂的极光再次出现,美得惊心。
  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荧光。
  它们从暗黑天空中呈波浪形闪过,消逝在天际尽头。
  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得季雨时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这是哪里?
  对了,他们开始了新的任务。
  季雨时的记忆停留在出发前。
  从PU-31出来后,他们在天穹系统的时空中转站好好休息了几天,养精蓄锐,每个人都恢复到了自己最好的状态,经过大家商量后便接受了新的跃迁任务。
  直到进入胶囊舱,都还一切正常。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季雨时的身体冻僵了,漆黑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只能抬了抬眼皮,然后看见了不远处停着他的胶囊舱。银白色舱体破了个大洞,透明面板已经碎成了蜘蛛网。安全扣四散着,舱内暴露出来的线路乱七八糟,时不时爆出细微的火花。
  跃迁过程中出事故了。
  “滋。”
  机械臂被硬生生压出了弯折的弧度,似乎探测到守护者的生命值,它举着营养液,想要朝生命体送来。
  可惜太远了。
  它反复伸举着,在这里形成了唯一的声响。
  季雨时打量这里,他像是在一个大型垃圾场。
  无数机械残骸与废弃的零件堆积成了一座高山,散发着机油与腐败的恶臭。残骸或许堆积已久,缝隙里长出了藤蔓一样的植物,缠绕着机械体生长,开出了发出荧光的透明花朵。
  这是哪里?
  季雨时收回视线,发现自己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垃圾堆里,身上的疼痛远超过往任何一次的忍受级别,却发不出声音来。
  “哐!”
  在季雨时看不到的地方,有声响远远地回荡着。
  “哐!哐!”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人踩着满山机械残骸,一步一步地朝他这里来了。
  眼前的夜空被挡住。
  季雨时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有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酒糟鼻、蓝眼睛,肥胖的脸上长着红色络腮胡,一头红棕色头发乱糟糟的,与他打了个照面。
  对方呼吸时的热气喷洒在季雨时脸上,带着酒味,十分难闻。
  季雨时动弹不得,想要说话,却只能眨了眨眼睛。
  那个大胡子看了他几秒,然后伸出手,粗粝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再次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认他还活着,然后嘴里叽里咕噜地讲了一串话,嗓音粗犷,说的却是季雨时听不懂的语言。
  紧接着,大胡子走开了,垃圾被踩得哐哐乱响,踢得到处都是。
  过了一分钟,大胡子又回来了。
  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根粗粗的铁链,他用这根铁链径自把季雨时捆起来,扣上了铁锁扣。
  然后,大胡子就抓着锁链的一头,将他往另一个方向拖去。
  季雨时几乎咬紧了后槽牙,也没能使出半分力气,发出一点声音。
  全身剧痛,铁链的加入让他本来就因疼痛而分外敏感的身体雪上加霜,坚硬锁链、身下的机械零件,无一不在加重这种疼痛,他冷汗淋漓,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这人不像在救他。
  刚拖了没多远。
  大胡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扔下铁链,大步地倒了回去。
  季雨时勉力去看,只看见对方巨人一样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胶囊舱。
  “哐——”
  又是一声响,大胡子扯断了机械臂,将它扔进了垃圾堆里,等他转过身来,手里就像捏着药瓶一样,捏住了属于季雨时的营养液。
  大胡子看起来很高兴。
  他打量着营养液,嘴里又叽里咕噜说了几个单词,然后把营养液装进了脏兮兮的口袋里。
  季雨时被大胡子继续拖着走。
  离垃圾山最高的那一堆越远,视野便越开阔。
  剧痛中季雨时不断观察,发现这里是个巨大的垃圾场,恐怕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宽,除了他破损的胶囊舱,甚至还有卫星、火箭、甚至空间站等,那些昂贵的高级材料,与废弃品一起被扔在了这里。
  天空似乎也并不是他认知范围内的天空。
  它暗沉无比,离这地面很近,也许只有几百米的高度,像是将大地包裹着的一团混沌。
  而极光般的美丽光线,仿佛只是哪里投射的虚无倒影。
  视野范围内除了垃圾山与恣意生长的藤蔓,什么都没有。
  那些藤蔓生命力源源不绝,从每一处缝隙里顽强地长出,吸取废墟的养分。
  远远看去,整个垃圾场都开满了它透明的荧光花朵,像是节假日装饰圣诞树所使用的灯串,产生了颇具颓丧感的美感。
  季雨时被扔上了一块宽敞的、黏着不明脏污的自制两轮推车。
  然后,他看见大胡子又往推车上扔上了些别的东西。
  脏毛毯、椅子、一些铜质餐具,几桶流出液体的可能已经破损过期的罐头。
  最后一件物品扔了进来。
  唔!
  季雨时心中闷哼一声,胸口被砸得生疼。
  那物件通体漆黑冰冷,仅瞄到一眼,季雨时心中就猛地一沉。
  ——神眠。
  是宋晴岚的配枪。
  *
  季雨时被扔在推车上,极力想保持自己的清醒,可仰面看着那毫无变化的天空加重了这种疲惫,连推车的颠簸都在给他催眠。
  直到被扔下车,他也没有完全醒过来。
  黑色作战服上结出的白霜化成了水汽,寒意贴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季雨时在梦中哆嗦着,察觉自己躺在一片又硬又冷的地上,却没有一丝力气蜷缩身体给自己取暖。
  在这样困难的睡眠中,他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他在哪里。
  队友怎么样了。
  宋晴岚的枪为什么在那里。
  大胡子想要做什么。
  这些想法不断在季雨时脑海中盘旋,它们拧成了一股绷紧的弦,时刻警惕着,提醒自己不要真正地沉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听到有人低声和他说话,但听觉迟钝,听不真切。
  然后,他僵硬的上半身被人扶了起来,有什么将他裹住了。他迷迷糊糊翕张着眼睫,看见裹住他的是大胡子一同扔上车的那条脏毯子,羊毛材质,有烟头烫出的洞和疑似陈年汗液的污渍,不知道钻了多少细菌在里面,卫生堪忧。
  即便全身每个细胞都想逃离这条脏毯子,季雨时也无法拒绝,更不能拒绝,只能任由它给自己一点温暖,渐渐地,手脚才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依旧没能睡得安稳。
  又过了很久,他终于能稍稍动动脑袋了。
  脏毯子源源不绝地传来温度,是来源于人类的体温,说明他正被人隔着毯子抱着。
  这感觉很不好,季雨时想要挣扎。恍惚间,他看见眼前是一张他认识的、且印象深刻的脸。
  那张脸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同了,但季雨时一时又找不出来哪里不同。
  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总之,看到这张脸,季雨时忽然就放下了所有紧绷着的弦,不管不顾地扔下了所有的警惕。
  然后,困意铺天盖地而来。
  季雨时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
  再次醒来。
  身体的知觉逐渐恢复,四肢百骸里的疼痛也消弭于无形中,除了背部火辣辣地疼——被人拖着走时产生摩擦的后果,季雨时觉得人已经轻松了许多。
  他算不上十分清醒,但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光洁的地面与天花板,还有类似ABS合金造就的墙壁与圆形气阀门。通过墙壁上的圆形小窗,能看见外面依旧暗沉着的、没什么变化的天空。
  这里像是放大版的胶囊舱内部,准确来说,这里可能是个太空舱里的小房间。
  “醒了?”
  有人道。
  季雨时这才发现宋晴岚就坐在他旁边。
  对方一条长腿曲起,头与背部都靠在墙壁上,是个百无聊赖的姿势。
  原来刚才不是做梦。
  季雨时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宋晴岚不一样了。
  虽然对方的性格跋扈又不拘小节,但却是很注重仪表的,也属于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可平日里可以用俊美来形容的脸上此时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邋遢,硬要往好处看,就是多了一份沧桑的男人味。
  对季雨时来说,他乘坐胶囊舱后与队友们分开不过才一会儿工夫。
  但从宋晴岚下巴上那层胡茬来判断,他们分开的时间绝对不止一会儿。
  季雨时躺在房间的长方形小床上,身上还裹着那条脏毯子。
  两人现在隔着一点正常范围内的距离,可是刚才身体变暖是因为什么,季雨时是肯定不会记错的。
  他张开嘴,吐出几个字:“刚才,谢谢……”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季雨时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难听,就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一样干涩沙哑,听着刮耳朵。
  “不客气。”宋晴岚的语气和以往没什么分别,眉毛微扬,“再不给你取点暖,你就要冻死了。”
  说着,他停顿了下,似乎觉得刚才的行为有哪里不妥,又有点不自然地问:“你,不介意的吧。”
  季雨时露出迷茫,为什么要介意?
  难道要介意的人不该是宋晴岚?
  宋晴岚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弯了弯。
  介不介意什么的,懒得管了,反正换了其他队友他也会那样做。
  倒是季雨时这个人……洁癖是不是太严重了点,明明刚才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还不想盖这条毯子,竟在睡梦中闭着眼睛都叹了口气。
  那口气叹得,简直是在和自己妥协啊,看得出他是真情实意的在嫌弃这条毯子。
  话题略过不提。
  季雨时有很多疑惑:“我们在哪里?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还记得拖着他回来的大胡子。
  还有那堆垃圾山。
  以及开在废墟里的透明荧光花朵。
  宋晴岚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说起这个,宋晴岚懒散的神色渐渐收敛起来,变得有些严肃,然后,他把他知道的事娓娓道来:“我只记得我们进了胶囊舱,中途好像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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