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涧听后看了秦沉一眼，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心情复杂。
　　等过来串门的沈席走后，秦沉才对许涧道：
　　“之前我让人去查何嘉，他做的龌龊事不止我们之前知道的那些，打压新人抢占资源、和公司经纪人、买水军黑同期对家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秦沉顿了顿，盯着许涧的眼睛看了看，最后缓缓开口：
　　“我怀疑你出车祸的事，也跟他有关。”
　　许涧一惊，脱口而出：“我车祸也是他策划的？”
　　杀人灭口？这可是违法犯罪的事！
　　秦沉唇角一抿，在许涧震惊的注视下摇头：
　　“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策划的，但查到搭你的黑车司机，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和何嘉联系过。”
　　听了秦沉的话，许涧后背寒毛一立，一阵心悸：“那那个黑车司机现在在哪里？”
　　之前许涧上网搜过他出车祸的事，但是网上连条社会新闻都没有，一点都查不到。
　　要不是撞车瞬间疼痛感太真实太难忘，他都怀疑一切只是他自己妄想出来的。
　　秦沉脸色不太好：“不知道，从那时候他就没了消息。”
　　许涧皱眉，犹豫开口：“是不是在车祸中丧生了？”
　　以那样的速度撞上大货车，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他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猫捡回一条命，不知道那司机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秦沉表情严峻：“你坐的那辆车最后自燃里，司机到底是躲起来了还是死了还不确定，还在查。”
　　秦沉没跟许涧说的是，他不止查了何嘉，还让人去查了姜林斜，因为他觉得姜林斜也透着古怪。
　　许涧父母对姜林斜是救命之恩，但他觉得姜林斜对许涧并没有多上心。
　　他没见过谁说是报恩，六年来却连恩人的面都不见。
　　要说内疚自责秦沉也理解，但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秦沉觉得姜林斜嘴里说的，和实际做的，前后有些矛盾。
　　姜林斜之前说的一切逻辑合理，理由确并不充分，甚至经不起仔细推敲。
　　所以秦沉就让人调查了姜林斜，没几天就收到一份关于姜林斜的资料。
　　姜林斜资料很详细：从小被父母遗弃，两岁以前在孤儿院长大，之后被有钱人家领养，高中是市高中，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后很顺利创办了得古……
　　厚厚一沓纸，上面涵盖了姜林斜从小到大的几乎所有事，包括他初中趁午睡时间，剪了前排女同学辫子这种小事都有记录。
　　姜林斜的履历完美，不早恋不逃课尊师爱友，秦沉挑不出一点瑕疵，就好像他整个人是照着人们赞扬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大的，没有叛逆青春期。
　　但越是完美没漏洞，秦沉对姜林斜越生疑。
　　履历这么完美详细，仿佛姜林斜事先知道会有人调查他、早就准备好的一般。
　　秦沉甚至怀疑，得古在血雨腥风的娱乐圈能不温不火存在近十年，也是姜林斜故意为之，既不惹人注目，又不至于遇事说不上话……
　　不过这些都是秦沉的猜测，没有证据，万一姜林斜就是那么一个玻璃心、神经大条、智商常年不在线的人也不一定。
　　尽管秦沉心里知道，如果姜林斜真的是这样的人，得古不可能现在还没倒闭。
　　对上许涧忧心忡忡的脸，秦沉收敛了心思，眉眼微弯，故意逗他：
　　“话说回来，许先生，你别原本就是一只猫妖吧？”


第63章 爱你
　　秦沉开玩笑说许涧是猫妖, 许涧回答他的是一个略无语的眼神。
　　活了二十几年，自己是不是人，许涧自认为还是清楚的。
　　在车祸之前，许涧可是从来不会喵喵叫, 也听不懂猫语。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许涧变回人后，也听不懂猫语，人和猫之间还是有交流障碍。
　　见许涧不再像小老头一样皱眉，秦沉冲他抬了抬下巴：
　　“趁你现在还没变回猫，你要不要先去刷牙洗脸。”
　　许涧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回：
　　“你先去吧，陈豆豆刚才找我，我跟他聊两句。”
　　秦沉之前就从许涧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就是你在得古时的好朋友？”
　　“对。”许涧低头划手机头也不抬地道：“他也喜欢沈老师，刚才我要了两张签名照, 跟他说一声。”
　　听了许涧的话，秦沉盯着他脑袋上的发旋看了几秒, 最后什么也没说自己先去洗漱了。
　　许涧向陈豆豆发出了视频邀请，响了没几秒，对面就接通了。
　　看来陈豆豆最近也没工作，正闲。
　　陈豆豆看见许涧那张脸时，第一句话就是：“二涧，你终于从传销里出来了？”
　　许涧哭笑不得：“都说了我没有进传销。”
　　陈豆豆：“这么久只发消息没见人，也不说你在哪里，冒泡像诈尸，我还以为你被骗进传销了。”
　　陈豆豆双颊有些婴儿肥，长着一张娃娃脸，眼大皮肤白，一笑还有两酒窝, 是凭长相能收获一票妈妈粉的乖巧长相。
　　可惜他和许涧一样，不红, 别说真情实感的妈妈粉了，连粉都没两个。
　　许涧一本正经：“要是我真进传销了，那我肯定和你联系频繁。”
　　陈豆豆秒懂，没好气白他：“是要把我发展成你的下线吗？”
　　许涧不答反问：“不然呢？”
　　陈豆豆撇嘴，一脸看透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们是塑料兄弟情！”
　　怕聊着聊着自己又突然变成猫，许涧也不和他瞎贫：“我今天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见许涧一脸认真，陈豆豆下意识问：“你又没钱了？”
　　还没等许涧摇头否定，陈豆豆又道：
　　“我上一部戏的片酬结了，除掉分成有两万多，我给你打过来先用着？”
　　虽然许涧没说，但陈豆豆知道他没回家，这段日子又经常联系不上，所以他猜许涧还没找到工作稳定下来。
　　在外漂泊，没稳定工作就代表没稳定收入，所以陈豆豆日常担心许涧哪一天饿死街头。
　　见陈豆豆误会了，许涧赶紧摇头：
　　“我不是找你借钱的，是好消息。”
　　陈豆豆双眼一亮：“你找到新的公司了？”
　　许涧：“……不是。”
　　陈豆豆垮肩：“那是什么？”
　　许涧神秘一笑，故意压低了声音：“我帮你要到了沈席的亲笔签名！”
　　没精打采的陈豆豆下意识开口：“哦……嗯——？”
　　陈豆豆：“我去，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弄的？你见我偶像了？”
　　听着陈豆豆猛然拔高的音调和震惊的表情，许涧使坏把两张签名照拿到镜头面前晃了晃，没回答他一连串问题，而是问：
　　“想要吗？”
　　陈豆豆忙不迭点头：“要！”
　　许涧老神在在：“求我。”
　　陈豆豆毫无节操，脱口而出：“我求你了涧爸爸。”
　　许涧心满意足：“等有空我给你寄公司去。”
　　陈豆豆激动，扯着嗓子嚎：“啊啊啊啊我可太爱你！”
　　陈豆豆嗓门之大，隔着门秦沉都听到了他在激情表白许涧说爱他。
　　手上的动作一顿，秦沉偏头看眼门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爱你？
　　这是好朋友之间说的话吗？
　　秦沉出来的时候，许涧刚挂视频，听到动静扭头：
　　“你洗好了？”
　　秦沉略一点头：“嗯。”
　　许涧起身：“那我进去了。”
　　等许涧进去后，看着他放在茶几上的两张照片和上面龙飞凤舞的沈席两个字，秦影帝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人气和实力：
　　他到底是没沈席红，还是没沈席演技好？
　　为什么小没良心的从不找他要签名？
　　有那么一瞬间秦沉甚至想把笑得灿烂的沈席扔垃圾桶去，还好他忍住了。
　　算了，偶像又怎么样，小没良心时人时猫这件事也没告诉沈席，只有他知道。
　　和偶像比起来，许涧很明显更信任他。
　　想到这里，秦沉又觉得没什么了。
　　甚至心里还有点高兴。
　　…………
　　第二天，许涧总算没有在秦沉怀里醒来了，因为他睡的沙发。
　　许涧这次是人身出现在小南他们面前，到了酒店后他本来想自己开间房的，但被秦沉阻止了。
　　当时对上许涧不解的目光，秦沉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解释：
　　“你晚上变猫后一个人不方便，再说了，你也不想客房清洁人员每次打扫都看见满床猫毛吧？”
　　许涧：“……”好有道理。
　　最后许涧还是和秦沉一间房，小南见此看他们的眼神意味深长，一脸‘不用解释，我懂的’的表情。
　　而潘敏则是想——看来秦沉是真的看好许涧这颗苗子，为了签他都牺牲到这个份上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潘敏觉得他们两人开一间房有些不像话，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许涧说自己晚上睡沙发。
　　潘敏没话说了，再一想，两个大男人，一间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绯闻都整不出来，又不是孤男寡女。
　　还好酒店的沙发够大，不然依许涧181的身高，在沙发上睡一晚会很憋屈。
　　秦沉出来的时候，许涧已经收拾好，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沙发上了。
　　特意定了闹钟、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的秦沉看见穿戴整齐的许涧，先沉默了两秒，随后才开口问：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秦沉语气里有些遗憾，许涧不明所以看他：“早吗？”
　　秦沉摇头：“没事。”
　　直到吃完早餐，许涧也不知道秦沉到底在遗憾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比他早起了十分钟？
　　这人这么小气呢？还不准人比他早起。
　　吃完早餐去片场，许涧照例像小尾巴一样跟在秦沉身后，一是为了在剧组学习观摩秦沉他们拍戏，二是因为偶像也在。
　　现在剧组大家都以为许涧是乐娱准备签的艺人，跟着秦沉就是为了混脸熟拓展人脉，所以再次见到他也不觉得奇怪，还有的人甚至主动跟他打招呼。
　　秦沉这次没抱猫来，众人都有些意外，还有人笑着问他猫呢。
　　秦沉闻言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和沈席聊天的许涧，压了压嘴角，淡淡开口：
　　“喜新厌旧，跟人跑了。”
　　问话的人：“？”
　　从秦沉的语气里，来人听出他心情不太美妙，讪讪一笑，也不好问是真跑了还是开玩笑，找了个由头迅速逃离了现场。
　　后来问话的人是这样跟其他人形容秦沉说这话时的语气表情：
　　“哇，秦老师当时的表情，啧啧，知道的是他猫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儿跟人跑了呢。”
　　转场的景是道具组早就准备好了的，设备、演员就位后随时可开拍，前两天还算顺利，到第三天出问题了。
　　有一个特约演员在片场跟其他人玩滑板时，不小心把腿摔了，去医院拍片一检查，说骨裂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建议他好好休息，在骨头没长好之前，不要瞎蹦跶。
　　可问题是，这位特约演员戏份虽然不重，但他在剧中的身份是一个中级BOSS，和秦沉饰演的男主还有两场动作戏，不蹦跶还怎么拍？
　　演员腿打着石膏不能拍了，导演知道这消息时立马急了：
　　“不能拍了？那怎么办？”
　　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啊。
　　副导演也为难：“可是骨裂，先不说能不能拍，要是拍了演员留下病根了怎么办？”
　　而且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导演闻言沉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虽然急，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让演员打着石膏上阵。
　　别扯什么带伤工作是敬业，身体拍出问题了一切都白搭。
　　就在纠结为难的时候，许涧拿着水的身影在副导演眼前一晃而过。
　　盯着身姿挺拔、腿长一米八的许涧看了两秒，最后副导演双眼一亮：
　　“陈哥，我有个主意你看可不可以？”
　　陈哥，也就是总导演看他：“什么？”
　　除非是天降一位演员，不然在他看来都不是好消息。
　　导演也挺郁闷，这部电影拍得太不顺了，先是男三出问题，现在又来一个骨裂……
　　副导演凑到导演耳边小声嘀咕一阵，最后导演迟疑看他：
　　“这行吗？”
　　副导演也没把握：“死马当活马医吧，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要是不行再说。”
　　导演仔细想了想，最后心一狠，点头：
　　“行吧，你去交涉，片酬什么的都好说，只要人演技可以，要求别太过分就行。”
　　副导演：“好勒，我去问问。”
　　…………
　　十分钟后，许涧诧异的看秦沉：“你说让我演？”
　　秦沉点头：“导演的意思让你试试。”
　　刚才副导演找到秦沉，问他许涧可不可以江湖救个急，试一下中级BOSS的角色。
　　许涧呆了：“为什么？”
　　他就一个糊到没边的小演员，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和得古解约了，连演员都算不上，许涧不明白导演怎么会找上他。
　　虽然戏份不多，但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小BOSS啊，导演挑人这么草率的吗？
　　当时秦沉也问了副导演同样的问题，副导演笑了，回：
　　“乐娱签人看重实力，我们相信乐娱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