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对,你说的对。”
“关于狗族……”
“对对对对,说的对!”
……
大家麻木了。
郁清:“就是这样,这份名单没问题吧?”
“一点问题都没有。”董胜星像个不知疲倦的彩虹屁机,“这名单太好了,我感受到您满满的心意。”
“不是我,是他们。”郁清纠正。
“对对对,说的对!”
大家:“……”
“那就这样?”郁清问。
“这样?不不不不,我觉得我还要再说点什么。”
怎么能就这样,他拒绝挂断视频!
终于要拉来了吗?
会议室全员拉拉木木呆呆,松松垮垮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那个、那什么,嗯,这份名单真的很好,做的太好了,我很感动,感动得想哭……”
听了这话,大家更呆滞了。
深受他的荼毒的老员工们根本不相信这句话,可他们一抬头竟然发现这位董大佬的眼眶都红了,真的感动得要哭了……
“……”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郁清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看自己的光脑。
董胜星注意到了,连忙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郁清如实说:“下班时间到了。”
董胜星:“……”
“下班”这个词从郁清口里说出来过于奇妙,董胜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郁清只能这么说,如果他自己加班无所谓,可已经说好了小煤球要来接他。
不想让小煤球孤零零一个待在外面看着出去的人群,一直等他。
小煤球确实在等他,可是不是郁清所想的孤零零一个。
星盟外面引起很多人注意的两人加一个小煤球的组合,现在也不淡定了。
宿熔问小煤球,“是四点半下班?”
小煤球点点头。
“连下班都不准时,还能做好什么。”
宿熔的耐心耗光,事实上,他能等到现在已经让莉莉很惊讶了。
他直接冲着星盟大厦的门口走去,没有这里的身份,门当然不会打开,宿熔摘下墨镜,对上虹膜扫描仪,那个扫描仪扫了一圈完全停住,大门打开了。
莉莉连忙跟上,随着他走入星盟大厦。
最初她也是非常急迫,尤其是在外面等待的时刻,可是越来越接近时,她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而她前面的人,好像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他脸上没有哪怕一点怯意,和无数次一样直奔目标而去,脚步坚定又快速。
很多部门的人都下班了,几千个人陆陆续续出来,人群在他五米开外如分叉的溪流,自动向两边分流。
莉莉身高176cm,身体比例极佳,腿长不输于180cm以上的成年男性,这时候也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星盟大厦中的每个人看到这个戴墨镜,一身高定灰衣的人,先是屏息凝神,接着一个个兴奋得脸红,又害怕得哆嗦,即使下班了,也没一个人走出办公楼。
要说星际哪些人对各大帝国的皇室最熟悉,那一定是他们了。
星盟没人不认识虫族的这位新皇,即便他带着墨镜,就连他身后的人带着墨镜的人他们都能认出来,何况是他。
只有他身后的那个小黑狗他们认不出来。
星盟大厦一层接一层地喧闹躁动起来,直到七层的虫族部门。
会议室里此时正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丝毫不知道他们将要迎接的是什么。
董胜星纠结的要死,他不舍得挂断视频,好像视频黑了时,这个人就会像之前一样消失,这只是他的一场白日梦。
可是,他总不能让郁清不下班吧。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一下推开。
正要跳脚骂人的顾伽整个傻了。
全会议室的人好像在做梦,纷纷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果真是在做梦吗,不然先是看到了董胜星眼眶发红,又在星盟看到了虫族新皇?
如果不是做梦,那是这位新皇是听到了刚才的十个丧尸,气得亲自来找他们算账,想亲手推倒星盟大厦吗。
他们因为紧张害怕,因为呆滞傻眼,没注意到这位虫族新皇,他们的新晋梦魇,从推开门脸一直面向郁清一下没动,视线定在了郁清身上。
视线是连墨镜都遮不住的直接和炙热。
他比之前更高了一点,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硬朗,下颌与脖子的交线深邃,看到他时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郁清纸张下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宿熔转头看向光屏中的董胜星,声音又冷又紧,“不知道下班了吗?”
光屏瞬间黑了,董胜星哆嗦着挂断了视频。
接着他又看向其他人。
“下、下班了,下班了!”顾伽忙说。
他很有眼色,听到这位虫族的新皇那么对董胜星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感觉这位虫族的新皇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他私下说,至少先让他们下班是不会出错的。
大家好像都成了丧尸族的一员,机械的,呆呆的向外走。
只剩下郁清和顾伽。
宿熔看向房间里那个人。
顾伽吓了一跳,连忙拉拉郁清,小声冲他说:“快走啊,郁清你怎么还不走!”
莉莉:“……”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他走你留下?
眼看郁清真要走了,莉莉忙说:“顾主席,我们出去聊一聊?”
“啊?”顾伽忙说:“好的好的!”
他急忙从后门走出去,走到门口忽然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看向郁清,不敢看另一位。
难道郁清的目的刚来星盟就达成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的门猛地在他面前关上了,挡住了他的视线,把他彻底关在门外。
玻璃墙也变成非透明的了。
顾伽摸了一把脸,还是难以清醒。
会议室内,继续沉默。
郁清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抿抿唇连张口都做不到。
要说不想见到他是不可能的,要说一点也不介意当年的事也是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宿熔没给他纠结的时间,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抱住了他。
抱得很紧,像是要把郁清勒进他的身体里。
郁清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人这样抱他,但是宿熔不属于“任何人”,郁清伸不出手推开他。
宿熔身上的气息熟悉而心安,时隔多年毫无违和感地和他的融为一体。
抱住他的手在颤抖,抱住他的人呼吸很沉。
好像嫌弃手抱住他还不够,尾巴也像小时候一样缠住了郁清的脚踝。
“消气了吗?”宿熔问他。
郁清愣了一下,没想到五年后宿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不是道歉,而是问他消气了吗。
他这么问,反而让郁清觉得他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人。
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五年还不够消五个月的气?”他不回答,抱着他的人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冷漠的男人,你没有心的吗?”
郁清:“……”
所有的纠结,所有的微妙,都被这句话打碎了。
账是这么算的吗?
郁清满心无奈。
他刚有一点动作,身上的人立即抱他更紧,郁清的脚都要离地了。
“不要再离开了。”宿熔紧紧地抱着郁清,低沉的声音好像是由心碎一点点拼接而成,没有哭腔的喑哑更让人难受,“我真的太痛苦了。”
面对郁清,没有新皇,没有冷漠,他一如既往的直接。
高高在上,肆意张扬的人低下头颅,喉咙发紧,“能选择一个别的方式折磨我消气吗?”
不知道怎么的,郁清的喉咙也跟着发紧。
拥抱的力量并不是坚不可摧,尤其是在颤抖的时候,和发出力道的人一样,在这一刻脆弱至极。
郁清却怎么都伸不出手推开。
他沉默且茫然地被抱着,感受着他的力道以及痛苦。
不是第一次地想,他当时真的错了吗?
从来没见过,甚至没想过宿熔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他真的给他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吗?
可是……
半个小时过去了。抱的也太久了吧。
“放我下来。”郁清说。
“你跟我说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放你下来?”
非但没放,抱得还更紧了。
这句话说的依然咬牙切齿,心口疼的怒气几乎要冲破会议室。
他生气,可是完全不知道拿郁清怎么办,最后竟是一口咬住了郁清的脖子,留下自己的痕迹,让他无法再消失。
脖子上传来实打实的刺痛,郁清莫名,还在茫然时,被咬出痕迹的地方又被轻柔地舔了一下。
郁清如触电般,猛然用力推开他。
他从来没这么惊慌失措过,以至于用出了全力,这位虫族新皇被他一下从门上推了出去,跌坐在星盟虫族部的地板上。
墨镜掉了,露出他猩红的眼睛,以及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靠门很近的一群人石化了。
一分钟后,全部作鸟兽散。
宿熔的眼睛很红,那种红不像人像野兽,可是眼里又很湿,那股湿润比在人类的眼睛里还让人动容。
郁清抿抿唇,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扶他时,小煤球摇着尾巴,欢快地过来了。
郁清于是抱起了小煤球。
宿熔下颌线紧绷,红着眼直直看着他。
“起来吧。”郁清说:“出去再说。”
他能感受到门外有多少人在看,现在论坛上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一想到这里,郁清略微头疼。
宿熔当然也知道,只是他抱住那只煤球,不来扶他这一点,他很难接受。
最终宿熔还是自己站起来了。
郁清带着一个虫族新皇,一个虫族女魔王,走之前还没忘记下班打卡,让人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声敬业。
走出星盟大楼,没有关注着他的一群星盟人,宿熔本性暴露无疑。
他盯着郁清怀里那只小煤球,即便成为虫族新皇,成为全星际忌惮的冷漠帝王,在郁清面前说话依然直接,并且经过时间的酝酿,醋味更浓。
“有了新欢,旧爱就是糟糠了。”
“还记得以前怎么抱我的吗?”
“把我赶走后又后悔了,所以找了一个替身?”
“唔?”小煤球茫然地从郁清怀里抬起头。
听得莉莉都迷茫了。
郁清忍无可忍,只能加快脚步。
家属院离星盟大厦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刚到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为郁清打开门,温柔地笑着对他说:“欢迎回家,工作一天辛苦了。”
莉莉赶紧看向宿熔,他的脸已经没法看了。
那个男人看向他们,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咦,家里来客人了吗?”
莉莉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莉莉:不是爸爸,是后爸?
小煤球:唔?
第70章
莉莉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论坛里那些家长里短的故事。
老公外出打工多年,回家后看到一个陌生男人问他是谁,原来妻子和别的人生了一个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嗯?不不不!不是这样,应该是另一个版本。
孩子在外求学多年,回家后发现爸爸娶了一个后妈,并且有了二胎,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并把他当成客人招待。
嗯,是这个版本。
不管是哪个版本,都是一样的惨。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唔!”小煤球开心地点头,摇尾巴,打破了这冷飕飕的沉默。
“那快进来了吧。”年年笑着退到一边,请他们进来。
星盟的家属院因为住不满,人相对少,所以平时很安静。
一楼有两个门,一个是电梯门,这层楼上所有门户都用这个门,另一个门是只有一楼可以用,进入小院的门。
他们就是从这个门进入。
进去之后是一个300平的小院,和星际平均水平相比,这个小院已经算是很大,可以说是普通别墅的小院配置了,在宿熔和莉莉看来,简直小的可怜,站不住脚那种。
院里的土地刚翻过,柔软湿润。
经过小院进到房间。
典型的三室一厅,宽敞明亮,但看得宿熔脸若冰霜。
年年这个时候说:“不知道来客人,准备的饭菜不太够,我再去准备一点?”
雪上加霜。
“我来吧。”郁清说。
雪化了。
郁清主动走到厨房,他现在心情很乱,正好做饭时理一理。
宿熔直接越过年年跟过去。
厨房是开放式厨房,但因为有个转角,挡住了坐在沙发上两人的视线。
郁清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宿熔不会给他个人空间想事情。
“还没消气?”
他总是这么直接,从来不委婉。
有问题不躲不拖,一定要掰开来解决。
“那你要怎么才能消气?”
宿熔不提他这五年的经历和感受,不提整个种族的低落与小心,就问他怎么才能消气。
“这不是该判死刑的错误。”宿熔说。
当然不是该叛死刑的错误。
郁清不知道当其他人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好几个国家的人围观了好几月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