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蕴吓得惊呼一声赶紧躲到了一边,趴在后座上心里惊疑不定。
刚刚那个孩子······莫名有些眼熟。唐蕴眼睛一亮,脑子里叮的一声亮了一盏小灯泡。赶紧翻出他来之前在路上翻开的卷宗,哗啦啦的翻了几页,他目光终于定格在一张文件上。那张印着失踪字样的文件上贴着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孩子赫然就是刚刚那个小孩!
唐蕴忙又冲到窗前,窗外是黑漆漆的一段路,刚刚那个男人依旧走在前面,手里夹着的香烟发出忽明忽暗的一点星火。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婴儿却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那声声入耳的哭嚎声也消失不见了。刚刚那一幕仿佛是梦境一样,除了他没有人看见,虚幻的不真实。
唐蕴甩了甩头,难道是自己卷宗看多了出现了幻觉?他再次低头,一目十行的略过那失踪婴儿的详细介绍,原来小孩儿名叫嘉宝,失踪的时候十一个月大,现在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唐蕴自言自语,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他心里直觉觉得这个叫嘉宝的孩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王岩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唐蕴立刻摇下车窗,“我男神呢?”
王岩一乐,也跟着打趣道:“你男神还要多走几个地方,让我过来把你送到旅店先去休息。”
哦,唐蕴一听立刻就跟泄了气的皮球瘫在那里不吭声了。
王岩上了驾驶座,从后视镜里往后瞄了一眼,摇头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他就近找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快捷宾馆,小地方也没什么大酒店,这个宾馆条件还不错,就是没有标间了就订了个大床房,反正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问题。
唐蕴倒是心里有些忐忑,没别的,男神他洁癖啊!而且事超多!唐蕴估计他应该从来没跟别人睡过一张床,肯定不习惯。后来转念一想,管他呢!都不知道他今晚上回不回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了!
把人安顿好之后,王岩就回去找谢不凡了。
唐蕴坐了一天的车也有些累了,洗了澡换了睡衣就钻进被窝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
另一边,谢不凡正归拢他今晚上问到的信息,再根据现场遗留下的气息,他可以断定那是一个生人所化的魔。
人若是太过执着一件事就很容易产生心魔,时间久了,被心魔所腐蚀的人会逐渐的失去理智,成为伤人的魔物并且通过伤害别人来汲取力量。
低等魔物吸食人血,吞吃人肉,高等魔物则喜欢摄生魂,□□气,端的是杀人不见血。
而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应该是个低等的魔物。
唐蕴迷迷糊糊的刚睡着,耳边就听到一阵婴儿细微的哭声,起先那声音还很微弱,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月光从半开的窗帘投射进来,房间里半明半暗,唐蕴被那哭声吵醒,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就见床尾上坐着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小孩儿,正看着他咧着小嘴哭嚎,两行血泪红的刺目。
那孩子一声接一声哭个不停,嘴巴几乎裂到耳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见唐蕴看过来就往他跟前爬,摸到他藏在被子下的脚一把抱住,张开血盆大口低头就咬······
吓!唐蕴猛的坐起来,心脏兀自扑腾扑腾跳的飞快。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个梦。
可这梦实在是太逼真了!
他咽了口唾沫,发现嗓子眼干涩的难受,就爬到床头柜那边摸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空调机发出轻微的嗡鸣。月光从半开的窗帘投射进来,光影将整个床铺分割成两半,一半笼罩在明亮的月华中,一半隐藏在黑色的阴影里。唐蕴想起刚刚的梦还心有余悸,宾馆里的地灯被他关掉了,有灯光他睡不着,但是他也不想下去开。
坐了一会儿他又翻身躺下,因为被吓得睡意全无他索性摸出手机开始上网。
“呜呜呜······”一阵若有如无的哭声传来,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飘渺渺却清晰的回荡在他耳边。唐蕴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僵,不是吧?
哭声越来越近,唐蕴惊魂未定感觉到那声音从走廊里一路蔓延过来,现在估计已经到他的门口了。他吓得脸色苍白,别说下床,连翻身动一动的勇气都没有。想到刚刚梦里的情节,他身体瞬间蜷缩成一团藏在被窝里,生怕被那小鬼抓住脚来啃。
唐蕴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在被子里,手里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想要给谢不凡打个电话,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四周越来越冷,唐蕴藏在被子里根本不敢露头,他有一种感觉,那小鬼已经爬上他的床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背后一阵不同寻常的阴寒。
唐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小孩的哭声好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趴上来一个阴寒无比的东西,那股寒气让他连连打颤。想到背后可能趴着的东西,唐蕴终于崩溃的大叫了一声,掀开被子直接跳了起来飞快的跑下床直奔门口。
不管了,先跑出去再说!
再待下去他就要疯了!
可是,宾馆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唐蕴对着那门又是撞又是踹,脚丫子都踢得红通通的了,可那门却纹丝不动。
“呜呜呜呜······”那催命符一样的哭声又在他身后非常近的距离响起,唐蕴浑身一僵,停滞了片刻猛的转身靠在门板上,豁出去一般的看着面前大吼一声。
“不要过来!”
······
四周安静了一瞬,小孩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唐蕴,沉默了几秒像是反弹的弹簧,声音骤然加大,如魔音灌耳吵得人脑仁生疼。小孩一动不动就堵在玄关口放声大哭,唐蕴出,出不去,躲,躲不开,先前还吓得不敢睁眼睛,后来撑不住就用手捂住耳朵,这声音简直是要人命啊!
双方对峙了一会,还是唐蕴撑不住了,他靠着门口一点点的滑下去蹲在那里一脸任命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小孩,道:“嘉宝是吧?求求你别哭了好吗?”他边说边合起手掌冲他作揖。
嘉宝停顿了片刻,当真不哭了抽噎着爬起来,唐蕴吓了一哆嗦忙靠在门板上,恨不得自己都钻到木头里。嘉宝爬起来嘴里磕磕绊绊的吐出一个‘走’字来。
“走?”太好了!您先请!赶快赶快想去哪去哪!唐蕴一听说他要走几乎都要烧高香了!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小鬼?
嘉宝见他不动就上前扯着唐蕴睡裤的边沿,一边往外爬一边重复道:“走!”
啊?唐蕴有些懵,又觉得被他小手碰到就觉得腿上一麻,好像没有知觉了一样。
走!嘉宝执着的不松手,原本怎么也打不开的木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自己就开了。
唐蕴:······
这是啥意思?让自己跟着走?
“好了好了,我跟你走!”嘉宝见唐蕴不动地方转身就爬过来看那意思是要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唐蕴当即投降,他是碰也不想碰一下!刚刚只是碰了自己的裤脚就已经让他腿麻的没有知觉了,这要是再抱上来,呵呵!
唐蕴一看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嘉宝追的急,根本不等人,他匆忙穿上鞋子就跟了出去。
出了门唐蕴一摸身上发现没带手机,“我想回去拿······”他只是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门还没转身呢,嘉宝喉咙里就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唐蕴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男神啊男神,怎么办?我被一个小鬼头给劫持了!
唐蕴穿着一身睡衣,欲哭无泪的被动着走出来宾馆。在经过楼下大堂的时候他灵机一动,对着目瞪口呆的前台小姐喊道:“请帮我报警!找谢不凡警官就说我被嘉宝带走了!一定要报警啊!”
嘉宝在前面爬的很快,他好像在赶时间似的,唐蕴跟到最后几乎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嘉宝,嘉宝,你等等我!”唐蕴也不知道自己是跑到哪里来了,四周越来越安静,感觉已经到了镇子的边缘了,他能看到周围不远处一圈黑黢黢的山岭还有一丛丛的竹子。
嘉宝哀怨的坐在地上看着他,嘴里反复就两个字,一个是快,一个是走。估计他刚刚学话,会说的不多。这两个字已经是极限了。
快?走?快走?到底要我去哪?去了又干嘛?有急事吗?
唉,唐蕴看着坐在地上等他的小孩无奈的叹口气,语言不通沟通不明白啊!
☆、(五)入魔
刘三无哼着小曲走到家门前,看着门口那昏黄如豆的门灯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他一看这个家就烦,好心情散了个一干二净。
哐的一声闷响,他一脚踹开门,张口骂道:“臭婆娘!要死了大晚上不点灯?你想摔死老子?”
屋里响起开门声,里面传出一个短促而又微弱的抽噎声随后就被刘三无的破口大骂声遮住,一个身材极瘦的女人从后面厨房里走出来,她先是转身关上门整个人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表情无喜无悲。
“看什么看?还不快快去给老子倒水来?”刘三无五马□□的兀自坐在沙发上,大爷一样挑三拣四,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那女人神情麻木,几乎是他一个要求一个动作,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他粗暴的态度。
刘三无喝了一口水,看着站在阴影里一声不吭的秀芝,瘦的脱了形的身体,脸色灰败,眼角搭耸,下巴上的肉松弛的往下坠,这模样哪里比得上他刚认识的那个小寡妇?刘三无越看心中越没好气,“你看看你那个衰样?老子怎么就那么倒霉娶了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把钱拿来?”
秀芝麻木的转身到柜子里去拿钱,她这个丈夫有跟没有一样,每天出去喝酒赌钱,只有没钱了才会回家来伸手跟她要。刘三无看老婆走到往常放钱的地方就伸长脖子张望,见她把钱都拿了过来,才又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一把扯过秀芝递过来的钱,刘三无双眼冒光的沾着吐沫一张张数钱。秀芝站在一边垂着眼眸,手不自觉的轻抚腹部,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慈爱的表情。
还好有他们在。
刘三无把钱数了一遍,心中不满意,往兜里一踹,抬起头骂道:“就这么几个钱?你打发要饭的那?他妈的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早就把你休回去了!呸!不会下蛋的鸡!”
听到最后一句,秀芝猛的抬起头,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凶恶的光芒,刘三无被她这凶狠的眼神吓一跳,顿了一下,才又色厉内荏的吼道:“杵在这等死啊?去给我买啤酒!”
秀芝木愣愣的站了一会,才又满脸麻木的拿着钱出了门。刘三无冲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就躺在沙发上抽烟。
在秀芝出门后,唐蕴正沿着低矮的围墙猫着腰走,夏季的夜晚蚊虫特别多,天气又闷热,他身上睡衣早就湿透了,脸上被野草叶子划到火辣辣的又痛又痒。更别提他这一路撞了多少个蜘蛛网了!
感觉身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黏糊糊的蜘蛛网,看见那比指甲盖还要大一圈的黑色蜘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和谢不凡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吓得一个激灵连着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唐蕴蹲在地上背靠着土墙压低声音问道,不得不说,唐蕴神经大条的天赋异凛,接受能力非常强,和嘉宝相处了一会,就不似开始那样恐惧了。
嘉宝却有些迟疑,来来回回的在这附近爬了几个来回了,脸上的表情很是焦躁,他一会朝着那围墙里看看,一会又缩回来。好像很怕那屋子里的人。
等唐蕴不耐烦的问第二遍的时候,嘉宝终于翻墙爬了进去。
唐蕴二话不说就跟了进去,他被折腾的有些烦躁了,就想摆脱眼前的处境,甚至觉得立刻马上解决这件事才好,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他都不去考虑了。
这是一栋私人宅院,因为靠近镇子边缘,有个面积很大的菜园。里面一畦一拢都是当季的蔬菜,郁郁葱葱长势良好。唐蕴摸黑在菜园里穿梭,那菜园可能是刚刚浇灌过,踩了他一脚的泥巴,那双价值不菲的酷奇的小白鞋顿时就没法看了。
嘉宝在前面爬的飞快,唐蕴匆忙跟在后面,一抬头间就见嘉宝的身形不见了,他刚一张嘴就觉得脚下好像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朝前跌去。
咕咚一声,唐蕴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另一边谢不凡皱眉看向王岩,“你说什么?找我的电话?”
王岩点点头,也觉得蹊跷,他正陪着谢不凡走访受害者,就接到岭下镇公安局的电话,说是有人报警,而且专门找谢警官。也亏了岭下镇接到报警电话的那位警员认识王岩,恰好刚刚不久前才见过谢不凡。这才把这通莫名其妙的报警电话记了下来,然后找到了王岩。
谢不凡听完电话,沉吟了几秒,对方见他不吭声,忙道:“这是原话,我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据宾馆的服务员说和你一起的那个小男生确实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谢不凡挂了电话,眉头几乎拧成疙瘩,好好回去睡觉也能出事?这小混蛋真是令人防不胜防,看来以后要时刻把人拴在身上才行。他略一回想就伸手拿过王岩带来的卷宗,翻了几页就舒展开眉头,将那张纸拿了出来,对王岩道:“马上去这个叫嘉宝的孩子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