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还在哭泣,根本没听夏渝州说了什么,拉着警察说:“是那只哈士奇咬的!必须找到那个哈士奇,叫它主人赔偿我,呜呜呜……”
警察:“什么哈士奇?”
哈士奇才是这一切的祸源。大妈这会儿回想起来,才发觉那只狗很是诡异。她原本乘电梯上楼,电梯在司君住的这一层停了,门打开没有人,只有一只狗冲她叫唤。她以为狗狗找不到家了,就下来问它怎么回事,直接被狗领到司君家门口。
知道司君不爱解释,怕被误会,夏渝州赶紧抢着开口:“真不是我们家的狗,我俩都讨厌这玩意儿,肯定不会养的。”
司君看了他一眼:“嗯,不是我们家的。”
现在不是计较狗是谁家的问题,警察听了前半段描述便立即要求保安调出监控查看。
夏渝州也跟着去,被司君拉住,落后警察几步。
“怎么?”夏渝州疑惑地看向他。
“你的胳膊,”司君皱眉,“把伤口吸一下。”
伤口没有清理干净,还有疯狗的毒液。刚才突然的疼痛,就是毒液残留造成的。司君给的镇静效果只是让他不疼,并不代表伤口就好了,必须快点把毒吸出来,以免造成更大的损伤。
夏渝州看了一眼走在前面跟保安讨论问题的警察,快速撸起袖子,露出两个牙洞。
司君抬手想帮他挤一下,被夏渝州轻巧避开。
“你别碰。”这种毒液对脆弱的西方种来说是致命的,这点夏渝州还记得,分毫都不能让司君碰。他自己倒是没啥,把伤口凑到嘴边,大力吸了两口,“呸”地一声吐出来。那狗的口水混合着自己的血,变成了一种不明物质,又苦又咸还蛰嘴。
警察回头看他。
夏渝州立马装作随地吐痰的样子,用力“哈呸”了一口到草地上,末了还用袖子抹了一下嘴。
警察:“……”现在的年轻人,素质当真有待提高。
司君的手绢没来得及递出去,只能跟夏渝州一起承受了警察叔叔的白眼。
那只哈士奇是从安全梯跑下去的,不确定它拐向了哪一层,只能逐层监控看过去。结果显示,这狗一路跑到地下车库就不见了踪影。车库里没有那么多摄像头,只能看出入口的状况。现在车库里情况不明,物业赶紧通知住户先不要进入,马上找专业人员进去排查。
夏渝州不抱希望:“估计已经跑了,出入口有监控死角,而且那狗智商高,也可能钻进哪家人的车里顺着带出来。”
司君认同他的说法:“完全种狼人有智慧,堪比人类,跑了很难抓。”
“堪比人类?”要是真有人类的智慧,那它应该知道血族在到处找它,还专门跑到燕京领主的门口扔狗。这迷惑的行为,夏渝州有点参不透。
警察交代保安继续看监控,看到疯狗的踪迹立马上报,自己则站直身体准备收工。瞧见见那对有伤风化的小情侣头挨着头嘀嘀咕咕,忍不住打断他们:“今天晚上不安全,街上多了很多疯狗。你们没啥事,就快点回家吧。”
司君蹙眉:“很多?”
警察:“啊,刚接到的消息,这边还有西边都不安全。特别是明山路,已经快成灾了。”
夏渝州一惊:“等等,您说明山路?”
明山路,正是周树带着孩子去打猎的地方——今天app标出的重点捕猎场所,还有任务奖励的。
“叮!”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是血盟app的推送:
【明山路猎场出现大量不完全种狼人,有血族被困,请求帮助。】
糟了。
“走走走,上楼!”夏渝州抓住司君的袖子直接把人拖走。
得尽快赶到明山路去,那俩人杀个蚊子可以,杀一条疯狗也还行,但很多条就危险了。无涯剑还在楼上,他得先上去拿剑。
司君任由他拖拽,回头跟警察说了一句:“可以的话,请不要就地处决这狗,交给捕犬队吧。”
“行了,你们就别管了。”警察摆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示意他们快点走。大妈却没有走的意思,坚持要跟警察一起,看着他们把狗交给捕狗队,让专业人士确定这狗还有没有救。
出了监控室,夏渝州小声问:“怎么,捕犬队是你们的人?”
司君摇头:“是官方组织,但何予给相关机构提过意见,那边的处理方式会好一些。”
也就是说,捕犬队杀死疯狗的方式,是经过“专家教授”何予纠正的,相对来说会减少病蚊的传播。
明山路猎场,位于一家银行的装饰外墙上。
这家银行是燕京分行,楼宇相当气派,连一楼的装饰外墙都是镜面玻璃。银行前面是一个小小的广场,用于客户和员工停车。此刻,小广场被闪着彩灯的捕狗车封禁,几名穿着防护服的专业人士正拿工具捕捉到处逃窜的疯狗。
“汪汪汪!”捕狗车铁网罩着的后箱里,关着至少五只疯狗,一个个红着眼睛咆哮、撞击笼子。
司君的跑车无处停放,只能放在广场边的非机动车道上。
夏渝州跳下车,立时被穿着防护服的人何止:“快离开,这里危险。”
正说着,被别的工作人员追撵的疯狗逃窜而来,从这位说话的捕犬队员裆下穿过,直冲夏渝州而来。夏渝州拔剑出鞘,没等砍过去,那狗一个急刹车漂移转头。强劲有力的屁股把队员绊倒,没跑几步就被兜头而来的大铁网罩住。
“最后一只,搞定!”拿网的队员舒了口气。
看这些捕犬队的打扮,像是消防那边组建的,护具专业,捕狗技术一流。
夏渝州把那位摔倒的队员拉起来,转头四顾,没见弟弟和儿子的踪影。
“不要过去,”这位队员谢过夏渝州,立时伸手拦住试图靠近的司君,“我们还要排查一下有没有漏网的,这里不安全,你们快点离开。”
夏渝州看向司君,司君示意他看玻璃墙。
银行玻璃墙是黑色的,乍一看乌突突的不明显,定睛再看,这才发现里面有影子在动。往侧面挪两步换个角度,借着路灯的光,夏渝州顿时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玻璃墙中,不止一条膨胀变大的疯狗。别的看不清,但周树那一头显眼的红毛就想黑夜里的灯塔,无比醒目。周树也看到了哥哥,疯狂比划手势让夏渝州快过来帮忙,这边要支撑不住了。
这镜子里的空间很大。镜子深处的高台上,站着手持各种武器瑟瑟发抖的两个西方种少年,和稳如泰山甚至面带兴奋的大侄子。
“阿叔,我知道这个!先祖言,傀儡犬,畏吾血,柳枝沾血驱之,宝剑沾血杀之。”
周树一边躲着巨兽的大嘴一边大喊:“先别忙,等你爸进来,我们没有宝剑!”
“那是什么?”捕犬队的人见他俩往那边看,也顺着看过去,顿时瞧见了镜中的红毛。
“投影,估计对面楼上那家在看电影,漏出来了。”夏渝州浑不在意地挪开视线,转过头来跟司君眼神交流。
“瞧着是大片啊,”队员努力辨认画面,“嚯,那么大的怪兽。”
周树见有人看过来,赶紧绕着奔回镜子深处:“日,这些人怎么还不走!”
“吼——”被耍了半天的巨兽失了耐性,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几个少年,后爪刨地伏地身子准备冲刺。
陈默握着含山氏的佩剑,慷慨激昂地说:“来决一死战吧,低等生物!”
第48章 美女
少年人身形单薄, 手持纤细佩剑, 狗临台下而不惧。振臂高呼, 颇有万夫不当之勇。
几只巨兽也感觉到了这种难得的勇气,决定给他表现的机会, 咧唇呲牙,一拥而上。
站在陈默身边的两名血族少年,显然欣赏不动这种英雄气概, 司横横双手握剑下意识的闭眼,白星望直接躲到了陈默身后:“啊啊啊!”
周树也被这中二行为震住了,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剑身上, 横劈一剑划过巨大的狗尾巴。本来这招要是速度够快,可以同时吸引三只狗, 奈何周树作为一名电竞运动员, 并不具备通常意义上运动员的超常体能。奔跑速度过慢, 只打中了一只狗。
“吼——”狗尾巴被划伤,那只狗直接人立起来, 原地掉头。巨大的身体不够灵活, 撞到了奔跑的同伴,高台下的巨兽乱成一团。
陈默淡定依旧, 抓住白星望的手, 用世外高人的语气嘱咐:“我给你的武器抹上血, 你去驱赶它们。”青羊氏的武器,是雕刻着重瓣蔷薇的九节鞭。长长软软的一根,用来赶狗刚刚好。
“你说啥子?”白星望不可思议地张嘴, 露出两颗贴了膜的小尖牙。他,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血族,去驱赶强大有毒疯狂的狼人?开什么国际玩笑,狼人会把他活撕了的!
“没有杨柳枝,你这九节鞭也能用。”陈默也想学阿叔咬破手指,然而他还没有长出血牙,一边是晃悠的人类牙齿,一边是掉了牙的空槽,便伸到白星望嘴边,“咬一口。”
白星望哭丧着脸,试图拒接:“我家吃素的。”
司横横捏住陈默的手:“我来吧。”得到陈默的同意,立时在他指尖咬了一口。
尖锐的血牙戳破了白皙的指尖,并不疼,甚至刚刚奔跑磕碰的地方都感觉不到疼了。陈默顿时更有干劲,挤出指尖血,直接撸到九节鞭上,而后又给司横横的剑上抹了层血。
“轰——”一只巨兽冲过来,前爪扒着高台张开大嘴。
这高台是映着马路对面的报刊亭,落脚地方狭窄且不稳当。被这么一撞,三晃两晃,直接把白星望给晃了下去。下面有巨兽张着嘴,等他直接掉进嘴里好嚼吧嚼吧吞了。
“啊——”白星望吓得大叫,不得不甩动鞭子。带着鲜血的九节鞭,狠狠抽在巨兽鼻头,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抹了鲜血的鞭子,像是带了什么魔法加成,直接将巨兽给抽得倒仰过去,嘶吼着打滚后退。
白星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九节鞭:“我这么厉害的吗?”
周树冲过来,拉着还在发呆的白星望闪身躲避。另一只冲过来的巨兽一头撞到报刊亭上,把上面的俩人也给撞了下来。撞晕的巨兽爬起来甩甩脑袋,被抽的那个也缓过神来再次上前,刚才还在蹦跳的血族却不见了。巨兽们用力嗅闻,试图找出躲起来的血族。
四人躲避在报刊亭后侧,陈默压低声音对司横横道:“你们司家不是有冻结能力吗?快冻一下!”
司横横皱眉:“我的能力才刚刚开始练习,没有领主的那么好用。”
“有总比没有强。”陈默快速给几人分工。白星望驱赶,司横横冻结,周树做先锋冲刺,他则用来吸引巨兽的目光。
周树拍拍大侄子:“可以啊。”
陈默:“我这是战术分析,指挥还得靠您。”
战术分析?指挥?周树眼前一亮,对啊,当做打游戏的话,就好办了!
正说着,一只巨大的狗头突然从侧面伸过来,跟四人大眼瞪小眼。
“我艹!”周树拉着小朋友们快速后退,“小白走上路,把狗都赶到右边;小司等狗扑过来的时候冻结;小默站到上面去,我在背后突袭!”
游戏战场上轻车熟路的周树,迅速制定了计划,安排四人各司其职。
“冲!”
里面打得热火朝天,外面的人心急如焚。
夏渝州着急过去帮忙,却被捕狗队的人阻拦。远远瞧见一抹倩影从拐角处走来,红裙高跟鞋,妩媚妖娆,何顷!赶紧推推司君,司君也瞧见了何顷,抬手示意他去镜中帮忙。
何顷点头,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哒哒哒”往玻璃幕墙边走,被捕犬队一把抓住:“小姐,这里还没有排查完,请稍等。”
司君:“……”
夏渝州看着被队员拉扯过来跟他们站在一起的何顷,很是无语:“姐姐,您踩着大高跟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我就穿着这个,有什么办法,”何顷撇嘴,用手指戳夏渝州肩膀,“不要叫我姐姐,我比你小的。”
他说这话用的青年音,吓了旁边沉迷看大片的捕犬队员一跳,惊奇地打量何顷。重点是年龄吗?重点明明是性别问题吧。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何顷扶了扶颤颤巍巍的假胸,刚才跑太快导致胸贴下垂,弯腰拽拽给自己挤一个沟。
夏渝州没眼看,悄悄拉了一下司君的衣袖示意他先顶着,自己从旁边绕过去。司君轻轻摇头,直接拉着他离开,打算开车绕到后面去避过这些捕犬队。
何顷看到他俩要走,也扶着胸跟过来。
“小夏!”一名骑着电车的女子路过,惊喜地叫住夏渝州。
夏渝州生无可恋地回头,来人正是白天刚刚见过的袁姐,深吸一口气笑道:“袁姐啊,这么巧。我们还有事,得先走……”
“这就是你爱人吧?”袁姐怔怔地看着夏渝州后。
“啊。”夏渝州含糊地应了一声。
正要拉开车门的司君顿住了,理了一下袖口。
“真是个大美人。”袁姐艳羡地看着何顷,腰细腿长、脸好沟深,无可挑剔。
司君顿时黑了脸。
“广场排查完毕,没有漏网的了!”那边捕犬队宣布撤离,所有的狗安全装车,拆除警戒线。玻璃幕墙那边正“演”到精彩处,怪兽被闪过的光芒定住了。还没看够大片的那位队员,不情不愿地被同事拽走。
何顷袅袅娜娜地站在夏渝州身边,忽然被司君那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