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管多么努力，实力都不可能超过魔君。
　　所以就算再不满，也不会有魔族站出来反抗。
　　况且王族血脉凋零，这几百年来就只有这一个王族，他们虽然不满魔君的处事方法，但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只能认了。
　　顾长安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一丝曙光。
　　顾长安也有王族血脉，也有资格成为魔君，他一出现，众多魔族就多了一个选择。
　　虽然顾长安有一半人族血脉，魔族多半看不起他。
　　但这一半的人族血脉其实恰到好处。
　　他们看不起顾长安，就会对他心生轻视。就会相信自己可以控制顾长安。
　　比起根本无法反抗的暴戾君王，一个可以控制的傀儡，当然更好。
　　当一个不压迫的自由人，难道不香吗？
　　因此，对魔君早有二心的那部分魔族，就会自然而然地偏向顾长安这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自愿被魔君奴役的。
　　他们会完完全全听从魔君，对顾长安赶尽杀绝吗？
　　不会！
　　因为现任魔君活不了多久了。
　　他当初觉醒出了问题，寿命变得非常短暂，最多再过百来年，他就要死了。
　　虽然对普通人类来说，几百岁的寿命已经能算作洪福齐天寿比南山了，但任何一个成功觉醒的魔族，都能存活上千年。
　　活着，就会自然而然地为以后打算。
　　魔君死了，顾长安就会上位。早一些支持顾长安，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弊。
　　就算他们不怎么想，在面对顾长安的时候，他们也会迟疑。
　　游说他人这种事情，蟃君其实并不擅长。
　　但魔族是随性为之的单纯物种，是有了欲望就会优先满足自己的自私种族，是不懂得控制自己不懂得掩饰的类别。
　　欲望摆在脸上，想要击破心防就容易多了。
　　况且婉君在人界混了将近二十年，当过普通弟子受过欺凌，也当过热门弟子受过恭维。
　　人类虚伪的一面在他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就是照猫画虎，也能学个十之一二。
　　每每想起这些，他就会想起始终待他如一的时佑。
　　“哎，我们玩战术的，心都脏。”他叹息道：“我不干净了”
　　哎，真是感人肺腑，可歌可泣。
　　他用自己的不干净，换来了顾长安地位的稳固。
　　魔族对现任魔君越来越不满，魔君的地位也不再是不可撼动地。
　　时机已经成熟了。
　　叶柘对顾长安说：“这一次出去，就没必要再回到魔兽森林了。我已经摸到了元婴的门槛，或许能够利用雷劫打开两界的通道。”
　　他这么想，是因为之前蟃君告诉他，凌云宗的大阵已经被开过一次了。
　　如今的凌云宗，应该是人人都格外小心，应该不会再被打开了。
　　叶柘没想计划之外的事情。
　　大阵被打开的时间，居然比小说里提早了那么久。
　　但要让他一辈子不回去，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开始想其他回去的方法。
　　想来想去，还是借雷劫的手更方便。
　　顾长安对离开魔兽森林没什么意见。
　　早一天离开魔兽森林，早一天睡到叶柘。
　　而且上辈子的时候，他的实力比现在弱很多，他也成功地打败了现任魔君。
　　所以此时，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实力，也觉得没太大的必要继续练下去。
　　如果让他自己选，他好几年前就会离开魔兽森林。
　　不过，他很清楚叶柘的决定是对的。
　　正是因为上辈子行事仓促，他最后沦为了众多魔族手中的棋子，两边不讨好，压力非常大。
　　这辈子，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会儿已经是冬天，森林上空没有了他俩畏惧的成群禽类魔兽。
　　所以他们直接御剑飞上天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魔兽森林的边缘。
　　冬天在高空飞行，自然是冷的。
　　顾长安掏出披风，十分熟练的给自己披上，然后上前抱住叶柘，把叶柘整个人拢在披风里。
　　也拢在他怀里。
　　之前有一年冬天，他们去了黑市。
　　为了将大部分灵石换为魔界的通用货币，交给蟃君，方便他完成各种计划。
　　就是那个时候，顾长安想出了这样取暖的法子。
　　他现在干事没脸没皮的，对叶柘动手动脚也十分理直气壮。
　　叶柘习惯了，总是由着他去。
　　只是……他的手抱着叶柘的腰，一直很不安分，竟然想往衣服里面钻。
　　叶柘赶紧叫停，防止危险驾驶出现交通事故。
　　出了魔兽森林，蟃君早就等着了。
　　不待叶柘对他说明自己的打算，婉君就说：“你们不能再在魔兽森林里待下去了。”
　　叶柘笑了笑，把还扒拉着自己的顾长安扯开一些，说：“真是巧了，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已经决定不继续待在魔兽森林了。”
　　说完他问：“不过，你主动提起这个，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蟃君看了一眼顾长安，想问问他的意思。
　　却发现他像狗皮膏药一样又粘上叶柘，一点也关心大事。
　　婉君顿时觉得一口狗粮堵在喉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开始认真考虑，回去就跟时佑表白。
　　他必须立马有个男朋友，立即马上就要拒绝狗粮。
　　不过到底能不能回去，还要看现在的表现。
　　他向叶柘说明：“能拉到我们这边的，已经全都拉过来了。拉不过来的，也大部分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魔君的位置不是说换就能换的，魔界有个旧俗，是所有魔族都不同意打破的。”
　　“王族血脉一直都不繁茂，所以从来没出现过人界那种“夺嫡”的情况。如果上一届魔君留下的子嗣不止一个，那想要上位的王族就会进行一场比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种比试，也同样适用于任何不满魔君所作所为，想要把他拉下来的王族。适用于顾长安现在的情况。”
　　叶柘问：“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哪一边的魔族，都支持顾长安和魔君比一场？”
　　蟃君：“是这样的，所有你们得跟我去一趟王都。不过我可以保证路上不会有其他魔族动手。”
　　叶柘点点头，问顾长安：“你觉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顾长安根本没听他们在谈什么，反问叶柘：“师兄答应我的事没忘吧，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了？”
　　一副对大事丝毫不上心的样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见叶柘要生气了，他赶紧说：“有把握有把握，我就是不听也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蟃君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他只当自己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回想第一次来魔兽森林，看见叶柘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虽然来之前就听说，被追杀的是一个高等魔族和一个人类，他做好了看见叶柘的准备。
　　但看见叶柘，他还是觉得自己准备得还不够。
　　因为他以为叶柘会来魔界，要不就是因为两人都是误入魔界，要不就是因为叶柘觉得他带顾长安出门就要照顾他。
　　可是，他们见面的时候，顾长安那种宣示所有物的姿态和炫耀的姿态，简直闪瞎他的眼。
　　那时候的叶柘也和以前在凌云宗的样子大不相同，不再充满疏远感。
　　而且衣服接受了顾长安的样子。
　　蟃君私下和顾长安说：“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大师兄要是知道了你对他的心思，不一刀砍了你都是最好的情况。”
　　顾长安洋洋得意：“你不懂，这是因为我技术好！”
　　他的意思其实是：他演技好，总能让叶柘心疼。
　　但蟃君显然理解错了，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于是后来每每看见他们关系亲密，蟃君的眼神就会格外意味深长。
　　叶柘问他，他只说：“大师兄不必解释，我都懂的。”
　　叶柘：他懂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不懂的事情他就懂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长安和叶柘去黑市，倒卖手里的灵石。
　　叶柘后知后觉地想到：早些时候，他带的补气丹虽然不多，但他的带的灵石却足够顾长安觉醒。
　　他当时着急的不得了，没想起来这一点也就罢了，为什么系统也没想到呢？
　　系。助攻。统：别问，问就是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第113章 决战
　　既然顾长安有信心，规则又是不能改变的，叶柘也就打算带着顾长安去比一场。
　　正式上路前，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毕竟他会打通两界的通道，难免会有魔族溜去人界。
　　若是让真容暴露在所有魔族的面前，以后回凌云宗，可能会有后患。
　　他问婉蟃君，有没有什么卖面具的地方。
　　魔族大多脾气暴，但两方打架，总有一方是要输的。
　　结了仇，那对输的一方来说，面具就是居家必备之品。
　　所以魔族的面具斗篷店，比人界的成衣店还要生意兴隆。
　　蟃君把叶柘带到了王都最好的面具店，然后差人去请老板。
　　他向叶柘解释：“虽然你不打算露面，但你长时间呆在顾长安身边，需要一个身份。这里可以定制面具，保证你的面具独一无二。以后，你的面具就可以代表你的身份，出入魔宫也方便。”
　　叶柘觉得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却听见蟃君又说：“只是……”
　　“只是什么？”叶柘问。
　　“只是这家店铺的老板从来不提供定制面具的图案样式，他说出自同一个画师之手的图案，总是会风格相近。”
　　既然风格相近，就有混淆的风险。
　　店主不愿意担这个风险，所以需要定制面具的人都是自己准备图案样式，这一点并不难理解。
　　叶柘：……被难到了（无能的狂怒.jpg）。
　　他面无表情地对蟃君说：“我不会画画。”
　　蟃君赶紧让叶柘不用担心：“图案样式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不知道大师兄是不是有自己的设计，所以特地问了大师兄一下。”
　　说着，他拿出图纸给叶柘过目：“这其实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没想到没用上。不知道大师兄喜不喜欢。”
　　顾长安不喜欢其他人对叶柘献殷勤，一把将图子给抢了过去。
　　图上画着一块面具。
　　不同于大部分面具，它不是黑漆漆的，也不是花里胡哨地只遮住上半张脸。
　　这是一张可以遮住全脸的面具，整体色调为白色，上面也没有过多的修饰，只在眼睛的部位留出两个窟窿。
　　乍一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廉价且粗糙。
　　但仔细一看，顾长安却发现，随着角度的改变，面具上逐渐浮现出暗纹。
　　面具是白的，暗纹是银的，颜色相近，却让人无法忽视。
　　暗纹由雷纹和云纹构成，显得古朴庄重，带着严肃沉稳的气息。
　　但图案总有地方不符合雷文云纹的规律，而不符合规律这部分，又产生了新的规律。
　　这可以保证这块面具做出来之后，仿制不出第二块。
　　可以看出，在面具的设计上，蟃君为了大心思。
　　这图纸也不是一天两天绘得出来的。
　　这确实是蟃君早就替自己准备好却没用上的样式。
　　顾长拿着图纸，难得有些沉默。
　　这两辈子不同的地方有很多，但蟃君的审美还是一样的。
　　还好这辈子蟃君没用上这块面具。
　　上辈子的时候，顾长安因为自己的幼稚，对蟃君百般刁难。
　　甚至说不想要见到他那张虚伪的脸。
　　后来蟃君带上了面具，再也没摘下来过。
　　其实顾长安也不太愿意让叶柘用这个。
　　但他们手里除了蟃君的图纸，他们没有另外的准备。
　　看样子叶柘还挺喜欢这个样式的。若贸然开口拒绝，不仅会伤了蟃君的心，也会引起怀疑。
　　所以顾长安没说什么，又把图纸还给蟃君。
　　蟃君见他们俩都没有异议，便说：“这张图十分复杂，除了这家店，其他地方应该都做不出来，所以我才特地带大师兄来这个地方。制作面具的时候，我会亲自盯着，将面具的细节都还原出来，也会采用轻薄坚韧的材料，免得大师兄带起来不适应。”
　　叶柘答好，先向蟃君道了谢。
　　蟃君做事他很放心。
　　他在凌云宗潜伏着，守护顾长安十多年都不露破绽。
　　不论是细心还是忠心，他都值得起叶柘的信任。
　　蟃君接着说：“距离决斗还有一段日子，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不少魔族上门拜访。能推的我都会推掉，但有一部分顾长安得亲自见一见。”
　　事情都让蟃君一个人操心了，叶柘又道了一声谢。
　　从前不怎么见面，没什么感觉；现在，亲眼看着蟃君各种替他们操心，叶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顾长安哥俩好地把蟃君拉开，对他说：“这些年你帮我这么多，我就不一一谢你了，等你回了凌云宗，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叫我。不过……就怕你操心操多了，变成老妈子性格，人家看不上你了。”
　　蟃君也不跟顾长安见外，直接说：“你的事情了了，我就再也不操心了。时佑比我还像个老妈子，以后有他在，我万事不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