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庄孟淇推进洗手间,先帮他用热水洗了把脸,然后给他涂抹剃须膏。
这还是周思逸第一次帮别人做这些,就像……自己做某些事和帮别人做的区别一样……
他带着一丝新奇,把庄孟淇涂成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庄孟淇穿着衬衣西裤,眉峰凛然,一副厌世眼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滑稽的要命。
周思逸指着镜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别剃了,就这样吧。”
他说完后,立马想夺门而出。
庄孟淇眯了眯眼睛,揽住他的腰把人拽回来道:“嘲笑我?”
说着,便把下巴往他脸上凑。
周思逸大叫着傻逼,却还是被他逼到洗手台附近。
庄孟淇微微用力,将人抱起来放在了洗手台上,堵住了他逃窜的路线。
周思逸拿脚踢他,却被他分开两脚,固定的动弹不得。
“喂喂喂,庄律.师,你别耍流氓啊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周思逸笑着推搡他。
庄孟淇“啧”了一声道:“大声点,不让楼下听见别给我停。”
“我.操,你个斯文败类!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周思逸闪避着他的剃须膏口勿,竭力想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继续骂,网上骂人挺厉害的,现在就这点能耐了?”庄孟淇掐住他的下巴,毫不留情地俯身下去,覆在他唇上。
周思逸被蹭了一嘴剃须膏,那味道,简直是一言难尽。
“呸呸呸!”他扭开头,庄孟淇还不停挠他痒痒,笑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哥,我错了,错了!饶了我吧!”周思逸终于抵挡不住,双手投降道。
庄孟淇扬起一边嘴角,做了一个坏人特有的笑容,“哪里错了,不罗列一二三四五出来,休想我放过你。”
周思逸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就着这个姿势捧住他的脸,拿起剃须刀给他刮胡子。
他认认真真地一下一下地剃去剃须膏覆盖的胡渣,嘴里说,“第一,不该和别人打到竞技场关门;第二,不该嘲笑我老公造型搞笑;第三,第三……”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庄孟淇替他说道:“第三,不应该躲开我老公的剃须膏口勿,知道了吗?”
第67章
周思逸生怕刮破皮, 笑着说:“你别乱动, 万一破相了, 我可担不起责任。”
“要是破相了, 你就被赖上了,终身监.禁的那种。”庄孟淇毫不在意地揽着他的腰,低头配合他的动作。
“那挺好, 我还赚了。”周思逸仔细帮他刮干净, 然后给他洗了下脸, 拍上须后水。
“搞定,又变回我干净清爽的庄先生了。”周思逸扯过他的领带,吧唧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庄孟淇加深了这个口勿,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喂喂, 你想干吗?”周思逸及时打住, 推开他道。
庄孟淇方才太过投入,不留神被他轻易挣脱了, 索性靠在墙上抱手看着他。
“想啊。”他懒懒地说, “你第一次来办公室的时候, 我就想这么干了。”
饶是周思逸脸皮已经厚了许多, 还是红了脸, 他从台子上跳下来说:“你可别乱来,万一要是有个人进来,躲都没地儿躲。”
“没人会进来。”庄孟淇对他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周思逸打开他的手,不理他, 径直出去了。
“怎么,害羞了?”庄孟淇跟了出来,不依不饶地说。
周思逸拆了一包零食,把牛肉干塞进他嘴里道:“吃东西,别说话,庄先生,我看出来你欲.求不满了,但天时地利都不行,只能辛苦你忍忍了。”
“唔,好吧,那你欠着……”庄孟淇被塞了满嘴,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走过来,被周思逸按坐在沙发上,“好,欠着就欠着,你最近老是加班,要注意休息。”
周思逸让他坐着,用手指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
庄孟淇闭上眼睛,“宝贝真好,不过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用不着为我担心。”
周思逸听他跟小孩似的嘴硬,忍不住好笑道:“是吗,这年头,律师也吹牛不打草稿了。”
事关男性尊严问题,庄孟淇登时睁开眼道:“你还不信?”
说着,隔着沙发背将人抱了过来。
周思逸没有提防,被他吓了一跳,天旋地转间,人已经被他按在了沙发上。
“我有没有吹牛?”庄孟淇正要低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周思逸面红耳赤地弹起来,远远地坐到了一边。
庄孟淇皱着眉坐好,“进。”
钟寻听见他这声分外不耐烦的“进”时,就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
他推门进来,看见周思逸脸颊通红地坐在一边,忍笑对他打了声招呼:“小逸也在啊。”
周思逸理了理头发,局促地说:“你好。”
他和钟寻只见过一次面,对对方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的这么亲密。
庄孟淇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钟寻把材料放在桌上,说:“下周就要开庭了,有些细节还要再和你商量一下。”
周思逸起身道:“我去超市给我妈带点东西,你们有什么要帮忙带的吗?”
钟寻对他笑了一下,像是为他的善解人意而感激,“麻烦帮我带包烟,谢谢了。”
庄孟淇看向他道:“可以啊,使唤我老婆帮你做事?”
“哎哟喂,这就心疼上了?”钟寻打了他一拳。
周思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附近的沃尔玛逛了一会儿,拿了一些酸奶红茶之类的,打算放在庄孟淇办公室。
付完账后,手机响了起来,是霁夜的电话。
他们之前互相交换过号码,只是霁夜一般很少直接打他电话,除非他视频语音没接到。
“喂,怎么了?”周思逸手上大包小包,接起电话道。
“儿子!猜猜我在哪儿!”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霁夜略带兴奋的声音。
周思逸停住脚步,“这声音,你不会在车站吧?”
霁夜说:“答对啦,爸爸出差路过上海,要待一晚上,还不速速来接驾。”
“我靠,你不早说!”周思逸忙道,“在哪个站呢,我去接你。”
“开玩笑的,我坐车去酒店就行,晚上找你吃饭,空不?”霁夜说。
周思逸道:“别放屁,快说哪个站,我现在开车过去。”
霁夜笑了起来,报了车站名字。
周思逸说:“在原地等我,不等你就是孙子。”
他挂了电话,匆匆回信时问庄孟淇要了车。
庄孟淇听说是霁夜来了,本来也想去接,被周思逸给拦住了。
他把烟递给钟寻,说:“你忙你的就行,我去招待他,别让钟律师第二次见我就想弄死我了。”
钟寻哈哈大笑起来,“我哪儿敢,借我两个胆子我都不敢!”
周思逸开着庄孟淇的车去了车站,他和霁夜还没有线下见过面,今天是第一次。
他心里一直拿霁夜当自己大哥,永远都记得当年是谁把他从阴郁中拉出来,带他报仇打回去的。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他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成为现实中的朋友的。
到了车站,远远地看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等在约定地点。
霁夜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长袖夹克,个子比周思逸高一点,看着有点沧桑。
“我.操,哥们儿,你这车得百来万吧。”霁夜一看他从卡宴上下来,称呼都吓变了。
周思逸噗嗤一笑,走过去跟他握手道:“不是我的车,我男朋友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君夜阑的。”
霁夜恍然大悟道:“我就觉得他像个rmb玩家,我兄弟好眼光。”
他上了车,不停地称赞内饰,周思逸笑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个晚饭,还有他一个朋友。”
霁夜点了点头,说:“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陈朗,是做工程的。”
“难怪搞战术还算距离概率,那函数看得我都晕了,大哥牛逼啊。”周思逸道。
陈朗笑着说:“我比你虚长几岁,这声大哥倒也当得起,你呢,做什么的?”
周思逸说:“我画小h图的,偶尔下工地搬搬砖。君……庄孟淇是律师,这个你好像之前就知道。”
陈朗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就扯犊子吧,你大学是学设计的,搬个屁的砖。”
两人三言两语,就仿佛回到了网上交流的状态,丝毫没有了刚开始的尴尬。
周思逸挺高兴的,一路上和他说个没完,带着他直奔酒店。
他下榻的酒店就在庄孟淇工作的地方,从酒店出来后,两人便去了约晚饭的地方。
一来一回已经六点多了,周思逸点好菜,但庄孟淇他们还没来。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吧。”周思逸说,“不用在意,他们都是很熟悉的朋友,不会介意的。”
陈朗摆了摆手道:“没事,我中午吃的晚。”
周思逸起身道:“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他刚出门,庄孟淇的电话就来了,“宝贝,实在抱歉,别等我们了,这里有点突发情况,得开个紧急会议处理一下。”
周思逸说:“来不了了?”
庄孟淇说:“嗯,帮我和霁夜说声对不起,这边确实抽不开身。”
周思逸:“你们多少人开会呢?”
“怎么了?”庄孟淇问道。
“多少人啊,快告诉我。”周思逸说。
庄孟淇道:“十二个人,宝贝,你好好陪他吃饭,记我的账就行。”
“好,挂了,你开会吧。”
周思逸挂了电话,去叫服务员准备十三份饭菜送到信时,然后才进了包厢。
“大哥,不好意思啊,孟淇他们来不了了。”周思逸坐下道,“他这段时间在忙一个大案子,已经连续加班很多天了。”
“没事没事。”陈朗忙道,“你能来接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就我俩吃还正好呢,放得开。”
周思逸笑了起来,“那你多吃点,反正是记在庄孟淇账上。”
“是吗,那我不得敲这小子一笔啊。”陈朗拿起筷子道。
周思逸给他夹菜,瞥见他拿筷子的姿势有点怪异。
陈朗对视线很敏锐,看了他一眼道:“我这手啊,腱鞘炎,反反复复的。”
他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到周思逸眼皮底下,指节和侧腕都有些红肿。
长期打游戏不加注意,挺容易患上这个毛病的,一般有炎症后应该少碰键盘鼠标。
周思逸皱眉道:“你去医院看过吗?”
陈朗说:“看过,医生建议手术,不过现在暂时问题不大,我觉得也没必要动手术,还影响比赛。”
他刚要把手缩回去,周思逸便抓住他的手,仔细看了起来。
陈朗玩笑道:“哎,你这样不好吧,大家都是有家室的,注意一点。”
周思逸说:“你吃药了吗,别搞得病情加重,比赛再怎么也没有身体重要。”
“你别诅咒老子,哪里就涉及身体了,我好着呢。”陈朗抽回手道。
“这个病可轻可重,但就是拖不得……”
“好了好了,一点小毛病,你别夸大其词。”陈朗夹了一块鱼吃,“我有在吃药,放心吧。”
周思逸还是有点不安,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别硬撑,及时就医。”
“知道了,比你嫂子还啰嗦,我三十好几的人了,自己能不清楚吗。”陈朗哭笑不得地说。
吃完饭后,周思逸带他去附近的商圈逛了逛。
两人还去了一家猫咖,老板娘是个剑三er,放的bgm都是剑三的同人歌。
参商、无垢、皈依、白骨哀,听到第五首的时候,他们相视一笑,跑去找老板娘唠嗑了。
果然自古那什么不同服,老板娘是隔壁华乾的毒萝,和这家店的老板网恋奔现,一起开了这个猫咖。
当听说周思逸也养了只布偶后,她还送了他一些罐头和磨牙棒,并告诉他少撸野猫,家猫会吃醋。
周思逸心想撸都撸了你现在才说,你家胖橘还撒了泡尿在我鞋子上。
他们出来后,一人提着一袋啤酒,在华灯初上的江边干杯。
陈朗喝得有些微醺,也打开了话匣子:“小老弟,我可真羡慕你啊,在这里生活真舒服。”
“喜欢这里?那就常来啊,我随时可以接待你。”周思逸说。
陈朗摇摇头道:“来一趟车票都五百了,要不是出差全报销,我会住那么好的酒店?老弟,你不用养家糊口,不知道社畜的艰难啊。”
周思逸点了点头:“现在二、三线房价也贵,我也是在家蹭吃蹭喝,不然就我这工资,一个月光租房吃饭就没多少了。”
“压力太大了,说是996,其实谁不是807,我老婆今年年初怀孕了,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陈朗叹了口气道。
“嫂子怀了?你怎么不说啊,到时候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可得给小侄子包个大红包。”周思逸喝了口酒道。
陈朗苦笑了一下,“对正常家庭来说是喜事,我们家就不一定了。你看着大哥表面人模人样,其实也就是个从山里出来的野小子,我老家穷的那叫一个叮当响,上面老父老母,下面还拖着两个上学的弟弟妹妹,为了这个,我老婆跟我吵了不知道多少次。”
周思逸微微诧异,陈朗行事作风挺大方的。要不是他拦着,刚才他都准备请了那顿饭,手里两袋啤酒也是他买的,打车费也抢着付,的确没看出来是个凤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