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戏自然就是要做全套。
俞嘉木操控着淌着血的舌头想去恶心路湛,不够长,但也挺恶心的,俞嘉木很兴奋,演绎得全神贯注,他就希望路湛赶快惊慌失措,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崩溃地大喊大叫,和他楼上蹦迪的一家一样,他能笑三天,他契而不舍地打算向前走一步。
这时路湛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视线看不出温度,只是一眼便挪走了,然后路湛端着安然无恙的杯子走了。
俞嘉木的假舌头扑了个空,尴尬地亘在半空,特么的居然不接戏,还怎么演?居然就这么把他俩无视,就走了?
俞嘉木:“?”
资深扮鬼吓人十级和南:“?”
“这只是个意外,可能刚才我现行法诀念错了。”和南冷静分析道。
普通人见到他的舌头怎么会不跳起来,肯定是没看到,俞嘉木点了下头,再接再厉道:“再试试。”
很快他们进行了第二次尝试,这一次他们选定的场所是浴室。
俞嘉木看着路湛进了浴室并关上了门,那可是浴室啊,搞不好要脱光的,他默默地想起了办公室里那一遭,他有心理阴影立刻炸毛道:“这样不好吧?多看一眼眼睛都要瞎了。”
和南恨铁不成钢地拽了他一把,说道:“你知道什么啊?以我博览群片——国产恐怖剧——浴室是最容易吓人的地方。”
说着他把俞嘉木扯进了浴室,他阴森森地露出一排白牙扭头说道:“就比如抽水马桶里冒出一团黑乎乎的头发,多恐怖啊。”
俞嘉木接话道:“冒出个你?”
和南:“……”
说多的都没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路湛拿着毛巾擦干了手,准备去放洗澡水,路过抽水马桶的时候突然听到异常的水声,他下意识瞄了一眼——
一团黏糊糊的头发从血水里涌了出来,浴室的灯光骤然变暗,那浑浊的血水颜色也越发深了起来,漩涡一样四周的空气也扭曲地波动起来。
仔细听那里面还有女人的呜咽声,听着怪瘆人的,那声音犹如要断了气,发丝攀着马桶盖有生命力般向外延伸。
带着浓厚的血腥气,熏得人头发痛。
那发丝抖了抖,一颗眼球掉在了地上,瞳孔正好对着路湛的眼睛,接着那眼球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水,不一会儿干瘪了,化成一滩黏在了瓷砖上。
效果真不错啊,俞嘉木强忍着恶心,挑眉欣赏地看了和南一眼。
和南得意地笑了一下。
路湛半晌没动,脸色发白,怕是过于恐惧让他暂时缓不过神来。俞嘉木都快笑出声了,路魔鬼原来真的怕鬼啊?那他每天都想来报道,补偿他的精神损失。
可是笑容并没有残留过久,路湛终于动作了,他面不改色地伸手在马桶上按了一下。
那团头发不甘心地在血水里打了个璇儿,被流放了。
路湛从他俩身边走过,仿佛刚才在浴室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俞嘉木:“……”
和南:“他是不是瞎啊?”
俞嘉木浑浑噩噩地飘出了浴室,指了指书房里对着电脑加班的路湛,说道:“……好像确实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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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俞嘉木还会再接再厉,每天都有新发现。 这篇文没什么特别复杂的,好玩就完了!ps想求收藏评论和海星!
第17章 入梦
法诀一次失误,第二次总不会失误了,他的神仙是白当的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关键点不在他身上,那只能是出在路湛的身上。
俞嘉木沉默地蹲在书房门口,仔细地回想,他那会儿绝对和路湛对上视线了,而且路湛的视线甚至还在他的假舌头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眼神带着不易辨认的嫌弃。
他嘴角一抽,笃定地想,路湛绝对看到了,除非是他瞎了。
和南精挑万选出来的两套方案惊悚程度不低,至少比和南随便吓唬他楼上那一家的系数要高,联想一下那一家人的午夜尖叫,不过是落在路湛头上,这计划居然全部失败。
俞嘉木边想着边拿着从厨房顺来的两根筷子一下接一下地敲书房的门框,房子大且空旷,那声音落下紧接着还有回声。
任谁半夜三更看到一根筷子在悬在半空中敲你的门,大概都不会淡定,大哭大闹、打电话报警、找驱鬼或者立刻从窗户跳下去都有可能,这声音响了好一会儿,终于吸引到了路湛的视线。
俞嘉木有节奏感地继续敲着,路湛合上笔记本,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俞嘉木在心里十分庸俗地想道,叫吧,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接着俞嘉木感觉一阵风从他面目掠过,“砰”的一声书房的门在他面前紧紧关闭了,差点夹到他的头发。
俞嘉木:“!!!”
“这谁顶得住,太侮辱鬼了。”和南看着一脸平静的路湛就来气,他这么多年在扮鬼界横着走,居然输了,他一甩手道,“你自己和你老板玩去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罢和南很不够意思的在俞嘉木面前消失了,俞嘉木伸出手指头气急败坏地把书房门捅出了两个洞。
他今儿不得逞就不走了。
俞嘉木蹲累了,就悬坐在半空透过两个窟窿往里看,边看边制造噪音,门里的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俞嘉木觉得路湛是又瞎又聋。
对此他不得不最终得出结论,路湛不是瞎的,而是路湛根本就不怕鬼,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心理是很普通的事情,不惧鬼神也不奇葩,但路湛这款就有点神奇了。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那张宣传单上写着公司的招聘要求,明晃晃地标着反对封建迷信,现在对现代社会稍有了解的俞嘉木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信仰自由……可是让他吃惊的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位路魔鬼反对封建迷信反对到这个份儿上了,两个活生生的鬼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路湛不为所动,连最有说服力的眼见为实都可以自动过滤,认真贯彻不信妖魔鬼怪。
路湛这一杆子把自己也打掉了,对自己真是够狠的。
一人一神隔着门对峙,俞嘉木看得发困,半个小时之后他百无聊赖地一偏头,注意到了左侧的木质吧台,吧台上放着一盆绿色的盆栽,看起来和路湛办公室里边的那盆是同款,俞嘉木走过去伸手碰了下它的叶子,看着生命力极其旺盛。
是个好盆栽,但是却有一个招人厌的主人,他俯身咧开嘴恶狠狠地道:“杀了你信不信。”
俞嘉木显然就是掩耳盗铃的巅峰状态,这房子里没人能看见他,他就无法无天了,从二层到一层,路湛家每一个房间都被他逛了一遍,房间虽多,但都大同小异,共同点都是没有人气。
通常里面只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精装修但显然房间很久都没人住过,冰凉凉。
好上一点的就是路湛的卧室和书房,路湛的卧室被整理的一丝不苟,整个房间的色调都偏冷,俞嘉木仰着头视线在卧室的小型书架上巡视。
他微微皱了下眉,看不太懂,都是些字母,剩下几本他能看懂,但具体含义理解不上去。除去这些东西也没有半点能玩儿的小玩意儿,俞嘉木把角落都搜索了一遍,路湛这家伙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
路湛的照片没有,他和别人的合照没有,甚至他双亲的也没有。
俞嘉木手指在书桌上快速地敲了敲,烦躁地想,路大魔王简直是毫无破绽,无懈可击!但是他不能因此而气馁,俞嘉木打算在路湛家里找到路湛的弱点。
然而十分钟之后他垂头丧气地从卧室撤离了,卧室里什么都没有,他只翻出来一只箱子,里面有厚厚的一沓奖状还有很多学生时代的课本,已经很旧了,上面扉页上写着路湛的名字,除此之外他想要的所谓的路湛的弱点,丁点儿都没有。
他正要回书房蹲点,见书房的门开着,俞嘉木连忙四处寻找,最终发现沙发上有着一块异常突起。
俞嘉木飘过去,从上至下地俯视路湛,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头上的光,压迫感十足地盯着路湛的脸看。
又耍什么花样?俞嘉木这个贼,却反过来防贼一样防主人,不像话,俞嘉木一抿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秒过后,俞嘉木大着胆子伸手去掐路湛的脸,皱着眉叫了一声,“喂……”
太软了,俞嘉木没掐住,路魔鬼的皮肉从他的手指尖滑走了,触觉还留在他的指腹,有种被灼伤的错觉,接着俞嘉木就看着路湛的侧脸有一小块皮肤红了。
“……”罪魁祸首心虚地蹭了蹭手指。
被掐了的人没醒,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路湛睡死了,那么也就是说他的机会来了,俞嘉木趴在沙发边缘盯着路湛笑容满面。
俞嘉木手指在路湛的额头轻轻一点,“我来帮你做个好梦。”
话音刚落,原本趴在沙发边缘的人骤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人轻轻向左侧翻了个身。
俞嘉木一个踉跄在地板上站稳了,他着陆的位置不算隐秘,正好在人群当中,但好在周遭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他,就算注意到不引起骚动就好,对此俞嘉木很有把握,当务之急是找到路湛。
他现在在路湛的梦里,隔了一层梦,他就不信路湛脑筋有他转得快?
俞嘉木左右看了看,路湛没找到,倒是注意到,他左手边那位女士长裙曳地,而右手边的男士掐腰花衬衫,活像是大厅里站了一群花孔雀。
他判断出这大概是个小型宴会,俞嘉木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休闲服,领悟了他的格格不入。
不过这不重要。
“先生……”入场劵出示一下谢谢。
俞嘉木循声看过去,微微一顿从服务生的托盘上冷静地拿走了一杯酒,扭头就走没给服务生再说话的机会。
他在人群里穿梭,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眼前骤然一亮。
那人被七八个人围着,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很冷静,但显然这个时候最好祈祷路湛不要开口,否则他心情不好,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路湛有出息,年纪轻轻的有这样的成就,回询鸣的公司,前途无量……你叔叔,我们都是前浪,老了。”
路询鸣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你服老了?”
路湛没吭声,他还是疲惫,长期失眠,睡着了也还是累,他想不明白怎么又梦到那个时候的事情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完全可以倒背如流,因为重复次数太多,他可以完全把自己和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剥离成两个个体,一个身处其中,而另外一个冷眼旁观。
听着这些和他仅仅见过一两次或者没见过面的人和他爸说话,这是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刚好碰上他大学毕业,路询鸣找了个双重借口,带着他传说中的儿子露个面——
至于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中心点是,我儿子,路氏以后的继承人。
半晌过去,路询鸣拉住路湛说道:“待会儿结束了别走,爸拖你舅舅找的人来了,不为你,就为你妈,你去看看。”
听了会儿墙角的俞嘉木对路湛去见什么人不感兴趣,听起来像是一出家庭伦理剧,俞嘉木没闲着,伸手从桌上拿了块糕点塞到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味道不错,不过不如上次路湛给他带的那一袋。
俞嘉木舔了舔嘴角,漫无边际地想道,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这件事情他不感兴趣,但在此之前那两个中年男人的对话他很感兴趣,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路湛应该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也就是说,这场宴会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会在路湛身上。
不一会儿似乎是为了印证俞嘉木的猜想,他看着路湛走上了发言台,他身边穿着黑西装的人把麦克风递到了路湛的手里。
俞嘉木微微以挑眉,放下了刚拿起来的糕点。
路湛顿了一下,从台上往台下看,逆着光,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混浊的黑影立在一起,画面极其诡异,他只看了一眼,平静地拿起麦克风开口道:“各位……”
音响冒出略刺耳的电流声。
路湛要继续说下去,这时身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他被一团热气糊上了,他低下头就看到两条胳膊把他的腰勒得紧紧的,他的后背上贴着一个滚烫的、牢靠的人型挂件。
挂件雷声大,雨点小道:“路湛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以后在也不那样了。我发誓,我会努力提升打字速度,保证和我抱你一样快,像这样紧。你别不理我。”
俞嘉木把脸贴在路湛的后背上,兴奋让他身体变得滚烫,丝毫不惧他怀里抱的是根冰柱子。
做梦而已,说明路湛主观意识过剩,并不能把这个锅扣在他脑袋上。
路湛没处说理,骂来骂去都是骂他自己,谁让他做出这种梦来的?
俞嘉木胆子更大了,宴会上惊呼一片,旁边吓傻的黑西装男伸手要强行把俞嘉木从路湛身上撕下来,俞嘉木一跳勒住了路湛的脖子,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喊道:“路湛你不能这样,你不让我走,我今天是不会走的。你怎么能这么无情,用完我就丢,就嫌弃我打字慢,还说鸡都比我快,当初你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追了四年我才答应你,你居然还不肯珍惜。”
俞嘉木鼻子一抽,入戏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