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办不到跟叶柘嬉笑打闹，但也不像以前那些弟子一样，把叶柘放在高处，把叶柘隔绝在一处寒冷的地方。
　　这种变化叶柘能感受到，系统能感受到，顾长安当然也能感受到。
　　对他来说，曾经的叶柘就像他的私有物品。
　　稀少的，珍贵的，只属于他的。
　　“师兄在长辈面前成熟稳重，规规矩矩；在同门面前寡言少语，礼数周全。”
　　“师兄天赋卓越，但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在我面前，温柔得甚至称得上和蔼可亲，说是如沐春风也不为过。”
　　顾长安这样想着，逛进了柳新的屋子。
　　柳新：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们！
　　就在前几天，叶柘为顾长安交了新朋友而感到高兴时，柳新和沈天复简直要烦死了。
　　他俩是情侣，实打实的情侣，也没有刻意要瞒着谁。
　　顾长安发现了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非常喜欢来聆听这两人的爱情故事。
　　每次听完还跟听了圣贤书一样若有所思，还会像渴望知识的学子一样好奇发问。
　　比如今天，顾长安就问沈天复：“如果柳新跟别人多说话，你会不会不高兴？”
　　沈天复：“看情况吧……”
　　话没说完，就被柳新打断了：“这个问题要问我才对！”
　　柳新给出了答案：“会不高兴！比如现在你跟他说话我就很不高兴。”
　　顾长安不在乎问谁，重点是答案，他又问：“那要怎么解决这种问题呢？”
　　柳新稍加思考，“以前的时候，他一大堆狐朋狗友，我烦得很但是没办法。现在嘛，人我已经搞到手了，要怎么解决可以晚上慢慢商量。”
　　看顾长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柳新赶紧说：“你别跟我学，我有的本事你未必有。”
　　顾长安问：“因为沈天复打不过你吗？”
　　沈天复立马满脸“老子不服”。
　　柳新说：“不是，是因为我能躺平让他睡。送上门的好事谁不喜欢呢，对吧！”
　　说着看了沈天复一眼。
　　看起来好像很放得开的样子，但沈天复发现他耳朵尖有点红，其实已经很害臊了。
　　他适时地往柳新边上凑，嘴角微勾，笑得痞里痞气地说：“也不是谁送上来我都喜欢。”
　　顾长安意识到自己十分多余。
　　因着对柳新指导的三分感激、打扰了别人的三分尴尬、单身狗的三分受伤，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跃跃欲试。
　　顾长安回屋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顾长安梦到了和叶柘。
　　梦里的叶柘冷漠得可怕，但顾长安不是特别担心。
　　他有办法让师兄变得表情生动，有办法让师兄换掉脸上的表情，有办法让师兄发出悦耳声音。
　　表情是冷的，但总有地方是暖和的。
　　“师尊刚刚来看师兄了吧，师兄说了什么？”顾长安问。
　　叶柘不说话，好像一个字也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
　　梦里的顾长安是喜怒无常的，或者说，他本来就想找个理由对叶柘做不好的事。
　　他说：“怎么？师兄不愿意跟我说话？这没什么关系。但是师兄知道的，你跟其他人说话我会不高兴。”
　　叶柘：“你什么时候高兴过？不就是想折磨我吗？何必找那么多理由。”
　　很明显，他很清楚即将发生什么。
　　顾长安也不装了，直接把叶柘从地上拉起来，往床上拽。
　　他看见叶柘脸上有泪痕若隐若现，顿时来劲了。
　　“师兄哭了，我还没见过师兄哭的样子呢。怎么办呢？真好奇。”
　　叶柘被他搂住，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没变得逆来顺受，但已经对自己的境况心里有数。
　　他打不过顾长安，不，他现在谁也打不过。
　　刚刚他求师尊救他，师尊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想来，或许到死之前都很难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对了对了，为什么会认为师尊是来救自己的呢。
　　顾长安才是师尊最宠爱的弟子，师尊喜欢顾长安，而自己伤害过顾长安，面对自己，说不定她比顾长还要恨。
　　自己做错了事，这都是报应，应该的。只是可惜，师尊居然喜欢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满脑子都是肮脏龌龊的想法。
　　满脑子都是肮脏龌龊的顾长安讨厌叶柘不专心，他得想点别的办法，让叶柘不得不专心。
　　这一晚，他如愿以偿看见了叶柘的眼泪，虽然手段有些光彩，虽然当时叶柘眼神有些迷离。
　　但总的来说，顾长安如愿以偿了。
　　这本该是个好梦。
　　但是梦的结尾，叶柘已经完全脱力了，可能是顾长安弄得狠了，他不太清醒。
　　因为不清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只要泯然众人就好了，你为什么非要来抢走我的东西！非要抢走师尊的目光，非要抢走众人的崇拜，非要抢走我本该有的位子。”
　　他眼中的恨意浓得犹如流动的水，拍打在顾长安身上。
　　带着不甘，带着卑微。
　　顾长安惊醒了，一身冷汗。
　　原本的跃跃欲试有些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长安：有点动摇，不知道该不该把师兄搞到手。
　　白楠梦：下一章我跟你抢一抢，你就不会动摇了。
　　鱼鱼：白楠梦，写作情敌，实为助攻，好惨！


第44章 试探
　　顾长安做了恶梦，早上精神不太好。
　　叶柘问他，要不要不参加第一轮的比赛。
　　这要是之前，他说不定真就不去了，比起比赛，他更喜欢和叶柘待在一起。但是前一天晚上他做了噩梦，心里乱的很，想要把乱成一团麻的小心思理理顺。
　　叶柘觉得第一轮对顾长安来说没什么难度，就算精神不好也没关系，就让他去了。
　　第一轮其实是海选，面向所有修士，主要是为了给散修一个机会。
　　只要完成三项任务，就可以拿到入场券，正式参赛。
　　但是，像凌云宗道源宗这样的大宗派，本身就是有一定的名额。
　　比如叶柘一行人，就是拿了内部名额的。
　　对他们来说，这次海选参加不参加都没什么差别。要是没完成任务反而丢脸，有的人就不去了。
　　有的人也会去凑个热闹。
　　凌云宗没拿到宗内名额的弟子，有的会来参加这次海选。
　　在船上的那段时间，叶柘已经很仔细的向弟子们解释了论道大会的流程。
　　论道大会虽然是叫论道大会，但其实规则是改过的，如今的比赛没有任何一项需要“论”。
　　说得简单点，就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打就完事了。
　　比赛总共有三轮，第一轮是海选，所有参与人员完成三项任务即可。
　　任务随机，其实很看运气。
　　第二轮是一对一的擂台赛，有一套比较复杂的分配系统，总的来说非常高效且合理。
　　第三轮是一个生存游戏。需要“活”到结束时期，再按积分排名。
　　顾长安去参加第一轮，叶柘就去休息区看直播。
　　是的，这个比赛是有直播的！
　　会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操控动物或机关进行跟拍，然后转播刻录。
　　当然，都是靠灵力。
　　可惜第一轮和第三轮很难保证每个人都被拍到。
　　这个直播，最开始只是方便评委摸清情况。后来道源宗出了个经商鬼才，想出了赚钱的好办法。
　　如今有专门的宣传，销售，剪辑。把有爆点的部分挑出来，刻录之后卖更多的钱。
　　直播和录播都会通过各种渠道销售出去，作为本次大赛的经费之一。
　　外面的人需要花钱买，内部人员能第一时间去处理室看，想看谁就看谁。
　　叶柘当然是去看顾长安的。偶尔也会瞄一瞄其他弟子的情况。
　　顾长安第一个任务十分简单，就是去某座三顶采一种药材，采回来就行。
　　这个任务没辜负他作为主角的气运。
　　因为有人就拿到了同样的任务，问题是有伴生兽，还有时间限制。
　　顾长安这个任务简单，那味药材不是什么珍稀的东西，某座山上有一大片。
　　而且还有人给顾长安指路。
　　唯一一点困难就是，上山是没有路的，四周都是绝壁。普通人肯定没有办法进去，但是修道者有灵力加成。
　　巧用自己的能力上山难度最多三颗星。
　　即使没有时间限制，顾长安也以最快的速度往目的地赶去。
　　毕竟后面还有两个未知任务，谁也不知道是难是易。
　　叶柘慢悠悠晃到处理室，呆了一小会，顾长安已经到山脚了，正在想办法上山。
　　其实不难，因为他是木系。虽然说山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但他可以从有植物的地方催生出藤蔓，吊下来把他拉上去。
　　或者是以接力的方式，生很多很多木本植物，他作为阶梯慢慢上去。
　　“没什么爆点，录了也没用，让跟着他的那只鸟换个地方吧。”有个人推门进来，非常不客气地吩咐道。
　　是白楠梦。
　　顾长安这边没难度，管这个的弟子也知道。
　　所以直播的部分没用这个画面，也没有打算录下来。只是因为叶柘在这看，摄影设备也刚好有空余，就那么放着给叶柘看。
　　毕竟叶柘算是个贵宾。而且十年前，管直播的工作人员，人人都被叶柘惊艳过。
　　但是录制，转播，发售过程中的经费都是白楠梦家先付，设备也是由白家购买。
　　换句话说，叶柘看的东西是归白楠梦管。
　　白楠梦不让拍，他一个打工的肯定只能按老板的吩咐来。
　　“等等，”叶柘说：“这东西有没有观看价值，还是要观看的人说了算。我愿意付钱，白道友不会跟钱过不去吧。”
　　白楠梦对控制的那个弟子说：“这个东西我会弄，你先出去吧。”
　　那个弟子十分听话，立马就走了，还带上了门。
　　主要是不想听话也没办法。
　　人打发走了，白楠梦就能放心作妖了。他说：“知道叶道友钱多，但是我也不缺钱啊。我不想看见这东西，就想把它调走。”
　　随着他的命令，鸟儿开始往远处飞。
　　画面也逐渐拉远。
　　镜头里顾长安正贴在一片寸草不生的崖壁上。
　　这崖壁甚至算得上光滑，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植物长出来。
　　他大概也是觉得未必能办到，真用手摸着着崖壁进行感应。
　　看看上面有没有合适的土壤，让往下生的藤蔓足够牢固。
　　叶柘跟系统说：白楠梦是神经病吗？他要是不想看，从这个屋子出去就好了呀！
　　系统难得和叶柘统一战线：我看他就不太正常，说话也老是阴阳怪气的。
　　下一秒，白楠梦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了：“想看吗？那就让我高兴高兴。”
　　叶柘：……
　　系统：？？？
　　不管叶柘是不是贵宾，东西卖不卖，却实是卖家说了算。
　　但问题是，这又不是什么非看不可的东西，还想让叶柘做出点牺牲咋地。
　　而且这个台词，特别像偶像剧里的垃圾富家公子，还是下一秒就会被主角打脸的那种，长得磕碜只会仗势欺人的那种。
　　但是白楠梦论出生，论颜值，论战斗力都不该沦落成这个样子。
　　叶柘怀疑他跌份成这个样子，主要靠智商。
　　叶柘觉得他有点意思，顺势问：“那要怎么做？”
　　这话叶柘本人来说其实没问题，但是他现在扮演着“高冷”的凌云宗大师兄。跟其他有宿怨的门派的大弟子，不该这样，轻松愉快，好奇心满满。
　　这个时候就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虽然叶柘偶尔也会崩一下人设，但是这个白楠梦刚好能操控人心，需要特别留意。
　　系统提醒叶柘：“哎哎哎，别被这脑残带傻了啊。你本来就很渣了，要是傻了我肯定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叶柘：……
　　系统的话要素过多，叶柘不清楚该先问自己渣的事，还是先问系统什么时候有个娘家。
　　只能都撂下不管，因为他也发现了不对。
　　他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一向非常注意凹造型，绝对不崩。
　　他打算诈白楠梦一下：“白道友的小把戏要用到我身上了吗？”
　　他这么说，白楠梦挺惊讶的。
　　他确实有能力，可以让本身就有情绪波动的人情绪放大，并且引导这种情绪转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但是今天这次与昨天撩拨莫霁华不同，今天他可是格外小心，刚刚也只是试探了一下。
　　被拆穿了，他也不尴尬，还火力全开地说：“雕虫小技，献丑了。不过这能力不强，影响不了师兄是应该的。我要是有本事让人人都听我的，别说正道，怕是连魔修都容不下我了。”
　　叶柘：“脑子又出问题了，好端端的叫我师兄干什么？您起码几百岁了吧？”
　　说完他愣了。
　　这本来只是他的心理吐槽的话，怎么说出来了。
　　白楠梦再接再厉：“看来师兄对这个称呼是有点敏感。只是没想到，师兄表面上挺正经的，心里想的倒……很特别。”
　　不等叶柘说话，他又说：“我猜师兄对这个称呼敏感，是因为那方面的原因。师兄有喜欢的人吧，喜欢有人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