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沉的话许涧：“……”
　　我谢谢你啊，但我没病，不用请医生。
　　许涧深吸一口气，随后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事情来龙去脉全说了：
　　“我原本叫许涧，八月份被公司解雇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然后醒来就变成了一只猫了，我也知道这很玄幻，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变成猫后无意闯进你住的小区然后遇到了你，你当时还把我的火腿肠吓掉了，你还带我去打了疫苗洗了澡，医生还夸我不怕水……”
　　“……八月发情时你以为猫丢了，那次也是我突然变成了人，我坦白我趁你不在家偷偷穿了你的衣服，就是你后来在里面发现了一万块的那一件卫衣。”
　　“你说你在小区见过我，那你肯定记得我当时穿的衣服就是你的，我当时出来后刚好遇见你。”
　　“你说我把你两条裤子抓了五个洞，其实那是我在拿裤子里面我办的临时身份证，现在我临时身份证还在你家客卧的空调顶上，是我抓着窗帘好不容易放上去的，你不相信可以下次回去看看。”
　　“还有就是我趁你不在家，用过你的笔记本电脑，密码‘qin0811’是我之前看你输入时记住的，其实你电脑没问题，是我把它用没电了……”
　　许涧不管不顾一股脑全说了，刚开始秦沉还靠在沙发上用‘你编，你接着编’的表情看他，然而越听表情越严肃，靠在沙发上的身体也不自觉前倾，眉头拧得死紧——
　　开机密码是对的。
　　0811是他捡到牛奶的日期，是他新改的，连小南和潘敏都不知道。
　　牛奶挠坏他两条裤子的事情，他也没跟任何人说，更别提破了五个洞这种细节了，还有那一万块……
　　想到这里，秦沉眼神一变，看许涧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许涧上嘴唇碰下嘴唇‘得得得’说了好几分钟，直到觉得口干舌燥时他才打住。
　　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许涧期待又忐忑地望向秦沉：
　　“这下你相信了吧？”
　　唇线一直紧绷着的秦沉对上许涧紧张的小眼神，顿了两秒后缓缓开口：
　　“你知道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在他人住宅安装摄像头偷窥的行为，是违法的吗？”
　　听了秦沉的话，许涧：“？？？”
　　得，自己的刚才的话是白说了。
　　秦沉不但不相信，还认为自己在他家装了监控器。
　　脑筋一转，许涧决定换一个方式，于是道：
　　“这样吧，你也说了酒店走廊是有监控的，你可以先去看看昨晚在你进房间之后到现在，还有没有第二个人进来过。”
　　监控能证明他不是趁秦沉睡着后溜进房间的变态。
　　许涧：“等看了监控之后我再解释，这样可信度更高。”
　　说完后许涧顿了顿，又不放心补充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你没相信我之前，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声张，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存在。”
　　虽然对许涧的话存疑，但秦沉认为看酒店监控是个好办法，不过看监控的话……
　　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浴袍的许涧，秦沉表情莫名有些不自在。
　　这人光溜溜的来他房间，在监控视频上得是什么样？
　　不过看许涧神情坦然，态度又坚持，秦沉觉得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心存侥幸，于是点头：
　　“行，那我们先看监控。”
　　在去查酒店监控之前，秦沉给许涧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让他和自己一起去。
　　虽然知道秦沉是怕自己趁他调监控的时候逃跑，不过在接到对方递过来的衣物时，许涧仍然感激涕零——
　　猫爷终于不用挂空档了！
　　…………
　　秦沉带着许涧，用昨天晚上听见有人疯狂敲他房间门为借口，让酒店保安室帮自己调一下昨天晚上的监控。
　　酒店监控不是谁都能看的，但是保安室一看对象是秦沉，不敢怠慢，立马答应了。
　　许涧在旁边看着保安人员脸上的笑意，心想影帝明星这层身份是真的好用，大家都礼让三分。
　　半个小时后，看完监控回到房间的秦沉看着坐自己对面的许涧，眉头紧锁：
　　“你到底是谁？”
　　昨晚走廊的监控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许涧的身影，而牛奶一大早就不见了，监控也没有拍到牛奶的影子，说明牛奶根本没出这个房间。
　　知道秦沉现在肯定在心里怀疑人生，许涧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我是许涧，当了二十四年的人，两个月突然变成了猫，‘牛奶’这个名字虽然很普通，但是你亲自起的，当时你说我毛很白，就叫我牛奶了。”
　　“你总让我不要去卫生间喝马桶的水，其实我去卫生间不是去喝水，是去上厕所和洗脸，猫粮真的不好吃，猫砂盆我本来不想用，但又怕你怀疑，就偶尔会用一下，所以你不用上网查我是不是光吃不拉消化不良……”
　　许涧这次说了很多之前秦沉和他相处时的细节，秦沉眉头却越听越紧——
　　许涧说的事情他都有印象，分毫不差。
　　甚至很多细节许涧不说他都想不起来。
　　如果他不是变态偷窥狂，那么他说的话百分之八十是真的。
　　而他们小区保卫很严，许涧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在他房子里安装摄像头，很难……
　　意识到这点后，秦沉心跳逐渐加快，他看着面容清俊的许涧，心里的想法开始转变——
　　难道他真的是牛奶？
　　牛奶真的成精了？
　　见秦沉表情松动，许涧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几分，于是再接再厉挽起袖子给他看自己左手腕：
　　“牛奶左前腿有一小搓猫毛是黑色的，刚好对应我这里的痣。”
　　秦沉闻言低头瞧了一眼，就见许涧手腕真有半颗芝麻粒大小的痣。
　　下意识上手摸了摸许涧的手腕，然后秦沉确认这是真的痣，不是画上去或者临时点上去的。
　　等再抬头看许涧的时候，秦沉眼神相当复杂，迟疑开口：
　　“所以……你真的是牛奶？”
　　许涧点头：“比珍珠还真。”
　　秦沉一时哑然，觉得世界真的玄幻了。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离谱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秦沉又问：
　　“所以你不是真的猫？我好几次觉得你能听懂人话也不是错觉？”
　　许涧有些无奈：“都说了我是人，你说的话我自然听得懂。”
　　秦沉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
　　自己养了两个月的猫，说变人就变人了，一点心里准备都没给他。
　　也是，从小到大都没动物愿意亲近他，怎么会突然间就遇到一只不但不躲他，还只异常黏他的猫……
　　想到这里，秦沉又扫了一眼许涧光滑白皙的脸和脖子，心里百味杂陈——
　　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能养一只毛绒绒了，结果还是光溜溜。
　　在秦沉独自消化‘牛奶成精变成人’这件事的时候，其实许涧内心也很忐忑。
　　遇到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他不知道秦沉接下来会做什么。
　　会跟其他人说明他真实身份？还是会让他收拾铺盖滚蛋？
　　或者是……报警把他抓起来？
　　许涧神经一直紧绷着，他心里没底。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沉终于不再沉默了，看着许涧开口问：
　　“你刚才说，你还会变成猫？”
　　许涧没什么把握的点头：“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应该今天就会变回去。”
　　秦沉：“你变人和变猫之间，有什么依据吗？”
　　许涧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跟秦沉说了，后者听后点头：
　　“发情期变回人倒是说得通，这次时间也对得上……”
　　见秦沉若有所思的表情，许涧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问：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秦沉望了他一眼，点头：“暂时信了。”
　　听秦沉这么说，许涧提着的心并没有完全落下，双手紧张的交握，眼巴巴的看着他：
　　“那你……接下来准备在怎么办？”
　　对上许涧直勾勾的眼神，秦沉反问：“什么怎么办？”
　　许涧急了，抬手一指自己：
　　“我啊，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怎么办？”
　　听了许涧的话，秦沉顿了顿，又把问题抛给了他：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涧老实摇头：“不知道。”
　　自己很可能还会变成猫，所以他暂时哪里都去不了。
　　秦沉想了想，给出一个方案：
　　“在我没有完全相信你之前，你就先待在这里。”
　　而要想他完全相信许涧的话，只能等他亲眼看见许涧由人变回猫了。
　　许涧双眼一亮，激动地上前握住秦沉的手：
　　“真的？你还愿意收留我？”
　　不会报警把他抓起来送去研究？
　　许涧的手有些凉，被他抓住的秦沉先是一愣，随后颇有些不自在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暂时，最后怎么办等我查清楚之后再说。”
　　许涧闻言点头：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现在不赶他走，什么都好说。
　　至于之后……
　　许涧觉得等他变回猫后，只要他对秦沉喵两声撒个娇，作为重度毛绒控的秦沉肯定不舍得把自己赶出去。
　　他真的太聪明了！


第31章 赧然
　　虽然暂时相信许涧就是牛奶, 但秦沉还是问了他几个关于他原身的问题，许涧也都一五一十说了。
　　听到许涧说他也是演员的时候, 秦沉意外挑眉：
　　“这么说我们还是同行。”
　　作为在圈内查无此人的小演员, 许涧都不好意思说是秦沉的同行, 于是神色赧然地摆摆手：
　　“没有没有, 我就是一跑龙套的。”
　　而且那种有几秒镜头的龙套角色都还轮不到他。
　　在许涧说话的同时, 秦沉骨节分明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点开了他的微博，就见他的微博认证是——得古文化签约艺人。
　　秦沉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结果他记忆里查无此公司，没听过这个名字。
　　余光不小心扫到秦沉的手机屏幕，看上面是自己微博主页，许涧摸摸脖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变成猫后就没登过微博了，都长草了。”
　　在许涧低眼的时候，秦沉发现他右眼上还有一颗颜色很淡的小痣，刚好在眼皮上。
　　不过因为许涧是双眼皮，所以睁眼时遮着看不见, 闭眼时才能看见。
　　目光从许涧眼尾移开, 秦沉又问：
　　“你刚才说你是在被公司解雇后，回家的路上出车祸的？你和公司解约了？”
　　许涧知道秦沉想问什么, 点头回道：
　　“嗯，不过因为事发突然, 微博的认证还没来得及改。”
　　也许是因为面前的人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的牛奶, 所以向来不关心他人事的秦沉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解约？”
　　许涧笑了, 手一摊：“在圈内混不出头，公司觉得我没有商业价值，所以就解约了。”
　　秦沉闻言扬了扬眉，看他：
　　“依你的条件，就算不大红大紫，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商业价值被解约吧？”
　　秦沉这些年俊男靓女见了很多，许涧的外貌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也算出众，是很合眼缘、一眼看见就很舒服的那种。
　　眼缘这种事不好说，但许涧的长相至少是合秦沉的眼缘的。
　　这也是一早起来看见自己床上多个光溜溜的男人，但秦沉没第一时间一脚把对方踹下床的重要原因。
　　许涧长相讨喜，不像坏人。
　　说完脸再谈身材，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秦沉心道——
　　除了瘦了一点外，其他都好。
　　其实他心里也很疑惑，明明这两个月里牛奶已经被他养得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许涧本人怎么还这么瘦？
　　看起来浑身除了屁股之外，都没二两肉……
　　翻了一下许涧的微博，秦沉发现别说剧宣了，翻了两页他微博连广告博都没有一条，糊得很彻底。
　　所以他才好奇，许涧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在如今的娱乐圈中，但凡公司给点资源捧一下，也不至于透明成这样。
　　听了秦沉的话，许涧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闪，顿了两秒后笑了：
　　“我条件一般，不火很正常，业内像我这种的人数不胜数。”
　　秦沉敏锐地捕捉到了许涧刚才短暂的停顿，也没点破，转移话题：
　　“你失踪两个月音信全无，家人朋友不着急吗？”
　　许涧：“我用你笔记本上网联系过他们，昨晚趁你不在我也用房间里的电脑登过企鹅给他们发消息报平安。”
　　秦沉听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像查户口一样又问了许涧几个问题，等谈话结束都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秦沉今天上午还要拍戏，小南七点半会准时过来叫他起床，而现在都快七点二十了。
　　秦沉看许涧，终于问了一个从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会变成猫？”
　　许涧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上一次是吃了午饭后。”
　　不放心许涧一个人在酒店，秦沉想了想道：
　　“你待会儿和我去片场。”
　　许涧笑了，看他：“你是怕我趁你不在跑了吧？”
　　秦沉没回答是或不是，起身的时候把自己手机递给了许涧。